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1)

请你在黎明之前呼唤我 陈施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将门牢牢地锁着,锁孔已经有些生锈。我感到有些窒息。“她们人呢?”我沮丧地蹲到地上,揉着有些发懵的脑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只猫的叫声将我的思绪唤了回来。我望着锁孔已经生锈的锁子,生出一丝做贼的冲动,我一定要知道她们的去处,不然我会发疯的。

我先把买的东西从院墙上扔了进去,然后爬上墙跳了进去,院子里的枯草很茂密,几乎长到了青石台阶上,窗台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我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她们人呢?谁能告诉我啊!”我站在青石台阶上,天色开始昏暗下来,突然起风了,枯草丛里发出一阵阵“飒飒”声,像有人在低声抽泣,又像婴儿在低声欢笑。天边升起的云遮住了月亮。

我走回以前我来的时候住的那个小屋,吃了一些带来的零食,爬上床包进被窝里哆哆嗦嗦地躺着,冷气顺着肩膀钻进怀里。

夜彻底落下来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沉闷的响动像敲鼓的声音,“这是快过年了吗已经开始敲鼓了。”我伸了一下腿,又在一阵寒冷中蜷缩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似乎近了许多,有些像打雷,可是冬天怎么会打雷呢?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又一阵声音传来,我确信是打雷,和夏天下雷雨时的声音一模一样。这一夜注定是不能安睡了。阿兰能去哪里呢?莫非是小花的父亲将她们带走了?不会的,阿兰会告诉我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啊!或者她们去她外公家了?那也不应该啊,她们不会去这么长时间的!我翻来覆去地想着,没有任何答案。

这一夜我便就这样在猜测她们的去向却又无法得到证实的惶惑中度过。无论哪种情况,事实就是我没有在有把握的时候抓住机会,现在只余下满心的懊悔。

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将被子盖到下巴处。雷声停了,夜开始变得寂静而又神秘起来。在这个诡异的夜里,我想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应当躲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雪下得很厚,院子里足有一尺,周围没有声音,连以前最吵的麻雀似乎都被大雪盖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一片死寂。雾降下来了,朦朦胧胧,一切都消失在了雾里。我去镇上的邮局取来了那封我寄的信,邮局的人告诉我他们打信封上的电话打不通,关机了,信便一直搁置在那里,如果再过两天没人来取的话他们就要退回去了。我望着手里已经盖上一层灰尘的信封,苦笑了一声,恍恍惚惚地走着,路的尽头在哪?风吹落树上的雪花,像出殡时撒的纸钱。我的心突然好痛,痛得眼前有些模糊,我的身体大概掉进了水里,冷得瑟瑟发抖。

回到院子里后,我又躺回床上,满脑子都是阿兰,关于她留给我记忆里的一切,此刻都像电影的画面一样在我的脑中放映着,无比清晰,我们似乎并没有分在两个世界,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忙得左右乱转,忙得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可她一直微笑着,不时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有时俏皮地翻个白眼,似乎在怪我没有来帮她。

时间一点点过着,我起身找来铁铲去收拾院子里的雪,阿兰分明就站在门廊边,她手里拿着扫帚,弓着腰在认真地扫雪,不时用袖子擦一下额头和鬓角的汗水,我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阵风吹过,眼窝温热,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我写给阿兰的所有信,用一根橡皮整齐的捆着,还有一封她父亲写给她的信,信里写着:

孩子:

请原谅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父亲,我未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的,那天我去你姥姥家接你,其实没抱多大的希望,甚至我都想到你不会见我的,当你说你要跟我回去的时候,我高兴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醒来的时候是不是还躺在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原谅父亲的自私和懦弱,我无法面对你母亲的突然离开,又在生命所剩无几的时候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我在病房里才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我时时做梦,梦里是你小时候的样子,你躺在我的怀里眯着眼睛笑着……我无法割舍的下你,虽然你已经过了好长时间没有父亲陪伴的生活,可我还是想去看你,哪怕最后一眼都好。

孩子,你很像你的母亲,她和你一样,性格坚强,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这样的,千万不要学我。

我没办法将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只能写在这里,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永远爱你。

落款是爱你的父亲。

盒子里还有一个日记本,首页写着黎明的曙光,字迹是阿兰的。日记第一篇写着:

今天家里来了第一个客人,他叫余科,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短短的头发,不怎么喜欢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听,从不打断我说话,只是偶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性格很好。

做饭的时候我有些忐忑,我也不知道他挑不挑食,有没有什么忌口,毕竟我一直一个人吃饭,随便凑合着什么都行,他还是城里人,万一嫌弃我的厨艺怎么办?万幸他并不挑食,还夸我的厨艺好,让我着实有些骄傲。

阿兰后面的日记里记录了我们所有的事情,语气诙谐、有趣,她写到:我觉得他和小花是我黑暗人生里的曙光了,想到这里我突然老脸一红,难道第二春要来了?

日记的最后一篇只有几句话:他大概是烦了,没有回信,小花病了,很严重。

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发了疯似的跑向村口,回过头看着喀尔什这个死寂、冷漠的村子,洼地里的积雪冷冰冰的,散发着凄冷的白光,坡上被犁翻过的土地沟垄里,一块一块积雪融化后露出的湿地像一个个张着大嘴随时准备食肉啖骨的恶鬼。我的身上一阵冰凉,脑海里没有意识,浑浑噩噩,我觉得我也快死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吞噬着我的生命和活力,我的呼吸有些困难,周围的空气似乎变稀薄了。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拼命地喊着:“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的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上的车,但我能想象到那一刻的我一定像一个疯子一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