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菜
是我想多了吧。
我暗暗呼出口气。
涂云放开牵着我的手，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拿出一串钥题，熟练地打开了防蚊门。
这份熟练就好像已经使用钥匙打开过很多次一样。
“老婆，快进来吧，外面蚊子多。”
离开楼道，进入家的客厅后，我也升起一种安心感。
涂云侧身让我进来后，认真地关好了门。
“老婆，我去做菜，你去看会电视。”
今天中午的血色洗菜池又浮在了我的脑海，我突然不想一个人留在客厅。
“老公，我来做菜吧，你能帮我打下手吗？”
“可以，听老婆你的。”
虽说要涂云打下手，但在厨房接过菜袋子的我就像是进入某种状态，全程包办了起来。
从碗架上拿出一个小碗，再拿出塑料袋中的瘦猪肉洗净切片，放入小碗中。
打开各调料盒，在碗中加入点盐、味精、料酒，腌制。
打开电饭煲，发现中午的饭还有，拿起插头，插上电座加热。
拿出胡逻萝卜、大葱洗净刀刀切成丝状；拿出香菜洗净，取出香菜梗来刀刀切成段。
在刀刀切菜声中，我更是专注。心中又有种暗暗的开心。
这是多久，没这么期待一个人能吃到自己做的菜了……
右手拿起灶台上的‘不沾锅’放到洗菜池中，左手取下钢刷，摁开水龙头把不沾锅刷净。
冲洗几遍不沾锅后，左手挂起钢刷，右手把不沾锅放回灶台，扭开点火阀。
“嗒嗒”声中，灶台火点了起来，不沾锅上的残水也慢慢化为水蒸气。
“老婆，你认真的样子真美。”站在一旁，斜靠着墙的涂云突然夸我道。
被这么妖魅的他夸奖，我心中又是一突，但此刻做着菜的手却让我有了一股底气。
“站一边去，别闹。”
涂云笑了笑，真听话地站到了厨房门口。
看到在腌制肉的小碗，想起腌制的时间还不够，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内心顿时一囧。
“老公，我们去看会电视吧，这肉还得腌一会。”
不知为何，现在叫涂云老公，开始变得顺口起来。
是因为已经经历了一天的吗？
“好。”
就这样，我与涂云再次来到了客厅，他打开了电视，我打开了吊扇。
然后我们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倚着涂云欣硕的身子，闻着他淡淡的幽香，我不自不觉的走神了。
也不知电视剧上放了什么。
当广告惊醒我时，我从口袋拿出手机，发现瘦猪肉的腌制是间也差不多到二十分钟了。
“走吧，老公，肉腌得差不多了。”
拉着涂云走到厨台前。
我在装瘦猪肉的小碗中调入水和淀粉抓匀。
涂云没有奇怪我怎么到哪都拉着他，但此刻，我对于这一点也没有多想。
转身打开灶台的火，在不沾锅中倒入色拉油。
等油烧到六层熟，拿起小碗把裹粉肉倒进油中。
勺架上拿下漏勺捞着色拉油中的裹粉肉，直到裹粉肉变得酥脆。
左手在碗筷架上拿下一个碟子放在厨台上，右手用漏勺捞起变得酥脆金香的裹粉肉抖两抖后放入碟中。
抓起砧板上的胡萝卜丝、葱丝、香菜放入同一碟中。
左手在碗筷架上拿出一对筷子在锅中留下的底油中匀了匀，再入白糖、白醋、老抽，熬到油汁浓稠。
左手再拿起着装金酥肉和菜丝料的碟子，把碟上的东西一起倒入锅，右手快速的翻抄几下，一股诱人食欲香四散而起。
“老婆，好香啊。”
正在装碟的我听到涂云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
我转头看向涂云道：“差点都把你忘了。”
涂云脸上顿时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我调笑道；“真像个孩子。”
涂云看着我笑了笑，绕过我的身子拿起一双筷条夹起一块金香的肉就吃了起来。
“小心烫。”
“老婆手艺棒棒的。”
听到涂云的夸奖，我内心不受控制的感到阵阵的喜悦。
这份喜悦不知怎么的，比老爸第一次夸我做菜时还强。
我脸上微微热起，推了涂云出去。“先出去，等会在做个汤就好。”
手推在涂云背上的感觉……好厚实。
我把涂云推出了厨房，刚转过身，却感到身后有着一道视线。
我再转过头，发现视线是涂云的，他正温和的看着我，却什么也没说。
我跟他对视三秒后，又转回头来。
“帮我到冰箱拿两个鸡蛋来。“
……
我拿起不沾锅在洗菜池中清洗干净。
突然间，我猛然想起，现在厨房就剩我一个人。
这洗菜池……
拿着不沾锅，我视线紧紧盯着出水的水龙头。
再敢出来，我管你是什么，直接拍死你！
…………
让我暗暗送松口气的是，直到涂云拿了两个鸡蛋回来，洗菜池依旧冒着清水。
“老婆，我也来帮忙吧。”
涂云在碗架中拿出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敲碎鸡蛋后倒入碗中，用筷条匀起了鸡蛋。
厨房多了一个人忙碌，瞬间就变得有点狭小起来。
不经意的触碰间，厨房变得暧昧起来。
我用不沾锅接水在灶台上烧开，再拿起砧板上剩余的紫菜放入锅中。
等水煮沸，在水中放入了点调料。
“老婆，鸡蛋打好了。“
“嗯。”我接过涂沁打好的鸡蛋倒入锅中，一同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道汤。
我与涂云一起把菜都端到餐桌上。
也许是找回点日常的感觉，一天中积累的惧意，已经悄悄地不见了踪影。
我独自一人回到厨房，打开了电饭煲。
热好的米饭刚够两人的份。
妈一般很晚回来，这应该够了。
我端着两碗饭到饭桌上道：“饭只够两碗，你跟爸吃饭，我再去煮碗面条。”
说完我伸手进口袋，想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一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
却听涂云突然道：“爸，今晚不在我们这吃。”
我摸到手机的手一顿，
“今晚不在我们这吃？这什么意思？”
“爸今天只说来吃个中午饭，晚餐他和妈在家里吃。”
“在家吃？这里不就是家里吗？”我的内心开始有点慌乱和不安。
涂云直起身看着我。
从他的目光中，我明白了他想法……
我又“失忆”了。
“本尊和你在上星期帮爸妈买了房子，这星期五的时候，爸妈已经搬进新房去住了。”
买了新房子？以我的财力？！
我：“是，是厂区里新建的房子？”
“是。”
……
我从小生活的小区是一个工厂的生活区。
随着工厂搬来城市落户，生活区的建成也过去了几十年了，几千户的生活用房已被政府划为了危房。
小区也顺势开启了危房改建工程。
先折几幢六层的旧楼，然后建几幢十几层高的新楼。
被拆的旧楼住户在新楼建成之后都可以按面积补一间新楼的房子。
而暂时没有被拆的小区员工家庭也可用低于市价一倍的价钱在新楼上买一间房子。
虽然父亲已经退休，但退休工员工家庭也是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
但是问题是，要享受这种待遇得一次性付清全款。
虽然价格已经很低，一次性付清也是需要二十几万，这相当家中的全部底子了。
这也是我心中觉着愧疚父母的地方，从小学到大学读书花了家中那么多钱，但工作之后能回报他们却是那么的少，还月月都是月光族。
虽然父母都说哪怕是为了以后升值也要买下一间房给我，但我还是坚决摇头。说自己的房子自己赚钱买。
这二十几万是家中的底子，虽然不多，但加上父亲退休金，如果家中出什么变故也可以用来顶一顶，如果不出变故这些钱够父母平安的过完一生了。
所以这笔钱，我说什么也不会动。
虽说有房价升值的诱惑，但想到最后，我还是把这诱惑压到了心底。
现在住的房子还可以住几年，我打算先跟父母住，等拆到自己家时，在新建楼中补一套给父母，自己再用几年间的积畜在父母的旁边贷款买一套新的。
虽然这样有点没面子和有风险，但我还是这样决定了。
没想到今天会听到，自己未来十几年间的长期目标突然间就已经没有了。
我心中有些不安：“这，这买的钱……”
“是本尊和老婆一起贷款买的，没有动到父母的钱。”
想想涂云的月流水帐，能贷到买房的钱也不奇怪。
“为什么……”
涂云邪魅的笑了笑，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什么为什么，女婿买房孝敬岳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内心有些不安。
心中不安越发扩大，顺着这份不安，我道：“你，真得是我老公吗？……”
听到我的话，涂云的脸瞬间变得难受，我意到自己又犯了错误。
“对，对不……”
涂云用手指封住了我的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这事就此翻过。
吃饭时，涂云连连夸我做菜好吃，又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吃完饭后，涂云承担了洗完的工作，而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
看着一夜之间多出结婚照，红枕头，衣柜中的男士衣服，电脑桌上零散的男士用品，我感到熟悉而又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