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也是常态。”身旁的老人似乎看穿了二人的疑惑,笑呵呵的言道。
魏来皱眉问道:“外公既然知晓有这处地界,那为何不让人将之修缮,这般藏污纳垢之所,鱼龙混杂,免不了滋生事端。”
江浣水闻言又是一笑:“龙有江泊,蛇有矮穴,是平头百姓还是匪盗乞儿都得有其居所,拆了这处,他们又该去何处安生呢?万事不能只看、只想表面。终归他们也是人,总不能断了他们的活路吧?”
魏来闻言恍然,心中疑惑散去大半,正要应是,可老人的眼前却忽的一亮,言道:“到了。”
“嗯?”魏来寻着江浣水的目光看向前方,只见一处那里有一处简陋的草棚,十余位衣衫褴褛的孩童记载一处用棉被与茅草搭起的床榻上相互依偎着沉沉睡着,一旁的怒火中火烧得正旺,锅里熬着些什么东西。
“谁啊!?”一道沉闷的声音忽的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嘴里叼着旱烟衣衫邋遢的精壮老人便从那棚子的深处走了出来。
对方的出现让正诧异于眼前景象的魏来又是一惊,他看向那人,心头又是一跳。不仅因为那老人古怪的装束,更因为他即使大雪天依然露出在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百余道刀痕……
这个老人,显然不是江浣水口中匪盗亦或者乞儿,倒更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煞星。
见到了对方的真容魏来的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便要运集起体内的灵力。
可那来者在看清江浣水的模样后,那凶恶的脸上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了自己那一口大黄牙。
“江老头啊!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这糟老头老死了呢!”那老头子这般言道。
这话多少有些不中听,就是魏来与纪欢喜在听闻这话之后,都不免神情古怪的互望一眼,显然是料想不到会有人敢这般与大燕的州牧说话。
“不急不急。”可江浣水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言道:“你这么重的杀孽在身,阎王爷都不急着勾你的命,又岂会跟我这小老头过不去呢?”
“老子那杀的能叫人吗?都是些畜生罢了!”对方不以为意,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然后便热络的拉着江浣水到草棚中坐了下来。
当然,这般简陋的草棚,棚中的设施自然称不上是太好,所谓的桌椅,不过是几个被砍得齐整的木头桩子而已。
而待到众人罗总,那老人方才响起跟在江浣水身边的魏来与纪欢喜,他指着二人问道:“对了,这两位是……”
“魏来,我的外孙。”江浣水看了看魏来这样言道,然后又指向一旁的纪欢喜,正要介绍。
可老人忽的扯着嗓子打断了江浣水的话:“我知道,这个肯定就是你孙媳妇吧!”
老人说罢,还一本正经的打量了一番纪欢喜,嘴里啧啧言道:“不错啊,你老头子长得不咋样,可外孙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孙媳妇更是美若天仙,好福气啊!准备撒时候给你抱个重孙子呢?”
魏来见老人误会,纪欢喜还故作姿态的有意低下了头,一派女孩的娇羞模样,魏来不禁有些头大,就要开口解释。
可这时江浣水却慢悠悠的从怀里那处一袋子沉甸甸的事物,递到了对方的跟前。
老人深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阵浓郁的烟气,接过那事物,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脸色有些古怪,言道:“这次这么多?”
只见他低下了头打开了手里的袋子,从袋子中拿出了里面的事物,却是一枚金色的钱板,正面可有“天命楚制”,背面刻有“四方为公”。
“赤金钱!”在看清那物之后,老人的脸色一变,嘴里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此言一出,魏来与纪欢喜也是脸色一变——赤金钱并非大燕朝廷所铸钱币,而是大楚所制,此物名贵,即使是在大楚的疆域之中也鲜有流通,市面上素来有万两白银不如赤金一枚的说法。
而观江浣水递给老人那钱袋子沉甸甸的模样,若是都尽数装有这赤金钱的话,恐怕这一袋子,足足能有二三十枚赤金钱的架势,这样一笔财富,换算成银钱,恐怕足以支撑三霄军一年的开支。江浣水将这样一笔巨额的财富交给贫民窟中的这样一个老头,任谁都会觉得古怪。
但更古怪的是,那老人将钱袋放下之后,沉眸看向江浣水,问道:“说吧,这么多钱,你想要我做什么?”
江浣水眯着眼睛盯着对方,嘴里吐出了两个轻飘飘的字眼。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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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被遗忘的名字
“出山?”那老人掂量着手中的钱袋,然后摇了摇头,将那价值连城的钱袋又推了回来。
然后,他直视着江浣水的眸子,沉声说道:“我答应过她,再也不杀人了。”
“你不也说了,他们不是人吗?畜生而已。”江浣水眯着眼睛,将钱袋再次推向老人。
生得凶神恶煞的老者,沉吟了数息光景。当他再次看向江浣水时,他的眸中裹挟着困惑与迟疑,他问道:“阿水,你难道就从未想过,其实我们也是畜生吗?”
“当年你去了青冥学宫,学了霍雁的治世之道。我去了万岁山,学了薛阴阳的森罗万象刀。”
万岁山……
森罗万象刀……
这两个辞藻宛如利器一般扎入了纪欢喜的心中,她的脸色豁然一变,之前弥漫在那双如含秋水的眸子中的困惑不解在那一瞬间尽数消散,转而弥漫上她双眸的是浓浓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宛如见了鬼一般的盯着眼前的老人,模样看上去极为失态。
魏来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却碍于此刻的状况,并非询问良机,故而也知道暂时压下自己心底的疑惑。
“你用你的治世之道在宁州做你的州牧,我在边关用的森罗万象刀,为你扫清寰宇,我杀了太多人,但我从不会去想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人。”
“薛阴阳说,兵者是大凶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那些死在我刀下的家伙,都是想入我宁州的侵略者,我为民而战,堂堂正正,正是圣人所不得已而用之之时,对此,我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这样深信不疑。”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们有守卫家园的信念,他们也有开疆扩土的执念,站在各自的立场我们都是对的,亦或者说都是错的。我们都只不过是彼此眼中的畜生,当然也是各自背后掌权者的畜生。我们被他们所宣扬的话语所迷惑,然后拼上自己的性命为视我们为畜生的掌权者而战,而最后谁会获利?”
“既不会是那些死在边关的将士,也不是那些失了孩子父母,没了丈夫的女人。”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