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水难收(1 / 1)

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 鱼慕鱼 204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6章 水难收

  “是不是那个姓‘曹’的跟你说了什么?”

  沈璁尽可能淡定地问道, 但他紧紧抱着裴筱,双臂的颤抖还是向对方出卖了他的心虚。

  “曹勇也知道啦?”裴筱轻笑,眼神几乎没有对焦, 游离在房间的角落里,“原来, 我真的是最后一个。”

  “裴筱……”

  这次沈璁是真的慌了,慌到他甚至都没有问问裴筱到底知道了什么。

  又或者,他只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慌过, 但裴筱显然不打算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

  “解释什么?”裴筱缓缓回头看着沈璁, 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你不如解释一下, 为什么每天睡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要结婚了, 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终于, 在这些天来无数次让沈璁从噩梦中惊醒的事情, 还是发生了。

  梦里出现过许多不同的场景,有时候是裴筱哭着求他不要结婚好不好, 有时候是他搂着裴筱,求对方原谅自己, 甚至有时候, 他们会抱头痛哭, 歇斯底里。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 当这一刻终于来临,一切居然这么平静。

  “如果我说, 我也是才刚刚才知道的——”沈璁抱着裴筱,并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轻声道:“你会信吗?”

  “呵呵——”

  裴筱笑了, 不是冷笑, 不带嘲讽,只是他真的觉得一切都可笑极了。

  其实怎么可能不平静呢?

  从他跟沈璁在一起的第一刻起,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每一天他都在安抚自己,学着去做好准备,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比他预想中的要早了一些,但于他而言,能呆在沈璁身边,被宠爱的每一天,其实都算赚到了,他是知足的。

  他只是好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他并不想要沈璁给自己任何解释,只是想听对方说——

  这一切,都是假的。

  只要沈璁愿意说,他就会说服自己去相信。

  虽然沈璁说,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沈璁是知道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裴筱忽然发现,他连一个可以继续欺骗自己活在梦境里的理由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却突然猛地发力,一把推开了沈璁。

  因为用力过猛,沈璁又比他强壮太多,他险些自己也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沈璁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住,死死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只是不断地喊着裴筱的名字,声音低得好像是喃喃自语。

  “裴筱……裴筱……”

  “不要离开我。”

  “你放开我。”裴筱平静地阖上眼睛,用清亮和缓的语气道:“我根本就不叫‘裴筱’。”

  他是京剧里最重唱腔的青衣出身,十几年的童子功练下来,能让他在任何情绪下都保持自己声音的稳定。

  尽管不是第一次争吵龃龉,甚至曾经还有过不欢而散;尽管一句“我根本就不叫‘裴筱’”,听着甚至像是带着撒娇的埋怨;但沈璁还是从裴筱的声音中听出了寒意——

  心“寒”的“寒”。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

  这让他瞬间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就好像许多年前,在遥远的法国,他突然接到母亲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的消息。

  他低头亲/吻裴筱,颊边,耳后,脖颈,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温/存一样,好像想要焐热裴筱。

  但裴筱挣扎着,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顺从,甚至努力迎合。

  终于,当裴筱再一次将人推开,甚至做出一个转身欲去的动作时,沈璁彻底疯了。

  他从背后拽住裴筱,一把抽出腰间的皮带,将对方的双手捆了起来,按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好不容易拜托了许多老裁缝后,才终于缝好的旗袍又被撕破了,但好在卧室里的座椅都蒙着一层柔软的天鹅绒,蹭着裴筱细嫩的皮肤,除了有点痒,并不会太难受。

  他背身跪伏在椅子上,终于在沈璁闯进来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其实几乎是同时,沈璁就清醒过来了。

  他心里始终有着阴暗的一面,他从来不否认,但也会努力压抑着,尽量不让自己伤害到裴筱。

  其实他是有过后悔,甚至已经打算马上结束这一切的,但裴筱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再挣扎,甚至还开始迎合起他的动作,努力给出回应——

  就像从前一样。

  这给了沈璁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以为他们真的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但这一次被撕破的旗袍大概再也补不好了,就像裴筱的心一样。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食/髓/知/味的身体却并不想反抗,他没有继续挣扎,只是想在最后一刻顺从自己的心意,也算是最后一次顺从沈璁,像是在完成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场救赎。

  他想让自己的爱情有一个完美些的句点,而不是将回忆定格在一场有失体面的互相撕打,或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

  但他也很清醒,知道这场盛大的仪式救不了自己——

  在一切结束后,等着他的只会是一道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他也并不怀疑,自己可以活着,重新爬出谷底。

  因为曾经有人救过他,他就不允许自己“死”。

  当天边的残阳被无情地彻底抹去,天彻底黑了下来,一切也终于都结束了。

  裴筱浑身脱/力,瘫倒在椅子上,等着沈璁解掉拴在自己手腕上的皮带。

  让他最难受的是,沈璁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是很温柔,解掉皮带后,还心疼地揉了揉他腕子上的红印。

  整理好一切后,担心裴筱从椅子上滑下去,沈璁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裴筱则像以前每一次事后那样,温顺乖巧地靠在他怀里。

  “裴筱……”

  他刚想说点什么,怀里安安静静的人却突然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拉开了梳妆台的小抽屉。

  裴筱拽出里面的一张报纸,扔在了梳妆台上。

  因为沈璁进门时,天才刚刚黄昏,所以卧室里的大灯并没有开;这会,只有梳妆台上的一盏台灯,努力发出点昏黄的光线。

  借着这点光线,沈璁低头看向梳妆台上裴筱翻出的报纸,只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份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申报,头版头条长篇幅的报道,正是关于沈、朱两家的联姻。

  由于灯光昏暗,沈璁并看不清报纸上的小字,但几张配图却清晰得刺眼——

  有三丽咖啡馆里他和朱珠握手的画面,几个劲爆的大字,恨不得说他们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还有朱珠单手托腮,一面看着他甜笑,一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直指二人相处融洽。

  甚至就连在成衣店里,朱珠举着几条裙子在他面前比划的场景都有,报纸上说,这是他在领着“未婚妻”逛街买礼物。

  “沈璁。”裴筱疲惫地倒在沈璁怀里,缓缓阖上了眼睛,“我们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