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0 章(1 / 1)

吞海 他曾是少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愤怒与痛苦会撑破他的胸膛,而他却无能为力。他很明白,他还不是那尊神祇的对手,他还得隐忍,而隐忍最重要的便是足够冷静。他害怕愤怒会冲垮他的冷静,所以便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但此时此刻,江浣水的提及让他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了关于他娘的点点滴滴,他的拳头紧握,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它入驻宁霄城?”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即使是站在一旁的纪欢喜也将他所言之物听得真切。少女愣了愣,面色古怪的盯着眼前这对爷孙,她隐隐预感到某些冲突会发生在这里。

可显然,她低估了那位如今已经温顺得像一只绵羊一般的雄狮。

老人对于魏来的询问置若罔闻,他伸手指了指了不远处的面摊,言道:“吃一碗吧。我好久没吃过这家的面了,今日闻到了这香气,不觉有些馋呢。”

魏来当然明白江浣水并非没有听到他的询问,只是自己这位外公有意岔开话题而已。

他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压下了心头的怒气,沉着心神点了点头。

……

面摊并没有招牌,店家显然是正儿八经的寻常百姓,年过四十的夫妻二人并无一人认出了江浣水,只是当做客人热情的招呼。

两人很快便起了火,不消半刻钟时间三碗热腾腾的炸酱面便被端了上来。

撇开刚刚的不快,魏来却得承认,这家炸酱面确实不错,还未动筷只是闻着那香气便叫人食欲大动。

魏来正要动筷,可身旁的老人却言道:“这家的炸酱面,得就着衡珞街白家的酒才好吃,阿来劳烦你跑上一趟,去衡珞街白家酒铺给我打二两酒来。”

魏来一愣,侧头看了看身旁的老人,可老人却已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听魏来言说的意思。魏来面露苦笑,却不得不应允老人,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迎着风雪便快步离去。

魏来的脚程极快,只是眨眼光景便不见了踪影,这面摊上除了还在不远处忙活的夫妻,便只余下了纪欢喜与江浣水二人。

纪欢喜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一双漂亮的眼睛眯起,她也放下了碗筷,沉眸看向江浣水:“州牧调开魏公子,是有什么事要与晚辈讲吗?”

老人头也不抬,哧啦哧啦的喝面声响彻,好一会之后,才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语气平淡的几个字眼却让纪欢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愣了愣,用了约莫三息的时间收起了辩解的心思,然后又过了一会才组织起措辞,低声道:“我已经给娘娘修书三封,让娘娘收回成命,州牧放心……”

纪欢喜这样说着,但话还未说完便被老人所打断。

“你很信任娘娘?”

纪欢喜应道:“我没有理由不信任她。”

“也对。”江浣水点了点头,脑袋在那时抬起,直视向少女,那一刻,纪欢喜有些恍惚,仿佛她又看到了那头让北境伏首的雄狮。但这样的错觉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不见,老人苍老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别在写信了,她不会听你的。你信任她,但你并不了解她。”

“七天的时间够了。”

老人这话让纪欢喜的心头一跳,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让老人洞察到了他们的计划。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她忽的记起了方才离开通门巷时,老人与岳平丘的七日之约……

她沉下心神,平复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好一会之后方才再次看向老人,疑惑问道:“州牧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怕什么?死吗?”江浣水眯着眼睛,笑问道。

“当然怕,所以这不就赶在金将军杀我之前,来吃上一碗这炸酱面吗?”

纪欢喜愈发的困惑,她皱起了眉头:“可州牧可以做些事情的,只要你愿意……”

这一次她的话,再一次被老人打断:“女娃子啊。”

老人这般说着,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仿佛要将少女看得透彻一般。

“你很聪明,但你要做的事情,光靠聪明可不够。”

“这话本来是想对阿橙那孩子说的,却不想先用在了你身上。”

“记住咯。”老人说着,慢悠悠的取来桌上装着醋的调味罐,给自己碗里倒上了些许,又才幽幽言道。

“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法,对你来说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再聪明,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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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谈

雪又下了起来。

面摊的老板很是麻利的给正在桌上的二人撑起了棚子,男人还极为贴心的说道:“二位慢慢吃,小老给你们搭好棚子,待会再让内人给二位泡壶热茶,暖暖身子。”

说完,男人便退到了一旁,并不打搅有凝重气氛弥漫开来的江浣水与纪欢喜二人。

纪欢喜此刻显然已经没有了再吃面的心情,她沉默了一会,忽的抬头看向棚外的夜色,看着那纷纷然然落下的细雪。

“州牧大人说这世上没有两全法……”她忽的说道,那张可谓沉鱼落雁的脸蛋上弥漫着一股笔墨难容的古怪神情——苦恼、悲戚、迷茫又带着些许麻木。那样众多的情绪裹挟在这样一张脸上,却是莫名惹人怜惜。

她转过头,看向再次低首与那炸酱面“厮杀”的老人,问道:“那州牧大人想好自己的取舍了吗?”

老人顿了顿,拿着筷子的手也停了一会,然后他再次动了起来,嘴里囫囵的说道:“早在六十年前,我便做了选择。”

纪欢喜闻言又言道:“所以金统领所料的无错,州牧大人现在的忍让都是装出来的?”

老人并不否认,只是在此低头搅拌起碗中的面。

纪欢喜脸上的神情困惑,她不解的问道:“既然州牧大人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为何今日还带着欢喜?”

这当然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无论是此刻的坦明心迹,还是之前待她去见那位岳平丘,都绝不是,对手间应该做的事情。尤其是后者,纪欢喜甚至可以想象,若是那位岳平丘真的出山,所能给大燕带来的震动,绝对不亚于皇权更替,这样的杀招留在最后图穷匕见岂不更好,她不明白老人为何会将这样的事情如此坦然的在她面前展示出来。

是威吓?还是试探?

以纪欢喜所学到的权术之法,也难以看透老人的心思。

只是相比于纪欢喜的满心疑惑,江浣水却表现得极为淡然,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早就听闻纪姑娘师从首辅周老,与老子是伴学,周老的权谋之术,想来以姑娘的聪慧,怎么也学到了十之七八。敢问姑娘一句,什么样的谋术,最厉害?”

纪欢喜一愣,虽不明白为何江浣水会有此问,但还是依着自己所学如是言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