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混蛋老爹一起说些有的没的,到时候我就用这石头砸碎那小子的脑袋,这样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你替我抗下这案子,我帮你照顾好砚儿!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魏来在心底暗暗说道。
无论是用一块鹅卵石暗杀赵天偃,还是魏来顶包,孙大仁享福,都是馊到极致的馊主意。大概也只有如孙大仁这般将脑子里都练出了肌肉的家伙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甚至很有可能在魏来到来之前,这家伙的计划根本没有后半部分。
不过碍于对方手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的身子,魏来还是选择很委婉的表达出他这一观点。
“那个...要不咱们再计划计划?”
孙大仁眨了眨眼睛,在魏来心惊肉跳的注视下,沉默了好一会的光景。然后竟出乎魏来预料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鹅卵石,那时生得膀大腰圆的少年叹了口气,说道:“唉,连你这个傻子都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孙大仁在乌盘城的风评并算不得太好。
欺男霸女的事情他干不出来,但惹是生非却是一把好手,魏来同样并不喜欢孙大仁。但此时此刻,他却还是免不了对眼前的少年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魏来并非健忘。
他记得很清楚,龙王庙中妇人的数落,云来学院门口书童的白眼,走在路边孩童嘲笑,当然也包括孙大仁长久以来围追堵截。
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城西余家的老妇人给他送过御寒的旧衣物,城东开包子铺的张婶给他吃过热腾腾的包子,甚至在两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外乡来的商人嫌路过的魏来挡住了他的风水,就在街头对着魏来拳打脚踢,是孙大仁领着一批武馆的学徒打走了那个商人,还叫嚣着:“乌盘城的傻子也只能让乌盘城人欺负。”
他爹说过,人的好与坏从来不是一眼就可以看清的东西,武断决定他人的好坏,也就武断决定了自己的深浅。多看,多想,才能更明白这个世界,也才能更明白自己。
魏来伸出了手,放在了孙大仁的肩膀,他轻轻拍了拍这个眼眶泛红的高大少年,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咧嘴傻笑。
孙大仁有些诧异,他古怪的看了魏来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感叹道:“当个傻子真好,不知道难过,也不知道记仇。”
魏来闻言,还是不曾言语,依旧一个劲的傻笑。
那模样憨头憨脑,莫名的感染了孙大仁,他苦着的脸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好似在笑。
他说得很对,做一个无知无觉的傻子真的很不错。
但可惜的是,魏来并不是真正的傻子。
魏来也知道难过,也会记仇。
但那些能被他记住的仇...
大抵都是些不死不休的...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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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以石撼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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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内的欢呼还在继续。
听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架势,恐怕很快就会轮到正主出场
孙大仁的酒意醒了几分,他颓然的坐在黑色鸳鸯瓦铺成的屋顶,叹了口气,也不再去看那内院中的情形。
“小傻子,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通这事情的。”他瓮声瓮气的问道。
魏来眨了眨眼睛,正想装装糊涂。
“少给我装傻。”但孙大仁却封死了魏来的想法,但这话出口,孙大少爷又觉有些不对,便补充道:“我是说虽然你是真傻,但小爷我看得明白,你小子看吕砚儿的模样可不一样,那眼睛里泛着光!”
魏来脸色一滞,心头泛起阵阵苦涩,但脸上的傻笑的愈发灿烂:“我爹说过,这世上每一个漂亮的女孩,都会是一群男孩魂牵梦萦的对象,可幸运儿只有一个。”
“但幸运与不幸却是相对的。”
“那个幸运的男孩的不幸在于他会看着美丽的花一步步凋谢,最后枯萎。而那群不幸的男孩的幸运在于,在他们的心中那朵花永远是最美丽的样子。”
孙大仁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魏来,他大概如何也想不到,从魏来的嘴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愣了半晌,忽的咧嘴一笑。
然后孙大仁学着他爹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朝着魏来竖起了拇指:“魏来,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傻子。”
魏来挠了挠头,羞涩不语。
但就像魏来没有告诉孙大仁,这些话都是他自己瞎编着来自我安慰的一般。孙大仁也没有告诉魏来,一朵去到了无涯书院的花,可以盛开很长很长的时间,哪怕魏来埋入了黄土,那朵花也不见得能凋落半点。
……
春风得意的赵天偃终于登上了内院上架起的高台,在众人的吆喝声中,满脸笑意的说着些什么。
隔得太远的魏来与孙大少爷自是无法听得真切。
但他们听得真切的是——
咯哒咯哒……
咯哒咯哒……
一段急促的马蹄声从丰谷街的街头处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街头处人群的欢呼随着马蹄声的响起,变做了惊呼,而惊呼又很快化作了惨叫。
异动很快便从街头传到了赵府之中。
人群在一刹那静默了下来,来客与主人们纷纷转过头,看向府门的方向。
那里。
摆放着的木桌被掀翻,三四个来不及躲闪的看客被撞飞。
桌上尚且还热腾腾的菜肴与几位不幸的看客一道跌落到数丈开外的地上,那处顿时哀嚎不绝,满地狼藉。
“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位胯下一匹白鬃五花大马,身着银甲,腰挎长刀,背负弓弩的男人不急不忙的拉住了缰绳,停下了座下的战马。
身后,丰谷街上一排生生被他撞开的通道上,同样的白马银甲连成了一条白线,随着为首的男人一并停下,而从急速奔驰到拉缰驻马,整个过程可谓整齐划一,所花去的时间也不过寥寥数息。
如此令行禁止,来者虽不过数十人,却也给了这乌盘城中大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百姓们,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而有的时候,见过世面的人,并不见得能比没见过世面的人轻松到何处去。
当为首的男人翻身下马,迈步走到赵府的府门前时,便有目力极佳者一眼便瞥见了男人腰身银甲缝隙间挂着的那枚令牌——一张青铜铸成,刻有篆体的“羽”字令牌。
“苍羽卫!”一声惊呼从人群中响起,本就静默的丰谷街随着此音升起,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当然这得除开那男人拾阶而上的沉重脚步声。
大燕朝下辖四州之地,往小的说,有暴民悍匪,往大的说,有宗门林立。
如此广袤之地,朝廷想要安稳,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