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萧贤惠(1 / 1)

开山祖师爷 一纸情书 525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萧贤惠

金河沙漠腹部,石林遍布, 直升机似进入雷区, 小心翼翼避开, 以免被磁场影响,迷失航向。

陆寒霜专心折叠帐篷, 宋展飞在旁殷勤打下手,厚着脸皮无视青年的不耐, 讨好赖皮样旁人早见怪不怪。

陆寒霜听之任之,不搭不理。

不远处,直升机载着箱箱物资嗡嗡嗡着陆声, 旁人欢呼雀跃声, 宋陈刚呼喝保镖去搬东西的喊声,声声入耳, 陆寒霜眼皮都没抬一下, 转身走向下一个帐篷,埋头继续拆卸。

耳边噪音突然一停。

宋展飞瞪圆眼睛望向陆寒霜身后, 表情像碰见鹰的兔子, 匆匆告辞, 一溜烟跑没了影。

陆寒霜亦未在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身后, 陆寒霜回头, 见是一个精瘦老人, 笑得慈眉善目却难掩犀利的眼神,一个久居上位的智者。

“能不能借点时间给我?”

崔陈刚见宋老竟然没跟宋展飞吹胡子瞪眼, 缠上一个小保镖,揪出躲他身后的宋展飞,“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宋展飞摇头,他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会认识师父?

宋老爷子没有绕弯,开门见山请陆寒霜帮忙,寻找失踪特种兵,交换条件是:不追究青年的行为,不论他先前在禁区做了什么。

陆寒霜偏了重点,垂眸思索一路上可能暴露的点。

“您可能长时间呆在山里,与时代脱节,不了解信息设备的可怕之处,在全息时代很难藏住秘密。”陆寒霜虽情绪寡淡少有喜怒,但并非喜怒不形于色,宋老人老成精,自然轻易猜出他的想法。

笑容和气,“……所以,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道门中人。”

陆寒霜听出其中深意。

“你是说我不够小心?”以一个青年外貌,陆寒霜的口气并不礼貌,但论身份证上的年龄,两人相当,只是比起宋老的态度依然缺少客气。

实是祖师爷爷活了几万年,从不用屈尊对别人用敬称谦词,说话随意惯了,洪荒大能喜欢自抬身份用个“本尊”“本座”,他照样不屑一顾,一口一个“吾”也从未有人胆敢轻视他,来到现世入乡随俗改成了“我”,偶尔说话仍会带出过去的习惯,言谈与当下人格格不入。

宋老笑道,“您想多了。”陆寒霜没再争辩,颔首同意了宋老的提议,“便依你先前所说。”

陆寒霜拿着几批特种兵消失前的坐标信息,带着宋老安排的领路军人回来。

宋展飞自知没本事撬开师父的嘴,磨磨蹭蹭凑到老爷子跟前,忍着想跑的欲望,打探两人的谈话。

得知师父要滞留沙漠寻人,哪还肯走,立刻表示陪同想法。宋展飞瞅着垂眼沉思的老爷子,等着他照常吹胡子瞪眼斥责胡闹!可左等右等,只见老爷子沉默良久,一反常态点了点头。

宋展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飙高几分,“你真同意了?不骗我?要不老头你再仔细想想,可别事临到头又反悔啊?”

“滚!你什么你,没大没小!”

宋展飞没滚,凑上去打量老爷子的表情,明白过来,老头似乎对他与师父的交往乐见其成,疑狐道,“……你怎么认识我师父的?”

“你师父?”

老爷子上下瞄着孙子紧跟“时代潮流”的伤眼打扮,满怀对糟心孙子的质疑,“仙隐宗收徒严格,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泼猴?别是撒泼打滚死缠着人家高人不放?我倒想问问你从哪知道他的?难道是苏长明泄露……”

“仙隐宗!”宋展飞打断老爷子,赶忙追问,“你是说——我睡前故事从小听到大的那个仙隐宗?!”

老爷子回过味来,挑眉道,“……连你自个师父的身份都没弄清楚,你这师徒关系水分可真不小。”

“不开玩笑,您给我说说呗。”宋展飞缠住老爷子闹。

求着他就改口“您”了,老爷子嫌弃地喷了一声响鼻,当家绝技把宋展飞同样嫌弃得够呛,老爷子摆摆手,“行了,直升机要开了,我走了,有事回家再说。”

崔陈刚正安排物资,宋展飞一脸咬牙切齿回来,通知崔陈刚他打算同戴帽保镖滞留沙漠。

崔陈刚还没表态,旁边插入一个声音,“我同你们一起。”

两人同时回头,见是齐星博。

宋展飞纳闷,“你去干嘛?”

齐星博瞄了眼崔陈刚,示意两人一边去谈,宋展飞一脸莫名其妙被拉到不远处,“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

“你师父被人暗算,你就不想帮他报仇?”齐星博双手抱臂,对比宋展飞的毛躁,一副胸有成竹。

师父一词让宋展飞态度警觉,“你什么时候偷听到我们谈话?”紧接着又被暗算一词砸得眉头紧皱,“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欺负到我师父头上?”

“路易斯让你师父探路的事,你应该知道。”

宋展飞点头。

“但你应该不知道,他当时的说辞纯属胡扯。”齐星博身为《异人》导演,想制造节目效果,提前做过功课研究各位选手信息。

当路易斯与陆寒霜对峙,因激动暴露出的锱铢必较、卖惨虚伪等冰山一角,完全颠覆往日完美绅士人设。齐星博敏锐捕捉到这点,着重特写拍摄。由于路易斯的行动是个很好的卖点,齐星博虽然怀疑路易斯的目的,但出于节目利益,并没阻止事态发展。

不过,青年的反诘还是在他心底埋下疑惑。

昨天青年从天而降,齐星博恍悟到青年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复又思索青年的话,询问剩下两位选手。

与其他选手自动美化路易斯的行为举止、不愿深想不同,两人并不信任路易斯。即使路易斯的状态极像被献祭,两人还是敏感察觉到,石林“能量体”破除前,路易斯明显更像遭到反噬——所谓反噬都是害人不成反伤己,“能量体”崩毁的白光在之后冒出,明显与路易斯无关。

只是,当时没见到其他选手出手,想不出能是谁干的?

齐星博听完,心里便有了答案:

保镖萧丁。

无疑,齐星博是个有野心的。

《异人》身为首个改革全息的综艺企划,导演人选不容轻忽,几个投资商互相角逐,各有心仪人选。争来争去,结果就是四个导演竞争上岗,根据投资比率排列前四期执导顺序,收视不足立刻下台。

齐星博想搭上这股东风,一炮而红。遂,一番添油加醋,费尽口舌煽动宋展飞的情绪。

总结道,“……我跟你去,帮你师父报仇。”

宋展飞并不上套。

齐星博再接再厉,“当时崔陈刚他们都站路易斯那边,不信你师父的话,还不是在他们眼里,你师父只是一个普通保镖,人家路易斯是才貌双全的高人冠军。”

宋展飞皱眉。

齐星博一喜,“当然,那些三脚猫的花架子哪能跟你师父比?你师父高风亮节,不屑与小人计较,做徒弟的总不能看着小人得志?只要你师父显露实力,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辨别谁的话更有含金量,还你师父一个公道。”

“我师父要愿意出头,谁还会记得他们。”

宋展飞明显意动,可还没忘了齐星博偷听的事,不信这人人品,“我知道你想用我师父将路易斯一军。”

又道,“但你要清楚,我师父跟他们可不是一路货色,珠玉在前,你们其他选手被对比成班门弄斧,后面十一期还怎么拍,怎么推销宣传?你不是鼠目寸光的人,只剩一个解释,你为了制造一时效果,不顾节目长期利益,损害选手名誉,呵呵……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们不仁,我不义。”

齐星博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茬,被底下选手联手蒙蔽,这个闷亏他哪会儿甘心咽下。

“他们不管我的死活,不管节目后续拍摄跑了,我还管他们死活干什么?我是第一期导演,只要这一期能爆,后面红不红是他们的事,要怪,也只怪其他导演没本事救不了节目,选手废柴引不来观众兴趣。”

宋展飞道,“我要没记错,你妈可是最大的投资商。”

“我妈投资节目可不是为了那三瓜两枣的收益分成,只要把我捧红了,她就赚了!”齐星博道。

宋展飞啧了一声,同齐星博击掌成交。

……

半个月后,第二期导演带着选手们进行紧锣密鼓的第二期拍摄。

临时取消探秘古遗址环节,用石林遇险片段替代,宣称正秘密进行后期剪辑全息制作的齐星博,正暗搓搓跟着陆寒霜寻人。

齐星博只带了七八个组里的心腹,他与编剧在一边讨论,旁边扛起拍摄大旗的唯一一个摄影师,小心翼翼装置全息化制作所需的特殊胶卷,其造价高昂,一帧能抵得上他一年的工资。

再等三天,拍摄完所有画面,两方分道扬镳。

获救的尖刀亲自送陆寒霜回山,路上怕他无聊,还买了一沓报纸解闷。

《揭幕!官方不让报道的内幕:特种大队眨眼间置身千里之外!》

陆寒霜一手点着杂牌小报上的宋体粗字,窗外射入的余辉撒落指尖,给玉色长指蒙上一层昏黄。

他另一只手支头,半倚着窗,羽睫微垂。

斜阳勾勒他清俊的侧脸,没能给他雾笼雪染的眉眼添上几分暖意,青年像隔离在另一个毫无温度的空间,冰心雪骨,清冷至极。

端零食递矿泉水十分狗腿的宋展飞,望着自家师父的美态,痴了一瞬。他家师父怎么连一身俗套的兜帽衫,都愣是穿出一股子岁月静好、时间沉沙的古韵风华?

“赶紧擦擦口水吧,花痴大少!这眼神都能想把人给吞了,怪吓人的。”猴子隔着距离跟宋展飞熟稔打趣,却没像往常一样靠过去。瞄见旁边的青年,猴子不由升起怯意,勾勾手招呼宋展飞。

宋展飞坐过去,“你好像有点怕我师父。”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倒是你,跟我说说他怎么成了你师父?”猴子搭住他的肩。

宋展飞一说起亲亲师父,满心压抑不住的仰慕之情滔滔不绝涌出,时间就在两个志趣相投的泼猴聊天间慢慢流逝……

日头由东向西抛落。

等车子到了绿萍镇的那片原生态森林,天已经彻底黑透。

……

陆寒霜下车解开障眼法,拨开浓雾见仙山的画面再次惊了没见识的尖刀特种兵与宋展飞,后者回过神来,见陆寒霜抬步上山,屁颠屁颠跟上去。

鞋底刚踩上仙山的土,前方头也不回的青年一抬胳膊,拂袖刮来一股风把宋展飞逼退几步,差点栽个仰倒。

等稳住身形,再抬头,眼前仙山已经消失无踪,四下浓雾汇聚、视野模糊,只剩影影绰绰的树木。

宋展飞并不失落,老巢都逮着了还怕师父跑了?

他低头盯脚,“这双要供起来留做纪念。”踩过仙土的运动鞋,怎么能再被其他凡土污染?

猴子坐在车里,远远望见宋展飞抱着一双鞋子赤着脚走回来,时不时低头傻笑,发出诡异的“嘿嘿”“嘿嘿”声,隔着车窗瞠目结舌,“卧槽!哪来的煞笔!”

宋展飞脸泛晕红,满怀激情澎湃,盘算着怎么早日转正,坐实师徒名份。

……

陆寒霜上山,先绕路去山泉放灵髓,很好的夜视能力发现,山泉边已开垦出田,四下不见风滚妖草。

回程望见正殿亮着光,顺路去看了一下。

殿前青石台阶湿漉漉还未晾干,光可鉴人。

殿门大敞,萧衍坐着轮椅,指挥着提早报道的两名外门弟子,打扫殿内犄角旮旯的卫生。陆寒霜停在殿外,杨阳与良嘉闻声转头,吃了一惊,立刻低头以示恭敬。

“你回来了。”萧衍抬头望见,声音无波,没有任何意外与惊喜成分,冲风尘仆仆的陆寒霜点头,见青年抬脚便要进来,还皱了下眉,“地板刚擦干净,还湿着呢。”

陆寒霜收回脚,转身离开。

杨阳一脸敬佩,“萧衍你胆子真大,敢这么嫌弃掌门。”

萧衍不置可否,垂眸看了下表,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今天农历初几?”

“农历十五啊,五一假放完才过没多久,你忘了?”

萧衍点了点头,“你们把这块擦完就回去休息。”说完,控制轮椅离开,去了陆寒霜的房间。

陆寒霜正脱下连帽衫,露出半个背。老古董的钨丝灯泡悬在梁上,铺下一片晕黄,衬得肌肤恍如玉色,晃人眼。

萧衍偏开视线,重新合紧未关严的门缝,等在外面。

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挲声终于停歇,门被从内刮来的一阵指风弹开,屋中人朗声道,“进来吧。”

声音操控轮椅上斜45度,跨过门槛。

萧衍抬眼。

陆寒霜换了一袭过于宽松的旧长衫,盘坐到竹榻上,身前一方矮桌。青年铺开一张微黄的宣纸,轻沾墨水,提笔挥洒,姿态行云流水,但思绪似乎并不畅通,偶尔笔尖凝滞,删删改改。

隐约能辨别出绘制的是个伞具。

萧衍目光掠过青年腕部破损的袖口,滑向青年腰间层层堆叠的衣料褶皱,显然,这身衣服的前主人是个胖子。

轮椅停在榻前三米远,萧衍收回目光。

“我给你订了一批新衣服,古风与日常装都有,已经洗过,晾在大殿后面的院子里,应该可以穿了。”

陆寒霜瞥了眼房间角落买回的游戏舱,“……大殿的砖瓦墙体修葺过?”

萧衍明白他提问的意图,解释道,“风滚妖草经过萃取,可以提炼出替代飞车高价燃料的新燃料,造价十分低廉。研究员打算大量培育,找上门来,我顺便卖了一笔钱,添置了一些东西。你的游戏舱是高配版,要价十万,先前主脑转来的那笔钱垫付了大半。”

陆寒霜对钱财来源不感兴趣,只要不是不义之财便可。

萧衍调出电话手表里的账目投影,让陆寒霜过目,“钱还是太少,没法大规模修缮宗门,你作为一山掌门,不能坐吃山空,必须早点想些盈利产业。”

“你看着办吧。”前世扶摇派产业,也是陆寒霜的徒子徒孙操心,萧衍作为他的便宜孙子,陆寒霜并不觉得当甩手掌柜有什么不对。

萧衍继续汇报门内事务,“你走了一周,他们两个就来了,我不知道让他们干什么,就先打扫卫生,殿宇到处都是落灰。”陆寒霜点头表示知道,瞥了眼门外夜空,揉揉额。

“苏军长来取草的时候,让我留话给你,有时间到他家做客,地址我发给你的通讯邮箱,你自己查阅。”

陆寒霜勉力点头。

“对了,还有……”萧衍声音顿住。

陆寒霜此时脸色实在有点糟糕,抿起的唇瓣隐隐透出青白,不可能只是旅途疲惫。萧衍望了眼窗外,悬月渐渐升向正中,“算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四下静谧,唯有轮椅摩擦石板声,萧衍离开大殿,合上殿门,没行几步远,身后房间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倒地声!

萧衍回眸,死死盯着合紧的门缝,双手握紧扶手,手背青筋一跳一跳,犹豫许久,终究还是驱动轮椅折返。

“吱嘎——”

打开房门,萧衍瞳孔骤然紧缩,青年摔倒在竹榻外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克制地攥了攥扶手,压下情绪。

陆寒霜数着佛珠,浑身冷汗津津。汗水浸湿衣料,紧贴皮肤,清晰勾勒出肌肉纹理。

萧衍的意志想偏开视线,眼珠子却像被死死勾住,挪不开目光。

按照辈分,眼前这人分明是他曾经厌恶至极的亲爷爷,也许青年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发自内心油然升起怜惜与心疼——想要珍视一个人的感觉让他陌生而惶恐。

萧衍握拳,指甲紧抠掌心,狠狠闭上眼睛,掐断目光。

过了一会儿,萧衍睁开眼,盯着脚下的轮椅踏板。

“要我把你抱上榻吗?”

陆寒霜忍痛摆头,从牙缝挤出一句轻若蚊蝇的声音,“出去……”

萧衍控制轮椅靠近,费劲弯下腰,想先把人抱到腿上。可是他的预估太过乐观,即使臂力足够,腰弯到一定程度却弯不下去了,腰部以下虽然已经恢复感知,依然徒劳无用。

不自量力的后果是,他也跟着摔了下去。

“砰!”

萧衍砸在地上,重重锤了下地,神情有丝狼狈。

他托起上半身移到青年头旁,抬指,拂过青年苍白的脸颊,拭去青年满脑门的冷汗,费力把青年从寒凉的石板上拖起,抱上他的膝头,用身体充当肉垫,环住青年痛到抽搐的身体,轻抚青年脊背,扬声叫人进来。

这般示弱,萧衍的脸色并未比陆寒霜好看多少。

杨阳与良嘉前后脚赶来,一左一右把陆寒霜抱上榻,转身又过来扶萧衍上轮椅,被萧衍挥开。

杨阳围着自尊心极高的萧衍干着急,盯着他一点一点费劲挪上轮椅,忍不住腹诽这人脾气古怪,问道,“掌门这是怎么了?”

“旧疾。”萧衍驱动轮椅移到床边,守着陆寒霜,头也不回道,“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等他好了再走。”

夜色如墨。

萧衍垂眸,用目光描绘陆寒霜因意识模糊而有些失神的表情,一双黑洞洞的眸子比墨色更加漆黑,比深夜更加深不见底。

良嘉拉着拖拖拉拉想留下的杨阳离开,关门前又深深望了一眼。

萧衍凝视着榻上的人,目光专注,灯光给萧衍轮廓分明的五官堆砌落影,映得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心思难辨。

打心眼里说,良嘉极为讨厌与萧衍这类人打交道。

仿佛一个负面源头,心思九曲十八弯被层层包裹,他要小心翼翼与狼共舞,生怕踩中对方敏感的神经,被这头蛰伏黑暗中的凶猛野兽狠咬一口,战战兢兢,有时甚至有点惧怕。

“发什么呆呢!”

良嘉转头,杨阳在他眼前来回挥手,凑来一张脸满怀关心。良嘉揉了揉他一头绵羊卷,道,“没什么,回去打坐吧。”

杨阳立马放下担忧,嘟嘟囔囔说起这几日引气遇到的瓶颈,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良嘉微微一笑,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心思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