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琉璃爱(1 / 1)

我靠破案升官发财 黑糖茉莉奶茶 1 万汉字|4 英文 字 28天前

第108章 琉璃爱

  醉酒

  唐不言的院子是一个二进小院, 却因为左边和沐钰儿接壤的那一角多了一个小花园,变成了一个倒挂金钩的布局,加上前院格外大, 第一进院落从两侧游廊到影壁天井,被瑾微费尽心思布置起来,完全没有普通二进院的逼仄。

  北阙的人听说要去少卿家做客,一个个精神一振, 开始严阵以待, 态度慎重,得了消息之后就立马散出门,准备给第一次拜访上峰家准备礼物。

  太贵的, 买不起。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

  太简单的, 忒丢人。

  太华丽的,看不上。

  北阙众人在南市来回回荡走着, 一边踩着落日余晖,一边张望着各大店铺, 心急如焚, 赶在暮鼓响前来到修业坊大盘街唐家。

  “我在张大娘糕点铺买的糕点。”张一站在台阶上,看着少卿家红漆大门, 就有些后悔了, 捏着手中的油纸袋子, 小声强调着,“特意买了富贵荣华彩头的拼盘饼来的。”

  唐不言颔首,示意瑾微接过东西, 脸上并未露出嫌弃之色:“那家店开在南市, 辛苦张吏长这么不爱动的人, 还走这么一大圈了,枣糕某也很喜欢,今日刚好可以端上一起品尝。”

  张一小心翼翼睨了他一眼,见他不似作伪,这才小小松了一口气,连忙躲到王新后面。

  王新也颇为不好意思:“我是一个粗人,挑不来东西,但听说少卿喜欢吃甜的,就去北市买了百果味家的果脯和糖果,甜而不腻,一共凑了八样,图一个招财提运。”

  “王吏长有心了。”唐不言点头,“这家的松子糖格外好吃。”

  陈菲菲穿着颇为鲜艳夺目,口气倒是随意:“想着少卿什么也不缺,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送什么,在西市走了两圈了,后来看到有一户小摊贩在买自己做的玩具,有一个东西叫蹴球,说没事可以扔着玩,逗逗猫,逗逗小孩都可以。”

  她掏出一个颜色多变,花纹详多的多面形状的毛丸:“主要是样式新,我也没见过,说是牛皮做的,一共二十二面图案。”

  这球一共有二十二面绣画,每面都是六菱形的样子,边缘用灰色花纹的长布条压实,每一面的图案都是用刺绣绣上的花纹,色彩格外艳丽的,或仙鹤展翅,或兰花幽静,或牡丹盛开,或彩凤飞翔,绣画栩栩如生,细微可见,分布凌乱却有趣。

  瑾微接了过去,掂了掂,惊讶说道:“好轻啊。”

  “对,里面塞了牛膀胱做内胆,内胆里面是充气的,和这个牛皮壳是牢牢固定在一起的,所以在地上踢,或者砸在地上也不会变形,甚至还会弹起来,很有趣。”陈菲菲解释道,歪头去看唐不言,“少卿喜欢吗?”

  唐不言点头:“寻常蹴鞠里面都是毛发甚至是糠米,这个却别出心裁,甚至连外表都张扬肆意,很是特别。”

  陈菲菲点头,也不谦虚:“我也觉得少卿会喜欢,这个东西真的还挺别致的,我还是特意挑了这几个图案的。”

  “嗯,有劳陈娘子了。”唐不言温和说道。

  “现在看来,我的礼物最不用心了。”杨言非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是一个玉佩,虽然少卿可能不太缺这些东西,但我想着乔迁送玉可是诗经里特意交代的,那我可不是要准备了一块羊形白玉佩。”

  玉佩洁白透亮,温润秀气,质地细腻,羊角突出却不咯手,玉面上雕刻柿子枝头喜鹊闹的画像,栩栩如生,格外生动。

  这一块玉,市面上至少五百两银子。

  “难得的羊脂玉,杨郎中破费了。”唐不言也并未因为礼物贵重而高看一眼,只是神色如常收下。

  很快,余下几人也都把自己买的东西一股脑送上,大都是不贵重,但精挑细选过的东西,没一会儿,唐家两个仆人手中就堆满了东西。

  唐不言侧首去看一侧笑眯眯的沐钰儿:“司直的东西呢。”

  沐钰儿一呆,捏了捏腰间空空的荷包,手指来回用力着捏着,好一会儿才委屈说道:“少卿入住第一天,我不是送东西了吗,还贴了一个竹篮子。”

  唐不言眉间一动。

  “那个竹篮子可是张叔做的,很好用的,很严密的。”沐钰儿反问着瑾微,“小驴脸,你说是吧。”

  瑾微眼珠子在少卿身上扫了扫,一时间捉摸不透少卿的意思,但还是老实说道:“确实很好用。”

  一般的竹篮底下都有细缝,司直家的却在底部铺了两层,加之整体是鱼形的,甚至可以用来打水。

  沐钰儿下巴一抬起,颇有点无赖的感觉:“少卿看,我早早就送了。”

  唐不言只是含笑看着他,屋檐下两侧的六棱形方形灯笼随风微动,照亮他清透的眉眼。

  ——凤楼十二春寒浅,恍如一瞬星霜换。

  沐钰儿神色微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卿这是在逗她。

  “送酒不就好了。”陈菲菲目光在两人身上提溜转了好几圈,心思微动,状似捋头发的动作,挡在沐钰儿身边,慢吞吞说道。

  “对,那今日的酒,我包了。”沐钰儿被那大红色的衣服猝不及防刺了一眼,随后连忙收回视线,声音微提说道。

  唐不言注意到陈菲菲的视线,垂眸颔首。

  “好啊!”张一大喜,搓了搓手,“司直的酒真的很好喝。”

  “入内吧。”唐不言侧首,几个小仆立刻把门完全打开,露出少卿家的一角。

  北阙众人立刻严肃起来,甚至还有人理了理衣服。

  沐钰儿算起来是第二次进这个小院了,但第一次是从墙边翻下去的,两人闹了一点小小的矛盾,一路上也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布置。

  一入门,只看到一座雅致宏伟的雁翅影壁,正面雕刻着琴棋书画四艺,两侧配有连绵不断的云纹,画面大气雅致,背后则是一只脚踏祥云的麒麟,脖颈微杨,似大声咆哮,头顶屋檐上左右各自蹲坐着几只瑞兽,称得上是气韵生动,形态各异。

  “真好看。”沐钰儿张望着,真心夸道,“我家那个影壁就是托福少卿做的,便宜又好看。”

  “请的可是南市西面的一手雕的张师父。”瑾微强忍着脸上的得意,下巴微抬,故作淡定说道,“用的也是城外李家土窑的青砖,砖缝内插不进一张纸片,严密整齐。”

  一手雕的张师傅是洛阳城内有名的影壁师傅,这一面雕刻便需要一百两银子。

  “哇。”身后的北阙众人宛若鹌鹑地相互挤着,抬着头,齐刷刷发出惊叹,宛若刚进城的乡下人。

  “你那面小墙花了多少啊?”陈菲菲抱臂,随后问着。

  “好像是十两!”沐钰儿雀跃说道。

  陈菲菲一扬眉,意味深长地看向唐不言。

  唐不言去看瑾微。

  瑾微眨了眨眼,慢慢上前一步:“司直那面是贴墙的,少了很多工序,而且正面只雕了一朵菊花,很简单。”

  “真的是顺带做的。”他睨了自己三郎一眼,最后特意强调着。

  陈菲菲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少卿当真是好人啊。”

  唐不言也跟着淡淡嗯了一声。

  陈菲菲收回视线,继续跟在沐钰儿身后走着。

  “这里的花花草草养得也很好啊。”一行人绕过影壁,来到偌大的第一进院子,穿过圆拱门来到正中位置,沐钰儿跨入第一道拱门,笑说道。

  南面是一整排倒座房,被分成十几件屋子,这是仆人住的地方,眼下正整整齐齐关着门。

  往西边走,隔壁是三间装修华丽的马厩,如今正有五六匹马透过栏杆,探头看过来,最里面的马厩内有一匹马儿棕红色,格外高大,寻常人难以上下,一看便是给昆仑奴特指的,正中马厩只住了一匹马,那匹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一双大眼睛正扑闪着看着外面,模样温和。

  “好俊的马!”沐钰儿眼睛一亮,穿过第二道拱门,伸手摸了摸白马的脑袋。

  “哎,这是我家郎君的马,脾气……”瑾微刚开口,却不由吓得瞪大眼睛。

  脾气不好的踏雪正乖乖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沐钰儿的手心。

  “真乖。”沐钰儿开心地揉了揉它的鬓发。

  “踏雪今天这么乖啊。”瑾微嘟囔着。

  张一也紧跟着得意吹嘘道:“这天下的马儿就没有见到我家老大不乖的。”

  唐不言站在拱门边,淡淡邀约着:“下次可以一起带你的马,去郊外踏青。”

  沐钰儿连连点头:“好好,我家紫电特别乖,找机会让它们认识认识。”

  隔壁特别‘乖’的紫电正马胆包天,趁家中无人准备越狱拆家,奶黄则蹲坐在它背上,目光深邃,神色严肃,长毛迎风飞舞。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进入抄手游廊,两侧是东西厢房,正中是正房,正房两侧各有东西二房,布局整齐对折,规矩平整。

  院子正中放置一个三人环抱的水缸,几枝红莲亭亭而出,偶有水波荡漾,说明水下有贪吃的锦鲤冒头,头顶搭着一个竹棚,如今挂满了紫藤,如今真开出紫红色的笑话,打着卷地挂了下来,鱼缸边则摆着石桌石凳,两侧各有两株石榴树,游廊上摆放着海棠花,争奇斗艳,简单不失雅致。

  廊栏曲折,有露有藏。

  北阙众人看的目不转睛,倒不是说这个院子有多华丽,反而是很是简单朴素,可看着少卿这般站在竹棚下,绣着花边的宽袖安静垂落着,如此冷冷清清一人被夕阳微光一照,便又说不出的融洽合适,风流飘然。

  “三娘。”几人说话间,东厢房靠近游廊的一间屋子窗户探出一个脑袋,里面依稀可见开火的炉灶,屋子不大,却分得清清楚楚,甜食,荤素,各有灶台,如今也都各自忙碌。

  来人正是张叔。

  “张叔!”北阙众人齐齐喊人。

  张叔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都来了啊,少卿真的很客气,备了许多菜,今日你们有口福了。”

  众人立刻露出开心之色。

  张一笑眯眯说道:“那张叔给我们做什么啊?”

  张叔笑了笑:“做了你们爱吃的槐叶冷淘,荤浇头是瑾微兄弟买来的河鲜,素浇头还是老三样,竹笋蘑菇小菘。”

  “三娘。”张叔的目光慈爱地看向沐钰儿,“你之前一直想吃莲房鱼包,一直没买到新鲜的莲房,这次多亏少卿大方,贡献了一个。”

  沐钰儿扭头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正不错眼地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被廊檐下的朦胧夜色一照,显出几分温柔来。

  沐钰儿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抠了抠下巴,随后大声夸道:“少卿真好!”

  “也是好奇张叔说的这道菜是什么。”唐不言并不邀功,只是笑说着,“似乎别有野趣。”

  “我知道我知道。”张一凑了过来,咽了咽口水,双手比划着。

  “就是先把莲花摘下来,再把莲房挖去内瓤,然后把鲜鳜鱼切块,拌上料酒和酱料腌制后放在里面,最后上火蒸熟,对了,外面还要刷上一层蜜,出锅摆盘的时候还要再浇上张叔特制的三鲜汤汁,要滚烫浇上去的,你就会听到刺啦一下的,白烟瞬间冒气,就这一下,香气立马就会窜上来,又有莲花的香味,又有蜂蜜的清甜,还有肉香,尝一口鱼肉还有菊花的味道,可不是色香味俱全。”

  瑾微听得津津乐道,随后问道:“为什么还有菊花的味道。”

  张一神神秘秘说道:“因为张叔的三鲜调料用的是渔父三鲜。”

  “渔父三鲜又是什么?”瑾微惊诧问道。

  “莲,菊,和菱,如何配比我就不告诉你了,是秘密。”张一脑袋一扬,笑眯眯说道。

  瑾微自幼在唐家长大,耳融目染,听着便下意识琢磨了一会儿,随后忍不住嘟囔着:“好复杂的工序,这道菜很像是世家才会有的秘菜……”

  世家秘菜也就是中馈单子,一般来说越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中馈上的酒食一栏便越发深厚,只有家中开大宴才会由主母亲自指点心腹烹饪,从不轻易外外传,因为这代表一个家族的底蕴。

  唐不言眸光微动,却见沐钰儿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样子,又见北阙众人也浑然不觉有异的模样。

  “三娘快去坐下吧,马上就要好了。”张叔站在窗口,满脸慈爱地笑说着。

  瑾微回神,连忙指了指西厢房出游廊的一处圆拱门:“这边走就是小花园了。”

  一出圆拱门,视线焕然开朗,入口就是两颗郁郁葱葱的芭蕉树,枝叶繁茂,脚下是青石小路。

  “这个阁楼之前不是两层吗?”沐钰儿视线向右看去,入口整体位于花园右侧,所以右侧的位置并不大,依稀可见一间黑瓦红墙的小小书轩。

  只见右侧靠墙边种了一小片梅花,假山嶙峋,而书轩就位于梅花之中,影影绰绰。

  “三郎说这样就可以窥探到司直家里了,而且也会挡着你那个院子的光,所以拆了改建成这个了。”瑾微解释道,“平日里在轩阁里看看书也不错。”

  沐钰儿眨眼。

  两间院子本来是连在一起的,这笔买卖因为是沐钰儿强买强卖,导致两家只有一墙之隔,没想到少卿还是格外正人君子。

  “这个是鱼魫大贡和云南朱砂兰吗?这两个不都是秋季开的嘛,怎么现在就开了。”杨言非凑了过去,院子正前方养着一盆盆兰花,叶面翠绿,芳香扑鼻,格外好看,“养的也太好了吧,如何养的?”

  “杨郎中好眼光啊。”瑾微颇有点主人家的模样,一板一眼解释道,“唐府有一个花匠来的,那花匠手艺很好,冬天都能把春天的花养开,养护兰花更是一绝。”

  “这个就是鱼魫大贡。”瑾微指着其中一朵花色洁白如雪的兰花介绍着,随后指了指它旁边的紫红色兰花,“这是云南朱砂兰。”

  北阙众人又是拥挤地围着,相互看着,也不敢上手摸,只是用嘴巴发出惊叹声。

  “入席吧。”唐不言见他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这才说道。

  瑾微点头,指了指左边的位置的位置:“席面已经摆在荷花池边上,让仆人们搭了一个棚子,刚才也抬去两墙烛灯了。”

  众人跟着走了过去。

  “湖是不是也挖宽了。”沐钰儿站在参差不齐的湖边,看着湖面上的接天莲叶和亭亭荷花,水面上时不时有波纹荡开,一条鲜红的鱼尾便翻了出来。

  “嗯。”唐不言轻声说道,“坊内就有河道,引入水源方便,而且夏天湖面大,也凉快。”

  人工挖开的湖面如今种满了荷花,荷叶连天,小荷冒头,甚至湖面上还搭了一个石头桥,出入口两侧各种两颗梧桐树,河面靠墙边上放置着一个小小凉亭,当日唐不言就是坐在这里下棋,所以沐钰儿也没想到一翻墙就看到他了。

  整个花园布置并不紧凑,反而有些宽阔舒朗,地面用雪白的石头扑出一条条小道,只零星用假山照景隔开,简单文雅,野趣留白。

  吃饭的地方就在湖边的一处空地上,背后是一簇簇竹林,侧对莲花池,面对梧桐,一站定,就有种幕天的痛快。

  北阙之人四目相对,皆看出心中欣喜之色。

  原本以为和少卿这样的贵族子弟吃饭,势必要战战兢兢,坐立难安,若是吃饭的地方放在什么阁楼水榭中,两侧仆人围伺,那不是难受死了,可不曾想少卿似乎格外好说话,对他们的礼物也不嫌弃,选的地方也足够宽敞,仆人都不在身边走着。

  棚子用竹子搭起来,挂上布帘,墙灯一面贴墙,一面树在湖边,仆人们正在点灯,等最后一盏灯被点燃,这一角花园被照得通亮。

  张一仰头打量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感慨道:“少卿家真的好好看啊。”

  一步一景,看似简单,却有处处心机,庭院深深,春波凌凌。

  众人煞有其事点头。

  “入座吧。”唐不言开口,众人分了两座依次坐下,很快就有仆从自两侧端上佳肴,足足有十六碟、八簋、四点心,白色碗碟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

  北阙众人又是发出惊呼。

  玉盘珍馐,秀色可餐。

  “老大,这里翻过去不就是你的厨房了吗?”张一一抬头,盯着那堵墙,笑说道,“你要是想来少卿家打秋风,那不是翻个墙就到了。”

  正在吃单笼金乳酥的沐钰儿心虚,头也不抬地继续塞着小饼:“没有的事,我没事翻什么少卿的墙,平白污蔑少卿清白啊。”

  张一也是随口一说,笑眯眯地过来和人抢吃的:“这个什么啊,怎么一直吃啊。”

  “这叫金乳酥。”沐钰儿嘲笑着,“牛乳煮沸后用点豆腐的办法让牛乳渐渐凝固,然后在沥干水分,压实,最后放在一块糕点放一个蒸笼里隔水蒸,其实油炸也很好吃。”

  沐钰儿眼疾手快,赶在张一伸手时,把最后一块夹走了,笑眯眯地塞进嘴里。

  张一刚尝出味来,就没了,顿时气急:“太过分了啊!”

  “你若是喜欢,就让后厨再弄一叠油炸的来。”唐不言侧首问道。

  沐钰儿虽然也是不客气的性子,但还是说道:“下次吧,这里好多菜啊,我得留着肚子给它们。”

  “哎,老大你的酒呢。”张一突然问道,“你的酒在哪?”

  沐钰儿哎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去隔壁拿。”

  “不必了。”唐不言压着她的胳膊,抬眸淡淡去看张一,“这酒是从玉娘坊买的琼华酒,不好喝吗?”

  张一被这一眼瞬间看怂了,满脑子起哄的想法都焉了下去,讪讪找补道:“好喝好喝。”

  沐钰儿歪头:“那我就不送了?”

  唐不言淡定自然说道:“下次一起送来即可,不必再多跑一趟。”

  “那我们这次不就吃不到了。”张一嘟囔着,还没说话,就被王新踩了踩脚。

  “你爱吃的牛肠。”王新夹了一筷子,直接塞到他嘴里,面无表情说道,“少说几句。”

  张一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劲道浓香,酥脆鲜香,好吃。”

  北阙众人很快就自己动起筷子来,一时间气氛浓烈,沐钰儿和张一抢吃的抢的不亦乐乎,杨言非慢吞吞给陈菲菲挑刺,陈菲菲喝着酒,似有心事,王新倒是一声不吭,埋头苦吃。

  酒过半巡,沐钰儿眼珠子一瞟就看到唐不言只动了几个筷子,不由侧首问道:“少卿怎么不吃,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这里大概除了一个唐不言和半个杨言非,其余人都是粗人,喝了几杯酒就开始闹闹嚷嚷了。

  唐不言握拳咳嗽一声,幸好声音吵闹,倒也没有其他人动静:“没有,我食量一向如此少,司直尽管自便。”

  沐钰儿捏着酒杯,接着烛火打量着他的脸色,微微靠近:“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那股淡淡的酒曲味瞬间迎面而来,浸染了酒味显出几分醇厚之色。

  滴酒不沾的唐不言也似被熏醉了,长睫微动,露出一双漆黑的瞳仁。

  “看我做什么。”沐钰儿摸了摸脸,反而凑了更近了,似乎想要透过那双明亮的瞳仁中看清自己的样子,“难道我吃酒吃红了吗?”

  唐不言的视线在她发红的唇角上一扫而过,最后点到为止地上移,最后落在她秀气的鼻尖。

  他伸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滚烫的体温便透过衣服穿了过来,灼得他手指微动,却好似不经意碰到小女郎的肌肤一般,连忙把人按回原处,快速收回手来。

  “司直醉了。”

  沐钰儿闻言,眼珠子一转,一看便起了坏心思,随后见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次宴会托福少卿,让我们敬少卿一杯酒。”

  这一声,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唐不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沐钰儿却丝毫没有察觉身侧少卿的心绪,亲自给唐不言倒酒,只是到了一半突然觉得脖颈一凉,悄悄抬眸,睨了他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原本打算倒满的小心思便也歇了下来,给自己找补道。

  “哎哎,少卿身子不好,少喝一些少喝一些。”

  北阙众人没注意到那一瞬间的少卿和司直的波涛汹涌,便也跟着起身举杯。

  唐不言身后的瑾微欲言又止。

  三郎体弱,到现在喝过的酒屈指可数。

  沐钰儿笑眯眯地看着他起身举杯,嘴皮子利索,张嘴便是奉承话:“祝我们少卿吉吉利利,如如意意,天高海阔,繁华相送。”

  众人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唐不言,神色激动,齐齐贺道:“天高海阔,繁华相送。”

  北阙自成立起就是陛下的刀剑,陛下的眼睛,一向被文武百官唾弃不耻,便是再仁厚之人也都不愿和他们来往,这些年受的白眼和诋毁不足以为外人道。

  当时所有人都抱着笑话的态度看着唐不言空降北阙,毕竟一个是出了名的大刺头,一个是尊贵不凡的小郎君。

  可不想,这位病弱娇贵的唐少卿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虽不爱笑,性子冷,可做事有条理,行事有准则,对他们不算亲厚,但不会行背后捅刀之事,相反几次陛下降罪,他都是独自一人挡在前面。

  这一声祝贺,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

  唐不言目光扫视众人,最后低声说道:“多谢,也祝各位乘风破浪,前程似锦。”

  众人被那一眼看的心潮澎湃,仰头把所有酒都一饮而尽。

  唐不言把视线落在沐钰儿身上,看着她透明澄亮的浅色眼珠,神色微微放柔:“这四个月和司直搭档很是愉快。”

  沐钰儿忙不迭抬杯,嬉皮笑脸说道:“少卿能做我的上峰也是极好的。”

  唐不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微微抿起,继续说道:“望司直今后似月亭亭,夜夜流光,得偿所愿。”

  沐钰儿歪头,打趣道:“这话听上去好像少卿要走一样。”

  唐不言捏着杯子的手一顿,盯着面前浑然无觉的小女郎:“不出意外,陛下明日会让我亲自去送明庭千,也会下令,把我调离北阙。”

  沐钰儿脸上笑容一顿,原本安静的宴席顿时安静下来。

  唐不言的目光只是落在沐钰儿身上,声音微微低沉:“杨柳依依,祝君行万里,明月常生伴。”

  他当着众人面,把碗中的半碗酒一饮而尽。

  沐钰儿怔怔地看着他,脑中发蒙,好一会儿才找回心中要说的话:“少卿要去哪里?”

  “许是要回大理寺。”唐不言低声安抚道,“司直不必担心空降,陛下一定会荣升你成为司长的。”

  这是沐钰儿一直以来的梦想,成为司长,彻底保护北阙,也是一开始北阙和唐不言不相容的主要原因,可今日,她骤然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心中却没有升起铺天而来的喜悦,只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好事啊。”陈菲菲声音打破两人诡异的沉默,漫不经心开口,“大理寺可比我们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北阙有前途多了。”

  “这倒是。”张一丧气说道,“虽然少卿总是罚我们抄司规,但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祝少卿迁擢会星,高卧凤台。”陈菲菲豪气地到了满碗酒,笑说道。

  “祝少卿。”众人也跟着附和道。

  沐钰儿被这一声齐刷刷的声音震了震,这才回神,后知后觉端起酒碗,却发现已经空了,低头看了一会儿,随后抬眸,笑脸盈盈,神色如常:“是好事,以后还请少卿多多照顾了。”

  唐不言看着她脸上的笑,缓缓垂眸,轻声嗯了一声。

  一顿饭很快就紧接尾声,天色已黑,宵禁深重,瑾微带人去了厢房休息,沐钰儿抱着酒坛,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湖边。

  “司直回去休息吧?”

  她身侧倒映出一道影子。

  两人就在隔壁,回去倒也方便。

  沐钰儿抬头看人,一双眼睛因为喝了酒水汪汪的,她只是直直地看着唐不言,又不说话。

  唐不言弯腰,想要把人拉起来:“夜深露重,小心着凉了。”

  “少卿。”沐钰儿闷闷的声音响起。

  唐不言垂眸看她。

  “和你在一起办案子还挺愉快的。”她说。

  “和司直在一起……”唐不言轻声说道,“我也很开心。”

  沐钰儿似有话要说,可到最后还是闷闷地闭上嘴,抱紧手中的酒坛,就像一只蜷缩的小猫儿:“我真的可以做司长吗?”

  唐不言一愣,随后认真点头:“会,清风不堕凌云志,司直有鸿鹄之志,有盘盘大才,定能得偿所愿。”

  沐钰儿哦了一声,嘟囔着:“那就好,总算有一件好事了。”

  唐不言心中微动。

  “我走了,司直不开心……”他心中生出一股犹豫却又雀跃的心绪。

  沐钰儿抱着酒坛,一张滚烫的小红脸贴着冰冷的坛面,哼唧了一声:“对啊。”

  “为什么不开心。”

  唐不言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接着那点稀薄醉意,抛弃心中的仁义道德,身形微微弯下,看向面前双眼紧闭的沐钰儿,任由身后的光落在清瘦的脊背上,倒映出一层稀薄的影子,如今完完全全把沐钰儿笼在哪里,乍一看好似把人拥在怀里。

  沐钰儿眉心紧皱,显然在认真思考着,好一会儿才从混沌的脑海中分出一缕带着酒意的思绪:“因为是少卿你啊。”

  唐不言心跳加快,那一瞬间,他似乎当真触碰到面前这只小猫儿柔软的皮毛。

  “就是觉得心里……”

  “小醉猫。”背后传来陈菲菲冷静的声音,“该回去睡觉了。”

  唐不言那醉醺醺的心跳瞬间一顿,只是抬眸去看陈菲菲。

  陈菲菲自席面上起身,直接把靠在自己右边的张一按到桌面上,左边的杨言非踹在地上,这才缓缓走了过来。

  沐钰儿的话被打断,一会就记不起来刚才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乖乖嗯了一声。

  陈菲菲大红色的裙摆出现在两人身侧。

  她力气大,直接把沐钰儿提溜起来,顺手把酒坛扔进水里,惊起无数水花,惊醒悠哉的锦鲤,顺便染湿了唐不言的衣摆。

  沐钰儿不高兴的抹了一把脸:“干嘛。”

  “瞧你是不是醉糊涂了。”陈菲菲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直接把人带走了。

  “没醉,我没醉!”沐钰儿的声音骤然放大,大声嚷嚷着,“我怎么可以喝得醉,胡说,我没醉!”

  “你都喝了两坛酒了。”陈菲菲嘲笑着,“都开始说醉话了,还说自己没醉。”

  两人刚出了竹棚,就看到张叔提着灯笼站在路边,见了人立刻迎了上来:“可是又醉了,已经备了醒酒汤,快去喝一碗,早些休息。”

  “没醉!我没醉!”沐钰儿强调着。

  “好好好,三娘没有醉呢,哎哎哎,走慢些,别摔了。”

  三人很快相携离去。

  唐不言看着远去的三人,只是垂眸看着面前漂浮起来的酒坛。

  “陈娘子怎么回事。”瑾微拿着帕子不悦说道,“把酒坛把池塘里扔什么,溅得三郎一身水。”

  唐不言摆手,把他的手推开:“无事,备水吧。”

  “早就备好了。”瑾微扶着人,“三郎刚才喝了酒,可难受。”

  唐不言摇头。

  陈菲菲这坛子是扔给他看的。

  他,心知肚明。

  —— ——

  沐钰儿在头痛欲裂中睁开眼,痛苦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哭唧唧说道:“头疼头疼,我的头。”

  “现在知道疼了,昨天喝这么多酒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头疼。”身侧传来陈菲菲无情的嘲笑声。

  沐钰儿滚到一般,随后睁开一只眼,只看到陈菲菲正跪坐在一侧煮着一壶茶,空气中飘着奇奇怪怪的味道。

  “知道你昨天差点干了什么蠢事吗?”陈菲菲抬眸问。

  沐钰儿抱着被子,慢条斯理爬起来,乖乖摇了摇头。

  “那就好。”陈菲菲说道,顺手用小刀把托盘上的甘草一刀剁成两半。

  沐钰儿看得一个哆嗦,嘟囔着:“我可没得罪你,你吓唬我做什么。”

  “我是怕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陈菲菲淡淡说道。

  沐钰儿发呆,好一会儿才说道,侧脸贴在手背上,一双滚圆的琉璃眼珠好似一汪盈盈春水:“不会的,我知道我要什么。”

  陈菲菲搅动茶壶的动作一顿,可到底也没说话。

  她要的是建功,是立业,是跟着这个潮流做天下女子第一次能做的事情,她努力了十年,才不会轻易放弃。

  谁,也不行。

  “对了,什么时候了?”沐钰儿又哀嚎一声扑倒在被褥上,像只小猫儿一样打着滚,随口问道。

  “快午时了。”陈菲菲说道,“若是寻常人生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沐钰儿打了一个寒颤;“好冷的笑话。”

  “那其他人呢。”她又问。

  “都睡得跟猪一样呢,早上女官来传旨都没人起来。”陈菲菲倒出一杯颜色古怪的茶,一脸平静地喝进去。

  沐钰儿一个激灵爬起来:“有圣旨!什么圣旨?”

  “主要的事情就是和昨日少卿说的一模一样,不过少卿被罚俸一年了,还要抄官箴书三十遍,不过我们倒是好运,什么事情都没有,还被赏了一百两银子,十匹绸缎。”

  她指了指一侧的浅绯色的官袍,笑说道:“得偿所愿,恭喜啊。”

  沐钰儿一跃而起,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麻利地走过来捧起衣服:“五品的衣服!”

  “对,五品武官的官袍,金带十一銙,铜饰龟袋,一样不少。”陈菲菲撑着下巴,顺手倒了一盏茶,推过去,“喝一口,庆祝一下。”

  沐钰儿立刻警惕地抱紧衣服,盯着那颜色古怪的东西,后退一步:“我不要,我去找少卿了!”

  陈菲菲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陛下让他给明庭千送毒酒去了。”

  沐钰儿脚步一顿。

  “陛下好狠的心啊。”陈菲菲也忍不住同情唐不言,“权衡利弊,杀人诛心。”

  沐钰儿盯着衣服上的雄鹰花纹喃喃说道:“可少卿,不会低头啊。”

  —— ——

  地牢内,明庭千几日不见,脸颊已经瘦出高高的颧骨,可见了人还是笑了笑,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你就不能跟陛下说一句软话嘛。”他见了人,无奈说道,“何必呢。”

  唐不言盯着他面前之人。

  他带着沉重的铁链,头发凌乱,遍体鳞伤,可跟人说话时,头颈微微扬起,露出几寸根根筋骨,嶙峋不屈。

  “你的养父养母我已经让人安置好了。”唐不言并未回答,只是继续说道,“云织寺和萧家的冤情我也一定会昭告天下。”

  明庭千安静地看着他。

  “澄明的尸骨我也会收下来安置在你身边。”唐不言神色冷静,认真说道,“你犯了杀人死罪,逃不过这一死,但不属于的污水我也不会让他们泼到你身上。”

  明庭千拖着沉重的脚链走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喘了几口气,艰难站直身子,认真说道:“谢谢你,三郎。”

  唐不言终于抬眸看他,那双冷沁沁的黑色眸子被两侧的烛火一照,显出暗夜流光。

  两人年岁相仿,当年在国子监齐名,并称双杰,只是两人性子一冷一热,却出人意料地成了好友,虽然时时会有不怀好意之人出言挑拨,可两人却一路走到现在,走的越来越近,直到现在……

  唐不言从状元到探花时,坊间充满流言和嘲笑。

  ——志强者智达,言信则行果,燕雀安知鸿鹄志,三郎今后必当高飞。

  唐不言被陛下放逐扬州时,只有他带着秦知宴来送行。

  ——大道如青天,何惧巍峨路,三郎此去为求索,路漫何须快马,老天自有定义,不必多想。

  从未有一人,这般懂他。

  唐不言曾想,两人本该一起携手登凤台的。

  “当年我和昭弟被一辆途径这里的马车救了……”

  唐不言眼神微动。

  明庭千轻轻上前,伸手握住他搭在栏杆上的手,缓缓用力,握在手心。

  “多活了十年。”他笑,“能认识你,是我这十年来最大的幸运。”

  唐不言垂眸,缓缓伸手握着他满是鞭伤的手:“得一挚友,人生大幸。”

  明庭千只是看着他,似要把他的模样记在眼底,面露怀念之色:“当年误打误撞进去国子监,来到国子学,现在想来也是不可思议,虽然前两年没有和昭弟在一起,但后来的日子相遇之后,只觉得是老天庇护。”

  唐不言沉默,手指微微蜷缩,随后长长的宽袖跌落在两人交界处,染上斑驳血迹。

  明庭千伸手拿起一侧女官托盘上的酒杯,盯着那澄亮的毒酒:“有人问我后不后悔走这条路。”

  他仰头喝下那杯酒。

  酒杯被摔在地上,发出破碎声。

  “自然是不后悔。”

  他嘴角吐出一丝血来,大笑说着。

  “三郎,国子监那面学子石墙下的辩论……”他的声音很快被源源不断的血水吞没,顺着消瘦的下巴低落在衣襟出,晕开惊心动魄的红色,“我至今都记得。”

  唐不言瞳仁微张,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跌倒在地上,最后缓缓闭上眼。

  “走吧。”身后的女官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不言沉默。

  “该走了,奴婢要给陛下交差了。”女官催促道。

  唐不言最后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女官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说话。

  唐不言却没有停留,反而转身离开幽暗的地牢。

  女官轻轻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离开了,没一会儿,衙役打开牢房,搬出尸体。

  唐不言上了马车,不再理会女官,女官摸了摸鼻子,只好先一步离开。

  马车内,他手指微动,最后摊开,露出里面一条细碎的布,只看到上面写一个字——局。

  他缓缓闭上眼,手指在膝盖上微微点着。

  ——康成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他们并未在那面学墙下发生过辩论。

  不,不对。

  唐不言瞬间睁开眼睛。

  他们辩论过,只是深夜抵足而眠时,两人独自说的。

  ——厉太子的死,到底是谁做的?

  他伸手敲了敲车壁,瑾微脑袋紧张伸进来:“怎么了,三郎不舒服吗?”

  唐不言把手中的血字捏在手心,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去查十年前,有哪位贵人的马车经过云雾山救了人,还有他是如何到现在养父母家中的,最后去查康成到底是如何入学的。”

  瑾微一惊,但一看到三郎如此严肃的神色,便也不敢多问,低头应下。

  他蓦地想起梁坚案中,那个在暗处救了梁菲的人,鲁寂案中,到底是谁指引鲁寂去做这等事情,猫女之死中,一个莫白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再或者是,这个案件中,怎么就挑中钱家了。

  当真都是……巧合!?

  他心中微沉。

  “哎,抢小孩啦!抢小孩啦!”马车外响起一个惊叫声。

  唐不言瞬间回神,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一群人把一个人踢倒,抱回他怀中大哭的小女孩,小孩眉眼间点这一刻鲜红血痣,雪白可爱。

  “洛阳现在的治安怎么回事?”瑾微嘟囔着,“光天化日还抢人啊。”

  “可不是。”身边有一个老汉也跟着抱怨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几个月洛阳的治安一点也不好。”

  “走吧。”唐不言放下帘子,淡淡说道。

  老汉这才发现这辆马车格外豪华,吓得连忙跑了。

  瑾微挥动鞭子,不高兴说道:“现在大白天都管不好,我看也没几个巡逻的人,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到时候一开夜市,不是更要命,希望不要出事。”

  唐不言蹙眉。

  一旦开夜市一向是人贩子出动的时刻,最严重的时候,一夜能接到三十四起报案,这样本该严正以待的事情,奈何如今的京兆府尹望春芝出了名的水泥匠,别的不行,和稀泥的本事一流,功劳不抢,出事不背,所有事情都给手下两个少尹。

  “去秦府吧。”唐不言最后无奈说道。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详细的庭院描写和衣服描写,我个人很喜欢,有一种我给人搭建衣服,搭配衣服的感觉,好像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一样,我给他们一点点添上生活的气息,我最喜欢的两套衣服是女主那次东宫赴宴,还有千秋公主的一件衣服,虽然每次描写不是事无巨细,但每次我都会把他们从头到脚都打扮起来,甚至把妆容都想象起来,可惜我不会画,不如我一定画起来,给你们看!!!我现在很期待小猫儿去唐家,我给唐家搭的大房子,前面那一点点四合院,花了我两个小时找资料,还有每个人送的礼物,我想了好久,好像他们真的要去做客一样,笑死。

  小猫儿升官了,撒花!

  瑾微:flag我立下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出门看电影去了,晚上回来再修文修细节,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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