第41章(1 / 1)

不行 钦点废柴 4173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1章

  客厅传来一股低沉的滑轮声, 元灿霓睁开眼,眼前展现一幅奇异的画面。

  商宇一手划轮椅,一手推着一只明显不属于她的银灰行李箱, 跟搭火车似的, 一起滑向她的卧室,就差将登堂入室刺在脸上。

  她的离家出走,就像说去露营,实际在自家后院搭起帐篷。

  “你干什么?”

  看到人滑出来,元灿霓明知故问。

  “陪你。”

  商宇毫不含糊。

  “你回去吧。”

  “中午想吃什么?”

  “你过来怎么训练?”

  话毕元灿霓咬了咬唇,明明还在怄气, 竟然还关心他的复健,真是没出息。

  “现在每天自己练用助行器就够了。”

  商宇示意餐厅置物架边上靠着的折叠助行器, 家里没几件私人东西, 不说元灿霓还以为是装修遗留的折叠梯子。

  原来不仅登堂入室那般简单, 人家已经渗透内部。

  商宇还自己开了冰箱, 当然同样空空如也,连口水也喝不上。

  身体本就不便,习惯每天享受家政阿姨的照顾, 商宇很难一下子适应。

  但燥火即燃即灭,神奇地短暂。

  这里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人。

  商宇调出购物App, 过去递给元灿霓:“冰箱该囤点东西吧, 你看看要什么?”

  元灿霓怔忪一瞬,不得不承认跟商宇生活半年, 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的生活习惯。

  比如家务和购物就替她节省了许多零碎时间,通勤途中还有余裕看喜欢的服设视频。

  好像回到妈妈身边备受照顾的无忧日子。

  妈妈离世越久, 她潜意识开始剔除不好的回忆, 保存下来的那部分母爱越趋完美, 她的怀念日渐达到病态的程度,以至于想在恋人身上寻找寄托。

  她几乎不可控制伸出手,接过登陆App会员号的手机。

  “我要买锅。”

  “买吧,”商宇稍有松懈温和一笑,“锅碗瓢勺,油盐酱醋糖是不是也得备上?”

  “碗有了,买燃气灶送了一套。”

  元灿霓踩着沙发沿,裙摆沿着腿坡下滑,露出内里不同的颜色。

  本人没发觉,客人先撇开眼,挪到她侧面呆着。

  半晌,沙发飘出一声叹气。

  “没买过,不知道怎么买。”

  元灿霓一路来生活上多受人关照,少时有芳姨,刚毕业有尹朝,结婚后有商宇,从来没有独立打理厨房的经验。

  她妈妈也差不多,据说她可以吃大人的食物后,就经常娘俩一起吃工厂食堂的职工餐,家里厨房很少开火。

  商宇斩钉截铁:“买贵的。”

  “嗯……”

  元灿霓茅塞顿开,加了一炒一汤两口锅。

  商宇后知后觉,“你会做饭的吗,还买锅。”

  元灿霓诚实摇头,“厨房总要有一口锅吧。”

  他点头,“我做吧。”

  她讶然,“你还会做饭?”

  “留过学多少都会做饭,做得一般而已。不习惯总吃外面的东西。”

  商宇略带自嘲道。

  气氛和谐中涌动一股旧账未销的微妙,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触及分开的经历。

  商宇看向她,没想到昔日掀桌摔碗,今日要对着一个人谨小慎微,心里还毫无怨气。

  “没有阿姨做的好吃,只要你不嫌弃。”

  元灿霓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

  “小学家里还没有阿姨,有时帮奶奶打下手,就学会了。”

  元灿霓心头划过促狭的欢喜,皱了皱鼻子,“还以为特意为出国学的。”

  “出国后才有做饭机会,的确精进不少,不过这一年多都没做了。”

  元灿霓试图和自己的小心眼和解,不再计较无法更改的过往。

  又想到他的不便,“灶台有点高。”

  商宇淡笑,“一会我用助行器站着,你从后面抱住我。”

  元灿霓吃了最简单而特别的一顿午餐。

  电饭锅无法极速达,煮不成饭,商宇便做了简单的番茄牛肉盖浇面——起先开的几个菜单都给否定,她不愿让他站太久。

  滑牛肉时,商宇让她收着点手,不然齐腰的高度,热油容易溅伤手背。

  元灿霓便松开他腰间的禁锢,从腋下穿过,扣住他双肩,要将人提拉起来似的。

  她的大半脸颊贴上他的后脖子,春衣轻盈,温度几乎无阻,竟比赤袒拥抱时更为亲切——商宇双腕没被禁锢,可以随时反抗她,而这是他主动请求的拥抱,不再是她剥夺而来。

  一切充满自然而发的温柔。

  看着他有心灾后重建,心头的疙瘩即使没能彻底消肿,她也愿意暂时“遮瑕”。

  晚上商宇爬到她的枕边便更加自然而然,像两顿饭置换的特权。

  元灿霓偶然瞥见他的CK的一角,颜色赤焰般热烈,跟他平日“素风”比起来像开了荤。

  眼神直勾勾,不意被人撞破。

  商宇略显疑惑,“怎么了?”

  “颜色好骚。”

  说罢,元灿霓不忍直视一般,撤掉靠枕背向他侧卧。

  商宇掀被进去从后方拥住她,“你知道吗,有一个部落的夫妻,每当妻子来月经,丈夫就要穿红裤衩帮她祈福,祈求上天减少她的痛苦。”

  比起传说,他的身体温度更为匪夷所思。

  她略显僵硬,“是吗,如果是祈求后代呢?”

  商宇说:“当然是不穿裤衩。”

  “……哪个部落?”

  “霓霓部落。”

  元灿霓转过身,往他脸上轻轻呼噜一掌,却给商宇拉近亲了一口。

  转瞬,眼神却给更奇异的画面定住。

  “你怎么只穿一条?”

  “你不知道吗,”商宇很无所谓的口吻,“我春夏睡觉都只穿一条。”

  “我怎么能知道……”元灿霓闷声扯嘴。

  商宇的也不是很乡土的“对联全年红”,而是富有设计感的迷彩红,还挺独特。被窝光线昏昧,迷彩红轮廓清晰,叫人忍不住袭击脆弱部位。

  元灿霓只要不在痛经的前两天,欲/望有增无减。她大概明天才会迎来大潮,急忙转回身。

  商宇支起脑袋亲了亲她的耳垂,牢牢拥住她时,不太矜持地轻揉了她一下,然后又规规矩矩。他没主动询问昨晚她发疯的由头,好像只当她经前酒后情绪波动。

  次日,商宇的变化就是换成迷彩橙,“秋天的颜色,代表硕果丰收。”

  “你丰收什么了?”元灿霓不咸不淡接茬。

  “你。”

  “……”

  被窝中抬手不便,元灿霓便随意磕头,点上他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商宇窸窣一动,抬起下巴,亲上她。

  元灿霓缩了下脖子,垂眸避开,又将后脑勺和脊背留给他。

  整整一周,商宇诠释了“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到他口中都成了寓意深刻的象征,每一种都跟她扯不开干系。

  元灿霓与他的浪漫之间隔着一层毛玻璃,有时混杂猜疑,男人出轨都会明码标价弥补妻子,精神动摇时送花,逢场作戏时买包,家外有家时置业,真要离婚就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有净身出户的悔悟。

  对着一块焐不暖的石头,商宇的耐心罕见地丰裕,偶有失望都用她不排斥的亲昵接触化解,有时分不清他想救赎她,还是她救赎了他。

  到底年轻气盛,他的试探也会失智过界。

  指掌不再满足于两堆暄柔,而开始从裙摆往上的征伐,最后的绅士礼仪是多问一句:“可以了吗?”

  商宇没得到答案,同样没遭遇阻拦。

  她默许一切。

  元灿霓依然背朝他,但无法背叛内心炽烈的贪求。

  他滑过裙摆侧缝线的位置,隔着一层布料,来回拓印支棱出的月牙型髋骨,直到捂暖。

  而后往下刮掉她薄若蝉翼的遮挡,顺势将她掀成仰面。

  台灯幽暗,眼波流转,四目相对的一瞬,即便看不清真心,彼此的渴求无处可藏。

  眼前骤暗,商宇的五官放大、模糊,直至变黑,元灿霓闭上双眼,领受他的爱昵。

  榴齿松开防卫,樱舌给扰动,交换绵密而潮润的触觉。

  他给她留下使用同款牙膏的证据。

  这不算初吻,却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深吻,也许本能渴求大于情感安慰,但元灿霓得承认得到了宽抚,不管是否短暂。

  当她偷偷睁眼,对上的还是一双因合拢而显深情的双目,心理防线给悄悄腐蚀了。

  三角裤束缚了元灿霓的膝盖,却无法禁锢商宇的手腕。

  她感觉到毛发给拂动,像鳗鱼游进海草,商宇按到了像无齿墨鱼嘴的地方,她禁不住拱成一座将塌未塌的桥。即使给他堵住,口角依然溢出摇摇欲坠的信号。

  商宇到底是个聪明人,伺机而动,半捻半挼,偶尔偏移,得元灿霓帮扶一把,大部分时候精准泵出汩汩暗涌,扑满他的指尖。

  元灿霓也蹬掉他的“祭典CK”,不知轻重薅住他。

  商宇扯嘴吸风,撞上她的门牙。

  血腥泛漫,殷红了薄唇,在两人齿间循环。

  元灿霓像嗜血,也像给他疗伤。

  商宇捏指成夹,拇指夹着“无齿墨鱼嘴”,相邻二指扎进真正的“嘴巴”,内外兼顾,汲出清透的稠汤。

  元灿霓尝到“血债血还”般的势头,商宇有着玩具无法比拟的惊喜感,单凭一手就能玩死她。

  她暂时还能利用他的弱势,以他为鞍,翻起驾坐。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持续下去。

  元灿霓两手支在商宇肩旁,吊着泄愤式乱晃的两锥阴影,却给他支起脑袋嗦了几下,而后好端端托握。

  商宇不再闭眼,鼻息不宁,眼神不移,直直看住她。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

  元灿霓怀疑他压根没明白生气的原因。

  商宇刚要松一口气,双手改成搬动她的屁股,只听她附在耳旁低声说了一句——

  “后/入才会气消。”

  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这么直白的词眼,商宇似乎登陆她狂野的内心,喜不自禁,“像动物园那两只猴子?”

  元灿霓愣了愣,啃啮上那张恼人的嘴。

  商宇出来不止一次,每次起来的速度堪比光速,截瘫若是有一半这样的势头,早能实现元灿霓的“猴子”愿望。

  两人赤袒缠扭,毫无阻隔。

  有一次商宇甚至还把她抱成把-尿小孩的坐姿,被动式穿凿,抬着她到终点。

  元灿霓第一次真切尝到互动的快乐,有过一丝后悔那野蛮的剥夺。

  也终于来到“愿望清单”的最后期限。

  他们躺在明日即报废的被单上,来不及处理放纵的证物。

  商宇单手捧着她的脸,指端残留着她的一丝味道,轻抚那些花生碎似的雀斑。

  “你是我的第一个。”

  “……”

  他的答案总是超时。

  元灿霓不知道能否每一次都熬到加时阶段,便恶劣地没有坦白。

  “霓霓,生日快乐,”他郑重地亲了亲她,揽她入怀,“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过。”

  商宇没听见她的回答,只当她默许,羞于应诺。

  因为她的双手牢牢箍住了他。

  元灿霓26岁的第一夜,商宇本该时刻防备,彻夜守护。

  可折腾几回,元灿霓快乐的声音与动作松懈了他的神经,他拥着她沉沉睡去,黎明朦胧转醒,怀中空无一人,后背霎时惊出一片凉汗。

  “霓霓?”

  商宇对着黑暗呼唤,以为她担心主卫冲水声吵人,特意跑外面公卫。

  回应他的只有远处早起的鸟啼。

  商宇抓过手机打开“查找”,功能的缓冲信息停留在昨天,定位在元灿霓的公司,显示他们相隔0公里——昨晚他到公司等她下班,这段时间都是如此。

  哪怕他没法7×24h“监视”她,商宇尽可能跟她保持联系,有一搭没一搭说了许多废话。

  小菊花转动片刻,信息更新到现在,相隔55公里。

  定位在元灿霓以前家所在城市的海边。

  一动不动。

  说明她已经下车。

  说不定下了海。

  商宇立刻拨出元灿霓电话。

  偷偷检查过,他的号码在个人收藏,即便开启勿扰模式,也不会屏蔽来电。

  嘟嘟长音回响耳旁。

  手机虽然没有自动屏蔽,但是元灿霓手动“屏蔽”了——没有接电话!

  想到她妈妈以海葬的方式告别世界,商宇后背激出一片凉汗。

  迈巴赫停在燕灵湖,文叔每天早上七点半才会来小区等候。

  商宇二话不说,套上外出的衣服,划着背后挂着折叠助行器的轮,出门打车。

  揽着折叠轮椅和助行器一起挤在后座,商宇瞄了一眼元灿霓的定位,还在原处,就像上班时长时间不动。

  他去了一条信息,让她看到速回,不敢一直打电话,一怕她手机没电,二怕刺激出逆反心理。

  所幸天还没完全放亮,车程只花一个小时,这期间元灿霓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一颗心早已沉入海里。

  商宇早查到了可疑地点,元灿霓停留的附近是一个号称拥有私人海滩的酒店,存在可以下海的入口。

  下了车,也顺利找到地方。

  只是望着细绵的海沙发愁。

  平常用助行器走的都是平路,连一颗小石子也没有,绕过路障也是刚开始学习。

  一旦摔倒,他还可能无法挣扎起来。

  天光刚亮,入口处没有偷偷来推销出海套餐的当地导游,防鲨网的安全区域和救生员的了望台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保洁员清扫落叶的唰唰声。

  商宇冒险冲下缓坡,幸好海沙帮忙刹住轮椅。

  他扶着助行器,步子拖拉出两道断断续续的凹痕。

  定位早已显示他们距离为0。

  但地图上的一点,对应的是一片广袤区域。

  商宇眺望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船只悠悠,海水漾漾,唯独不见人影。

  “元灿霓——!”

  商宇大吼一声,发泄多于期望得到回应。

  防鲨网区域走到边缘,商宇忽然扫描到远处区域外的一抹暗影。

  海水涌动,无法分辨静止或游动。

  又唤一声,几乎没得到回应。

  但商宇莫名笃定,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

  她以一种仰面的姿势浮在海上,随波逐流。

  商宇双腿早已达到极限,可还停不下往海里去的步伐。

  海风吹散他的呼唤,海水冲垮他的脚步。

  海浪才打上膝头,他跪着给卷进海里,呛了一口海水,咸涩灌进了眼睛。不得不撒开变成累赘的助行器,靠着双臂刨水勉强维持平衡。

  魏医生等天再暖一些,他可以尝试游泳——当然还需要辅助——水流运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刺激神经末梢。

  商宇提前感受水流的冰凉,牙关打颤,但显然不是海水的作用。

  起先还能跪着海沙,躯体勉强抵抗海潮。

  海水渐深,商宇的双下肢越发像两支报废脚蹼,拽着他往海里沉。

  他好像连自己都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