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纠缠(1 / 1)

难以降温 傅祁多 4557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0章 纠缠

  找到温行知的时候, 他正在楼道的通风口处抽着烟。

  习惯还和以前一样,抽了三分之一后便不大继续了,要么叼在嘴里, 要么夹在指间,也就偶尔往嘴里渡一两口。

  冷淡得很。

  高跟鞋踩进柔软的地毯里, 消磨了尖锐的声音, 四周仿佛蔽塞, 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在这个半幽闭的空间里, 格外引人心动。

  他就靠着窗边的墙壁上,半只手搭着阳台玩手机, 烟已燃去了三分之一, 他衔在嘴里, 没动。见有人走过来, 抬头。

  这次,没再避开。

  外套直接扔给了助理, 他此刻身上就一件深蓝色衬衫,袖子半挽,露出结实手臂,分明是沉稳的装束, 却偏偏因为他唇边的似笑非笑, 而染了一丝坏。

  故意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

  独身出来的前三分钟, 他身边一直围绕的人忽然便悉数散开, 不然依照他今时的身份地位, 怕是连散场后开车回家, 都有人一路跟随。

  她靠在他对面的墙上后, 与他隔了一条细细走廊对望, 外头的夏风吹进来,吹乱了几根她的发,她也没去整理,而是挑了眼,凝着眼前这个人。

  今夜都喝了酒,她极难有喝醉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只是此刻他慵慵懒懒咬着烟与她视线纠缠的模样,倒生出几分醉玉颓山之势。

  她刚准备开口,便无意瞥见藏身在某个角落里的青绿裙角。

  她微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清那个角落,而温行知背对着那个地方,根本看不见。

  那个姑娘大概是真喜欢温行知。

  只是可惜了,小妹妹,温行知必须是她的。

  坏心思瞬间涌上了心头,她笑了一声,有些讽刺。

  思定后,她扬眉道:“温哥哥,忘不了我就忘不了,找个替身是什么意思?”

  她刻意将“替身”二字念得重了些,余光里,看见角落边那点青绿色狠狠颤抖了一下。

  “那个女孩子,”她刻意提示道,“不就是性格和我有几分相似么?”

  温行知却眉宇微拧,没搞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

  她没管他的问题,而是朝他走过去,缓缓攀上他的脖子,身体也贴了上去,气息清甜,呵气如兰:“我都在你面前了,怎么还想着要别人啊?”

  鼻尖闻到了他的烟味,心有些痒,但能忍。他俯首看她,意味深长,她的视线也落在他的下颚。

  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但也没推开她。

  故意等着她下一举动,看她笑话。

  这么些年她脸皮被磨练得厚了些,换作曾经,她早就怂得撤退了,可今时今日,她却也不觉得尴尬,也不怕行为再大胆一点。

  于是微仰头,唇瓣若有若无地轻吻过他的喉结,迫得他微微颔首。她贴着没再动,笃定道:“温行知,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

  就是这个举动这句话,让他眸色陡变,看着她的眼里,顷刻便沾上了几分沉沉。

  腰上忽然有双手覆了上来,一股力将她整个人带起,狠狠地压在了窗台边,温行知长臂一伸,“咔嚓”关了窗门,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不怕被人看见?”他戏谑问道。

  她这主动撩拨的放浪模样,要是被有心人放到了网上,还怎么得了?

  依她如今的名气,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如果对象是他,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他的脸近在咫尺,彼此身子紧贴,纠缠间,本就不合身的裙子与披肩一起微微滑下,露出半边幽色春光。她看得有些入迷了,直到他挑起她的下颚逼她与自己对视,她才痴道:“不怕。”

  下一秒,便顿然唇齿相依,她承受着他扑面而来的热情炙浪,衣裙更加凌乱,人也被占有得更加彻底。

  呼吸交织气息互换的那一刻,说不清是谁的心头开始颤抖。

  她贪恋他的味道,如同他思念她的身体。

  裙子轻薄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腰后有一块菱形镂空,他的手顺着那块空地便探了进去,直直往下又是一番纠缠,愣是叫她喉间转了一道声色。

  都明白这种事儿一旦开始了,两个人的关系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却任由狂潮奔涌,翻天覆地。

  她是赖在他身上的涸辙之鲋,搂过他的脖子,最后竟然有些难舍难分。温行知一路吻到她的耳后软肉,又换成了轻轻啃噬,他气息流连,带起一片燥热。

  彼此都开始意乱,欲图再近一点,再用力一点。

  他暗哑问道:“这三年,想我吗?”

  “想……”她偏头靠在他肩上,毫不犹豫地回着他。

  真的好想你。

  曾经她为前程奔波,忙碌到自顾不暇废寝忘食,却还能分得出两分空闲给他。

  那两分时间,都在想着他。

  满满都是他。

  温行知,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不知道折磨了她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她撑起头,下巴贴在他的脖颈间,正欲吻他,冷不防就对上了一双惊惶无辜的双眼。

  她微滞。

  她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居然探出了半边身子,此时明明羞得满脸绯红,却双目含怨地瞪着与温行知纠缠不清的她。

  仿佛她是个偷了人的盗贼,干了不清不楚的缺德事。

  她眼中乍然间便谐谑起来。

  小姑娘胆子还挺大,都这样了也没跑?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撞破“奸情”,以为她会愧疚么?

  身前的人还想下一步动作,她紧抓着他衣衫的手却蓦然一松,似有惊慌地躲进了他的怀里,偏过头轻声道:“温行知,有人……”

  温行知动作随之戛然而止。

  从吕涵宋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身影高大宽阔,女人清瘦的身体被全然压制,只看得见一双搭在男人肩头的手臂,和半条凌乱后的白皙大腿,两个人亲密得不像话,冲击视线,也直击心脏。

  一个是自己苦苦追求了一年的男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拜的学姐。

  他们俩……

  她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心痛到无法平复。

  “替身”“别人”“三年”这些字眼断断续续入了她的耳,她以为是他性子淡,对人总是一副不大上心的样子,而她在他心里,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愿意跟自己搭一两句话;

  至少十次有一次是能叫得出他陪自己的;

  至少她能上他的车,被他带到今天这样的场合;

  她总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

  可今天却亲眼瞧见那个冷淡得连正眼都很少给过她的男人,痴痴地与那个妖精女人缠绵又互道思念。

  吕涵宋浑身轻颤,泪水早已经蓄满了眼眶。

  她看见南苡冲她挑衅地微抬下颚,然后娇着躲进了温行知的怀里,不知轻声说了什么,温行知冷厉的目光便直扫过来,眉头紧皱,充斥着不耐,像是在指责她的不识趣。

  见吕涵宋依然没动,他缓缓开口,透着寒:“还不滚?”

  吕涵宋错愕地睁大眼,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南苡缓缓拉上滑落臂间的披肩,女孩子受了委屈,哭着跑开后,她才抬头去看他。

  他也低了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一片坦然无畏的女人,哪里还有刚刚那番惊慌无措?

  装出来的罢了。

  要说这其间她没点故意差遣他,让他主动去断掉这段关系的心思,也不大可能。

  这些年人没见着,心机倒是涨了不少。

  他扳回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耍我?”

  她凑近他,答非所问:“渣男。”

  他不可置否。

  唯一觉得冤枉的,是他心里没装过别人。

  两个人静了一瞬。

  刚刚的激烈火花被打断后,仍还留有余焰。她在他的目光下缓缓整理好自己,看不出情绪。他见了,却忽然在她搭上披肩遮住自己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二人再次贴近,气息交织。

  他低问:“跟我回家吗?南苡。”

  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指尖微顿。

  他家里那片是保密性出了名的小区,别墅之间距离很开,留了不少的空间和自由。开车进大门的时候,她闻到了几株不知名的甜腻花香。

  她跟着他进了屋,刚一进去还没脱鞋,便被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抵在墙上狠狠掠夺呼吸。

  在一起三年,他们是最熟悉彼此身体的人,她懂得如何完美迎合他,他也知道她的全部痛快点所在,她被困在他身边,强势得不容她出逃。

  那一夜的温行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疯,疯到最后,她都开始渐渐害怕起来。在被他摁在浴室冰凉的地砖上时,屡次喊着疼,却屡次被忽视的她,终于忍不住了,携着哭腔便埋怨地骂出来。

  “温行知,你是没碰过女人吗?”

  这话总算让他抬了头,收了力。

  他眉梢都是未来得及褪去的凶狠与欲,此番却轻声着在她耳畔道:“素了三年,你跟我说这个?”

  性感声色低响在二人之间,让她愣了又愣。

  素了三年?

  她迷离着一双眼睛,满是惑然。

  他勾着她的丝缕头发至耳后,几近眷恋:“不是你让我自己解决吗?你自己说的。”

  她眸光渐渐清醒,顿时睁大了眼。

  依稀记得是在三年前,他被检方带走回了京城后的那一通电话里,她说过这样的话。

  原就是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说的,他竟然一直记到如今。

  她哭骂的声势弱了下去。

  他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笑出声,语气欠揍得很:“怎么,又舍不得喊疼了?”

  她瞪他,却没否认。

  他却眼神陡沉,视线落在眉间,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她唇上。

  亲下去之前,他说:“疼就别忍着,乖了。”

  ……

  那天是翻翻覆覆到了后半夜,她才存了余息得以休息。

  闭眼睡着之前,她看见天边已经渐亮,心中直骂这人是混蛋,一边又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是被草坪修理机的声音吵醒的。

  那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她睡觉一向都浅,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转头身侧已经没人了,被窝也是凉的。她翻了个身起床,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腿间。

  房间内整洁干净,昨夜混沌间被扯下乱扔在地上的衣衫,此刻也规规矩矩地叠好放置在床头。可惜裙子没办法穿了,她只能在衣帽间里顺便拖了件T恤笼在身上,宽宽大大的,全是他身上独有的木质香。

  整个房间都是。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手机一堆消息,最多的是张晓武和黎膏,问她哪儿去了,其余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消息。

  她没回,闹了一夜水都没喝过一口,她寻了半天,最后在客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顺手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杯中水在下午的骄阳下格外亮银,绽出来的一滴水浅浅洇润了她的手指。

  她看着有点发愣。

  是忽然想起昨夜与他相拥,被他失控的力道意外沉入池中水时,她有片刻的慌乱与窒塞,手急促地抓挠着他,求救不能。

  而下一秒,他便与她一同入了水,捧着她将她重重吻住。

  极致的痛快和窒息感刹那充斥她的所有感官,她抱着他在水中发抖,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获得空气与自由时,她还是呛了水,水浸入双眼,干涩得有些泛红,抬头看着他,额前颊边的几缕发丝还在滴着水。

  出生南方水乡的姑娘,却对水一窍不通。

  他指间沾着水露,低了头便道:“这哪儿像不会水的人呐。”

  坏得很。

  思及,她慢慢笑了,喝下那杯水。

  温行知这人爱整齐,东西大都摆放得有条不紊,她坐了半天没什么事儿,便好奇打开了柜下一排里某个盒子,里面装了许多唱碟,远到上个世纪的复古光碟,近到当代国内外小众乐队的流行唱片。

  她翻来翻去,在那个盒子的最底下,翻到了一个被精心包裹着的光碟。

  光碟有个专属的透明壳,一看就是个人私刻,壳外还标注了个“WEN”。

  Wen。

  温行知的?

  她试着去打开那个壳,取出里面那张光碟,光碟上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也看不出是什么。

  正在思索间,身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下了一个人,她浑然不觉,低头认真看碟时,他便已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劫走了她手中的光碟。

  她一惊,想反抗,却被温行知收紧手臂,半个身子都屈进了他的臂弯间。

  温行知泰然自若地将光碟放回透明壳里。她不满,回头想闹,却被他低头吻住。

  又是好一会儿亲热绸缪。

  他吻得深,鼻尖贴在了彼此的脸上,她拳头抵着他的肩膀,被他抱上腿,双双滚进了沙发毛垫中。

  她见苗头不对劲儿,急急推开他:“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他一边胡乱亲着她,一边开始扒着她的衣服。

  “不行……”

  她着急忙慌地躲开,却被他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他有的是办法叫她愿意,于是摁着她,问道:“知道我刚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你摸哪儿呢!”她羞怒地骂道。

  他沉沉地笑:“不是想拍主流电影么?献礼片那边开始挑人了。”

  看向她,莫名有点权|色|交易的意思:“想要吗?”

  南苡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潜规则,第二反应就是他怎么会知道?

  想来想去也只有张晓武了。

  可华哥不是说……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吗?”

  她感觉温行知是想骂人,但生生忍住了,睨了她一眼后:“就问你想不想要。”

  “想,”她应道,切切地主动搭上他的身体,“温行知,我想要。”

  “想要什么?”他低柔了声,尽是蛊惑。

  “名额,我想要那个名额。”

  他抵着她额头,将她缓缓放下去:“我再问你一遍,你想要什么?”

  “是要名额,还是要我?”

  她愣怔,懂了他的意思,搭上他的肩,贴上他的脸,痴痴道:“要你……我要你,温行知。”

  颈间感觉到他的唇息覆上来,她被亲得仰起头,却有点犹豫:“可是我……还疼着呢。”

  又疼又肿。

  他“哦”了声,再度吻上她,将她抱进了沙发里,装模作样地妥协道:“那我轻点。”

  说是要轻点,但最后也没能控制住。

  又窝在沙发里来了两次,她累得连脸颊的乱发都懒得去拨弄,心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温行知大骗子。

  沙发上褶皱得不成样子,她轻蹬着他:“腿麻了。”

  他闲闲起身。

  门铃这时响了。

  她听见了,以为是自己买的药,懒怠得不想穿衣服,只让温行知帮忙拿。

  只是那扇门一开,预想中的客套交易声并没有传来,反倒是一道楚楚可怜的哭腔,伴着些许急切,突兀地钻进她的耳膜——

  “温行知,她是故意勾引你上位的,她坏透了,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声音有些熟悉,南苡好半天才将这道声音与昨晚那个骂她“老女人”的姑娘重合在一起。

  吕涵宋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和徐京冉不清不楚地闹绯闻,上次他们在停车场里拥抱的亲密照不就是被你拦截下来了吗?”

  “而且我都亲耳听见了,她和那个徐京冉的经纪人,就是华哥,他们俩达成了协作的,就是要利用你!”

  温行知正欲不耐打断她,闻言却微顿,停顿空隙,竟然给了吕涵宋机会说了下去——

  “她以前就是个混在三教九流里的女人,当年还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人犯过罪坐了牢,她甚至还知情不报,这件事儿在她以前住的那个地方都传遍了,那些人都说她为人烂得很。”

  “她肯定是用尽了手段才爬上来的,你真要玩,也别选她行不行?她会害你的……”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我莫名喜欢坏女人坏男人……果然在我的世界里人性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