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亦不知(1 / 1)

藏锋 他曾是少年 405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亦不知

在徐寒强忍着那股发苦的咸味吃完一桌子饭菜之后,叶红笺眸中的寒意终于消减了几分。

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徐寒还在那时大了一个饱嗝,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口吻高声言道:“好吃!”

看着徐寒以及被咸得发白的嘴唇,以及那一脸言不由衷的模样,叶红笺终是再也板不住脸色,她噗嗤一笑,收起了碗筷:“下次还是叫你的楚大哥给你做吧。”

“别,我觉得你做的比楚大哥好吃。”徐寒哪敢应下此事,赶忙在那时言道。

叶红笺出身名门,说是金枝玉叶也不为过,为了徐寒亲自做了一顿饭菜,虽然味道差了些,但无论是卖相还是所选用的食材显然都是下了功夫的,这份情谊远远比这饭菜本身要重要百倍,他此话倒也是真心实意。

叶红笺大抵也看出了这一点,她白了徐寒一眼,也收起了再与他在此事上纠缠的心思。

“说吧,你到底如今想要怎么做。”她将那些盘子放入了饭盒,这才转眸看向徐寒,正色问道。

大夏的局势并不平静,这一点无论是对于朝堂还是江湖都是如此,而徐寒很不巧的又参与到了其中,她自然为此有些心忧。

“我答应萧蚺帮他做三件事情,这第一件既然来了,那便躲不掉了。只是敌在暗,我在明,想要防范于未然未免不切实际,与其整日忧心忡忡,倒不如想想怎么先把第二件事情做好。”徐寒笑呵呵的言道。

“第二件事情?”叶红笺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寒这才从那叠纸页的最后抽出了一张信纸,放到了叶红笺的身前:“这件事情可要比这执剑阁的事情有趣得多。”

听闻徐寒此言,叶红笺便转眸看向那张信纸,上面所写的东西倒是成功的勾起了女子的好奇心,她注目细细读来,面色却渐渐变得有些古怪。

纸上所写的乃是几起发生在横皇城中的命案,几位死者大抵死相惨烈,被生生剥去了心肝。这样的事情自然免不了引来一些谣传,譬如有妖邪作祟之内的说辞。

这样的事情其实也算不得如何出奇,无论是江湖仇杀还是私冤报复,杀人夺命都算不得稀奇事。

但唯一奇怪的便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横皇城,且一连数起,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要知道横皇城中,不见血刃的说法可不仅对于江湖人士有用,对于寻常百姓也是如此。无论是执剑阁还是横皇城中专门负责调查命案的明镜司都是这方面的高手,鲜有人敢去触碰他们的威严。

当然,像这样接连挑衅二者,却迟迟未有被捉拿归案的,于这近十年来也算得独一份的存在了。

“难不成还真是妖物?”叶红笺显然也从这些记载中闻出了味道,她神色古怪的问道。

“这世间古怪之事大抵都会被归类为妖邪作祟,但其中多少是真的妖邪作乱,却是少之又少,只是这事却被萧蚺特意嘱托于我,想来必有什么蹊跷,南宫靖将那些执剑人送到我的手中,虽然是个大麻烦,但在这麻烦发生之前,这些人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徐寒的眼睛在那时眯了起来,他看这叶红笺,眸中的笑意忽的荡开。

叶红笺在那时似有所悟,她古怪的盯着徐寒,宛如会说话的眸子中也弥漫开一抹笑意。

......

“南宫大人,此事我觉得理应给我神机府一个解释。”执剑阁的府邸中,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儒生,看着坐在府门正中的南宫靖,沉声言道。

今日傍晚过后,那位新晋的七线金袍便调集了南宫靖给他带来的一百余名执剑人,穿梭在横皇城中的各处,打着的便是搜寻那位近日来到处害人性命的妖物的旗子。

要知道这横皇城中的案子,明面上还是归有眼前这位明镜候所统辖的明镜司管理,他们为了抓住那害人性命的妖物已经在横皇城中布防了数日,横皇城的各处都有明镜司所安排的眼线。

徐寒却忽的派出如此多的执剑人大张旗鼓的巡逻横皇城无异于打草惊蛇,将明镜司这数日来连夜蹲守的辛苦谋划付诸东流。也难怪这素来不曾过问江湖事的明镜候会找上门来,气势汹汹的逼问南宫靖。

南宫靖的脸色也在那时一沉,她亦有些头痛于徐寒这般行事。

“曹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想回去休息,也代我向诸位明镜司的大人致歉,我这便回去寻那徐寒逼问缘由。”在思索了好一阵的光景之后,南宫靖终是沉声言道。

南宫靖的态度大抵还算得让人满意,加之这执剑阁素来与朝廷同气连枝,那位唤作曹冕的明镜候显然也不打算在此刻便与南宫靖识破脸皮,他同样沉下了脸色言道:“那歹人已经连害了七条人命,朝廷虽然压着,但市井之中已是流言四起,若是如此耽搁下去,恐闹得横皇城人心惶惶,届时朝廷怪罪下来,执剑阁便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南宫大人也请好自为之吧。”

说罢此言,那位儒生便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待到曹冕远去,诺大的执剑府中便只余下了南宫姐弟。

南宫卓自然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他在那时快步走到了南宫靖的跟前,颇有些自告奋勇的言道:“阿姐我现在就去寻徐兄,让他收敛一些,不要招惹到了朝廷的人。”

南宫卓的心思简单,于他看来徐寒是执剑阁的人,也就是自己人,能提醒之处自然要多多提醒,惹恼了明镜司对徐寒来说可算不得一件好事。

见南宫卓一脸的忧心之色,南宫靖不免有些头痛,她沉声言道:“不许去。”

“为何?”南宫卓一愣,不解的问道。

可南宫靖却只是低头沉默,并不理会他。

南宫卓想着南宫靖与徐寒之间发生的数起不愉快之事,暗以为是自家老姐想要借机报复徐寒,这让南宫卓顿时有些不满,语调也不由得大了几分:“阿姐,徐兄无论怎么说都与我们有恩,况且他如今也是咱们执剑阁的人,你如此行事未免不妥。”

大抵是太久没有被自家弟弟如此说教的缘故,南宫靖听闻此言之后,顿时双眸一寒,盯着南宫卓便沉声问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南宫靖在南宫卓的心底积威甚久,听闻此言的南宫卓见南宫靖脸色不善,他方才那一脸的正气凛然于这时顿时消减了大半。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语调也小几分:“我只是觉得,阿姐怎么做...有失妥当...”

“瞧你这幅德行。”南宫靖翻了个白眼,大抵是有些不喜自家弟弟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但最后她还是补充道:“那姓徐的可比你聪明得多,你能想到的事情,他能想不到?”

南宫卓顿时脸色一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言道:“阿姐的意思是徐兄是另有所图?”

“你以为呢?”

“呵呵,还是阿姐聪明,可是徐兄究竟想做什么呢?”

“......”

“阿姐为何不答我?是让我自己猜吗?”

“......”

“阿姐,我着实愚笨,不若你告诉我?”

“......”

“阿姐...”

“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一 等到何时

“不是说...这些家伙...都是...坏人...吗?为什么...府主大人...还要...用他们?”夜里的横皇城,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屋顶,苏慕安一边吃着糖葫芦,嘴里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旁的方子鱼闻言,无奈的看了吃得津津有味的男孩一眼,没好气的言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徐寒在当天夜里便将那些执剑人派了出来,大张旗鼓的巡逻横皇城。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府中的众人,苏慕安听闻要捉拿妖物,这般“行侠仗义”的事情小家伙却是不肯放过,嚷嚷着便要跟来,徐寒却是不许,害怕这孩子在不可知的意外中受伤,可是小家伙却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效仿他那位祖宗,做一名救国救民的大刀客,徐寒拦不住他,只能让方子鱼跟着以防不测。

并且在那之前还嘱咐方子鱼,领着苏慕安远远看着就行,没他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这抓捕妖物的事情绝非一两日的光景那般简单,以他对那所谓的妖物的某些猜测想要逼出此物,恐怕得耗费些时日,他想着以孩子的心性。这股热情褪去,估摸着也就不会再参与此事。

只是他却远远低估了这苏慕安的韧性。

足足四日的光景过去,那些执剑人被徐寒编成了两班,每日不停的来回巡逻,却始终并无所获,可苏慕安的热情并未被此消磨半分,反倒是方大小姐厌烦不已,早已失了耐性,每日都被苏慕安拉着去往高楼之上监视着徐寒分配给他们的区域。

当然这所谓的区域在徐寒的算计中,是决计不可能出现那害人性命的东西的。

“那咱们派出这么多人出去巡逻,那坏人能出现吗?”苏慕安当然想不到这些,他看着方子鱼继续问道。

“你要是坏人,你会出现吗?”这几日一直被苏慕安拉着来到此处的方大小姐,心底对于苏慕安自然是充满了怨气,此刻说起话来也极不客气。

苏慕安却听不出方大小姐话里的怨气,他很是自觉的歪着脑袋,眉头紧皱的思索了一会光景,这才言道:“应当不会。”

“这不就对了。”方子鱼说道,神情看上去已经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那府主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慕安却继续没完没了的追问道。

大抵是这样的问题听得太多,方子鱼想也不想的回应道:“骗你的呗。”

这话出口,苏慕安顿时一愣,他甚至连手中的糖葫芦也顾不上继续吃下去,而是瞪大了眼珠看着方子鱼,像是听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方子鱼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些什么话,苏慕安的心思单纯,打心眼里崇拜徐寒,若是真的被他知道徐寒骗他,恐怕足以让这小家伙伤心好一阵子。

方子鱼看着瞪大了眼珠的苏慕安,心头有些慌乱,在那时正要张口说些什么补救此事,可是话还未有出口,苏慕安的声音便在此时再次响起。

只见这小家伙一脸恍然大悟的言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方子鱼有些心虚的问道,要是这苏慕安为此伤怀,她还不只当如何安慰对方。

“原来方姐姐跟我一样笨,府主大人那么聪明,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方姐姐也不知道,所以才这样骗我。”说着,苏慕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色,似乎是在暗暗欣喜于自己的明察秋毫。

方子鱼闻此言,顿时脸色古怪,她终究还是错估了这小家伙对于徐寒那近乎到了盲目的崇拜,他或许从未想过徐寒会欺瞒于他,哪怕这样的欺瞒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念及此处的方子鱼,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她自然不会再与这苏慕安进行这口舌之争,她连连点头:“嗯,想不到小安安这么聪明,果然瞒不过你。”

苏慕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意,方子鱼将之看在眼中,心底却是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徐寒这家伙...当真是男女通吃啊...

......

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之中,将这般情景尽收眼底的叶红笺转头看向正襟危坐在身后的徐寒。

“想不到子鱼被这小慕安收拾得如此服服帖帖。”她抿嘴一笑,走到了徐寒的身侧。隔得有些距离,她自然是听不见方子鱼与苏慕安的对话,但每每想到这几日方子鱼一脸不情愿的被苏慕安兴冲冲的拉来守夜,饶是以叶红笺的性子,也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此刻的徐寒正翻看一张铺满整个桌面的横皇城地图,他拿着一只毛笔在那地图上勾画着某些标记,他听闻叶红笺此言,头也不抬的回应道:“一物降一物,就跟当年楚大哥怕宋兄一个道理。”

说到这里,徐寒忽的停下了笔,抬头看向叶红笺问道:“听说宋兄的孩子出生了,叫什么名字?”

“徐来。”叶红笺坐到了徐寒的身边,笑眯眯的盯着少年。

“徐来?宋徐来?清风徐来,好名字。”徐寒不觉有他,他如此叨念道,便再次低下了头,开始继续在那地图上勾画些什么。

叶红笺看了看那张被徐寒勾画得有些杂乱无章的地图,撇了撇嘴,自从决定找到那位四处害人性命的“妖物”之后,徐寒便每日都带着这地图在上面勾画,饶是也红笺也弄不明白徐寒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可她倒是清楚以徐寒的性子,从来不会去做这无用之事,所以她也极为知趣的没有多问缘由。

但此刻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在那时忽的出言问道:“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徐寒用笔在那地图上再次划去了某一处,于是整个地图之上便只余下了一处尚且未有被徐寒勾画,而那一处赫然便是之前森罗殿的聚集地——苦头巷!

“差不多了。估摸这两日便能有结果了,这几日辛苦了。”徐寒抬头看向叶红笺,颇有些愧疚的言道。

可谁知听闻此言的叶红笺却转头看向徐寒,她很是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我问的是...”

她的嘴角于那时忽的荡开一抹笑意,她凑到了徐寒的耳畔,呵气如兰的言道。

“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咱们的小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