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他远点
哎,你们听说了吗,老太妃的侍女春雯昨夜竟偷偷爬上了王爷的床妄图勾引王爷,结果勾引不成,王爷还大发雷霆,也不顾她衣着单薄,哀哀哭诉,直接令人将她拖出去扔了,一个姑娘家,竟如此不顾廉耻,简直丢死人了。"
梅英走进洗衣房时,听见众人正在讨论老太妃贴身侍女春雯的事。
梅英一听她们提起花洛,心莫名就颤抖了一下,随后才关注到她们所讨论的事情,眉头忍不住一皱。
梅英没见过春雯,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只不过,她区区一侍女,怎敢做出这种大胆的事来?
大概是那风流王爷先去招惹的人家吧?
或许只是想要挑逗一下吧,结果让人误会了。就好似当街那天,他在肩舆中,打量着站在街边的她,神情刻意暧昧,仿佛要勾引她一般,令人不由胡思乱想他是否对自己感兴趣。
她由于对他初印象极差,才会对他露骨做法很是恼怒,但她不得不承认,他那时看她的眼神很是撩人。
所以春雯才会被他蛊惑到了,误以为他对自己感兴趣,才会做出那种傻事来吧?
陷入感情中的女子总是天真的。
那人毕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怎会对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产生真心呢?
或许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消遣。但这种行为却深深地伤害了一个姑娘的心。
一想到有可能是这样的原因,梅英不由对花洛更加讨厌起来,心中也产生一股恐惧感,觉得自己一定要离花洛远一点。
而为什么心里会产生恐惧感,连梅英自己都有点想不通。
"那春雯现在怎样了?"另一丫鬟问道。
那小丫鬟回答:"那还用说,被老太妃赶出府了,要知道老太妃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众人嗟叹连连。
那小丫鬟又接着道:"看你们谁以后啊还敢心存幻想,到时,也只会落得春雯一样的下场。"小丫鬟故意朝红蕖绿萼看去,表情嘲讽,似是很看不惯红蕖和绿萼平日的行为,才会刻意这么说。
红蕖绿萼知道她在指桑骂槐,皆十分羞恼,却又不能反驳,这时梅英从她们身旁经过,到了翠云那。
红蕖暼了眼梅英,突然叹口气,自怜自哀道:
"哎,我们这洗衣房的丫鬟是没机会见到王爷的了,倒不像某些人啊,可得小心了,别以为能见到王爷就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春雯勾引王爷的后果吧。"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梅英,神色夹杂着一丝嫉妒。
梅英再傻也知道她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梅英不愿与她计较,唯有低头沉默。
红蕖这番话成功地把梅英拖下了水,众人又将视线齐刷刷地射向梅英,眼神不一,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有鄙夷不屑的,也有羡慕的。
显然花洛半夜传唤她的事,在她们之间早已经传开了。
绿萼见梅英沉默不语,只当她心虚,也跟着指桑骂槐:"是啊,别以为被王爷传唤就觉得自己特别什么的,照样脱不了低贱的本性。"
梅英听闻‘低贱’二字,又羞又气,心中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正想要与她们争论,翠云却出声呵斥道:
"你们少说着话会死啊,要是被上面看到了,别累着我跟着受罚。"
翠云一说话,众丫鬟便噤声了,红蕖和绿萼也收敛了气焰。
梅英充满感激地看向翠云,翠云安慰地看了她一眼。
* * *
薄幔遮掩,里面隐隐约约晃着钗光钿影,与一抹妖娆的红。
风将薄幔吹开,只见花洛半眯凤眸,以手支着头斜倒在榻上,一手拿着酒壶,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秋娘坐于琴案旁,涂染着蔻丹的纤手正缓缓地拨着琴弦,朱唇轻启,婉转吟唱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美人在侧,花洛却无动于衷,神色略含忧伤,似在遥忆着什么。
一曲完,秋娘按罢琴弦,一双水翦眸子微微抬起,看向花洛。
"王爷,您今夜怎么了?"
花洛微微回过神来,眉蹙了下。"秋娘,你方才说什么?"
秋娘浅笑着来到他的身旁,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放在几上。
"您今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花洛淡淡道,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随即又拿过酒壶,只是这次却将酒倒进了酒杯里。
秋娘望着他手中的动作,柔声道:"王爷的心中究竟藏着些什么?可愿与妾身分享一下?"
花洛淡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浅呷起来。
秋娘难掩失落之色,这时秋娘的侍女红豆走了进来。
"王爷,姑娘,欧阳公子和阮公子来了。"
刚报告完,欧阳楚和阮昊天翩然而至。
"子澈,听曲儿也不叫上我们,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欧阳楚佯怒道。
"是啊,真不够意思。"阮昊天也接声道。
秋娘见两人进来连忙起身问安,红豆忙着替两人安席倒酒,欧阳楚借势调戏红豆,被红豆嗔怪了一眼,推开了他不安分的手,转身离去。
"你们不是自己寻了过来么。"花洛扬眉。
"对了,子澈,你的新相好呢?"欧阳楚调侃道,而后故意看了眼秋娘。
果不其然,秋娘闻言黛眉微蹙。
花洛睇了欧阳楚,随后看向秋娘,笑道:"秋娘,你别听欧阳胡说,我向来很专一。"
对于他这句话,欧阳楚是一点都不相信,于是道:
"秋娘,你千万别相信他的话,他这人向来最会骗人,他的心可以分开千千万万颗,每一颗心里都只有一人,这就叫专一,他这一句话不知骗去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呢。"
"可不是么。秋娘,你若信他的话,他日注定是要心碎的。"阮昊天笑着补了一句。
秋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他们故意要取乐于她,便故意做低姿态道:
"两位公子见笑,秋娘自知貌丑,不能得到王爷的真心,然王爷能常来妾身这听曲儿,已是妾身之幸。"
欧阳楚啧啧道:"子澈,能令一女子痴心至此,忍得了你朝秦暮楚的风流做派,你果真不负京城第一美男之名。"
花洛无奈。"哎,我说你们两是来找乐的?还是找茬的?昊天,你不去找你的月红姑娘么?"
阮昊天摇了摇头,郁闷道:
"月红叫她那侍女告诉我,说她脸上长了几颗痘痘,怕我看见笑话她。于是便不肯见我了。"
欧阳楚调侃道:"怕不是却旧迎新的借口吧?"
阮昊天拼命地摇了摇头,"月红她不是这样的人。"
欧阳楚乐道:"你怎就知她不是这样的人?你前日不才和那娇娇姑娘打得火热吗?怎就不允许人家月红姑娘有新相好?"
阮昊天脸微红,"喂喂,欧阳,你扯远了啊,这不是一码事。""这就是一码事。"
"欧阳,我挣不过你,我不与你争。"
"你知道就好。"
"你……"
秋娘见他们两斗嘴,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对于花洛来说,这种场面十分常见,已不足为奇。
而且秋娘很少见过这般场面,怕他们再吵着吵着就得打了起来,忙笑着打圆场道:
"欧阳公子,您别取笑了,月红这几天的确是上了火,脸上冒了几颗痘痘,她一向极其在乎自己的形象的,别说阮公子了,就连我们楼里的姐妹她也不肯见的。实并不像您所说,接了新人忘了旧人。不信,你问红豆。"
红豆也笑道:"回阮公子,姑娘说的的确是事实呢。"
见她两人都这么说了,欧阳楚也不好意思了。
"我也就说说而已,你看把他急的。不过我看啊,人家月红姑娘就是见他不来,怕他负心,才着急上火的。"
"欧阳,你又调侃我,我不想与你说话了,我与子澈说。"阮昊天决定不再理欧阳楚,然后笑嘻嘻地看向花洛:
"子澈,这些天,天下第一酒楼来了一说书先生,此人喜爱讲这京城发生的逸闻趣事,且经他一番言语渲染,再平淡的故事也能被他讲得跌宕起伏,妙趣横生,据说只要他开讲,酒楼里必定是人山人海。我听着甚是心动,改日我们一同去看看可好?"
花洛倒也有些兴致,"若果真有如此之事,去看看也无妨。"
欧阳楚则摇了摇头。"既是拥挤,还是不要去的好,我们还不要紧,然子澈这一副容貌……"
"无妨,二楼设有雅座,专为贵人所设。"
欧阳这才高兴起来。"如此便好。"
"那我们便约好了,待有空便去。"
"可。"
三人相视而笑,继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