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只是看向桔宁的目光却愈发的炙热。
巨狼所化的白衣男人见状讪讪一笑:“上神是东境皇族,这等粗鄙之物确实配不上上神的身份,是在下莽撞了。只是上神若是需要给这些后辈此物只需与小的知会一声,小的自会送达,何须上神亲自跑上一趟。还是说,上神此行还有他事?不若告知小的,但凡上神有所需求,小的披荆斩棘亦会为上神送达。”
男人这番话说得是极为小心,措辞酌句都好生斟酌过一番方才宣之于口。言罢之后更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唯恐自己那一个字眼说得不妥触怒到了少女。
“先办正事。”但他得到回应却极为冰冷,他也根本难以从少女嘴里那简短又不辩悲喜的语气中判别出此刻少女的心思。而这样,反倒加深了男人心头的惶恐。
但他不敢忤逆少女的意思,赶忙诺诺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那些依旧处于癫狂中的摩撒族人,一只手在那时缓缓抬起。可就在他要催动起体内法门,将这些摩撒族人尽数转化为血魂丹时,一道身影却忽的从一旁蹿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身前。
“摩撒!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子民!”那是一位摩撒族的少女,她盯着自己的父神,脸上的神色悲戚、困惑、愤怒又捂住。
巨狼所化的白衣男人闻言愣了愣,他低头看着那少女,脸上的神情忽然温软了下来,他出奇的停下了自己就要抬起的手,佝下自己的身子,伸出双手将眼前的少女缓缓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她们摩撒族自古以来便信奉敬仰的神祇,也看着他脸上温软的神情。她绝望的心底升起了些许希望,也就这样任由着男人将他扶起。
那时,父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族人。好一会之后,他的脸上荡漾开宛如春风般的笑容。
他轻声一字一句的言道。
“因为……”
“这就是你们的命啊。”
……
拉延朵的瞳孔陡然放大,她错愕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男人。
她浑身的气力在那一瞬间好似被人抽走了一般,趔趄的朝后退去一步,她摇着头,嘴里喃喃言道:“不对,你不是摩撒!你是拉荷!你是拉荷!”
巨狼所化的白衣男人似乎很享受此刻眼前少女那被完全抽走了希望后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眯着眼睛言道:“没错我就是拉荷。”
这样的回应,对于此刻的少女来说,就像是溺水之人忽的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在无边的黑暗中再次看见了希望。
他是拉荷,所以摩撒是存在的,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中,只要摩撒存在,摩撒的族人便有希望。少女空洞的瞳孔中在那时,燃起了火焰,但还不待那股火焰彻底亮起,男人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可我也是摩撒。”
“准确的说,无论摩撒还是拉荷,都是我。”
“什么?”少女听闻这话眸中的火焰猛然熄灭,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的跌坐在地。
“不可能的,摩撒怎么可能杀害他的子民?我们是摩撒的儿女,是摩撒最忠诚的使徒,摩撒是没有理由杀我们的,你是拉荷!不是摩撒!”
巨狼所化的白衣男人迈步上前,双眼噙着笑意,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
“你们只不过是被囚禁在这南疆之地的血奴,从出生那刻起,血脉之中便已经被我种下了血魂咒。它断绝了你们吸收半点灵力的可能,却又让你们可以摄取与产生更多的血气之力,然后这种血气之力会裹藏在在你们的身体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代代相传,直到六百年后,隐藏在你们体内的血气之力抵达了顶点,那时便会有人将你们带到这所谓的神山之上,以妖狼的血气灌注,激发你们血脉深处的血气之力,待到这股力量抵达极致,你们便会在我的指引下化为血魂丹。”
“这就是你们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说到底,你们只是被圈养在笼中的羔羊,而我是狼。”
“而羊怎么配做狼的子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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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与羊
“而羊怎么配做狼的子民呢?”
随着这句话从那男人的嘴里吐出,拉延朵眸中的最后一丝光芒终于散去。
她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双手与脑袋都无力的垂下。
男人将这样的景象看在眼中,眸中泛起了得意又迷醉神彩,对于被安放在此地,日复一日进行着这无聊的差事,扮演着名为神祇,实际上便只是东境的牧羊人的他来说,这一刻是他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好戏,他自然需要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感受。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这样的光景他不能看得太久,毕竟有上神在旁,他可不敢让对方等得太久。
他不免有些惋惜的撇了撇嘴,一只手便缓缓伸出,就要指向周围那些依然模样癫狂的摩撒族人。
一道身影却在那时来到了他的身前,横在了他与那些摩撒族人之间。
是个男子,模样二十七八,面容冷峻,背负长刀。
摩撒在那时一愣,眸子深处的瞳孔陡然放大,却不仅仅是因为未有料到有人会在这时拦在他的身前,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与那个藏在摩撒脑海深处,不愿被记起的男人生得极为相似——同样挺拔的身形,同样的剑眉星目,甚至连那含怒不发时的神态都宛如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
“这……”在短暂的惊骇之后,摩撒回过了神来。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他,虽然他们的模样有六七分相似,但摩撒还是很确定这一点——他看着他死在了“修罗天”之下,没有人能活着走出那道法门,那是最纯粹、最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从肉身到神魂尽数湮灭。
可饶是如此,他依然不敢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半点杀机。
这一来,包括这个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桔宁带来,有道是打狗看主人,他不敢得罪桔宁,更何况他自己才是那条看门护院的狗。
而二来嘛……他很清楚那个男人对于桔宁的意义,哪怕只是有六七分的相似,他在不确定这个家伙的出现只是巧合还是桔宁刻意为之之前,他都不敢有所妄动。
故而疑惑的回头看向桔宁,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当如何开口。
那当然是极为尴尬的状况,可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桔宁并未在意他的囧态而是直直的盯着那个男人,声音平静的问道:“怎么了?”
萧牧沉了沉眉头,言道:“他们不该死。”
“谁又该死呢?”桔宁笑了起来:“该死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