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绝裂(1 / 1)

池上延夏 蝉饮 2167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4章 绝裂

  夏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猜到会来得这么快。现在就算他想装傻魏之序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他一向不善言辞,想说因为屈潋对他好,但是魏之序就对他不好吗?那他夏延未免也太没良心了。

  原本夏延这次也可以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但他不愿意。夏延想了想,正色道:“可能就是感觉吧,在屈面前我能放下很多没必要的包袱,小序,其实……其实屈付出的并不比我少。可能在你眼中,我和他在一起简直不可理喻,但有些事没有办法分先来后到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魏之序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亲耳听到夏延说出来还是难受。不知不觉他的眼泪又在往下掉,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又想到了一些往年旧事。

  那是他记忆中自己哭得最惨的一次。

  ——童年时与夏延分开。

  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几乎眼前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小时候不知道什么隐忍,更不在乎什么尊严,放声哭得嗓子都哑了,好几天说不出话。

  魏之序原本是生活在城里的,过着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然而一朝家境没落,父亲以照顾不到他们为由,将他和母亲送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小城市。当时没有人会向一个孩子解释什么,他只知道他被父亲抛弃了,以后都得在这个地方生活。

  一开始魏之序真的很不适应,他和其他小孩玩不到一起,孩子是不懂什么善恶是非的,他们的语言常带着一种天真的锋利,魏之序经常被骂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丧门星”。魏之序那时长得也瘦弱,被人一欺负就哭,更是被人叫娘娘腔。

  是夏延把他从成天被欺负的境况中拉出来,夏延告诉他想哭就哭,谁骂魏之序了,夏延这个小魔王必然还他一顿毒打,从那以后,魏之序就成了夏延的跟班。夏延教会他很多事,甚至包括什么是爱,也许是首因效应,他盯上夏延就放不下了。

  他鲜少从父母那里得到爱,只能汲汲营营从夏延那里得到纵容与爱,直到母亲出事,从没过问的爸爸说要接他回去,甚至吝啬得不愿意屈尊降贵来接他回去,只让不认识的男人开车来接他。

  陌生男人将母亲后事办完后,一言不发地把哭累了刚睡着的魏之序抱上了车,他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小轿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了,他瘪了瘪嘴又要哭,却听到了夏延叫他的声音,魏之序往窗外一瞧,只见夏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光着脚丫子追着车跑,还叫着他的名字,这时魏之序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

  他哭着求陌生男人停车,带着墨镜的男人不耐烦地停下了车,夏延很快追上来,把一个猴子玩偶塞进魏之序怀里,昨天他们还在因为这个玩偶吵架冷战。

  魏之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他以前跟夏延要过一个保证:夏延会一直让自己呆在他身边,但没想到最后是他离开。

  夏延没哭,还盯着哭得不成人样的魏之序乐,魏之序当时没觉得,后来回想起来才觉得夏延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性格,要是夏延都哭了,那魏之序肯定会更难过。

  “小延,你千万别忘了我,我很快回来。”他抽咽着对夏延说。

  夏延当时似乎低下了头,还伸手抱住了自己,他也从那个拥抱中感觉到了夏延的难过。

  他跟着父亲生活的前一个月都说不出话,每天晚上抱着那个猴子偷偷哭,嗓子持续哑着,父亲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

  后来意识到对夏延的感情,却又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去面对夏延。他太了解夏延了,夏延会永远拿他当兄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哪怕在他的梦中,夏延都拒绝了他无数次。

  而现在,夏延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意难平。既然你能喜欢男人,那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夏延坐在病床上,说完话就偏着头看着窗外,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骗子,你明明说过,只要你让我哭了,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魏之序坐在床边哭,在夏延说出对不起之前离开了病房。

  魏之序其实知道,父亲就是故意告诉他,好让他知道夏延和屈潋的关系,从而对夏延死心,乖乖回去和某位大小姐联姻,但他还是跳了这个坑,赌夏延会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他失败了。

  没过一会儿,魏之序又回来了,他打了盆热水,帮夏延擦脸。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夏延,我没办法和你再心平气和的做朋友,你懂吗?今天晚上我会陪床,但之后,我宁愿我们不会再见面。”

  沉默了很久之后,夏延回答了一个嗯,这段最长的友谊将在这个过秋的夜晚彻底结束。魏之序不能让夏延喜欢他,同样,夏延也无法勉强魏之序和他做朋友。

  夏天过去了,希望这是夏天的最后一件坏事,夏延想。

  次日,屈潋来了个大早,却没看到魏之序。

  “小魏呢?不是说陪床吗?”他一脸迷惑,把早餐放在了柜子上。

  “有事先走了,哥,我想再睡会儿。”

  屈潋来了个大早,却碰了一鼻子灰,连夏延的正脸都没看到。

  他也没赖着,正好处理林蔚的事,林蔚死活不承认是他害了夏延,屈潋问了律师,没有证据确实很难定罪,毕竟当事人只有夏延和林蔚。

  唐宇鸣刚从警局过来接他,看起来焦头烂额的,事情似乎很不顺利,屈潋却觉得轻松很多,只要夏延平平安安,剩下的事总会找到解决办法。

  看着自己老板一片平和的样子,唐宇鸣觉得自己又输了。

  “之前的那位钟表设计师还出山吗?”屈潋问。原本屈潋只是想答谢一下人家,唐宇鸣以为屈潋又要买表,吓得他买表PTSD都快犯了。

  唐宇鸣一愣,忙摇头道:“这我真帮不了你了。”上次为了帮他弄那块表,唐宇鸣去找前任帮忙,最后前任连表带盒拍他脸上,送了他俩字:渣男!

  “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位听众来信,感谢这位名叫‘前男友性无能’的听众的来信,信的内容如下:致那个分手了还让我帮忙给现任买表的前男友,我去年买了个表!”

  唐宇鸣把调频电台啪地关了,他还是听到了屈潋没憋住的笑声。

  “你他妈还有脸笑,就因为你那破表,我天天都能听到高贵的电台付费点播问候!”

  屈潋正色道:“你可别乱说啊,那块表,现在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无价之宝,有空帮我约一下您那传说中的前任,我得好好感谢一下。”

  忽然,屈潋神色一变,“我有办法了,也许能找到目击者!”

  唐宇鸣再三拒绝了妄图逼他给电台写信的屈潋,屈潋只好自己动手了。

  他将信息再三编辑,最后剩下了如下内容:“各位市民朋友,大家好,现征集10月29日在红荆路中段停留或经过的朋友提供行车记录仪,若提供的信息符合要求,必有重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