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杜平策
雨还在下。
浇湿了横皇城,也浇湿了徐寒被那藤蔓禁锢的身子。
而一袭青衫的老者,虽立于暴雨倾盆之中,却不沾半点雨水,倾盆的暴雨在落在距离他的身子尚且还有数丈之遥处便像是遇见了某种天堑,在那时顺着两侧落下。
青衫老人说罢此言,他背后便又有三道藤蔓伸出,在他的肩头处不断的旋转、缠绕,最后化为了一道尖锐的木刺。
那一刻老人眸中寒光闪彻,徐寒丝毫不敢去怀疑此事老人要取他性命的决心。
“小寒!”一旁的叶红笺见状,顿时脸色一变,她顾不得自己因为激发了浑身真元而变得虚弱的身躯,在那时快步上前,提剑便要相救。
“哼。”只是她方才迈出不到三丈的距离,那老者的嘴里便发出一声冷哼,又是数道藤蔓自他的背后伸出,直直的杀向叶红笺。本就力竭的叶红笺哪是这些藤蔓的对手,她手中的长剑顿时飞出,身子被那些藤蔓牢牢的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做完了这些的青衫老人淡淡一笑,大抵是暗觉胜券在握的缘故,此刻的他更不急着出手。
他看着不断试图挣脱束缚的徐寒,眸中的怜悯之色,比起之前又重了数分。
“这便是善良的代价,走在这条路上,要学会取舍,否则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旁人。有时候,不择手段,才是最大的良善。”老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幽州的雪地,以一股长着的口吻,循循善诱道。
“所以你便算计了小寒!骗了所有人?这就是你教我的苍生大义吗?”只是,他的这一番话并未得到徐寒的回应,反倒是那被藤蔓紧紧摁在地上的叶红笺,撕心裂肺的朝着那老人大声问道。
这个问题,埋藏在叶红笺的心头许久,她很想要知道,当初那个慈祥的老人究竟是如何想出这样一道毒计的。而在此时此刻,她终于是再也憋不住心头的疑惑,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青衫老者的身子在那时一顿,他脸上的神情于那一刻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原状,他转头看向了叶红笺。
他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驻了约莫半息光景,方才言道:“这就是这世界的本质。”
“所有的歌功颂德背后都藏着龌蹉不堪。”
“所有的王侯将相脚下都踩着累累白骨。”
“所有的善背后亦都裹藏着恶。”
“善越大,恶就越重。”
“你要背负良善,双手就得沾满血腥。”
老人平静的回应道,大雨倾盆而下,不知为何,这一刻,在老人说出这番话时,那无法落于他身躯之上的雨水却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般,刷刷的浇灌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衣衫、他的毛发都在那时被打得湿透,但他眸中燃起的那股近乎狂热的火焰,却在这大雨之中越烧越旺。
只是这套说辞却显然不能得到叶红笺的认可,她盯着老人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老人再次一愣,又过了数息光景方才言道:“即使是最残忍的恶徒,也会憧憬某些美好的事物。我背负恶,为的却是善...”
“可你为什么还是要杀小寒?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叶红笺不甘的问道。
“我不杀他,还会有人来杀他,这是死结,因我而起,自然得因我而落。”老人喃喃自语道,他脸上的神情在那时变得有些古怪,说话的语气也裹狭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话他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倾诉给某人。
轰!
暴雨倾盆的穹顶之上响起一声巨大的雷鸣,裹挟着惶惶天威的雷蛇电蟒在云层中奔走,仿佛在催促着老人。
几次挣扎无果的徐寒在那时停下了身上无谓的动作,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挣脱这样的束缚。反倒是此刻老人说出的话语以及天上忽然响起的雷鸣,让徐寒似有所悟。
他盯着老人的眸中忽的瞳孔放大,他恍然言道:“你是他们派来的!”
听闻此言的青衫老人眸中的寒光大作:“你既然明白,便理应知道你的死是注定的,既然如此,不若死在我的手上,也算了了你我这场师徒缘分。”
说道此处的老人似乎失去在与徐寒二人对话的兴致,他背后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尖锐木刺也像是感应到了老人的心思,于那一刻猛然朝着徐寒的面门袭来。
徐寒的心头一沉,他很清楚这看上去寻常至极的木刺中所裹挟的强大力量,恐怕就算他拥有不灭境的肉身,若是被这木刺刺中要害,也估摸着得落下一个身死当场的下场。
但徐寒不想死,所以他得做点什么。
于是,那一刻少年的双眸之中猛然泛起了一抹妖艳的紫芒。
他右臂上的肌肉也随即开始了不规律的蠕动,他要动用他的右臂——那只来自大渊山妖君的右臂!
他当然很清楚这其中的风险,他并未打开第六枚妖穴,而之前的五枚妖穴早已被他一一用去,此刻强行动用妖臂,很可能让他落得一个被妖臂反噬的下场。
但饶是如此徐寒依然没有半分的犹豫,他的性子素来如此,要杀他可以,但他即使是死也得从对方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抱着这样的心思,徐寒周身开始弥漫出一股浩瀚的妖气,眼看着那右臂就要被他运转开来。
而志在必得的青衫老人却似乎是因为胜券在握,嘴角也荡开了一抹笑意。
“横皇城中,不见血刃。”
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的自不远处传来。
那语调之中似乎裹挟着某种浩大的威能,此音一出,青衫老者唤出的木刺刺向徐寒的动作竟然顿了一顿,而徐寒那催动妖臂的内息也在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停滞。
这样的变故,对于在场诸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
二人都在此时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那街尾处,一道身着麻衣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他的脚步很慢,可速度却快得出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徐寒与青衫老者的身前。
那同样是为老人,身着一袭麻衣,落入横皇城的暴雨,同样无法沾湿他的衣衫。
他并未在徐寒身上驻足片刻目光,而是自一开始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位青衫老者的身上。
“老朽敬仰先生已久,今日得见,实乃平生大幸。只是横皇城有横皇城的规矩,先生做事是否太过鲁莽了一些。”那麻衣老人眯着眼睛言道。
此人却是那位与徐寒有过数面之缘,大夏太傅,儒道宗师杜平策杜先生。
青衫老人似乎对于忽然到来的杜平策颇有几分忌惮,他沉着眸子看了那老人半晌,方才言道:“横皇城的规矩老朽不懂,但老朽的规矩,阁下想来也不懂。”
说罢此言,那青衫老人身后又是数十道藤蔓伸出,张牙舞爪的对着杜平策,似乎随时准备与这位儒道宗师一搏。
而面对青衫老者如此强硬态度,那位杜平策却是淡淡一笑,嘴里吐出了四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眼:“入乡随俗。”
此音一落,杜平策一身麻衣忽的鼓动了起来,一股浩然之气于他体内升腾而起。
那时漫天倾落的暴雨如得敕令一般开始朝着杜平策的周身汇集,很快便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头巨大的水龙。
他再次微微一笑,看向那青衫老人:“阁下要试试吗?”
青衫老者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有些难看,他将目光在杜平策与徐寒之间来回游动了数息光景,似乎在衡量着些什么,但很快这样的衡量便有了答案。
“事情远未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他沉着声音如此言道,青色的身影在那一刻便真的宛如鬼魅一般在一阵闪烁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些禁锢着徐寒与叶红笺的藤蔓也随着他的消失,渐渐枯萎了下去,转瞬便化为枯木,再无之前的半分威能。
......
“小寒!”终于被解除束缚的叶红笺快步走到了徐寒的跟前,将脸色有些发白的少年从满是积水的地面上扶起。
站起身子的徐寒朝着叶红笺递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随后便看向那位立在眼前麻衣老人,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行动有些不便,但还是在那时朝着那老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言道:“谢过杜先生出手相救。”
可谁知这看似持老稳重的儒道大师却在那时极为古怪的朝着徐寒眨了眨眼睛:“要谢可不能谢我,老夫也是受人所托。”
这番话倒是出乎了徐寒的预料,他微微一愣,不禁问道:“不知是那位恩公所托,还望先生告知,徐某也好一并感谢。”
杜平策脸上的神色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古怪,他说道:“不可说。”
“为何?”
“小子莫问,老朽可是为了你好。”
“先生这是何意?这救命之恩犹如再生,还望先生告知!”
“你真的要知道?”
“嗯!”
得到徐寒如此肯定答复的杜平策不由得一声叹息,他朝着身后的某一处唤道:“那还等什么,出来吧!”
听闻此言的徐寒与叶红笺都不由得看向杜平策目光所望之处,只见那里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在微微迟疑之后,低着脑袋走出了她说躲避的屋檐...
待到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徐寒一愣,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叶红笺,只见女孩那俏丽的脸上眉头皱起,而那位杜平策嘴角更是勾勒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第一百九十二张 当局者迷
南宫靖很笃定的心中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
她很巧合在结束一天的执剑人会议之后,去往家父旧友杜先生的家中拜会,而在路途中又很巧合的遇见了徐寒与叶红笺。
她当然可以绕路而行,嗯,或者说绕开二人那条路才是去往杜先生府中最近的一条路。而她恰好,今日就像走一走这条有些绕的路,而很巧合的是徐寒与叶红笺也正好走在这条路上。
她当然可以加快脚步,但很巧合的是今日的她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了二人身后。
于是又非常巧合的是,她目睹那古怪的青衫老人与徐寒二人之间的大战。
虽然她对于徐寒存在着诸多不满,但无论怎么说徐寒也是执剑阁的人,秉着这安内必先攘外的原则,以及确定她远不是那青衫老人的对手之后,南宫靖便去到了杜先生的家里,请出了这位儒道大师出手。
这是一串略显牵强,但终究说得过去的逻辑。
可说不过去的是,她冲入杜府时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在确定徐寒脱险前那失神的模样。
想到这些,南宫靖的心头便犹如一团乱麻。
她不明白这样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
故而但她出现在徐寒与叶红笺面前时,南宫靖少见的低下了脑袋,不敢直视这二人的目光。
.....
不过获救的徐寒虽然奇怪于南宫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细细联想一番之前杜平策所言之话便大抵猜到,这位儒道大师能出现这里,恐怕还得归功于这位南宫小姐。
他微微一笑,朝着南宫靖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徐寒谢过南宫大人救命之恩。”
南宫靖听闻此言,身子微微一震,过了小半会光景方才言道:“我只是...只是恰好看见了...而已..”
她当然尽可能的想要自己的话听上去拥有足够的说服力,只是那断断续续的语调,却显然并未有让她如愿,为此南宫靖的两颊上泛起一抹红云,虽然尚浅,却也算得是这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回。
若是她那位弟弟南宫卓在此,见到这番情形免不了又要为徐寒竖起一次大拇指。
只是徐寒心头还在疑惑已经死去夫子为何会出现这里,又为何执意杀他,虽然对于这些缘由,徐寒隐隐有些猜测,但这样的猜测却并不能让他心安下来,反倒是心情愈发的沉重。也正是因此,徐寒并未注意到此刻南宫靖脸上的异样,而一旁的叶红笺虽然有所察觉,但也只是深深的看了那南宫靖异样,并未点破。
场上的气氛在那时有些局促,年过七旬的杜平策看了看这三位后生,眼睛眯起,大抵是读了了些什么,他在那时索性言道:“我听靖儿说,徐公子有一位朋友身患恶疾...”
听闻此言的徐寒顿时回过了神来,他连连朝着那位杜老先生点头言道:“确有此事,不知...”
“我已应了此事,既然今日相见,那择日不若撞日,就请公子引路吧。”老儒生笑呵呵的言道。
徐寒大喜过望,也就暂且放下了自己的心思,嘴里连连言道:“如此甚好,有劳先生了。”
......
夏夜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徐寒领着杜平策回到府门时,那倾盆而下的暴雨早已偃旗息鼓。大抵是心头有异的缘故,南宫靖说着是要处理那场大战之后的一些事宜,借故并未随着徐寒等人离去。
徐寒想来此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是横皇城中的百姓还是大夏朝廷方面都得给个交代,也并未觉察南宫靖的异样,反倒是朝着对方又是一阵道谢,这才离去。
此刻那徐寒所在的别院外,诸人齐聚,他们大抵也都知道刘笙对于徐寒来说的重要性,因此也对此事表现出来极大的关心。
只是他们大抵不同医术,虽然诸如楚仇离方子鱼等人翘着脚尖在那窗口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寒虽然学过些医术,但也只是粗浅的皮毛,他看得出此刻坐在刘笙身旁的杜平策是在以内力探查刘笙体内的状况,但却无法知道具体的情形。只是从杜平策那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中隐隐感觉到了某些不妙。
刘笙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杜平策足足在刘笙床榻前坐了一个时辰。
他时不时的把脉、观舌,又辅助于内力探究经脉,这样的过程繁琐又无趣,加上这本来便已夜色渐深,心忧此事的徐寒倒是一直密切的关注,但方子鱼与楚仇离等人在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之后,便一个个的坐到了墙角耷拉着脑袋,颇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杜平策站起身子,诸人见状也以为事情有了结果纷纷站起了身子。
“先生,何如?”而徐寒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他快步来到了杜平策的身前,焦急问道。
老儒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微微一沉,随即言道:“公子接一步说话。”
徐寒闻此言加上杜平策此刻脸上的阴沉之色,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心头也不免一沉,但还是点了点头,随着杜平策迈步而出,而身后的诸人虽然也关心此事,但见杜平策说了此言,自然不好跟上,只能是一脸疑虑的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二人。
......
“我听靖儿说过,徐公子与这位朋友是莫逆之交,想来感情匪浅。”一路上杜平策一直沉默不语,徐寒虽然急于知道刘笙的状况,但杜平策不言,他也不好太过急躁的相问。
直到二人走到了府门口,这时这位杜先生方才言道。
“嗯。”徐寒自然不会隐瞒此事,沉着声音便回应道:“阿笙救过我的命,说起来他今日落到这般田地,大抵都是因我而起。”
“唔。”杜平策闻言点了点头,感叹道:“那位阿笙舍命就你,你亦寻尽良方救他,二人皆是有情有义,世上尔虑我诈之事老夫见得多了,徐公子与那位阿笙兄弟倒是让老夫开了眼界。”
徐寒皱了皱眉头,杜平策顾左右而言他,此番举动让徐寒心头的担忧更甚,他在那时微微沉吟,随即言道:“今日杜先生究竟有何所得,大可告知在下,无论是好是歹,徐某心头早就有了准备,更不会因此怪罪先生,还请先生明示。”
听闻此言的杜平策又是一笑,他喟然言道:“老朽不说并非有意卖关子,只是着实羞于启齿。”
“先生何意?”徐寒却是不想杜平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禁问道。
杜平策微微沉吟,似乎是在暗暗整理思绪,过了好一会光景之后,方才说道:“肃然平日里大夏朝堂也好,江湖各方也罢,对老朽都多有敬重,老朽也曾暗以为自己在医道方面的造诣不俗,可是今日我为那位阿笙兄弟把过心脉,观过体征,也用内力将之体内各处都一一盘查,却不得其法,未有查到半分异样,反倒是觉得阿笙兄弟除了昏迷不醒个方面都比常人要好出许多,可究竟为何会昏迷不醒,老朽却是查不出个缘由。说起来,有负公子所托。”
说道此处,这位儒道大师竟然还一脸歉意的朝着徐寒躬下了身子。
这哪是徐寒受得起的一拜,于情于理这杜平策愿意帮徐寒医治刘笙便是天大的好事,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徐寒却是没有半分怪罪杜平策的理由。
他赶忙伸手扶住了老人正要拜下的身子,嘴里言道:“先生这是作甚,此事在下谢先生还来不及,怎会怪先生呢。”
二人为此推诿了一阵,杜平策方才作罢。
而后这位儒道大师又想了想言道:“其实阿笙兄弟的状况虽然古怪,但我以为有人或有良方可治。”
“谁?”本已失去希望的徐寒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语调也在此时大了几分。
“普天之下,论修为强弱或许还有诸多争议,但若论这医术高低,我想天下恐无出其右者。”杜平策在那时沉声言道。
徐寒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再次追问道:“还请先生明示,此人究竟是谁?”
杜平策在那时眨了眨眼睛,笑道:“徐公子应当比我更清楚,就在方才公子不是还见过吗?”
徐寒一愣,但很快便醒悟了过来,天策府夫子的医术确实精妙无比,号称能活死人,生白骨,若说他或有办法救下刘笙,这一点徐寒倒是并不怀疑,可是对方死而复生本就蹊跷,而对法那可谓得而诛之的态度更是诡异,如此前提之下,徐寒能否寻到对方便是未知之数,而就是真的遇到,不再大打出手便是万幸,犹如能够说服对方出手救人呢?
念及此处的徐寒顿时眉头深皱,沉默不语了下来。
直到半晌之后徐寒方才苦笑言道:“先生所言无错,只是我与那位夫子...”
徐寒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愈发苦涩,却是不知当如何形容他与夫子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最后之言言道:“总之,那位夫子大人恐怕如今只一心想要杀我,如何能够帮我。”
可谁知一直沉稳持重的杜平策在听闻徐寒此言之时,却忽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徐寒不禁问道:“先生何故发笑?”
“笑当局者迷。”
“先生何意?”
“公子这里可是横皇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