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谋反(1 / 1)

王爷请自重 石阿措 3244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谋反

深夜,梅英与墨香立于高楼上,月色下的皇宫一派肃穆幽寂,风声在耳旁呼啸,冷风直灌入翠袖之间,令人遍体发寒,梅英忍不住掩唇轻咳一声,脸色也白了几分。

墨香闻声蹙起了眉,望着她那就算穿着厚重披风也难以掩饰赢弱的身影,担忧道:“回去吧。”

梅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视线依旧眺望宫墙之外的风景,长叹一声,低声嗫嚅道:“墨香,我没事的,站在这里吹吹风也好,这样才能阻止我胡思乱想。”

墨香无奈,只好随她了。

“墨香,你说我还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么……”梅英忽然道。

墨香眉皱得更深了,一双不经意间添了一丝忧伤,手抚向她的肩头,正欲宽慰她几句,忽有一宫女匆忙过来禀报,说是皇上传唤她去,梅英见她神色慌张,不由预知到了些什么,神色一变,忙随那宫女离去,墨香也直觉慕容皇帝快不行了,不禁回头望向宫外的方向,眸色渐凝。

爷他们也开始做准备了吧……

三更鼓响,楚王府内静悄悄的,已无人走动,唯有夜色夜色凄迷,西风阵阵。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落于楚王府大门前。

慕容洹闻讯急忙赶出来迎接,一面皮白净,眉眼伶俐的内侍自轿中出来,慕容洹彬彬有礼地请了那人进了客厅,正与叫人看茶,那内侍却道:“不必了,殿下,奴才此次乃是受皇上之命前来,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把无干人等叫出去。”

慕容洹闻言神色一凝,连忙把侍候在客厅的侍女仆从全都叫了出去,掩上了门,问道:“王公公,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严重之事?”

那内侍正是王直。因为听了花洛的建议,慕容洹一直对王直礼遇有加,因此王直对慕容洹也十分敬重,“皇上秘密传召殿下入宫,还请殿下随奴才去吧。”

慕容洹小心试探道:“我父皇龙体可是欠安?”

王直也不隐瞒真相,压低声道:“皇上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多少人一直虎视眈眈着那个位置,还望殿下早做准备,莫要让人捷足先登。”

“多谢王公公的提醒,他日本王若成了事,必不忘王公公此番恩情。”慕容洹态度温和,语气透着感激之色。“殿下不必客气,殿下才德兼备,忠孝两全,民心所向,他日若登了大统,必然是社稷之福,奴才也是顺应民心而已。”王公公态度恭谨道。

慕容洹点点头,将王直送出客厅,恰花洛也连忙赶至楚王府,花洛与王直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着淡淡笑意,原来王直也派人秘密告知了花洛此事。

王直离去后,花洛一脸严肃对慕容洹道:“此事只怕东空,今日东宫一直无半点动静,或许他们正等着这一刻,你进宫后,若宫中生变便放烟火为号,我立马领兵前去支援殿下。”

慕容洹从腰间扯下令牌交给花洛,“你立即召集楚王府众将士兵和还有你府中的卫兵,若见宫里施烟火,便可率兵马入宫……”

花洛应下,这一刻,两人神色间都有些肃穆且激动之色,仿佛所有的等待都只为了此刻。

* * *

狂风怒吼着,一道闪电劈过,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随即倾盆大雨自云天阙裂处泼下。

花洛领着楚王府以及靖阳王府的卫兵,伏于皇城外不远之地。

夜雨凄迷,此刻花洛一身银色战甲,屹立于战马之上,如同天神下凡,身后的队伍岿然不动,个个士兵神色肃穆,刀枪剑戟在雨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凛冽寒气,而此时林琛并不在队伍之中,他已然受花洛之命前去知会安华门守将张显奂,张显奂乃是慕容洹的人,只要宫内一施烟火,花洛便领着卫兵从安华门进入宫城。

另一头,慕容沅已然领着少余名士兵来到宫城的长乐门前,慕容沅哄骗长乐门守将说接到慕容皇帝圣旨,要其领兵诛杀反叛者,引得朱天开门,岂料慕容沅立即令左右少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朱天,随后近万名士兵自隐秘处冲出,将长乐门的守门士兵杀得血流成河,随后慕容沅率领军队浩汤汤地往太极宫而去。

慕容皇帝寝宫外,布列着一整排蒙着狰狞面具的御林军,寝宫内慕容皇帝躺在龙床上气息奄奄,梅英和慕容洹守在榻前,两人皆神色凄哀,慕容皇帝向梅英交待了事,而后缓缓转脸看向慕容洹,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慈爱之色,他紧紧抓住慕容洹的手正欲说话,忽然听闻外边有骚动,不一刻,喊杀震天,其中夹杂着兵器碰撞之声。

御林军统领匆忙进来禀报太子造反的消息,慕容皇帝闻言震惊与怒火交加,“这逆子……”

慕容皇帝欲挣扎起身,却被慕容洹阻止,“父皇且放心,让儿臣去吧。”

黑云翻墨,雨势愈发浩大,伴随着一道雷声,一枝号火腾起,直上云霄。

慕容洹领着几百御林军与慕容沅的万余士兵与在雨中对峙着,听闻号火,慕容洹心下微松了口气。

太极宫的最后一道防御,永安门,此刻门下横躺着几具御林军的尸体,雨水已冲去了鲜血的痕迹,慕容洹望着眼前之景,眉头一皱,呵斥道:“二皇兄领着千军万马在宫中大行杀戒,这是要准备谋反么?”谋反已然是铁证的事实,此刻慕容洹不过是想拖延些许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罢了。

但见慕容洹一脸正气凛然,无丝毫惧色,声音更是铿锵有力,慕容沅身后的士兵面面相觑,原来慕容沅假传圣旨,说是楚王等人欲图皇位,率众谋反,皇帝命其讨伐逆贼,然除众将外,万余士兵皆被慕容沅蒙在鼓中,慕容沅见士心动摇,忙道:“本太子已身处东宫之位,何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众将士莫言听此逆贼之言……”

慕容洹打断他,冷笑道:“二皇兄你指使你母妃在后宫行巫蛊之事,迷惑圣聪,祸乱后宫,父皇为此大怒,早已存废太子之心,你担心东宫之位不保,欲弑父夺为,此等行为不是谋反是什么!”说完又向他身后的士兵们道:“本王念尔等为太子所蒙骗,若早早放下兵器,本王届时会父皇禀报,此次谋逆与尔等无干,纯为太子一人所为,倘若仍旧执迷不悟,甘心从逆,则尔等事败之日,便是株连九族之时。”

听闻弑父,株连九族等词眼,众士兵吓得面面相觑,手中兵器皆松了几分,然又没有敢带头放下兵器。

慕容沅怒斥慕容洹道:“你觊觎太子之位,叫人陷害我母妃,毁我声誉,如今又趁父皇病重,收买御林军为你所用,欲图夺位,如今父皇已查明事,命本太子其讨伐逆贼!你却反咬本太子一口,众将士还不快快帮本太子拿下此逆贼!”

那些士兵本是毫无主见之人,见慕容沅说得真切,转眼间又握紧兵器,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洹见事不谐,猛然间抽出尚方剑,高举空中,厉声道:“尚方剑在此,谁敢轻举妄动?!”电闪雷鸣间,尚方剑寒芒四射,映出慕容洹那肃穆庄严的神色,便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见尚方剑如见天子颜,那些才恢复些许神气的士兵,此刻顿时心生惶恐,纷纷后退几步。

慕容沅不甘示弱,“众军听令,逆贼楚王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罪无可恕,本太子才是奉旨诛杀逆党。”从怀中拿出假圣旨,高举着大声道:“圣旨在此,谁能砍下逆贼的头颅,他日便是护国功臣!”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杀。”,众兵齐齐向前冲杀,两方交战起来,转眼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饶是慕容洹再骁勇善战,终究是几百人对万余人的阵营,正当慕容洹体力透支,渐敌不过慕容沅的千军万马之时,但听远处马蹄声响,紧接着人声鼎沸,却是花洛领着靖阳王府和楚王府卫兵势如破竹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慕容洹面前,慕容沅等人大惊失色。

“殿下,对不起,来迟了。”花洛抱歉道。

慕容洹此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身上的血刚被雨水冲刷干净,又渗了出来,他扬起笑容道:“子澈,来得刚刚好。”

花洛略挑了挑眉,嘴角浮起意气风发的笑容,抽出腰间长剑,与慕容洹并肩杀敌,但见眼前寒光一现,一刀猛地朝他斫来,花洛以剑挡住,凤眸一凝,一缕血痕飞溅眼前,来人横倒血泊中。

大雨滂沱,刀光剑影中,一颗颗的人头,一缕缕的血痕飞溅而出……

另一头,放完烟火的梅英放不下战况,因此爬上了城楼之上观看战局,穿透过沉沉的雨幕,梅英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他手舞长剑,浴血厮杀,梅英心揪得死紧,回头一看,见墨香神色也十分紧张。

“墨香,你若是担心就去帮忙吧。”梅英道,墨香的身手了得,花洛与慕容洹若是有她的帮助,必然如虎添翼。

“我如今只负责你的安危。”墨香秀雅的脸上尽是严肃之色,显然并不打算离开梅英身边一分一毫。

梅英正欲再劝一下,却发现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弓箭,但见墨香上前几步,抽出一箭,对着与花洛的一将领,猛地一放,箭嗖的一下以破竹之势射出,那将士中箭倒下,他睁大双眸,一副死不瞑目的神色,想来临死前也想不明白自己是被何人所杀。

本在浴血奋战的花洛见状,视线不由扫向城楼,隔着朦胧雨雾,看到一双窈窕的倩影,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继续奋力杀敌。

“墨香,你好厉害。”梅英杏眼圆睁地望着墨香,捂住唇惊呼道,那一刻,梅英眸中对墨香的崇拜简直到达了顶点,这是连花洛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这场战争不知持续了多久,雨势渐收,地上已成了一片血河,无数尸体堆积如山,整座皇宫好似一座惨烈的修罗场。

天色青冥,是即将迎来曙光的前兆,但见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低沉中透着威慑力的声音:“魏王已被我生擒!”

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在那一霎那倏然静止,东宫的众将士纷纷看向声源处,却是花洛将慕容沅虚斩于马下,眼见群龙无首,那些士兵纷纷丢盔弃甲停止了战斗,就再此刻,宫殿内突然传来一片哭声,传来一声“皇上驾崩!”

东方的第一抹曙光渐现,一内侍自宫殿中走出,在耀眼的光芒中,他那白净面皮也跟着闪闪发亮,他打开手中慕容皇帝的遗诏,用尖细的似乎还透着愉快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慕容沅唆使其母妃行巫蛊之术,祸乱后宫,今又欲弑父夺位,违天逆理,罪不容恕,今将太子慕容沅废为庶人。楚王慕容洹,仁孝恭俭,才德兼备,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一切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