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宗主终于有了个心仪的女子,恨不能直接替魏宗主表白心意。
见到秦观朱,他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邀功请赏似的跟她解释:“宗主有事外出,临走前帮秦姑娘煎了药,您趁热喝……”
秦观朱道:“谢谢。”
“哦,还有,您也饿了罢?这粥是魏宗主亲自下厨做得,他说别人做,怕不合您胃口,他自己来更妥当些。”
这话里有三分假,比如魏听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是掌柜的在添油加醋;自也有七分真,这药是魏听风煎得,这粥也确实是他做得。
碗中粥色白淡,绵滑软糯,飘出淡淡的米香,因怕秦观朱吃得太寡淡,又着意添了粉肉丝与翠色菜,看样子也熬了好些时候,才这般鲜香丰醇。
秦观朱笑了一阵儿,不禁问道:“他怎还会做这些?”
掌柜的不在江陵主家做事,对这些不太清楚。
待用过药,喝过粥,秦观朱又躺下休息片刻,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天。
她推开窗,见浓金似的橘色笼罩在这一方小客栈上方,微风中有了些许暖意。
秦观朱披上斗篷,去外面独自散步。她仰着头去望高阔的天,浓墨重彩的霞光,入侯府之后,她还未曾有过这般闲懒自在的时刻,一时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秦观朱转眼瞧见墙头上立着一把木梯,她想起梁慎行,想起从前她越过这道墙,就能看到她朝思墓想的人,咬咬唇,扶着梯子攀爬上去。
这面墙后自然没有梁慎行,她颤颤巍巍地站上墙头,远目眺望,一眼就望见辽阔的山川,以及山脚下成片成片的桃花林。
她教那一抹如霞的颜色艳住,为了看得更清晰,秦观朱张开手臂顺着墙沿走过去,又要往屋顶上爬。
这客栈的伙计出来牵马,见状吓了一大跳,喊道:“秦姑娘,你,你小心啊——!”
他牵得马是 管理号一六久爸似似爸舞期。啸雪。
魏听风从外头回来,方踏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嗓子,慌忙顺着伙计的目光瞧去。
秦观朱清瘦的身影立在屋脊上,风吹得她淡碧色的斗篷鼓翻涌动,人似一片摇摇欲坠的叶,仿佛再多些时候,便要随风化去。
魏听风屏息,纵身飞踏上去,一把扶住秦观朱的腰,沉眉问道:“你做甚么?”
秦观朱转眼看他,眉梢上都挂着浓秀的笑意,倒让魏听风一怔。
她遥遥指着远方,“你看!”
魏听风的视线从她的笑靥上挪不开,心思也全不在她指得方向上,只看她笑得眼似月牙儿,明艳又快活,“桃花开了。”
魏听风呆愣地应声,道:“是。”
她闭上眼睛,听见风拂过她的耳畔,细嗅着风中携来清淡的香,如此立了好一阵儿,甚么也不说。魏听风安静地陪在她身边,手扶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迟迟未曾松开。
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眼中浮现了些细碎的光,问他:“你能扶我一下么?”
“怎么?”
她抽出腰际穗红腰带,抬手系在自己的眼睛上。魏听风见状忙捉住她招舞的手,“我在这儿。”
秦观朱目不能视物,有些胆战心惊的,愈发扶紧魏听风的手臂。
她听着细微的风声,觉得新鲜又刺激,原始的野性在血脉里流淌、沸腾,一路涨到胸腔里去,心脏在怦怦跳个不停。
秦观朱抿唇,好一会儿才抬起左脚,摇摇晃晃的,始终没迈出第一步。
她恍惚间想起好久之前,她也像这样,因着好奇爬过高高的屋顶,结果一脚不慎,骨碌碌摔下来。
是梁慎行扑过来,伸出胳膊接住了她。两个人齐齐跌在地上。
她压在他身上,倒没受甚么伤,梁慎行却一下嗑到后脑勺,尖锐的疼痛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梁慎行浑身都麻了,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
她吓得直哭,摇着他叫喊,“慎行哥哥!”
梁慎行忍着痛苦的抽搐,拽住她资源裙巴陆妻凌巴尔妻。的手,道:“再晃,我便真要死了。”
秦观朱不敢再动。
梁慎行挣扎着爬起来,先察看她伤到没有,后才神色凝重地叮嘱道:“以后不许再这样。”
……
她紧张得掌心冒汗,始终畏惧,松气道:“算了。”
“别怕,有我扶着你。”
魏听风的话语就在她耳边萦绕。她才知原来魏听风的声音这般低沉好听,透着稳重,有种分外安全的感觉。
魏听风一手牵着她,一手扣在她的腰后,“走。”
秦观朱脚下不稳,身子晃荡得厉害,可魏听风每次都能牢牢扶正她,走出几步后,她心中的恐惧消去不少,步伐也渐渐平稳起来。
她禁不住笑,笑声灵灵,提裙来回走了两遭,方才停下脚步。
她眼前一片漆黑,又或者说,她似是教这片黑暗包围着。秦观朱无法敏锐地辨别其他的东西,但能真切地感觉到,魏听风就站在她面前。
半晌,她手指顺着魏听风的臂弯往上,沿着手臂,肩膀,还有男人的下巴,一路摸寻到他的脸庞。
柔软的指尖抚过魏听风的眉骨与眼睛,在鼻梁上描画出高挺坚毅的线条。她还摸到他脸上的那道疤,细细地摩挲片刻,又不慎碰到他紧抿的嘴唇……
魏听风定了定神,一下捉住她的手腕。
“别这样。”
桃花锦浪(十七) < 叛城(弃吴钩)|
桃花锦浪(十七)
秦观朱停下动作,呼吸很轻很轻。
魏听风握紧她的手腕,将白净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问道:“这次,你在想谁?是我,还是梁慎行群2午壹巴思巴午壹9,?”
他是痴傻,至今也摸不准秦观朱的心思。他只知道从前在军营与她一夜春宵,她心里想得、念得、恨得、爱得都是那个辜负了她的男人。
秦观朱不曾记住他的名字,也不曾当他是甚么重要的人……
或许,或许,秦观朱那日不过就是想为梁慎行换来逐星,以此重获那人的宠爱罢了。
对于她来说,他的心意在一把刀面前,毫无价值。
魏听风明知自己不该妄加揣测,胡思乱想,可他一到秦观朱面前,就全然忘了以往的克制隐忍、冷静自持,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听使唤的。
他静默不语,不肯放手,在等秦观朱的回答。
两人彼此陷入沉默当中,秦观朱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魏听风乱了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面上,炙热又沉重。
他们面对面,倘若再近一些,鼻尖就会相碰。
因迟迟得不到回答,魏听风心焦如焚,轻咬起牙关,低头慢慢往她唇上凑过去。
离得不过咫尺时,秦观朱忽地轻声道:“谢谢你。”
魏听风原地僵住了,齿间一松,旋即与秦观朱撤开距离。秦观朱将覆在眼睛上的腰带扯下来,茫然地看向魏听风。
魏听风握紧手掌,手背在额头上来回抚蹭了两下,眼睛逐渐清明起来。
他垂眉,回道:“不必。”
*
翌日,魏听风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