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琉璃爱
围捕
“这人长得不像陆星啊。”沐钰儿把人压在地上时, 瑾微这才磨磨叽叽凑过来,拨下那人的脸罩,惊讶说道, “咦,这不是那个小混混吗?”
刚才那个小混混涂得满脸都是土,现在擦得还挺干净。
沐钰儿把脚松开,任由官差们把人捆了起来。
“是这人突然绑架了我的车夫。”舞姬身若蒲柳, 颤颤巍巍地站在小队长面前, 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拿刀威胁奴家, 奴家也不敢说话。”
“还好官爷聪慧,一眼看出奸人歹计。”
“奴家真的怕死了。”
瑾微看了几眼那个哭哭唧唧的舞姬, 那舞姬见了谁都抛媚眼,瑾微受到好几个后却只是眨了眨眼, 脚步一转,朝着沐钰儿走去。
“你不是说要去找郎君吗?怎么回来了。”他问, “这个人和我们要抓的那个陆星有关系吗?”
沐钰儿点头。
“什么关系啊?”瑾微顿时来了精神, 略带矜持地强调道,“人可是我发现的。”
“真棒。”沐钰儿敷衍地夸了夸。
瑾微也不生气, 只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显然还是很得意。
沐钰儿心事重重地捏着刀柄上的玄武雕刻, 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锁定了人群中地小乞儿,伸手招了招。
那几个小乞儿见有生意, 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这人认识吗?”沐钰儿指了指一侧被五花大绑的人, 随口问道。
小乞儿谨慎打量着那人, 点了点头:“今日在这徘徊了许久。”
“鬼头鬼脑的。”
“后来和司长说过话人就不见了,我以为走了。”
“他好像是从由申街出来的。”
沐钰儿眼波微动,看向最后说话的人。
那小乞儿满脸黝黑,身形瘦小,一双眼睛却是精亮的。
“由申街?”沐钰儿问,“你看着他出来的吗?”
那小乞儿眼珠子一转,瞧着队伍中身形最是高大的一个领头人看去。
沐钰儿掏出两个铜钱给他,也不多问,只是淡淡说道:“若是找到这人的家,每人十个铜钱。”
小乞儿们脸色一喜,连连应下。
瑾微在一侧看得啧啧称奇。
“这些小乞儿可靠吗?”他不解问道,“他们会不会瞎找一间没人住的糊弄你。”
沐钰儿神色凝重,目光落在人群中,好一会儿才回道:“不会,这些小乞儿就靠这个过日子的,坏了名声,得罪北阙,最不合算。”
瑾微也明白下面人有下面人的活法,闻言便点了点头。
“那陆星还没抓到,眼下怎么办?”
他刚才突然机智抓了贼,心中真是亢奋:“会不会还不死心从这里过。”
“还是打算不动弹了,明日再走。”
“啊,不会打算从水路过吧,三郎还在那边呢?”
瑾微又想起此事,不由惊慌说道。
沐钰儿垂眸:“等会让王新来和你一起在这里守着,你自来跟着少卿想来也有经验,王新更是各中好手,这里有你们看着,我也放心,我等会去少卿那边看看。”
瑾微骄傲地抬起下巴,连连应下:“没问题没问题。”
沐钰儿快步出了城门口。
小队长见瑾微独自一人回来,便问道:“沐司长去哪?”
“去其他地方转转,这地方交给我们了,等会若是还有恶人,一定能手到擒来。”瑾微握紧拳头,踌躇满志地说着。
小队长盯着流动的人群,见状摇了摇头。
北阙在南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围捕猎物,如今双方在城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让所有情绪都高悬于心,但日中则昃,这样的举动反而会在其他地方松了一口。
围而不打,让猎物本就警觉的心生出一点侥幸,从而不从这里经过,转而他发,殊不知,正是猎人的高明之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瑾微也是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这些年虽然跟着三郎东奔西走,从北到南,又去西边走了一圈,可郎君一向做案牍上的工作巨多,沉浮官场,讲究的是软刀杀.人,唯有几次冒险,也都是真刀真枪,哪有今日这般刺激,竟然还学着兵法诡谲,搞了一手打击埋伏。
“替司长守好这扇门。”小队长按剑回到城门口,对着队伍的检查更加严格起来。
坊间出入口的动静微微有些,但很快就在金吾卫的呵斥下,趋于安静。
河道上,唐不言的小船让开一条道,牡丹阁的花船悄然而过,程捷眉心紧皱,盯着船舱上的几位恶仆,神色不悦,若非还有正事,一定把他们揪下来打一顿。
恶仆们显然也是如此想的,一个个都面色不忿。
船夫战战兢兢地撑着竹篙,一脸忧色地看着众人。
岸边的奴儿眉心紧皱,神色严肃。
唯有唐不言指尖不停,只是声音缓缓低沉,轻抹慢捻,徐徐而来。
变故就在此刻突生。
先是几声沉闷惊叫,接二连三响起,随后那几个站在船头的恶仆突然发出几声惊叫,甚至还未回神发生什么,便只觉得胸口一疼,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人踢下大船,整个人跌落在水中。
程捷脸色微变。
船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衣短打的男子,目光阴鸷地盯着小船上飘然若仙之人。
“我非猎物只知奔逃。”来人正是陆星,他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冷冷说道,“以进为退,以攻为守,若是不能逃,带走一个唐三郎也是极好的。”
唐不言抬眸,手指轻轻按弦,漆黑的眸光看向船舷处衣摆烈烈的人,眉眼不动,淡淡说道:“你带不走我,也逃不走。”
陆星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放屁,我能让你这个小瘪三在我手中带走我的小表弟。”程捷呸了一声,讥笑道,“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陆星的目光终于大发慈悲地落在程捷身上,不屑说道:“一个死人而已。”
程捷眉心高高扬起。
“你若是继续设计从坊门口走,未必出不去。”唐不言安静地看着他,眸光在安静的游船内扫过,“你为何不去那边,顺着圈套跳下,并非你的性子。”
陆星垂眸,抚摸着刀面,看着铮亮刀面上倒影出的影子:“你想要推延时间,来不及了,那位沐司长被我的人缠住了。”
程捷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几斤几两啊,还想拦着她,你先给我跳下来受死。”
“你弃楼而走,不就是为了活着,如今还在这里出现,可见让你送出南市的东西,比你的性命还要珍贵。”唐不言咳嗽一声,声音冷冷淡淡,却又好似运筹帷幄之人。
“那有什么东西。”陆星木着脸说道。
唐不言眼波微动,抚琴的手压出一个弦音:“那你会说我是胡说八道,强词夺理,而非狡辩而言。”
“少给我拖延时间……”陆星神色阴狠,那双下垂的眉眼更显出几分凶气。
“凶我表弟做什么!”程捷不悦说道,“我倒要回回你这个猖狂的性子。”
三人说话间,奴儿已经从河边夺了艘小船,哼次哼次划过来了。
程捷见人来了,立马提气跃上花船,想要和人一决高低。
陆星却不和他缠斗,反而自上而下朝着唐不言冲了过去,谁也不曾料到,原本和气的老船夫猛地撕下怯懦的面具,手中的竹篙下抽出一把利剑,超着唐不言扑去。
奴儿大喝一声,把手中的竹竿直直扔去,直接朝着他的脑袋捅去,随后一跃而起,直接跳到郎君的船上,出其不意,一脚把人踹下。
小小的船只颠簸了一下,奴儿立马把人三郎仔细捏着肩膀,平衡着船只。
船夫下了水一开始还打算上来,后来被奴儿用竹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索性潜水打算凿船。
奴儿连忙带人换了一个船。
谁知那船夫是个好手,在水里能憋许久的气,没一会儿就把这一艘也给砸了。
奴儿有些爪麻:“怎么办?”
“上去。”船晃得厉害,唐不言皱眉说道。
“让表弟上来!”程捷抽空喊道。
奴儿嗯了一声,把郎君提溜起来,顺势来到花船上,待站稳后小心翼翼给人抚了抚衣领。
花船上的人全都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还有几人一身血的躺在地上。
船舱内毫无动静,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如何。
唐不言抱琴站在一处,神色冷静:“两人如何?”
只见程捷手中的长.枪银头刺突挑尖干净利索,完全没有多余的花招,招招都朝着对方死穴戳去。
他是战场上一刀一枪自己打拼出来的,一点虚招都没有,偏天生有着无穷的精力,那点放在其他人手上就太过僵硬直接的打法,落在他手上便成了如千斤的杀招。
“程小将军更胜一筹。”奴儿低声说道,“但这个陆星很是狡猾。”
唐不言眉心微蹙。
谁也不曾想那老船夫还颇有精力,悄悄爬到两人身后打算偷袭,奴儿立刻抓过一个托盘,对着人的脑袋猛敲,两人很快缠斗起来。
唐不言看着场面上的乱局占据了整个甲面,不得不步步后退。
“唐少卿。”背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唐不言扭头,便看到琉璃站在身后,捂着后脖颈,身上被血染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王大郎君已被奸人所害。”琉璃整个人透出发白的透明之色,颤颤巍巍站立着,“外面危险,少卿不妨进来躲一下。”
唐不言顺势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里面的人或仰或倒,一个个身上染血,生死不明。
外面的战况越来越激烈,陆星几次耍手段都被程捷一力降十会给压了回去,便起了歪心思,打算朝着唐不言靠过去。
奴儿那边,那老丈人拿着竹竿,奴儿却身无一物,只是僵持着。
“少卿不若先进先进来避一下。”琉璃着急地看着面前的打斗,扶着门框,勉强站稳,低声说道。
“陆星何时杀的人?”唐不言冷不丁问道。
“就刚刚,他从船尾处提刀进来,见人就砍。”琉璃低声说道。
“怎么没有动静?”唐不言蹙眉。
琉璃沉默片刻,为难说道:“这是花船,用了夹层,刚才大门紧闭,他动手极快,谁也来不及反应。”
唐不言沉默,眸光盯着琉璃失了色依旧绝色的脸庞,“那他为何没有杀你?”
琉璃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陆星身上,声音艰涩:“许是,旧相识了。”
唐不言垂眸。
陆星被程捷压得极为难受,索性露出后背,面色狰狞地朝着唐不言而去。
长剑滴血,血迹森森。
唐不言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看到琉璃那一角衣袂,整个人向右边一歪,朝着窗棂撞去。
“去死吧。”陆星刀锋一转,亦是停顿片刻,继而继续朝着唐不言刺去。
只这一瞬,唐不言就找到逃命的时间,立刻朝着程捷跑去。
程捷的长.枪顺势而来,陆星不得不抽剑回防,两人立刻重新打了起来,但陆星早已力竭,不过是苦苦支撑。
“你知道我为何站在这里等你吗?”唐不言冷不丁说道。
陆星长剑一顿,只这一瞬间的致命迟疑,程捷的长.枪就落在他的脖颈处。
“试一下你们的主子到底要什么。”头顶传来沐钰儿的声音,“所图到底是大是小。”
“钰儿。”琉璃身形微动,想走几步,又顾忌不远处的陆星,便又停了下来。
“不早说了,我的人不能随便动吗?”沐钰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程捷冷笑一声。
沐钰儿走到唐不言身前,盯着陆星右手的手指。
第六根手指虚虚地垂落在一侧。
陆星下意识捏紧手指,神色灰败。
“你输了。”程捷笑得眯了眯眼,“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陆星沉默不语。
“你是当年萧家案中的一人,为何没有出家?”沐钰儿问。
陆星神色恍惚,似乎是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清规戒律避不了世。”他不屑说道,“还不是都死了,懦弱的人迟早都会死的,他们不听罢了。”
“当年为何要杀萧家。”
“忘记了。”
“你这些人都在为谁做事?”
“有本事你们便去查。”
“是你杀了那几个小孩?”
谁知这回,陆星点了点头。
“为何要让他们这么死。”沐钰儿眉心一扬,不解问道。
陆星仰头看着刺眼的日光,眯了眯眼:“好玩吧,逃了一个小孩,这群小孩本就活不下去,我只是一时兴起玩了一下,谁知道就死了,琉璃的肚子是晶莹剔透的,最是好看,你说人的肚皮灌满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恶心!”程捷一脸厌恶地说道,“杀人就杀人,好看个屁。”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抓得小孩全都是水命。”沐钰儿冷笑着,“生辰八字又不写在他们脸上。”
“我说是运气,你们也不信。”陆星笑说道,挑衅一笑。
他明显不见棺材不下泪,实打实的不配合,沐钰儿嘴角紧抿,另外问道:“戏班子的人为何都杀了。”
“杀人灭口,怕他们出卖我。”陆星倒是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只是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便不得而知了。
“先带回北阙。”唐不言低声说道。
程捷压着人准备回去。
“你受伤了?”沐钰儿扶着琉璃,担忧问道。
“没有。”琉璃虚弱地摇了摇头。
“沐钰儿,你师父是我杀的。”陆星下船前,突然说道,“你比你师父聪明。”
沐钰儿抬眸,缓缓看向他的后背。
“你师父查到了我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容他。”陆星的声音露出几丝轻松之气。
沐钰儿瞬间握紧腰间的长刀,眸光似刀如剑,冷冽萧杀。
唐不言伸手按着她的胳膊,缓缓开口问道:“那个死掉的陆星是谁?”
“我本想这样金蝉脱壳,却不料还是被你师父发现。”陆星扭头,目光落在沐钰儿身上,嘴角微微挑起,狂妄冷笑,“要怪就是怪他什么都要查到底,做人糊涂一点才能活得久一点。”
“就像你一样,明明是死路,也要扑上来。”唐不言讽刺道,“张司长不愿同流合污,以身殉职,能得一声赞,你甘为鹰犬,只会万人唾骂。”
陆星冷笑一声:“那又如何,至少我活得比他久,人只有活下来才是最好的。”
“但你会死的比他惨。”程捷面无表情说道,“别废话,赶紧走。”
“到哪里都是不得好死。”陆星好似放下全身紧绷,整个人浑然轻松,“我还怕死,你们便是把我挫骨扬灰那又如何,人啊,死了就死了。”
“你连程捷都打不过,又是如何能打赢我师父。”沐钰儿握拳,咬牙问道。
陆星眉眼低垂,淡淡说道:“张柏刀不过是伪君子,我不过是略施手段,激得他方寸大乱,自然能下手为强。”
“明明是你阴晦手段,却倒打一耙。”沐钰儿冷笑,“你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便是十个你也不是,你不若交代出同伙,我能给一个全尸。”
“同伙?”陆星笑,“那个木偶人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个其实是盔甲,那个小盒子里不死不休的愿力,人若是穿上它便有使不完的利器,你师父,算什么。”
沐钰儿冷笑:“可我师父抓到你袖子上的碧玺,你根本就不是穿着那个木头盔甲的。”
陆星不愿再说,眸光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
“你们觉得是我入了你们的圈套,何尝不能是我故意的呢。”他看着几人,神色淡然,露出诡异的笑来,“可惜了,你们什么也问不出来。”
陆星木着脸,目光一时不知落在谁身上,声音死寂,眼底确实狂热之色。
“不好。”沐钰儿脸色微变,只是话音刚落,陆星的嘴角就露出一道深红的血来。
程捷连忙掰开他的嘴,神色凝重:“牙齿里有毒囊。”
陆星声音沙哑,目光落在一处,似乎看着满湖波光凌凌,又好似不过看着一处虚空,嘴角确实笑了起来,却不发一言。
谁也没料到,之前一脸不屑的人竟然最后会自尽,一时间甲板上弥漫着沉默之色。
“主人,我来了。”奴儿手中的那个老船夫,也紧跟着咬舌自尽。
祸不单行,就在此刻,湖边传来瑾微的大喊声。
“不好啦,那个城门口抓的人,自杀了。”
唐不言和沐钰儿对视一眼,各自皱了皱眉。
—— ——
“死了就可以结案了。”张一摸了摸脑袋,“反正都是他干的。”
沐钰儿本来打算从陆星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奈何他死了,线索便断了,这几日花了三天时间把他的东西全都理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幕后之人完美隐藏,只是陆星拐卖女子和小孩的案子有阿大等人的口供,还有那些小娘子的证词,倒是证据确凿,完全可以结案了。
“看不出陆星还颇有闲情逸致。”张一正理着陆星的证据,嘲笑着,“还情书,好几份呢,都没寄出去,感情是自己欣赏啊。”
这是从那个由申街的老巢中找到的东西。
“他真的好喜欢琉璃啊,到处都是琉璃物件。”张一把东西一个个打包,嘴里碎碎念着,手上一条条誊写着东西。
沐钰儿目光自那一个个琉璃制品上扫过,若有所思。
“老大,你这个折子写一天了,写好了没,没写好让少卿帮忙写一下呗。”张一话密又多,且不着调。
沐钰儿趴在座子上抓耳挠腮写着折子,毕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是要好好交代一下的。
“不用,我能行,王新前日就带人去开琉璃山机关接人了,赶得及琉璃明日生辰吗?”沐钰儿随口问道。
原来由申街的老巢里甚至还找到琉璃山详尽的机关图。
张一最是精通这些奇淫技巧之术,兴致勃勃拿了东西,不出一日就分解出来了。
“应该行,不过那个机关山当真是精密,利用那个瀑布作为转轴,完全可以颠倒过来,不过是怎么在山体做这么大的构造的,想来是花了好长时间。”张一坐在一侧回味着那张图纸,随后话锋一转,“就是怎么没找到那个木偶人的图纸,我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那个鬼斧神工的机关。”
他嘴里念着,吵得沐钰儿头疼。
“平潭海戏班的死还没通知户部巡官灿珍杨吗?好几天了都没反应。”
“一出事就通知了,可人不当回事,就说过几天来收拾。”张一龇了龇牙,“还挺无情的。”
沐钰儿沉默。
“去找南市几个蛇头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沐钰儿说,“别是跑了,他们是地头蛇,不可能一无所知,抓过来把证词压压实,你带人去看看。”
张一一怔,看了看沙漏:“还真是,去了快三个时辰了,我去看看。”
他刚起身,门口传来差役急促的声音:“老大,那几个蛇头都死了。”
沐钰儿落笔的手一顿,笔墨晕开,顿时坏了一张折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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