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8 章(1 / 1)

反派boss救赎指南 扇九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耐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直至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潭死水。

  传闻中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白龙真君。

  那是她的第二位兄长,并非亲生,却胜似亲生。

  与默默关怀她、与她一道长大的柳长英不同,白承修亦师亦友,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如何明事理,如何断是非,如何活得快意。

  各式各样的术法、机关,见闻、趣谈。不再是纸上谈兵,走过万千山水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满眼含笑,明睿潇洒。

  他曾与她说,天歌,你的天资其实不逊于长英,只是还未开窍。

  假以时日,待你摸索到你的“道”,定能进境神速。

  那时候柳天歌心想,开不开窍也无所谓。

  倘若能一直如此,叫她当一辈子的小废物,她也愿意。

  因为柳长英与白承修,是全天下最好的两位兄长。只要他们好好的,她便无忧无愁。

  然而,事不遂人愿。

  被以术法夺走胎儿,关在清云宗的地牢里的那段时日里,柳天歌一直在想,她的哥哥到底被弄去了哪里?

  真正的柳长英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无论是她,还是白承修,都很清楚。

  不是被操纵、也非换了芯,言行举止都与原本无异,唯独失却了感情。因此,成了彻头彻尾的一样物件。

  物件祭炉,又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那具傀儡拎着叶因留与她的寒蚕衣,扔在牢里破布一样的她身上,平淡地告诉她——都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七杰与白承修皆死,天道已夺,她不再有任何用处。

  他杀了那么多人,独独放过了她,只以天道勒令,从今往后,世间再无柳天歌。

  到底为何会放过她,背后是否有何阴谋,她已无力去想。

  好似大梦一场,剩下的唯有疲惫,不知该往何处去,不知要怎么办。

  浑浑噩噩、麻木不仁地度过一段时日后,忽然有一日,她想:活着的只有我了。

  除了她,谁还知晓当年的真相?谁还明白孽龙是为人污蔑所传,而天下第一人只是一具傀儡?

  她曾被两位兄长保护了那般久,娇纵得天真、幼稚、而又荒废。

  如今,也轮到她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她要变强,强到足矣杀死柳长英,洗清白龙莫须有的罪名,摧毁夺天盟的野望。

  她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逍遥,世间再无任何戒律能规束她。

  此后遁入问剑谷,弃枪从剑,一日千里。

  不再有清云宗的柳天歌,唯剩问剑谷的无律真人。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

  阴云罩顶。

  柳天歌缓缓仰起脸,望了过去。

  柳长英也低眉敛目,看了回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她眼中骤然绽出无比凄厉的光。

  ——捉拿傅偏楼?

  ——休,想。

  无能为力的绝望滋味,有那一次就足够了。

  她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个一事无成的废柴小丫头。

  岂会让你……再夺走我的一切?!

  “有本事就来试试。”

  长笛在掌心转过,呜咽地指向天边,无律眯着眼,一字字道,“来啊,天下第一人?”

210 逢春(十三) 否极泰来。

  冰凉的水珠滴落在脸颊上, 唤醒了一点微薄的意识。

  朦胧睁开眼,傅偏楼只觉头痛欲裂。

  奇怪,他想, 我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头顶有人欣喜地冲他喊:“傅仪景,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傅仪景……会这么称呼他的,好像也只有蔚明光那家伙。

  他和蔚凤在一起?不, 不止。

  耳边涌入更多的声音, 他挨个努力分辨:握住他的手的是小草、扶他起身的是阿裴、探查经脉的那道柔和灵流像是宣师叔……

  大家都在,可唯独少了个人。

  ——对了,谢征呢?

  浮现出这一名姓的瞬间门,额角骤然抽痛,好似有柄尖锥在识海里狠狠搅和。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迷乱之中,唇齿间门弥漫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

  傅偏楼记起了这是谁的血。

  意识回笼,他不愿再想下去,伸手遮住双眼。

  腰腹吃痛地蜷缩起来, 渗出满背冷汗。

  心底并非如想象中般歇斯底里地难过, 只空空荡荡的,像是魂魄被抽去了一丝,知觉麻木, 恍惚不明。

  他的模样实在太过狼狈, 乌发凌乱, 面色苍白, 浑身是血。

  阳春之季, 却怕冷似的缩成一团,看上去又凄惨又可怜。

  蔚凤攥紧拳头,极其不忍, 半晌,低低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规师弟呢?”

  “他没死。”

  傅偏楼豁然抬首。

  不知是说给谁听,他又嘶哑地、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他没死,他说不会有事的——”

  惊雷随着这句话轰隆落下,映亮那双沉凝的异瞳。

  被其中浓稠郁色刺到,蔚凤沉默片刻,深吸口气,一掌呼上傅偏楼的肩头。

  “那就没事,你不信清规师弟?”

  他道,“倒是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哭丧样子做什么?吓谁呢?”

  傅偏楼一怔,又听他放轻声音:“站得起来吗?现在可不是能悠哉说闲话的时候。”

  似有所感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雨丝淅淅沥沥,不远处,森白火焰还在烧。

  天边乌云密布,闪烁着巨大的雷霆,指向前方一道纤细身影。

  “师父?”傅偏楼喃喃念出了声。

  长发与裙裾一并飘摇,在倾斜雨帘中蒙上一层柔和光晕。

  好像听见他的呼唤,女子回眸,却并非见惯了的那张柔美面容。

  长眉,漆眸,朱唇。

  五官细看之下分明没怎变动,合在一起却截然不同。

  眉眼清冷,又有几分熟悉。

  几乎一瞬,傅偏楼就明白熟悉在何处——她像极了柳长英。

  “醒了?”

  对方手腕一振,连串的血珠甩落于地,溅出三尺血痕。

  傅偏楼这才发觉,她持着一把长剑,一席白裙已染满血迹。

  清重真人与陈勤护在两边,神色肃穆,手上也沾着不少血。

  而四面八方,则被青衣绣莲的一群修士牢牢围拢,寻不到出路。

  ——清云宗果真动手了。

  他俶尔一醒,借着陈不追的手站直了身形。

  “几位真人,莫要再负隅顽抗。”

  对面有人忽然开口,“幽冥石是为苍生劫难而求,不过请傅小友前去清云宗做客一番罢了,何必动手。有宗主在此,你们走不了的。”

  无律冷笑一声。

  这一回,不再有易容后的僵硬,她的唇畔勾出一道轻蔑弧度,容色在黯淡天光下凌厉得愈发惊人。

  “柳长英,”她遥遥看向天边,“你就这般害怕,看见我的这张脸么?”

  她所注视的那人负手而立,劫云之下,衣袂飘扬。

  容颜如出一辙,任谁都瞧得出两人间门的亲缘,清云宗一众不敢吭声妄议,识相地保持着沉默。

  “胡搅蛮缠。”

  漠然嗓音沉沉压下,“违逆天道者,只会自取灭亡。”

  “天道?”无律冷道,“你?”

  “不过一介篡位的傀儡,也敢如此狂言?”

  雷鸣警告般嘶吼,她受气脉反噬,面色一白,呕出一口血来。

  可那双眼眸却是越来越亮,与周遭烈焰一般灼灼。

  “只有这点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