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承诺(第一更)(1 / 1)

我也曾喜欢你 许甜酒 6834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5章 承诺(第一更)

  陈晏起的强势, 让叶鹭窥见了他隐藏至深的最后一点面目。

  叶鹭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过陈晏起的莽撞与入侵,她就像是日暮溪亭藕花深处的鸣鹭,被争渡的扁舟惊起,又无家可归, 她一遍遍地归巢, 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重重撞开。

  连绵不断的嘤咛被青年咽下, 他卸下道貌岸然的面具,在深渊里连哄带骗地让她加倍奉还。

  “阿路,你怎么从不怪我?”

  陈晏起应和着叶鹭的哭诉央求, 动辄一次便低语一声。

  汗水从青年的下颌骨滑落叶鹭的锁骨, 他隐忍又怒其不争地问,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欺骗你, 可你, 为什么每次都要逼自己屈就,低头。”

  他质问着,叶鹭胸口剧烈起伏。

  她想张嘴,可牙缝里却不自觉蹦出细碎的轻吟, 诱人的腔调滚落青年的耳廓, 如约换来又一轮的索取。

  “叶鹭。”

  陈晏起唇畔殷红, 他捧着她,仰起头,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名字。

  叶鹭浑身一颤,陈晏起忽然翻身将她扣入胸膛,青年的唇齿舐过她的耳垂, 近乎自言自语地再次唤道, “好阿路。”他虔诚望着她, 口吻却如同发下毒誓:“你赢了。从今往后,我任你摆布。”

  冬三九之后,陈晏起开始频繁地往返京都,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比过往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排练的空挡里,叶鹭偶尔看到窗外干枯枝丫间隙里澈蓝的天空,想到这段时间陈晏起制造的种种惊喜,心里的欢欣不住地烂漫成湖。

  越来越紧迫的排练任务里,她哪怕是站在铿锵铁血的舞台,身上千疮百孔,可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正处于一场荒诞风流又完美致幻的大梦中。

  疼痛与爱欲,挫败与理想。

  她最想要的两样东西就近在咫尺,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觉得割裂又美好。

  谎言的背后一定是面目狰狞的丑陋吗?

  叶鹭庆幸地想,不是的啊。欺骗的面具撕裂之后,出现的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晏起,就是那个惊喜。

  他总会恰如其分的出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超出预期地娇惯着她。

  比如那份需要四点多就去排队才能抢到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她禁食犯馋时,他主动献上的勾人热吻,她脚踝肿痛时,他心无旁骛的按摩与上药。

  以及,她受委屈难过时,他身体力行的开解。

  那是京都初雪的夜晚,陈晏起踩着凌晨的鼓点,风尘仆仆地赶到叶鹭所在的酒店房间,他刚把外套小心翼翼地挂进衣橱,扭头就看到阳台上压着腿睡过去的叶鹭。

  她身上绑着沉甸甸的负重沙袋,身上缠着厚厚的布料,就连脚下的鞋子也刻意垫高了十几厘米,陈晏起视线落在叶鹭落在飘窗上的手机,里面还在重复播放一段武术指导的视频。

  他拧着眉头从身后将叶鹭搂入怀中,本想不动声色地把人放回被子里,没想到叶鹭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猛地直起身,猛地惊呼道:“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陈晏起从未在叶鹭脸上看到这么惊惧不安的神色,他微愣了片刻,忙自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他连忙出声安抚,被酒水灌得喑哑的嗓音也刻意放轻了许多:“我在的,别害怕。”

  叶鹭听到陈晏起的声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陈晏起?”

  她像是终于从噩梦里挣脱出来,本能地从被窝里扑向陈晏起的怀抱,她浑身都在颤抖,将脸埋在他胸口,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陈晏起,我跳不了《木兰辞》了。”叶鹭抬起头,眼睛微垂着,这段时间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叶鹭连同同班的两个同学是一起被推荐到京都歌舞团实践的,像《木兰辞》这种原创类大型歌舞表演是轮不上她的,但正好导演临时调整了编舞缺了人手,这才临时替补上去。

  但最近在和电视台编导的协商探讨中,为了能让舞台呈现更好的效果,团队决定裁掉部分群舞,作为志愿者的叶鹭,便首当其冲。

  乍一听的消息时,叶鹭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排练厅里所有演员都在紧锣密鼓地练习队形走位,她穿着裙衫,落寞地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

  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群舞而已,就算是没有上台,这大半个月跟着前辈们学习,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叶鹭不断劝着自己,可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心就像是恶魔的爪牙,一点点从她的念头里爬出来,让她的贪婪无处遁形。

  她没想过一步登天,可现在的她不能丢失任何一次机会。

  叶鹭埋下头,黑暗里手机灯光闪烁了两下,她下意识解锁手机,就看到陈晏起问她,回去了没有。

  身后传来脚步声,叶鹭收起手机正想离开,身后的裙摆突然被人一脚踩住。

  “唷,这不是我们叶老师吗?”来人踩着叶鹭的裙摆一步一步靠近,突然俯身笑道:“我听说你得罪了主舞,被换了位置?”

  她挨着叶鹭坐下,不咸不淡地说:“被人高高在上捧惯了,不喜欢站在角落,在这生闷气呢?我说,何必呢?人家可都是专业演员,就算是眼空心大,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少不自量力,丢人现眼。”

  听着孙箬灵的冷嘲热讽,叶鹭实在没有精神头回应。

  她说的是前几天的事情,当时《木兰辞》的主舞老师临时请假,导演就让身量体型差不多的她帮忙吊威亚试光,后来主舞赶回来,正好看到她在跳她的那部分舞蹈,当即就冷下了脸。

  叶鹭不知道自己频繁被调换位置是否和她有关,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抢谁的位置。

  她一直牢记辛老师曾经嘱咐自己的话,人要脚踏实地,切勿好高骛远,你可以做足百分之两百的准备,但是在你德不配位的时候,绝不该生出无端的妄念。

  妄念是欲望,人在面对欲望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旦你妄想得到自己能力承受范围以外的东西,要么伤及自身,要么就要做出取舍。

  在《木兰辞》的舞台上,叶鹭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星辰,也只想做一颗合格的陪衬。可现在,她安分守己,拼尽全力,却只换来一无所有。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得到一次机会,尤其是在一步步失去之后。

  “喂?”孙箬灵见叶鹭不搭理自己,逐渐失去耐心,她踢了她一脚,有些不悦道:“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叶鹭看了眼被孙箬灵踢过的地方,偏过头,淡淡地看向她。

  孙箬灵是她在京舞面试时遇到的第一个同专业考生,后来一同被录取,她便记住了她的名字。

  叶鹭一直都很奇怪,她上大学之后,性格其实比高中的时候好了很多,即使不热衷于人际关系,但也有自己的朋友圈,面对熟人偶尔也能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她虽然比不上孙箬灵人缘那么好,但也算是从不得罪人,和她更是几乎没有交集,但对方似乎一直都对她抱有敌意,平时遇到了也总是刻意针对。

  此时,叶鹭心情不好,语气便也没有多客气,伸手从她身下扯出裙摆拍了拍,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

  孙箬灵也在京舞歌舞院参演,她原本只是路过,看到叶鹭在这里失魂落魄的,就不自觉地抬腿走了过来。如果是换做以前,她这么阴阳怪气,叶鹭肯定是不理会的,但她没想到,叶鹭竟然会回她这么一句。

  她有种心思被人戳中的窘迫,神色稍变,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正想分辨几句,就听到叶鹭又道:“可惜,你的消息太滞后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跳《木兰辞》了。”

  孙箬灵意外地看向叶鹭,她下意识原地蹦了起来,脱口而出:“怎么会?你跳的那么好。”

  见孙箬灵下意识捂嘴,叶鹭疑惑:“你看过我跳舞?”

  节目排练厅非演职人员不得擅进,孙箬灵能看到,只能是偷偷。

  叶鹭突然觉得,也许孙箬灵没传言中那么敌对自己,她忍不住问:“你不讨厌我?”

  孙箬灵当面露馅,即刻抢话道:“讨厌啊,超级讨厌,又蠢又没用。”她瞥了眼叶鹭,愤恨地说:“亏你还是老师嘴里最有灵气的,群舞都能被人挤下去,真没用!也活该被男人骗。”

  叶鹭突然想起寒假前夕,室友在寝室里说的那一席话。

  当初她发觉陈晏起改志愿,正是因为孙箬灵的那番措辞,说起来,除了那回的“谣言”,孙箬灵对自己似乎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害。

  她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孙箬灵当众说那些,本意不是散布谣言,而是想借机提醒自己不要上当受骗?这么一想,叶鹭再看她孙箬灵,目光里便带上一丝审视。

  孙箬灵被叶鹭看得浑身不舒服,她靠着楼梯口站直了身体,急忙道:“你不是向来自视清高,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吗?不过是一个群舞机会而已,有必要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花心思,有本事我们专业上见真章,我就不信我哪里不如你。”

  叶鹭停住脚步,突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司小衡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前段时间她还给自己发跳舞的视频,说要和她PK来着。说起来,孙箬灵和司小衡倒是有些像的,只不过前者顺风顺水,锋芒毕露。

  “孙箬灵,我没有看不起谁,也不想和你作对。”叶鹭解释,她虽然不擅长社交,但也不想和谁有莫须有的误会。

  “你没有和我作对?”孙箬灵狐疑:“那我上次喊大家去泡温泉,你怎么不去?”她越说越委屈,“还有那次,我邀请全班参加我的生日会,也只有你没来。”

  叶鹭从来都没注意过这些事情,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抱歉,我没注意。”

  孙箬灵不依不饶,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排练厅里一叠尖叫声,音乐戛然而止。

  叶鹭猛地回头,提起裙摆冲到里面,就看到舞台上挤满了人——是扮演卫将军的男演员从高处摔落,伤到了腰。

  “后来呢?”

  听着叶鹭的讲述突然停顿,陈晏起忍不住询问。

  叶鹭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自己第二天自荐出演卫将军时,全场哗然的场景。

  “你?”主舞老师打量着叶鹭,几乎要把天方夜谭四个字打在脸上,“先不说你的舞蹈功底。你的身材,样貌,性别哪一点和驰骋疆场的卫将军沾边?更何况,距离录制不到一个星期,你能记住卫将军的舞蹈动作,有能力——”

  她正说着,旁边的编导突然打断她:“叶鹭,你先跳一段。”

  主舞惊异地望向编导:“晁导,您说什么?”

  晁导想起无数次看到叶鹭留到最后努力练习的场景,看向叶鹭:“可以吗?”

  “我可以。”

  叶鹭本能地回答,她毫不犹豫地卸下身上的裙钗披帛,只着贴身里衬走到主舞身前。

  《木兰辞》是叙事舞蹈,讲述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过程中一共五个场景的故事,叶鹭选的是第三幕卫将军和花木兰在军营初见,两个人在演武场上,糅杂了武术与美学的一段近身斗舞。

  主舞老师反应也极其迅速,几乎在叶鹭起步的瞬间,就紧跟上节奏和她配合起来。

  她本着舞台不容亵渎的态度,本想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没想到几个动作下来情绪竟然有些被叶鹭牵引着走的感觉,她不得不重整旗鼓,全力以赴地应对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一舞毕,全场寂静。

  主舞微微喘息,惊讶地望着叶鹭:“这么多动物还有走位,你都记得?你什么时候学的?”

  “何止是卫将军,她练过你们所有人的动作。”晁导笑着向前,她深思熟虑后,朝着众人拍板道:“叶鹭现在是替补群舞。以防万一,叶鹭这段时间好好练习卫将军的角色,如果到时候男主还是无法上场,就由她顶上。”

  见人群中有人质疑,晁导问:“你们还有谁,能在三两天内完整地跳完这段舞蹈,熟悉走位队形,还和花木兰配合默契吗?”

  大家面面相觑,各自沉默下来。

  晁导又看向叶鹭,细数了一堆问题之后,又道:“你的武术功底太差,加紧练习。另外,你要女扮男装,肢体动作需要力量感,这个你打算怎么弥补?”

  “负重,垫高,缠腰,增胖,化妆。”叶鹭孤注一掷,眼底锋芒毕露:“晁导,我一定让您满意。”

  当时,叶鹭信誓旦旦,只为了拿到最后一次机会。可当她回到酒店之后,她心里的焦虑和不安便迟钝但猛烈地接踵而来。

  她趴在陈晏起肩膀上,巨大的压力让她不堪一击,“陈晏起,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陈晏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叶鹭的后背,“既然抓住了,就牢牢攥在手里。”

  叶鹭离开陈晏起的怀抱,“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哪里做不好?”陈晏起耐心地拆解,慢慢地抚平她的无助。

  叶鹭慌忙起身,顾不得身上还缠着沙袋,连忙光脚站在地板上,将卫将军的那段舞蹈动作给陈晏起跳了一遍。

  收尾之后,叶鹭定格住身体,扭头朝着陈晏起道:“就是这段,我一直都跳不出力量感,肢体动作根本就不像男性。”

  叶鹭正在发愁,忽然看到陈晏起抬手攻向自己,她忘记了所有的限制和招式,下意识奋力抵挡。

  下一秒,陈晏起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小臂,将她轻轻带入自己的怀里,笑道:“看到没?就像刚刚,不论男女防卫本能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模板。而且,力量感也不是你要用多大力气,而是要果断,一击致命。”

  他伸手握住叶鹭的手腕,沿着她的手臂,肩膀,腰肢一步步地教她如何调整,约摸两个钟头,叶鹭脸上终于泛起一点点笑意。

  “我好像找到感觉了。”

  叶鹭把陈晏起按在沙发椅上,然后在电视机前面的空地上将刚刚他教她的,糅合舞蹈动作跳了一段,她的目光由坚毅冰冷变得温柔缱绻,仿佛对花木兰的感情从审视警惕到性命与共。

  她正在沉浸在舞蹈情绪里,忽然感觉腰侧落下一只大手。

  叶鹭蓦地睁开眼,便感觉青年的脸颊挨向她的脖领,他的嗓音唤得她浑身酥痒,道:“阿路,不跳了好不好。你再跳,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

  叶鹭练舞的时候年纪很小,施岚波很早就开始给她灌输性别概念。

  因此,相比较同龄人要么不懂,要么从小就没有性别意识,叶鹭虽然从不逾矩,但其实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早熟,也并不保守。

  从初次体验到现在的食髓知味,她泰然地接受陈晏起所有要求,也并不耻于告诉他自己的欲望。

  在床笫之欢上,他们投契自由,也花样百出。

  如果放在平常,叶鹭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一觉醒来,她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繁重的排练任务,便觉得昨晚还是有点太放纵任性了。

  叶鹭睁开眼,就看到陈晏起枕着手臂,正躺在被子外面。

  “还难受吗?”陈晏起毫无负罪感地问,语气温柔的好像昨晚那个人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叶鹭垂下眼,眼波缓缓流转。

  她视线掠过陈晏起的手臂,伸手去握他的根根手指。陈晏起皮肤白,上次受伤的疤痕现在还没褪掉,灰褐色的斑驳便显得原本的皮肤平添几分丑陋。

  那天晚上的场景,叶鹭至今历历在目。

  十指连心,那时候他应该特别疼吧?

  叶鹭还记得开学前夕,有次陈晏起缝补地毯不小心扎到手,被刀刃伤到都没吭声的人,愣是坐在那拧着眉头哼哼唧唧了半天。

  “那怎么能一样?”当时,陈晏起一本正经地申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总要撑撑面子的。”

  她趁机取笑他,“那我不是人?”

  陈晏起瞬间变脸,手也不疼了,笑着圈住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例外。”

  如果她是例外,叶鹭想,她想做他脆弱的慰藉者,想做他痛苦的收纳者,想成为,他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唯一拥有者。

  她的陈晏起是全世界最好的存在,哪怕他跌落神坛,满身伤痕,她也想奋不顾身,成为他的忠诚信徒。

  叶鹭将陈晏起的手指放在唇角,突然想到他昨晚才到京都。

  陈晏起是个很仔细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应酬往来的一切,因此每次过来时都会特意清理自己,换洗衣物,因此,单凭他的衣着打扮,叶鹭完全无法判断他是刚下飞机,还是应酬完赶过来的。

  但无论如何,他来的时候已经那么晚,肯定也很累,却在自己的任性要求之下,还是陪着她熬了小半夜。

  想到这间为了方便他随时来看她而短租的房间,叶鹭眼眶微湿,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陈晏起,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我好像总是在给你制造麻烦。”叶鹭有些自责。

  如果她能更出色一点,能力更出众,就不需要陈晏起费心照顾,处处担心。他身上的担子那么重,而她却只能成为累赘的一部分。

  “又胡思乱想。”陈晏起笑着抽回手指,见叶鹭泪眼婆娑的,以为她是难过那天在地锅鸡店里的事,于是轻声道:“你怎么会是麻烦呢?”

  他下巴蹭在叶鹭的手背,无声地说:有你在,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现在是七点钟,还有两个小时。”陈晏起陪着叶鹭躺着,他试探着问:“我借酒店的厨房煮了点粥,要吃点吗?”

  叶鹭习惯性摇头,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要增重,又连忙点头,“那待会吃。”她有些难为情地动了动身体,小声说,“我想再躺躺。”

  “你怎么一直躺外面?”见陈晏起目光灼热地打量过来,叶鹭慌忙又岔开话题。

  陈晏起闻言也不揭穿她,只是回身在茶几上取了什么东西。

  叶鹭从小就不喜欢室内温度太高,因此陈晏起也迁就她,酒店空调一直都没开。

  此时,看到陈晏起身上只穿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叶鹭便有些焦急地催促道:“你要不要进来?小心着凉。”

  “不用。”陈晏起按着叶鹭的手腕将被角重新掖好,又挨得更紧了一点,伸手圈住她,才道:“我衣服冷,进来会冰着你。”

  叶鹭余光掠过床头柜,果然看到靠近床沿的位置多了个已经被拆开的牛皮纸袋子。

  她疑惑地打量陈晏起,有点虚心:“你……又出门买什么了?”

  想到自己昨晚忘情时答应陈晏起的话,叶鹭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那个……我今天十点钟就得去排练。”她望着陈晏起,眼底泛起一丝委屈:“过几天节目录制,可能一天下来要二十个小时。”

  言下之意,平时再怎么大胆尝鲜都没问题,但在她在意的正事面前,就算他是陈晏起也得让步。

  陈晏起一看叶鹭表情,便知道被误会了。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故意逗道:“现在怕了?”

  陈晏起手指抚过叶鹭细嫩的脸颊,压着气音问她,“昨晚喊我名字的时候,怎么不怕。”

  他笑得让人心里痒痒,叶鹭难捱地闪躲,可陈晏起又偏不让身下的人如意,缓缓抱怨道:“阿路,做人不能只顾享受,也要学会负责任的。”

  叶鹭下意识心慌了一下,她正想着陈晏起又要耍什么花样哄自己上当,就看到他突然支着一条腿坐起身,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捞到了身前。

  她背对着陈晏起,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就感觉一只大手掌掠过睡袍下摆,将她的膝盖轻轻掰开。

  叶鹭早起只穿着一件睡袍,被他这么一动,身体下意识一个战栗。

  她惊呼出声,忙并拢双腿。

  陈晏起悬空的手指微顿,见叶鹭闪躲,忍不住俯身上前安抚似的吻向她的鬓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柱体的药膏,整个人都拥着叶鹭往前靠了靠,小声哄道:“乖,别动,给你涂点药。”

  叶鹭下意识收紧膝盖,但想到今天还有一天的排练,又忍不住瞄向那支药膏,她咬咬牙,干脆从陈晏起手里抢药道:“你坐远点,我自己来。”

  “嗯?你看得见?还是,你要当着我的面自己来?”

  陈晏起望着转头瞪向自己的叶鹭,投降似的抬起手臂,一本正经地和她打商量,“好阿路,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叶鹭也不知道自己被哪个字击中,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软,听到陈晏起连声央求,更是溃不成军。

  她错开视线,红着脸认输。

  “那你弄快点。”

  陈晏起侧过身将叶鹭拉开,忽地一笑。

  他语调还有些慵懒,手指在白色的膏体上活动着,意有所指似的道:“我这么努力,还嫌不够快?”

  叶鹭脑子里有根弦蓦地绷紧,她蓦地闭了嘴,任凭陈晏起怎么软磨硬泡,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九点钟,叶鹭终于得以逃脱陈晏起的魔爪,但同时,也从他嘴里得知了,这是他们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消息。

  “下次,就到过年了。”陈晏起伸手拨开叶鹭额前的碎发,大手在她的小脸的轻轻描摹,道:“今年,我一定不会错过你的演出。”

  “只是替补,还不一定能上呢。”叶鹭失落道。

  陈晏起笑道“放心,一定能上。”

  叶鹭点点头,她心里悄悄打定了注意,嘴上却还是说:“卫视春晚在大年初一,节目录制结束可能还得待命几天,我最快也只能赶在大年初四回家。”

  陈晏起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

  “对了,这个给你。”

  叶鹭看了眼陈晏起手里的银行卡,她正想拒绝,就听到他说:“这里面是八万块钱,是财大创业竞赛的获胜奖金,我自己赚的。”

  陈晏起眼底泛起得意,见她在认真听,随即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含笑道:“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桶金,我想亲手交到你手里,就当是……给你的押金。”

  “阿路。”他看着叶鹭,突然道:“你再等等我。”

  叶鹭眼底迸发光芒,满目都是掩饰不住的憧憬。

  兴许是感受到叶鹭直白的期盼,陈晏起的语气也更笃定了一些,他将叶鹭的手掌合起来,落下轻吻,许诺道:“最迟三年,我一定来京都找你。”

  敲门声突然响起,孙箬灵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了进来,“叶鹭你在吗?今天一起出门啊?昨天约好了的。”

  叶鹭这才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正想去开门,突然被陈晏起从身后环腰,抵在门背上吻了下去。

  “我都要走了,还分心给别人?”

  他不依不饶地索取,委屈又蛮横,叶鹭艰涩抵抗,直到孙箬灵气的在外面跺脚,方才小心翼翼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陈晏起。”她呼吸紊乱,面红耳赤地瞪了眼他,又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小声求他:“听话。”

  作者有话说:

  这本文原本计划只写十万字,没想到写到了快二十万,后面大概还有至少五万正文,感谢大家的追更,无论如何,我会努力写完晏哥和阿路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