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的联系,只要这联系不断,上神是无法死去的。
所以,从此以后,他就会成为一个对于宁州之地来说,源源不断的上神之力的提供器皿。
或许会残留意识,但身躯却会被吸纳干净任何一分力量,日复一日的躺在某处,不得生,也不得死!
只有无尽的愤怒、黑暗与他为伴。
单是这样想想,洛鹤便满心恐惧。
他剧烈的挣扎,试图摆脱金线的束缚,但到了这一步,又岂能再如他愿。
“上神,这世上没有两全法,这是上神自己选的活法,认命吧。”
老人低语道,他的眸中在那时亮起一道金光,他身后从天外各处汇集而来的金线像是得到了某种敕令一般,在那一瞬间尽数涌动了起来,他们相互缠绕、翻涌着裹挟向前,铺天盖地的朝着洛鹤涌去,转瞬便来到了洛鹤的身前。
洛鹤的眸中布满了惊恐之色,他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可声音却转瞬被淹没在那漫天金线之下,它们宛如毒蛇一般一道接着一道的插入洛鹤的体内,刺开他的血肉,穿过他的经脉,最后涌入他的神门深处。
那一瞬间众人只觉自己的心头一颤,恍惚间似乎有一股微薄却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注入他们的体内,那是一种远超于灵力所能带给他们的东西,虽然稀薄无比,但却可以缓慢的改变他们的体质,在某个不久的未来,给他们带来他们此刻难以想象的蜕变。
“本源之力,是东境的东西,江浣水,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的。”
“整个东境都会把宁州当做心腹大患……”
“要不了多久,你们这些窥探神力的蛆虫,都会倒在东境神人的铁蹄下!”
“他们会踏平宁州!!!”
一切在那一瞬间已成定局,洛鹤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机正在飞快的消散,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那具渐渐干瘪下去的肉身,低语道。
“强大的人是不会倒下的。”
“倒下的,永远是不知前进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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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我欲屠君满门
“咳咳咳!”
江浣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定睛看去时,手掌之中却满是鲜血。
以神为食的法门已成,那洛鹤此刻已经花了一具干尸。直到他神性耗尽,他都将永远成为这宁州之地生灵的养料。
这是江浣水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但这件事还差上最后一个步骤。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昏沉的大脑清鸣了几分。
他还不能睡,虽然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整整六十年,他都是如此,用一己之力扛着宁州,甚至整个大燕往前走。
他已经走了那么久,怎么能在这最后一步时倒下呢?
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体内所余不多的灵力在那时再次被他催动,他的最后一步是要将洛鹤的尸体放入宁州的地底,放到一个旁人无法找到的地方,以防某些不测发生。
他的一只手朝着地面张开,州牧府的地面猛地颤抖,脚下的众人赶忙朝着两侧退开,而就在这时,众人退开的那道狭长的空地正中,猛然裂开一道缝隙,然后朝着两侧延伸一道一丈宽,数丈长的裂缝深渊便在那时浮现。
哪怕是魏来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手段,他面色惊诧无比。
“去!”而穹顶上的老人却在那时眉目一沉,仿佛用尽了浑身气力一般沉声喝道。
那具干尸便在那时在老人的驱使下重重的落入了那裂缝之中……
呼!呼!呼!
老人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眼角身子耳蜗中都鲜血溢出。
周围的甲士与那些宁州百姓将这些看在眼里,纷纷静默无声。
大抵也只有到了这时,他们才真的明白,到底谁才是这宁州一直以来的守护神。
又到底是谁,这么些年来一直扛着宁州在北境艰难的走,哪怕到了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老人依然竭尽全力的做着他能做最后一件事情。
数息喘息声过后,老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但他依然鼓起浑身的气力,再喝道:“合!”
此言一落,那巨大的缝隙猛然朝着中间合拢,在数息的大地颤抖之后,州牧府前的地面终于缓缓并拢,回归原样,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低头看向身下,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魏来的身上,而他的外孙也在那时正抬头看着他。
少年的双眼通红,身子在剧烈的颤抖。
“别哭。”他说道。
“我报了你爷爷的仇。”
“报了你爹娘,你外婆,还有吕观山的仇。”
“我完成了六十年前,来宁州时给那些老家伙的承诺。”
“我这一辈子,装得满满当当。”
“握过乾坤,掌过社稷。”
“见过漫天诸佛,也看过云端圣贤。”
“但……”
“最后,觉得最美的……”
“还是这人间,这宁州。”
“现在,这宁州……”
“就拜托你了。”
老人说完这话,他就像是丢失了所有的气力一般,双眸缓缓闭上,身子便在那时重重的从天际落下。
“外公!”魏来发出一声惊呼,他飞身而起,抱住了老人落下的身子。
但这时,那身体却依旧没了气机。
“州牧!”萧白鹤等人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唤道。
然后三霄军跪了下来,宁州的百姓也跪了下来。
那头在北境矗立了六十年的雄狮倒下了……
那个为宁州为燕庭遮风挡雨六十年的老人倒下了……
北境最后一位州牧……
倒下了。
痛哭声响彻在宁霄城,有人哭得晕厥,有人喊得撕心裂肺。
只有魏来没有哭,甚至连一滴泪水都未有从他的眼眶中落下。
他只是紧紧的抱着老人的身体,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就好像他下一刻就会醒来,像小时候一眼负着手,驼着背,笑眯眯的看着他,问他:“小阿来,今天阿爹跟阿娘有没有欺负你啊?”
……
州牧二字回荡,响彻在宁霄城城头,绵绵不绝,就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低着头死死抱着老人的魏来忽然觉察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他有些发愣,定睛看去,却是一枚金色的光点从远处某位甲士的身上飘起,然后越来越多的这样的金色光点从更多的甲士、百姓体内飘出,它们不断的上扬,飞升,汇集在了老人的头顶,然后盘踞纠缠着渐渐凝聚成了一道金色的人影,虽然那人影还未成型,却已然看得出与江浣水颇有金粉相似。
“这是……”魏来有些发愣。
但就在旁边的岳平丘却身子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大声说道:“阴神!”
“是阴神!”
这话出口,周围的众人也都纷纷反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