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着向前微微递出。人家身体还微微前倾,特别恭敬,特别有那味!
阮爸爸伸出的手停在半路,又收回去:“你给我练一个看看。”
又补充问:“你会剑吧?”
廿七说:“我主修刀法,剑法只略有涉猎。”
阮爸爸真的特别喜欢廿七说话的味。
搁别人就说“会一点儿”,搁廿七,人就说“略有涉猎”。
传统文化在现代真是流失得厉害啊!让人心痛!
阮爸爸鼓励说:“没事,你练给我看看。”
说着,抱着手臂退到一旁。
老泰山有命,岂敢不从。
况且廿七如今身无长物,只有一身功夫跟随穿越而来,不离不弃。
老泰山对古武兴趣浓厚,对廿七来说是个重大利好,此时不展演一番,更待何时。
廿七走到正中,对阮爸爸抱了个拳。
阮爸爸挺直身体,也抱拳回了个礼。
这种机会不多,平时要这么做,会显得很傻气。难得有这么个人存在,让阮爸爸能沉浸式体验一把古风。
他也很开心,乐呵呵的。
放下手,再看院子中的廿七,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起式一拉,小伙子原本身上那种温和有礼的气质消失了?
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似的?
……
……
阮卿睡得很舒服,打着哈欠下楼,阮妈妈已经在一楼了。
习惯性地批评她:“就知道睡懒觉,快过来吃早饭。”
阮卿无语,这才几点啊。她这还是因为这些天天天早起养成的惯性呢。等明天,她才要真正睡个大懒觉!
在餐桌旁坐下,她左右看看:“我爸呢?廿七呢?”
刚才二楼路过客房,她看了一眼,廿七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阮妈妈说:“院子里呢,看你爸打太极呢。”
她刚才往院子里瞧了一眼,老头子给人表演他那个什么正宗南宫家嫡传太极拳呢。
臭显摆。
阮卿喝了两口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前后进来了。
咦?怎么了?
她爸怎么两眼发直?
第 74 章(气恨)
一顿早饭, 阮爸爸魂不守舍,还老不停地偷瞟人家小伙子!阮妈妈觉得,这家伙一定是想冠姓权想疯了, 魔怔了。
男人这种传宗接代的劣根性,延续姓氏的执着真是没治了。
阮卿也察觉出自己老爸的不对劲了。
她咬着自家阿姨早上现包的小包子, 小声问廿七:“我爸怎么了?”
刚才老丈人命令他演两下子,他卖力地演了。
但廿七总觉得七叔爷是乡下人, 阮爸爸却是城市里的成功商人,终究不一样,按说不应该。
他不懂“中二魂”这种东西,并非由人生经历得来, 而是藏在血脉里。
七叔爷,阮爸爸, 阮卿, 一脉相承。
阮卿咬着包子:“你们刚才干嘛了?”
廿七说:“没干嘛,伯父打了套拳给我看,又让我演套剑法给他看。”
“……”阮卿, “你演给他看了?”
“怎敢不从?”廿七诚恳道, “我演得可认真了。”
如果来自中武世界的金牌杀手倾尽全力给你展演他的功夫会怎么样?
阮卿缓缓将视线移到阮爱华同志身上。
如果说这个家里在这方面谁是阮爸爸的知己,那必然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很幼稚的阮妈妈,只能是从血脉上继承了老梅沟阮氏中二魂的阮卿。
阮卿咬着包子的嘴角也缓缓地翘了起来。
阮爸爸恍恍惚惚,在回想自己昨天和远房堂弟阮祥云通的电话。
“他功夫可好了!”
“飞檐走壁!”
是的, 当时阮爸爸的确是听到阮祥云说了这么两句, 但是他没往心里去。
主观就觉得,阮祥云嘴里那些就是随口一说, 夸张。大概能打两套拳就是“功夫好”,能爬个树翻个墙就是“飞檐走壁”了。
当时关心的重点在阮卿身上。
可是现在,阮爱华恍恍惚惚。
廿七那把剑还晃在他眼前。
不,那明明是他的剑,玩了好几年了,再熟悉不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廿七手里,就变得那么陌生。
没有开过刃啊!明明没有开过刃啊!
怎么做到一剑斩断他那杆金镶玉竹子的?
怎么脚尖一踢就让那截竹子箭一样射出去的?
最后的最后,他的人是怎么飞出去追那截竹子,然后在半空斩断的?
他是怎么飞起来的?
对,他飞起来了!
飞起来了!
阮爱华两眼发直!
这小伙子昨天说“在山中修得一身功夫,如今称作古武,传承不多了”,“厚颜自夸一句,尚可拿得出手”?
古武!
他这是真正的古武!失传的古武!
阮妈妈纳闷,今天早上真是入魔了?至于嘛!
她在他眼前晃晃手:“嘿!嘿!干嘛呢?魂丟了?没事吧?”
阮爸爸“没,没事……”
他也咬住包子,抬起眼,和女儿的视线对上。
他闺女从来都不傻,脑子没有被门夹过。
她甚至不是见色起意,不不,起意还是肯定起了的,但她肯定知道小廿更多。
……
忽然间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阮卿为什么从山里捡了一个男人就要带他进城,为他奔走,还要跟他在一起。
七叔爷为什么抛家弃子,独守古观。
阮祥云为什么说起廿七和阮卿就语气幽怨。
之前觉得“怎么这么胡闹”的事,一切都有解释了。
廿七有点忐忑,压低声音:“我把院子里一杆竹子斩断了,没事吧?”
他的时代,很多文人爱竹如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本来想着阮爸爸是个商人,又想起来这时代已经不区分士农工商了。于是廿七担忧他是不是因为那杆竹子生气了?
阮卿微讶:“我爸那个金镶玉竹吗?你弄断那个干吗?他好不容易种活的。死了好几茬了,就这一茬活了,他宝贝着呢。”
廿七鼻尖微汗:“就,‘不小心’一挥剑。”
他平时没有这么浮夸的。作为在生死间游走的杀手,他的职业病就是随时保持低调,不要引人注意。
但什么时候都能低调,也不能在老丈人想考教他功夫的时候低调啊。
只是老丈人的功夫可以看出来……其实就是不懂功夫。
所以廿七明白,那些真正的凌厉杀招,那些没有一点多余动作啰嗦招式的功夫,他是看不懂的。
这种不懂功夫的人想看的基本和阮卿喜欢的是一路货——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于是他尽力地卖弄了一次。很花哨,很浮夸,生怕不能吸引住老丈人的注意力。结果老丈人那脸色和眼神就有点不太对了,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担心自己可能用力过度,弄巧成拙。
阮卿忍住笑,抬眼看去,阮爸爸的视线正对过来,两个人视线撞上了。
火花在饭桌上噼里啪啦地四溅。
移开对视的视线,阮卿端起豆浆杯子挡在脸前,遮住了嘴角的笑。
阮妈妈鄙弃着男人那传统封建的香火思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对阮卿说:“这两天光顾着跑户口的事了吧,今天带小廿出去好好在城里转转,给他把生活用品什么的都置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