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狼狈不堪。
自古有言,民不与官斗。
心底怎么腹诽当然都无关系,可这些平头百姓们可不敢真的招惹这些煞星,众人见状赶忙退到道路两侧,给浩大的队伍让出了一条道来,唯恐稍稍手脚慢上一些,便给自己招来麻烦。
而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周围的百姓也终于有闲暇看向那浩大队伍中囚车上所被关押的众人。
“这不是白家的家主和白家的少公子白同袍吗?”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囚车上被关押之人,不仅是白同袍,余献、顾洛等人以及他们的族中的长辈兄弟都被关押在一个个囚车之中,在重兵的围拢下,穿越着人群走向西城门。
“这是要将他们押往何处啊?”当下便有人提出了疑问。
“从西城门出,莫不是要去往泰临城?”
“那还能有活路?”
苍羽卫审问犯人的本事大燕人尽皆知,管你有罪无罪,只要入了苍羽卫的牢房,只要他们想,都能给你审出株连九族大罪来。而历来被苍羽卫押入泰临城的犯人,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哪怕是当年位极人臣的楚侯楚岚天,不同样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都有些心有戚戚,看向那些囚车的目光也变得悲悯起来。
……
作为此番押送犯人的统领,孟衔自然将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都听在耳中。已经在苍羽卫任职多年的他,早已习惯了旁人敬畏与忌惮的目光,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相反,他对此很是享受。
但他的心情并不好,倒并非因为周围百姓的低语,而是他得带着这些囚犯回到泰临城……
他好歹也是苍羽卫白羽军副统领,做官做到这个地步,知道的事情要比常人多出许多,此番金将军的宁州之行当然不是代天子巡视宁州那般简单,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以他与娘娘的关系,说不得还真能破了燕庭的祖训,弄出一个裂土封王来。而身为他的旧部,自然亦可跟着鸡犬得道。
孟衔可是满心等着这一天,但偏偏昨日却被告知要让他押着这些个囚犯去往泰临城,这便等于让他错失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他又岂能开心起来。
这样想着,孟衔不免有些咬牙切齿,他总归得寻个人撒气……
说来也巧这样的念头一起,前方的城门口正好有个不长眼的家伙低着头迈步走到了路中央,孟衔的双眸一寒,低声道:“来人,去教训教训那不长眼的家伙,告诉他,什么叫好狗不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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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劫囚车?
“是!大人!”那两位站在孟衔身前的甲士点头应是。
而后二人迈步上前,手中用于驱散百姓的长鞭被他们挥舞得啪啪作响。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作为孟衔麾下的士卒,他们时不时便要做上一些这样的勾当,以满足自己主子扭曲的施虐心。
“唉,小子,你挡着大人道了。”
其中一位甲士在那时高声言道,脸上的神色轻挑,带着一股浓重的戏谑之色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已是轻车熟路。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不长眼的家伙并未如他们想的那班狼狈逃窜亦或者跪地求饶。那家伙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现在原地,对于方才甲士的高呼可谓充耳不闻。
“是个聋子?”二人在那时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瞥见了诧异之色。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啊!”那二人正有所迟疑,可他们身后的孟衔却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在他的呵斥下,那两位甲士也不得不收起各自心头疑惑,眯着眼睛冷笑着挥动起他们手中的长鞭。
那长鞭的鞭身上镶有一些铁制的倒刺,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只要吃上一鞭,便免不了皮开肉绽。
眼看着那长鞭挥下,而站在路中央的家伙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于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百姓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心底不免生出些许忧愤,既为眼前的家伙,也为如今的自己。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那时撇开了目光不忍去看即将发生的惨状…
只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想象中长鞭撕开血肉的声音并未响起。
“孟大人好大官威,怎么?这宁霄城的路你苍羽卫走得,我魏来就走不得了吗?”一道声音响起,周围的百姓闻言一愣,纷纷侧眸看去,却见方才那站在路中央的家伙缓缓抬起了头,赫然便是方才众人讨论中的主角——魏来!
看清魏来的模样,百姓们纷纷眼前一亮,犹如寻到了主心骨一般。
而那孟衔脸上的神色就不那么轻松了,他沉着眉头盯着魏来,好一会之后方才言道:“原来是魏公子,属下奉金将军之命押送这些个犯人去往泰临城受审,魏公子这是要仗着州牧大人的宠爱妨碍属下行使公务咯?”
……
就在距离西城城门口不远处的酒楼上,纪欢喜与一位穿着一袭白色绒袍的中年男人并肩而立。
那男人的身形高大,即使是如此宽大的衣袍也难以遮掩住他衣衫下那强健的体魄,仿若他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可怕的爆发力。
“押送白家等族人去往泰临城的消息是你故意散布出去的吧?”纪欢喜看着街道上的那位少年,眉头皱起。
男人的侧头应道:“姑娘冤枉在下了,我只是对身边的近卫们提醒了两句,让他们小心防范一些,谁知道消息就传了出去,这可怪不得金某人啊。”
纪欢喜的心头一跳:“你的身边有萧家的暗碟?”
男人耸了耸肩,无奈道:“消息确实是从萧家递出去的,但到底是谁的暗碟,那就说不准了。”
纪欢喜不解于此刻男人如此轻松的态度,她又问道:“那你省出来没有?咱们的计划州牧已经知道了,要是你身边的人不干净……”
纪欢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打断:“姑娘为难在下了,我身边的近卫足足有十余人,都跟了我好些年,谁是暗碟谁又忠心耿耿,金某哪有办法分辨得真切?”
纪欢喜有些不喜于男人将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毫不挂怀,她沉声道:“将军,此番宁州之行,你我责任重大,你如此草率,若是因为那些碟子遗漏了机密,而致使此行失利,回到泰临城,娘娘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吧?”
男人闻言愣了愣,目光直直的看向纪欢喜,那目光像极了一头雄狮在直视自己的猎物。哪怕是游走于各方之间都游刃有余的纪欢喜在那样的目光下也有些不适。就在她几乎要败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