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纷纷侧目看向高台上的楚帝。
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楚帝眯着眼睛看着此刻发生在大殿中的一切,并没有半点出言阻拦的意思。
魏来的眉头也在那时皱起,他侧眸看向李秀白,问道:“那以这位将军的意思是?”
李秀白头颅高昂,甚是傲气的言道:“宁州是蛮夷之地,阁下虽是宁州魏王,却也只是蛮夷之王,归根结底,还是蛮夷。”
“民间自古有言,虎女不嫁犬子。”
“我大楚长公主,身份何其高贵,乃是真龙之后。而阁下呢?豺狼之辈。”
“龙豺岂能相配?魏王殿下若是有些自知之明,这时就应该打道回府,不要再自取其辱!”
李秀白这话说得可谓是极为露骨,不留半点情面,而听闻这话的在场众人都纷纷脸色一变,心头泛起了古怪。
魏来的眉头也在那时皱得更深了些许,他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观对方的衣着气度,想来在这大楚应当地位不低,而对方敢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一番话,冒犯的可不止是他魏来,还有楚帝。
毕竟用楚帝的话说,他是楚国的上宾。
对方无论如何愤怒,但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应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魏来想到这里,侧眸看向高台上的李澄凤。
却见这位楚帝同样正眯眼看着他,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狭长的眼缝中有寒光闪彻。
魏来一愣,瞬息明悟了过来。
之前因为见到那个少女的缘故,魏来并没有时间去细想这其中就里——李澄凰是大楚的长公主,身份高贵,而魏来无论外界传扬得多么神乎其神,对于大楚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宁州的力量都显得如此羸弱,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魏来以及宁州碾压成碎末,对于这样的人,李澄凤就是再疼爱自己的妹妹,也决计不可能这般轻易答应。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看来,这事远比魏来想象中要复杂。
念及此处的魏来也收起了自己的犹疑,他面色一沉,看向李秀白言道:“将军口口声声说我宁州是蛮夷之地,在下是蛮夷之王,那敢问将军,何为蛮夷,何又为正统?”
“茹毛饮血为蛮,不通教化为夷,阁下这都不懂,也难怪治下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李秀白朗声言道。
“是吗?”魏来的眼睛却在那时眯了起来。
“阁下未曾去过宁州,怎知我宁州在茹毛饮血?又怎见我宁州饿殍遍野?”
“长公主殿下,正高坐 台上,将军何不问问长公主殿下,将军口中的宁州与我治下的宁州可是一个地界?”魏来这话说罢,却并不给李秀白半点反驳的机会,继续言道。
“当然,我知道,将军不会问。”
“因为将军之愿意相信将军想要相信的东西,哪怕是长公主给你说了,你也会觉得是魏来在粉饰太平,故意做给长公主殿下看的。”
“将军刚刚说,茹毛饮血,不通教化,故而我宁州是蛮夷之地。”
“但将军可知何为教化?”
“教化,不是识得字句,能言说几句之乎者也的空谈。”
“亦不是自以为高高在上,看万物都居高临下的傲骨。”
“教化,是礼、是仪、是悲悯天下的心,是有教无类的气度!”
“这才是圣人所言之教化。”
“将军生在大楚,锦衣玉食,不曾见过宁州,只听旁人碎语,便谓我宁州不过茹毛饮血之地,此谓之不明。”
“长公主遇刺,我宁州将士死命相护,为擒祸首,世上无数,将军那时何在?主遇刺,而臣不在,此谓之不忠?”
“陛下以我为上宾,我仰慕长公主,无论此事陛下应允与否,我提亲,也是合乎礼数之举,将军庙堂辱我,既无礼数,亦无仁义可言。”
“试问将军如此,不忠不明、不义不礼之人,有何颜面妄论我宁州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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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你配吗
魏来的一番话落下,整个大雄殿都陷入了静默之中。
若说之前,李秀白的话露骨到了极致,那魏来的回应就不能简单的用针锋相对来形容了。
一股火药味在大雄殿中弥漫开来,众人纷纷紧张的注视着场上的二人。
李秀白显然也没想到魏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微微一愣,却出奇的未有露出愤怒之色,反倒在回过神来之后,飒然一笑,言道:“魏王殿下似乎读过不少书?”
“说不上读过多少书,这些道理,我宁州三岁孩童都懂,何须书上教?”魏来反唇相讥。
魏来为人稳重,年少时的经历让他深知隐忍之道。
但隐忍并非意味着一味退让,譬如此刻,李秀白摆明来者不善,就是来寻魏来麻烦的,魏来无论如何恭让,换来的也只能是对方得寸进尺的胁迫嘲弄,与其如此,魏来反倒不愿意给对方半点退路。
李秀白又是一愣,他接着言道:“魏王伶牙俐齿之名,李某人早有耳闻,今日领教,才知这盛名之下无虚士。”
“但在下却有一问……”
“魏王满口忠义仁德,李某却请问魏王,是为何臣?”
魏来的眼睛眯起,大抵猜到了李秀白的算计。
他沉声言道:“我是宁州魏王,非何人之臣。”
李秀白却不以为意的继续言道:“宁州是燕地,宁人是燕人,据我所知,你这个魏王还是燕庭册封的,怎么到了魏王的口中,就成了非何人之臣?”
“魏王如此数典忘祖,可堪不忠不义之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看向魏来的目光变得古怪,而看向李秀白的目光则满是钦佩之意。
之前魏来的一番数落,可谓居高临下,让李秀白处于了下风,但李秀白此言一出,局势却瞬息扭转。
当初江浣水身死,魏来高呼:“三载为期,宁必亡燕。”的事迹,可是传遍了北境的大江南北,也正是因为这份气度,方才让他在北境名声大噪。
他以忠义之名驳斥李秀白,李秀白却以此反将一军。
于众人看来,此刻的魏来应当是骑虎难下,认了燕臣的身份,那如何再为江浣水报仇?不认,又岂不是自认不忠不义之名?
今日这看似朝堂上的口舌之争,但毕竟是当着这北境各方势力的眼前,稍有不慎,便会沦为北境笑柄,为他人不耻。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在那时,落在了魏来身上,想要看看这位魏王殿下,当如何自处。
可谁知,魏来在听闻此问后,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他笑得极为真切,声音洪亮响彻于整个大雄殿中,就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李秀白的眉头皱起,问道:“魏王何故发笑?”
“听犬吠人言,岂能不笑?”魏来眯眼问道。
李秀白的脸上在听闻此话之后,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温怒之色,他沉声言道:“我与魏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