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公开(小修)(1 / 1)

难以降温 傅祁多 4373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3章 公开(小修)

  服务生依然井然有序地上着菜。

  一桌子人却因为纪念这一声, 都突然静了下来。

  外头的人倒是没注意到里面,只少数几个靠边的人听见了,回眸看了看, 又狐疑地观望了温行知的举动。

  她头皮有点发麻,徐京冉的手依然没松, 她背对着门口而坐, 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她这个位置的情况。

  温行知侧头看过来时, 正衔着一根烟送到唇边, 特别精准地找到了她, 微垂眼,视线落在她和徐京冉桌下纠结的手, 然后又与她极快地交错视线。

  她眼看着他夹着烟的手抬起又放下, 中途半步也没停过, 回了头后人也走了。

  像个不经意路过的人。

  可仅仅几秒, 却足以让她惊心动魄。

  小辈如此不给面子,纪总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 纪念更是满脸失落,坐了没多片刻,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纪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性胡闹,纪总也拦不住, 脸黑了七八分, 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众人见不对劲儿, 赶紧开口圆场。

  一片热络的调和声里, 她却剜着徐京冉, 不懂他怎么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低头一看, 才知道原因。

  她今天刻意穿了一件轻薄长袖, 是为了遮住手腕上还没来及消除的淤青, 而徐京冉正好看见。

  他有些发怔。

  本就是正常成年男女,这些事情不用多说也心知肚明。

  可它偏偏发生在徐京冉喜欢她的时候。

  南苡寒着脸抽回手,徐京冉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抱歉。”

  此后,不再与她言语。

  纪念走后没多久,她也寻了借口出去。

  原因无他,她给温行知发的好几条信息,往常最多搁五分钟就能回她,今天却冷了她足足半个小时。

  纪念去了哪儿她当然清楚,她寻着刚刚温行知离去的方向,刚没走了几步,脑中忽过一个念头,笑了笑,脚底一旋,换了个反方向走去。

  走出了餐厅,她寻到露天停车场,外头停了一排排的车,有他们这行人的,还有几辆是刚刚来的。

  她走过去,在一辆黑色巴博斯面前停下。

  服务生机灵,记忆力也好,知道这辆车不是她的,但看得多了,也知道多的是想攀附权贵的女人。

  眼前这个美艳女人略有几分眼熟,服务生无视她靠着车身的婀娜身材,只走过去询问了句:“女士,需要帮忙吗?”

  南苡正愁抽烟找不到火,于是笑眯眯地问道:“有火吗?”

  服务生很识趣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伸手替她点上。

  青雾顿起,渐渐消散在茫茫夜色里。

  点了烟,南苡忽然抬头问那个服务生:“这辆车钥匙呢?”

  服务生微顿:“这车……”

  “这车是我男朋友的,”她轻笑,“能给我车钥匙吗?”

  服务生谨慎起来。

  这辆车主人是他们老板的好友,平时没听说有女朋友,这群人身边向来也没什么固定女伴,即使真的是女伴,私自拿了人家的车钥匙开走,在他们眼里,这种行为就是越线。

  可这个女人底气十足,其中深浅难测,服务生还没来得及多问,南苡便轻扬着下巴:“要是不信,去问问?”

  “顺便告诉他,我在这儿等他。”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进去了。

  一根烟的功夫,服务生就走了出来,南苡挑眼望向服务生身后,徐徐走出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服务生将车钥匙递给温行知后留在了原地,温行知勾着那串钥匙,就像勾着她的心,每朝她迈进一步,她的心口就悬起一寸。

  这一刻,她的气场在他面前锐减三分。

  他深色的衬衫几乎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与她白色的笼纱长袖全然不同,就好比他黑夜里高大结实的身影,与她瘦弱单薄的身子不成比例。以至于走到她面前时,两相对峙,竟有种黑恶狼与小白兔的对比感。

  她听见他嗓音微淡,开口:“南导,跟我玩这么刺激?”

  他生气了不爱叫她全名,总调侃着口吻叫她的外号,曾经是“南老板”,如今是“南导”,外人看不出他隐藏起来的情绪,只以为他是在同她玩笑,却只有她知道,这人是真动了怒。

  她心虚,盈盈笑着上前环住他的腰,刻意软了声哄道:“怎么了嘛。”

  他没说话,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沉思。

  她却受不了他冷着自己,轻轻晃了晃他,埋在他的脖颈间:“温行知,不许不理我。”

  轻咬他的下颚,肆意撒娇:“温哥哥,哥哥,行知哥哥……”

  温行知被她磨得没了办法,按捺住她不断在自己身上磨蹭的身体:“你欠收拾是吧?”

  她顿住,抬起头瞪他:“被你收拾得还少了么?”

  手上的痕迹到现在都还没消,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能被徐京冉突然袭击,能和他闹这一场吗?

  罪魁祸首。

  而且一个是徐京冉,一个是纪念,他们俩其实谁都没好到哪里去。

  温行知也深知这一点,听了这话堵在心头的那点阴翳也顺畅了,手撑在车头,低头便调戏她:“你不还挺愿意的吗?”

  “不愿意也没办法,你饶得了我吗?”

  两人挨得近,她贴在他肩上的手似有似无地轻挠着,挠得人肩上痒,心上也痒。

  知道她是蓄意勾引,温行知却喉间一紧:“上车。”

  车开出了庄园,在郊外时突然拐进了某个树林间。

  月色正当头,马路空荡,车内潋滟,声势紧锣密鼓,彼此抵死而绵长地纠缠又分开,来回翻覆。

  过了许久,她才降下车后座的窗,伸出头去透了口气。

  头发还没来得及整理,有几缕混着汗液贴在颊边,眼里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情与欲,先前战事过于酣畅淋漓,此刻弄得人有些疲累,于是她整个人就这么松懒地趴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的马路。

  那边有不甚清晰的路灯打着,偶尔有一辆车飞驰而过,无人注意这块漆黑的小地方。

  郊外清凉晚风吹来,流过汗的身子觉得有点冷,她窝回了车内去看他,他正点上了一支烟,还没来得及抽,就被一双纤纤玉手拦截,入了另一个人的口。

  外头的微弱灯光投射过来,她的侧影没在车内明暗处,温行知直接将她捞起,侧抱在了自己腿上。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他替她细细理着发。

  “三年前。”

  也就是他们刚分开那会儿。

  温行知静静的,指腹顺着头发往下来到她的腰间,轻挲着她的腰下。她抽了几口后,便将烟送回了他的唇间。

  车内除却暧昧的气息,还有一股皮质的清香。

  这辆车他不常开,说是上道后有些高调,要是被温郑两家的老爷子看到了,又得一顿说教。

  可她想起自己回了京城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开的这辆车。

  当时那股子气焰何其嚣张?身边十来个人,连带着张晓武都垂涎不已,她至今都记得那句话——

  巴博斯配温公子,绝了。

  想到这儿,她莫名就生了觊觎之心:“你这车,借我开几天?”

  他咬着烟偏头看过来,甚为不在意:“给你都行。”

  “我可不敢要。”开出去怕被人惦记。

  “一辆车而已,”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当年连我全副身家都想要的人,现在一辆车都不敢要了?”

  她听后略滞。

  时间线突然就被拉回了很多年前的平安镇上,好像还是他让她考虑考虑两个人的关系,而她还在考虑期间的时候,偶遇过一次沈青绵。

  她记得特别清楚,是沈青绵主动挑起这个话题,说……温行知的全部身家是要交给未来媳妇儿的,还问她敢不敢要。

  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说……你不在那车上吗?”

  温行知像是在笑她天真:“沈青绵那人惯会哄骗姑娘的,你信他?”

  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她负气轻掐他,却被他反制在身下,一通乱亲。

  等到两个人歇息够了,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她却突发奇想,伸脚轻勾着他:“想看电影。”

  穿好衣服后,她见他依旧不理人,又拉着他问了一遍:“我们去看电影吧,温行知?”

  他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去过一次影院。

  想想,总觉得当初那段忙着赚钱奋斗的日子里,留了太多遗憾。

  温行知先上了驾驶座,虽没明着答应她,但最后开车的时候,却默认着往附近的影城开去。

  夜场的影院空无一人,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来看电影,影院里只有一个男生在柜台前值班,清清冷冷的大厅里,连平时亮着的柜机都只有一台还亮着。

  她最后在一众电影里面,挑了一部国外的老电影。

  电影很老,当年获得奥斯卡的时候,她甚至年轻到还没听说过奥斯卡这个奖项。

  出于本身的职业病,她看电影的时候特别认真,甚至带着赏析评价的态度,时不时吃一两颗爆米花,吃得多了,觉得甜腻得很,便推到了一边。

  结果看着看着,手还是控制不住往桶里伸。

  旁边的人心思压根不在电影上,突然就攥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温行知始终偏着她而靠坐,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手上一阵热气与湿润交替,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行知唇贴着她手背,问得莫名其妙:“又不打算公开了?”

  南苡没明白过来,狐疑看他:“公开……什么?”

  “公开我。”

  他声音缓缓,猝不及防地钻进她的耳里。

  她愣怔。

  不是说不能公开么?很早之前,微博闹开的那一次,她见那群网友的架势,像是犯了什么禁忌。

  “你想公开吗?”她问。

  温行知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她笑了:“再等等吧。”

  “等什么?”他一直垂着的眼帘忽然掀起,极为平静地看着她,“等徐京冉抢先公开他喜欢你南导?”

  “还是等着那些女的没完没了地绕在我身边,烦我们俩?”

  她语结,没想到背后的原因是这个。

  可想过来后,又顿觉啼笑皆非。

  求公开吗这是?万人捧的温公子也有这一天?

  她观察着他的脸色:“我想等电影的热度过了再……”

  温行知就猜到她想说什么,脸色陡然一沉,讥笑一声,话没听完就已经被气得起身走人了。

  “欸!”

  她慌慌张张追去,连爆米花都不要了,一路追到了影城电梯口,她揪着那人的衣袖子有点气急,说的话也不过脑子:“我人都在你身边了,公不公开的有那么重要吗?”

  温行知看着电梯楼层的眼睛倏然睨向她,她一僵,想抽自己一耳光。

  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果然看见温行知都快被气疯了,扯出自己的手臂,电梯都不等了,转头就顺着楼梯口下去了。

  她是真难受,偏巧脚上是刚刚下车的时候,臭美换上的一双高跟鞋,此刻穿着那双鞋,怎么追都追不上。

  影城外的风萧瑟得如同她此刻的心境,闯了祸说错话的人就没资格痛快好受,她追得脚疼,看着那道远在前方的身影,走得也不急,但就是追不上。

  她咬牙,干脆不追了,扭头就在一旁的梯台上坐下。

  她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恨恨地踢在一边,揉着发疼的后脚跟,一肚子委屈都没地方说。

  真讨厌。

  她心里正恶狠狠地骂着他,下一刻,视野里便出现了一双皮鞋。

  鞋上一层不染,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她抬头,与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对望,他眼底毫无波澜,居高临下时,神情倨傲不满。

  忽然觉得委屈得很,懒得看他,低了头便道:“回来干嘛?走啊。”

  大晚上的丢下她一个人,真绝情啊。

  可他到底也没走。

  反倒是真的无奈了,什么话都没说,提了提西裤默默蹲下|身,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

  他的手掌心宽大而有力,覆在小腿和脚踝时,如同暖流般舒缓筋骨,他替她细细揉着按摩着,低沉的眉宇间怒意早已消遁无形。

  “让你臭美,大晚上的穿什么高跟鞋。”

  她噘嘴:“你管呢。”

  “我不管,”他冷淡的眼里浮起谑笑,“那某只狐狸可就真的要上天了。”

  “你才是狐狸……”她低头轻嚷。

  “不公开也行,”他似是妥协了,但说的话也毫不客气,“要是哪天纪念那边搞出什么事儿来,你可别怪我。”

  搞出事儿?

  她霍然抬头,想起娄银白天告诉她的,纪念要结婚了,却仍惦记着温行知,死缠着人家。

  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刻意压着,说:“你要是不回应,她能搞出什么事儿?!”

  “你不回应徐京冉,他就不会搞出什么事儿吗?”

  他拦截下来的那堆图片,到现在还放在他的书房里,她又不是没瞧见。

  她被噎得没了话说,气急之下,娇纵地一脚蹬上了他的肩头,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死死抓住脚踝,她反复用力不得,两个人形同水火,谁也不让谁,于是那只脚就这么踩在他肩头上。

  僵持了许久。

  看见她被自己激得有些失控,温行知终于满意,手仍在轻柔着她的脚踝,笑得坏,也有些狠。

  她听见他沉声慢慢说道——

  “我说的,别逼我出手。”

  “你是我的,南苡。”

  她微有错愕地看着他,他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那晚闹得其实不算太僵,在南苡的眼里,无非就是一个吃醋吃得快疯了的男人,向她展露了极致的占有欲。

  其实他后来有点破她的小心思,直言:“扯什么等热度过了的借口,真当我不明白,电影都结束了这么久了,能有什么影响?就让人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不就是怕我家里知道了反对吗?”

  一针见血,搞得她最后只能默然。

  现实总是血淋淋的。

  她和温行知,的确差了一截。

  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他把时间选择权交给了她。

  两个人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谁知道,三天后,微博上一位叫做“球球大爆料”的娱乐博主,突然爆出了一记猛料,炸开了尚且还沉浸在“京南cp”的网友眼里——

  【南导恋情大公开!对象是京城温氏太子爷!】

  然后爆上了几张铁证图和一段视频。

  一张图片是她坐在那个梯台上,温行知竟然委身蹲下,替南苡细细揉着脚踝,低眉抬头间全是温柔神态。

  另一张,是南苡生了气,骄横地踩在温行知的肩头,而温行知半蹲在地上,轻抓她那只作祟的脚踝,任由她这么踩着,仰头去看她时,嘴角的笑又坏又宠,简直溺人。

  而当网友们看了那段视频后,舆论才终于被瞬间引爆。

  视频里当时是深夜,四下无人,二人行为举止不算收敛,眼神里全是互动着的,是男欢女爱的情。

  这恋情几乎是被敲死在板上了。

  网友们震惊了。

  不止是因为南导此人本身的流量,更是因为其对象的隐秘身份,是一直以来都不敢有媒体招惹的——

  温家,温行知。

  作者有话说:

  小小修改了一下逻辑,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