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正午的太阳晃的人眼晕,君九黎轻轻咳嗽了一下,这糟糕又柔弱的小身板。
猫七七:“现在怎么办?”
君九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了一路,饿了。
看着面前垂到河里地柳枝,一摇一摆,一摇一摆。
马车辚辚而过,激起一层灰尘,原本鲜嫩的豆绿色,也变得灰扑扑。
君九黎叹了一口气,虎落平阳被犬欺,又朝河边走了两步,准备把衣服上的灰尘掸掸。
暗金色的马车缓缓从城门使出来。
侍卫绿景透过马车帘幕的缝隙,感慨道。
“爷,你看,那孩子要自杀,真可怜。”
“咳咳。”
回应侍卫的是一声柔弱的咳嗦,只听声音,就无端端起了两分怜爱。
傅玉霖朝外看了一眼,只见一团绿色垂在柳枝上,圆滚滚的手指头,紧紧抓着一团柳枝,荡~秋千。
嘴角不由得勾起。
一旁的绿景暗暗称奇,他们爷自小身子孱弱,相国寺断定活不过三十,即便有着王的尊贵身份,又得帝王宠爱。
半年也不会见他有一个笑脸,今天见一小童,倒是笑了。
“爷,要不要救人?”
一百零三:腿打折
那柳枝虽然韧性极佳,但是半大的孩子,一直垂着,也不是个事,多可怜。
马车停在路边,和柳树遥遥不过几尺。
傅玉霖瞧着那团子在河面上荡呀荡,倒似青团成了精。
眼底带起一丝笑意。
“不急,等她掉下去,这夏日炎炎,合该好好消消暑气。”
绿景:这是人干事?
君九黎抓着手中的柳枝,本想把它拽下来,编个草帽遮掩,顺便钓个虾,谁知这身子力气还没有一根柳枝大。
这下好了,要成落汤鸡了。
一阵风吹过,另一团柳枝被吹过来,君九黎准备顺着爬上去。
懒散中带着遗憾,熟稔中带着可惜,“掉不下去了。”
傅玉霖手中捏着一枚墨绿棋子,空中一团绿光闪过。
君九黎只觉得腰间一酸,手上彻底没了力气。
糟糕!
噗通。
在湖面激起一层又一层水花。
绿景:“……”
傅玉霖:“去,把她救上来。”
……
马车上。
哈秋!
君九黎朝着对方打了一个喷嚏,傅玉霖拿扇子挡了下。
绿景有些心疼。
这可是梅鹿竹的扇骨,象牙的扇柄,墨玉地坠子。
上面还有他们爷亲自题的字画,万金难求。
这下,直接废了。
猫七七:“宿主,这不是你姘头,他居然比你大!”
更重要的是比你有钱。
君九黎太阳穴一鼓一鼓,敲了一下猫七七的脑袋,示意他闭嘴。
什么姘头。
这厮上辈子,把她扔鸟笼子里,放悬崖边上待了一个月,害的她后面打算还没做,刚刚从笼子里溜出来,就被世界踢出来了。
这次还直接把她丢河里,他!完了!
君九黎窝在马车角落里,装蘑菇。
傅玉霖看她不动弹,曲了曲大长腿,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她脑袋上的银簪子。
两个小铃铛,叮铃铃,叮铃铃!
君九黎怒视着傅玉霖。
“干嘛?”
傅玉霖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凶的小姑娘,眼尾一挑,“我救了你,你父母没教你说谢谢。”
君九黎:“没有!他们死了。”
傅玉霖顿了一下,“好巧,我的也没了。”
君九黎:……
收了一下手边的扇子。
“要去哪里?”
君九黎懒得理傅玉霖,直接往马车门边挪,她要下车。
“回来,不然打断你的腿。”
猫七七:“他黑了,宿主,他黑了!”
……
青岚山。
记忆里一片苍翠,如今只剩荒凉枯骨,还有淡淡的白烟垂死一般燃着。
“七七,能找到人吗?”
“我试试。”
黎清的父母大概也算得上炮灰,如果看地图,应该可以找到。
这地图还是拿上两个世界的积分换的。
只见一打开,最上面就有两个硕大的红点,一个是君九黎,另外一个,傅玉霖。
在旁边有若干小红点。
“找到了。”
那两个捕快,到底心虚,没有把黎清的母亲扔在很远的地方。
加上山脚没有全烧光,君九黎找到的时候,那妇人尸骨还在,只身上血肉被寒鸦啃噬了去。
黎清换了一身傅玉霖的衣服,宽大地玉色长袍,在上山的时候,已经染地灰扑扑。
黎清眼眶红了一下,把身上的玉色长袍,给妇人盖上。
那两个捕快,倒是让他们死的便宜了些。
一百零四:腿打折
君九黎跪在妇人面前,她从来不把每一个世界当做是一场游戏,无非是人心异变,汲汲营营。
如果这就是兔子所谓的难度增加,那这个教训,她记住了。
没有去管身后跟着的傅玉霖,还有黎父的尸体要找到。
黎清的父母很恩爱,她最后能做的便是将他们合葬。
一颗烧焦的枯败的大树下,压着一堆白骨,只见腕骨处一道几乎骨折的伤痕,还在。
这是黎父。
君九黎地外袍已经不在了,好在里面还有两件,正准备解开盘扣,她总不能空手拿着黎父的尸身,实在不体面。
兜头一件衣服罩过来。
君九黎深深看了傅玉霖一眼,“谢谢。”
绿景看着君九黎背着骸骨,走五步歇一步的。
“要不要我帮你?”
“绿景,回来。”
绿景看向自家爷,逗孩子也不是这么逗的,自家爷怎么如此冷酷无情。
“我不听,我不听。”
绿景抱起君九黎,快步跑。
傅玉霖:“……”
呵!胳膊肘转的快。
君九黎拍了拍绿景的胳膊,“放我下来。”
绿景:“哎,你这丫头?”
傅玉霖:“若是父母的恩,都要别人帮忙,她还配为人子女吗?”
说是这么说,可只是一个孩子呀。
爷真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君九黎背着骸骨往前走,傅玉霖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在君九黎快跌倒的时候扶一下,然后看着她继续往前走。
绿景:真是别扭。
跪着骸骨前,君九黎一直红着的眼睛,落下泪来。
不是为自己,为黎清,为她没有尽过的父母恩情。
哭完之后,君九黎擦了擦眼泪。
“你刚刚把我踢下水,现在,帮我。”
……
入夜。
宋家依旧灯火通明。
宋棠雪烦躁的走来走去,“人,找到了吗?”
雪燕看着宋棠雪着急,忍不住不服气,“小姐,不就是一个孤儿,您用的着,我和雪梨从小陪您长大,也不见……”
宋棠雪脸色难看,“你懂什么,她……”
可是她上位的关键。
瞧着宋棠雪生气,雪燕越说越不对,雪梨连忙拉了一下,“胡说什么呢,小姐都说了,那是二小姐。”
雪燕被这么一拉,倒是清醒了,她刚刚就是嫉妒了。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
“下去,罚两个月的月银。”
雪燕眼眶一红,哭唧唧跑出去,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小姐如此对待,就因为来了一个黎清。
宋棠雪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追出去,侍卫就过来了。
“大小姐,黎清回来了。”
宋棠雪看了一眼雪燕地身影,罢了,小孩子气性,明天就好了。
转头去了大门,接黎清。
一眼就看到黎清一身小衣,有些狼狈,“清儿,你去了哪里?姐姐找了你好久!”
“去葬爹娘。”
这丫头怎么脾气这么拧,宋棠雪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