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大可去往宁霄城一问究竟。”吕观山应道。
“乌盘城距离宁霄城足足三千里,吕知县单凭一己之言便想要让在下奔走千里吗?莫不是太不把我苍羽卫放在眼里了些?”罗相武眸中含煞,语中携怒。
“大人息怒,卑职可不敢驱使大人。”吕观山拱手作揖,可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歉意,“卑职只是...”
“在教大人当如何办案而已。”
“你!”罗相武厉声喝道,正要发难。可却忽然瞥见了那躬身的儒生衣袖微微鼓动,眉心处隐约有一道事物亮起,那事物生有双翼,如叶如瓣,似乎是一只蝴蝶。
罗相武想到了某些传言,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脸色一阵变化,于后咬牙道:“好!燕庭双璧的本事,在下领教了。”
“此事我会亲自去问州牧大人,那这件事又当如何处置呢?”罗相武掂量起了手中那块鹅卵石,眸中隐隐有杀机涌动:“袭击朝廷命官的歹人,吕知县总归不会包庇吧?”
这一次,吕观山脸上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他沉默了一会,身子侧开,将被他挡在身后的魏来与孙大仁露了出来。
“是你砸伤的罗大人吗?”吕观山看向魏来,如此问道。
魏来愣了愣,然后在那些周遭百姓紧张的注视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脸上的神情极为轻松,似乎并未意识到这背后严重的后果。
而在他点头的瞬间,人群中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惋惜之色,唯有一位壮汉暗暗松了口气。
“砸伤了罗大人,可就得跟他走了,你可愿意?”吕观山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他继续问道。
魏来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去哪里啊?”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吕观山再次说道。
魏来闻言,歪着头思虑着吕观山的话。就在他思索的过程中,人群后的吕砚儿神色担忧,她几乎下意识便想要上前阻拦此事,却被身后的赵天偃死死的拉住了手。
数息之后,魏来抬起了头,看向那面露狞笑的罗相武,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被苍羽卫带走的下场如何,自是不必多言,那些周围的百姓见状不免脸上的惋惜之色更甚。
罗相武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的心底憋着火气,吕观山的上面有宁州的州牧罩着,在没有确切的把柄前,他不敢做得太过。这一肚子的火气总归得寻人发泄,而眼前这个傻子便是一个很好的靶子。他已经想好要如何炮制对方了。
吕观山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为魏来开脱的意思:“那你便随大人去吧,你爹魏守的墓,我会寻人定时清扫的。”
这话几乎便将魏来的命运钉死在了石板上。
百姓们已经做好了目送魏来离去的准备,人群中的壮汉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吕砚儿脸色发白几近昏厥,需得一旁的赵天偃扶着,方才能勉强站直身子。
但谁也未有注意到的是,那位趾高气扬的罗大人却在听闻吕观山这最后一句话后身子一颤。他盯着对自己处境毫无所觉,还一个劲朝他傻笑的魏来,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他…是魏守的儿子?”他这般问道,声音竟然打着颤。
“正是。”吕观山点了点头。
罗相武的身子僵在了原地,然后他狠狠的看了吕观山一眼,过了半晌嘴里方才挤出一个字眼:“走。”
这话说罢,他便快步转身来到了自己那匹神骏的白马前,麻利的翻身上马,随即一拍马背,领着手下二十余位甲士,匆匆离去。看那慌乱的模样,竟有几分逃跑的架势。
周围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无法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气势汹汹的官老爷忽的善心大发,放了魏来。
但魏来却并不领情,一路小跑着朝那绝尘而去的马背大声的喊道:“大人!大人!等等我啊!”
“不是要带我一起走吗!?”
那清澈的声音,在雨后的乌盘城中回荡,久久不息…
()
第八章 行云布雨
夜深,风起。
距离乌盘城三十里外的官道两侧,竹林沙沙作响。
一线白马在夜色中疾驰而过,马蹄声急,踩碎了官道上雨水堆积成的“镜面”。
“罗叔叔,咱们就这样放过那家伙了?”跟在罗相武身后的年轻甲士一脸不忿的问道。
前方沉眸赶路的罗相武闻言回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又转过了头,耐着性子言道:“那家伙?”
“再倒退二十年,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燕庭双璧。”
年轻人一脸不屑:“那又如何?魏守跟朝廷作对,一路被贬职,生生从一个郡守做到了知县,那可是整个大燕的笑柄。既然吕观山想歩魏守的后尘,大人何不将他拿了,咱们也好早日回京。”
看着前方长路的罗相武这一次没有回头,身后的年轻人自然也就无法看清此刻他眉宇间浮动的煞气。
这个年轻人叫做金关燕,而金家是大燕朝仅次于皇族的大门阀,金关燕的父亲是罗相武的顶头上司,若非有这层关系在,以罗相武的性子,岂会由着一个下属接二连三的质疑他的决定。
“魏守夫妻二人当年得罪了朝廷,都死在了乌盘城,那为什么不斩草除根连那个孩子一并杀了?”罗相武再言道,金关燕虽然只是金家的旁系,但在这门阀林立的大燕,很多事情都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哪怕罗相武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有金家大山靠着,二十一岁才堪堪摸到第一境门槛的纨绔子弟,但他还是得耐着性子与他分说其中缘由。
“一个傻子,杀与不杀有何区别。”但金关燕却不卖账,撇了撇嘴,傲慢回应。
“朝廷要杀的人,莫说是一个傻子,就是已经埋入地里的白骨,也得挖出来再割上几刀放回去。那傻子还活着,是因为有人不想他死,那个人是谁呢?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且又愿意去帮着这早已失势燕庭双璧呢?”罗相武闷声说道,显然已在极力压抑自己心头的某些情绪,只可惜金关燕并没有去揣度对方心思的觉悟。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去细想此问身上去了,好在这金关燕虽然纨绔,但还不算傻。很快他眼前一亮,一拍脑门说道:“你是说州牧大人?”
但迎接他的却并不是罗相武的赞许,而是……
“吁!”罗相武忽的拉住了马缰,疾驰的骏马应声停下。跟在身后的金关燕反应不及,慌忙间虽拉住了缰绳,但战马吃痛下连连摇晃马头,弄得金关燕晕头转向,险些栽下马背。
“你做什么!”狼狈坐直身子的金关燕第一时间便看向罗相武,怒声问道。
罗相武拉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