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这家伙偷盗宋世子的功法,此事稍有不慎变得引起天阙界与大燕不合,事急从权,我这才让蒙儿调派了些人马抓了那贼人,为宋世子与左先生查清楚罪魁祸首。”
“这样吗?”萧牧对此不置可否,他这样说着,又问道:“那查得如何?”
卫玄见状暗以为他说得已经足够明白,以萧牧的聪颖想来也会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断没有理由与天阙界的这些大人物们为难。他借着萧牧的问题便言道:“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贼人也已认罪伏法。” 说着,卫玄还朝着身后的萧蒙使了个眼色,萧蒙顿时意会,赶忙领着手下的牙将,架着胡乐走上前来,同时也将他手里那份胡乐已经画了押的信纸递上前去,但饶是到了这时,萧蒙依然有些畏惧自己这位哥哥,伸出去的手畏畏缩缩,目光也闪躲游离,似乎并不敢与萧牧的目光接触。
萧牧脸上的神情冷峻,他极不客气的伸手从萧蒙的手中取过那信纸,低眸看去,将信纸上所写的内容一一读来。
整个过程萧牧脸上的神情都未有半点的变化,而这也让一直紧张的注视着他的萧蒙莫名的心底愈发不安。
百来息的光景之后,在整个宁安街达官显贵们的注视下,这位紫霄军的少统领终于收回了落在那信纸上的目光,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眸中的光芒平静了下来,没了之前那番怒气冲冲。萧蒙见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却听萧牧问道:“你知道这份供词上写的是什么吗?”
萧蒙闻言,目光下意识的朝着萧牧身后站着的魏来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低声言道:“知道。”
“知道。”萧牧重复着自己胞弟的话,却未置可否。
一旁的卫玄见状赶忙为萧蒙说着好话:“蒙儿这一次可是全程参与了对这贼人的审问,供词也检查了数遍,你大可放心。”
萧蒙感激的看了卫玄一眼,终于在那时鼓起了勇气要对着萧牧说些什么。
啪!
可就在这时,那叠信纸却猛地被萧牧狠狠的扔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萧蒙的脸上。
大抵是未有想到萧牧会有这番行径,被那叠信纸扔在脸上的萧蒙有些发蒙,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只手紧接着那叠信纸,狠狠的甩在了他的侧脸。
火辣辣的剧痛从侧脸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萧牧的冷冽的声音:“那你就是诚心要将我萧家与紫霄军置于死地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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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波三折
萧蒙当然没有想到萧牧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对他。
满心想要做好一位和事佬的卫玄也没有想到萧牧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
至于以左先生为首的天阙界三人,同样也没有想到,萧家的人有在事关天阙界的事情上使绊子的胆子。
而一旁更像是旁观者的魏来,也没有想到萧牧的这番行径,但相比于萧牧的做法,更让魏来未有预料的是那份萧蒙递上来的所谓的供词——在萧牧低首看着那张写满胡乐供词的信纸时,就站在萧牧身侧的魏来也恰好用眼角的余光将信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个大概。
在此之前,魏来便有所预料,认为萧蒙领紫霄军掳走胡乐,极有可能真正的目的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身为北境第一神宗的天阙界所用的办法,却是如此下作,几乎已经到了与那市井之徒泼皮无赖相互斗殴时的下三滥招式无异的地步。
那供词上的内容看似繁琐,其实归根究底也只有一个意思,便是言说胡乐受了他魏来的指使,在前日借着寻人的由头去到了白鹤客栈,接近到宋斗渊的身边偷走了宋斗渊身上那记录着大孽界修行法门的文书,送入了魏来手中。平心而论,哪怕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遍魏来依然能够轻易的从这份所谓的证词中指出至少四处以上的不妥亦或者有待推敲之处。而若是细看一番,那估摸着这个数字至少还得往上再翻上一番。可这供词越是看上去破绽百出,从某种意义上也越是能说明,这些天阙界的大人物们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魏来这边心底暗有思量,而另一边,白鹤客栈的门前却因为萧牧如此大胆的行径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之中。
这样的死寂一直持续到十余息的光景之后,那位左先生方才打破这份死寂,老人压低了嗓音,同时压了心底翻涌的戾气,盯着萧牧问道:“萧贤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左鸣,素来笃信天阙界的高人一等,这世上的所有生灵,除开疆域辽阔的大楚,其余上至皇权下至宗门,在面对天阙界时都需要低头俯首,这几乎已经是整个北境公认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一旦经历得多了,经历得久了之后,在左鸣的心底就免不了将之当做了真理、视之为天经地义。
于此之前,他已经将事情的过程与起因以足够明白的方式告诉给了这个他还算欣赏的后生,而对方也应该承下他这份不追究他贸然冲撞,反倒还为他开脱的情义。身为上位者,偶尔向下位者散播一些善意,在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减少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威严,反倒会让对方愈发的心悦诚服。在之前的很多年光景里,这样的手段左鸣用来都是屡试不爽。
但偏偏,这个叫萧牧的年轻人非要做出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来,饶是以左鸣自认为还算不错的心性,此刻也不免心头暗暗恼怒,但他仍然记得此行来到宁州的目的,更记得现在他要做的是哪件事情。故而他压下了心头的不快,只是低语问出了方才那个问题。
萧牧面色如常,转头看向左鸣反问道:“古来有言长兄为父,我代父训子,先生以为何有不妥?”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神色平静,嘴里的语气亦是不卑不亢,既不咄咄逼人,亦不卑躬屈膝。这样的气度亦是让左鸣于此之前对萧牧青眼有加的主要缘由,只是之前看在眼中,暗暗心喜的气度,此刻却让左鸣心底怒气翻涌。
“你要与我讲道理?”左鸣眯起了眼睛,低语问道。
萧牧摇了摇头,恭敬说道:“晚辈不敢。”
“不敢?”左鸣却是一声冷哼,目光一转,直直的落在了萧牧身后的魏来身上:“既然不敢,那便带你的人离去,我要好生惩治这盗窃我天阙界绝学的恶徒!”
“先生要惩治谁是先生的事情,但晚辈今日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