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一天夜里的事情, 浅尝辄止,只停在了被咬破的脖颈。
大概是天赋。
有的人总能在撩完人之后,潇洒自如, 不拖泥带水地退开,独留对方对先前的事情走不出,千百遍的回忆。
前半句说的是怀央, 也说的是温九儒。
而对于后半句,很显然,两人都不是那种会回忆对方千百遍的人。
昨天晚上挑完钻石,怀央抱着电脑上楼, 和夏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很快便睡了过去。
温九儒倒是睡得晚, 公司新机器这一块还有几个推广方案要调整,他把研发部发来的评估汇报很详细地又看了一遍。
上楼睡觉时已是凌晨两点多。
怀央的卧室房门没有关严。
女人窝在被子里, 露出一条胳膊,睡得安稳。
温九儒走进去,帮她把床尾桌子上的安眠香薰打开。
没有立即走, 而是倚着桌子,看了会儿床上熟睡的人, 大概过了几分钟, 才转身出去, 带上屋门。
第二天早上温九儒八点醒来, 先去公司开了个会, 十点多回到家接怀央。
别墅的门在身后被带上,温九儒握着怀央的手腕拉住她。
“干什么?”怀央狐疑地看过去。
男人低头在门的防盗锁上输了一串密码, 把她的食指轻压在感应器上。
“录一下指纹。”
随着“嘀——”的一声轻响, 防盗锁记下了怀央的指纹。
就在怀央微有些诧异, 怔楞之时,她又听到温九儒说。
“房门密码换成了你的生日,指纹解锁出现问题的话输这个密码,或者打电话给方叔。”
怀央今天穿了条白色衬衣裙,束腰,领口略高,下摆只到大腿中间。
上午十点多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女人冷白的皮肤带了暖意。
两人站在别墅门前的楼梯上,温九儒伸手,挑开她的衣领,食指指背蹭了下细白肌肤上的那个红痕。
“还疼吗?”笑着问她。
其实温九儒咬得很轻,相比于牙印更像个吻痕。
但深红色的印记点在冷白的皮肤上,对比明显。
这也是怀央今天选择这条衬衫裙的原因。
领子高一些,总归是能遮一点。
女人懒洋洋地抬起手,把他的手指拨开。
矫情道:“疼死了。”
温九儒手揣回裤子口袋,眼睫低垂,忍不出笑了声。
再抬眼,哄她:“下次让你咬回来。”
温元江喊人回去吃饭,那这饭肯定是在清华苑吃。
从明河公馆到清华苑几乎横跨了整个临安,走临安新修的京广高架,也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开到目的地。
前几年买房的时候,温九儒一是喜欢明河公馆的环境,二是看中了这儿在城西。
离得远,他更有理由不往清华苑回了。
车在清华苑的院子前停下,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刘叔。
两人下车,并肩往刘叔的方向走去。
前天天气预报播报,最近有一个叫什么的寒流来袭,名字挺拗口的,很难记。
总之昨天晚上开始降温,今早起来,竟有些秋高气爽的趋势。
不上班,温九儒没穿往常的衬衣西裤。
黑色的薄款冲锋衣,下面是深灰色的束脚运动裤。
阳光下乍一看,有些像高中时,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刘叔笑呵呵地迎上来,递到眼前一个手帕包着的玉镯子。
“你刘婶的,一对,早就说过你媳妇儿和刘颖一人一只。”
刘颖是刘叔和刘婶的女儿,去年上了大一,这次暑假没回来,还在外地的学校。
奶白色的玉镯通透细腻,躺在淡蓝色的手帕上,是只看东西就知道送礼物的人有多温婉的镯子。
怀央没接,侧眼,询问地看向温九儒。
东西太贵重,她不能昨天刚挑了钻戒,今天又要个镯子。
“那就谢谢婶婶了。”温九儒笑得温和。
刘叔人很瘦,个头也不高,但笑起来总会让人想起和“胖”字沾边的憨态可掬。
“这就对嘛,跟我们客气什么。”
温九儒把车钥匙揣进口袋,从手帕上拿过镯子,牵起怀央的手,帮她戴上。
他身后,院前,是几棵种得很挤的香樟,还有些挺拔的樟子松。
夏天中午十一点的阳光,斜着洒下来。
从怀央的角度,能看到男人垂头时,刘海在眼前投下的一小片阴影,还有他下巴处微青的胡渣。
温九儒握着她的手,镯子扣在她手腕上时,解释:“刘叔一家从小看着我长大。”
刘叔也笑,跟怀央补充:“所以不用客气。”
说话间刘叔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接起,是温元江。
说了几句,电话挂掉,他冲温九儒使了个眼色:“你爸喊你上去找他。”
“等下上去。”温九儒抬眼看向院子里那栋楼。
温元江的书房在二楼,大概是透过窗子看到了在门口的他们。
“别耽搁太久,你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刘叔拍了下温九儒的肩,“那我先上去。”
温九儒点了头:“嗯。”
刘叔走后,怀央扯着温九儒的小臂看向他,语声清淡:“你要去找你爸吗?”
温九儒笑了:“对,但要先把你安排好。”
他扶上女人的肩,侧身半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盛夏灼人的阳光混着微凉的风,交织成有些矛盾的触感。
温九儒一手握在怀央的肩膀,一手扶在她头的右侧,微弯腰,下巴轻触她的肩,跟她介绍此时面对着的院子,和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
男人声音很温柔,讲得认真。
“右边伞下坐的是我表姑温秀一家,她人很好,丈夫也憨厚,就是带的那个孙子,今年刚上幼儿园,有些吵,站在门前打电话的是温君,我三表叔,人市侩又墙头草,但是没什么脑子,老婆是个作精花瓶,也没脑子......”
淡淡的男声,混着日光的温暖。
让人觉得他和昨晚咬她脖子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怀央揪着温九儒冲锋衣的袖子,回头看他:“怎么介绍这么仔细?”
温九儒两手抵着她的太阳穴把她的头重新转回去:“以防你被人欺负。”
怀央背在身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男人冲锋衣下摆的抽绳,笑意盈盈:“那要有人欺负我呢?”
温九儒闷笑声从胸腔溢出,手滑到怀央下巴,轻掐着她的下颚,往右侧再转了转。
“看到那个穿黑色旗袍的女人没有。”
“嗯?”怀央抬了抬眉,表示应答。
身边鸟鸣声起起落落,耳边男人的声音顿了两秒,紧接着带了些不明显的坏笑,像在哄小姑娘。
“这个人最坏,我二婶宋梅,抢我家产,还总在家里挤兑我,如果她欺负你,你就还回去,怎么还都可以。”
说罢,温九儒掐在怀央下颚的手,拇指抬起,蹭了蹭她的脸颊。
温声,接着道:“做了什么我都帮你兜着,不要吃亏。”
温九儒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但仔细琢磨,会发现带了不明显,却会悄然遛入你心的引诱和蛊惑。
让人一不小心就陷进去,掉入他为你敞开的无尽深渊。
摄人心魄。
语毕,温九儒直起身,牵着怀央,带她往院子里走。
清华苑的房子在整个院子最中央。
房前一个小型的圆形喷水池,黄锈石石雕喷泉,左右两侧都是草坪。
温九儒一直觉得当时装修这房子的人审美不大行,这喷泉杵在最中间,不好看不说,还很挡人视线。
从二三楼往下看,中间的广场被这喷泉挡了大半。
只有喷泉最前面中间的位置,才无东西遮挡,清晰可见。
温九儒带着怀央走过去,在这处站定。
垂眼,帮她把腰上有些松了的白色腰带拆开,重新系起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带子两侧,动作慢到甚至有些墨迹。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怀央拨了下腰上系好的带子。
这蝴蝶结比昨天傍晚包装袋上温九儒随手绑的那个好看多了。
温九儒的手指从怀央的腰带上撤开,抬手,再次揽住她的后脑。
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道:“左侧第二棵香樟,右手边那一排的迎客松,往后以喷泉为限,往前十米为界,我上去一下,不要离开这个范围。”
温九儒手扣得有些紧,怀央不自觉地晃了下头。
脑袋挣脱束缚的时候,她声音温软,调侃:“限制人身自由就有点变态了。”
温九儒轻拍了一下她的脑后,身体后撤:“只有这个范围我在上面才能看到,要确保你的安全。”
“乖了,”男人笑着低声,“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