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聚一块喝酒畅谈。都还没喝尽兴,张澍接到通电话,她母亲无意把车钥匙锁在后备箱里了,要她现在回家拿备用钥匙去哪哪哪儿找她。
张澍服了,朝手机里一再强调:车钥匙锁后备箱,你把后排车座放倒不就能从后备箱拿到车钥匙了?
“你咋这么笨啊,你咋听不懂我的话呀,你把后排车座放倒不就能拿到车钥匙了——”
张孝和放弃了跟一个酒鬼沟通,出来商场的地下车库,准备约一辆车回家拿备用车钥匙。车来了,是一辆白色的新能源,她上车后惯性地先看司机的工牌,这一看了不得,她同司机相互打量,激动又语无伦次地试探着问:“高桥一中?”
天呐,他们竟然是四十二年前的中学同学。
太激动了,张孝和难得感性地湿了眼眶,她手指沾着泪花笑说:“抱歉啊。”
对方也报以同样难以言说的情感,好半天笑着说:“你一点都没变。”
张孝和不自觉地抚摸脸庞,羞涩地说:“变老了。”
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一件让你铭记一生的事情。这件事早早就在张孝和身上发生了。
四十二年前她十五岁,彼时她刚念初二,那是礼拜四的一天早上,她上课迟到了,老师给予的惩戒就是让她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被班长扇耳光。迟到几分钟扇几个耳光。
班长垂着头迟迟不肯动手,老师怒不可遏,若不配合教学工作就请离开学校。班长收拾了书包就此别过,此后再没见到。
而眼前的这位专车司机,毋庸置疑就是当年的那位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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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周景明私发给万清一家美发店定位,只一个定位,别的没有。
她骑着电瓶车找过去了,周景明刚洗完头,正坐在美发椅上准备剪。他问她,“我剪什么好看?”
万清反问:“你那点头发能剪什么?”发型师说他能剪短碎、短寸、毛寸、莫西干……
花里胡哨的听不懂,万清朝发型师说:“短碎吧。”随后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刷手机消磨时间。刷到兆琳发的最新动态,身着吊带大长裙,斜挎了一个小包,对着镜头张扬自信地大笑。
她放大了图片看她身上那个挎包,此时张澍微信她,也发了这张图:【她身上这什么包?也太好看了叭!】
万清没认出来,回她:【估计小众潮牌。】
张澍回:【嘤嘤嘤买不起。但真的超级心水啊。】紧接回:【兆琳审美太好了。每一套搭配都那么绝,跟个大魔女似的。】
万清截了包包的图在网上搜,是个西班牙品牌,四千来块钱。
张澍回:【兆琳那气场去混欧美圈都不输。】紧接问:【你在家?】
万清答非所问:【你在你妈家?】
张澍有些赌气,回她:【我也大忙人好吧,干嘛天天去她家?】
万清回:【那你忙吧。】之后关了手机,专注地看周景明剪头发,看了会问发型师,“多少钱?”
她去前台付款,付完周景明也剪好了,俩人出来去了对面商场。原没什么要买的,闲逛,最后还是在家运动品牌买了双同款鞋,买了两件运动背心。万清结完账出来,周景明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跟后。
途经家甜品店,万清问他,“ 吃不吃?”
周景明看菜单,“我喝生磨杏仁茶。”说完拎着袋子自觉找餐位坐。
万清最不喜欢甜品了,只给他买了碗杏仁茶,随后坐了过去。周景明摸一把刚理的短碎,问她,“帅吗?”
万清竖大拇指,“帅极了。”
周景明看见有人拎屈臣氏的购物袋,说:“晚会去买瓶沐浴露。”
万清说他,“你事儿咋这么多呢?”
周景明回她:“我让你来了?”
杏仁茶上来了,周景明闲适地靠坐在休闲椅里,屈着两条大长腿不紧不慢地喝。万清接电话,是一位熟识的猎头的电话,玩笑地问她休息够了没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万清谈笑风生地应着,过完暑假呗,家里事儿多。
喝完甜品自然是去了屈臣氏买沐浴露,周景明站在货架前挑香味儿,万清拿了瓶自己惯用的放购物筐。催他,就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