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公主她权势滔天 君年笠 185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5章

  于小娘子被关押在青道府, 青道府专门关押犯错的世家,由专人看管,和一般的大牢不太相同。

  贺攸宁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见她, 贺攸宁到时, 于小娘子脸上的血还未擦净, 因着时间太长已变成紫红色, 斑斑点点布在脸上,显得有些瘆人。

  于小娘子杀了人却异常平静,瞧见贺攸宁来了,还起身从容行上一礼,与从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不相同。

  “皇上下了旨, 恢复了阮家的清白, 追封阮贵妃为慈和贵太妃,从前因鸣山书院大火获罪的世家,无甚大错的便都可官复原职,念于家已无男丁, 便赐你母亲良田与商铺,可保后半生无虞。”

  于小娘子的表情这才有松动, 又似笑又似哭,“多谢皇上恩典,只人死不能复生, 我父兄他们终究是看不到了。”

  贺攸宁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沾染大片血渍, 格外显眼, 于小娘子察觉到贺攸宁的目光,用手抚了抚衣角。

  “他就死在我怀里, 若知道这般轻易便可取他性命, 我可至于要等到现在。”于小娘子似是感慨, 摸了摸插在发髻上的发簪。

  只是个木簪,不甚精巧,看着像是有些时日,许是主人爱惜,并未有多少损坏。

  贺攸宁明白于小娘子恨乌及乌,纵使从前之事苏思朗并未插手,但苏家的立场就足以让于小娘子将所有恨意宣泄在苏思朗头上。

  “你这样做苏家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大可一死了之,苏家定会同你一样将恨意宣泄到他人头上,你母亲还有你姨娘又该如何自处。”

  “我母亲不是软弱之人,我姨娘虽性子软但最听母亲话,这些年我们已经够苦,如今拿着赏赐还怕活得不好么,要我说与其苟活还不如随父兄去了。”

  这便是贺攸宁同于小娘子区别所在,于小娘子性子烈,抱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可贺攸宁却做不到,她心中念着太多人,做起事来难免有所顾忌。

  两人都有些沉默,贺攸宁没有来的有些难受,鸣山书院的一场大火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历史从那时便已改写。

  于小娘子忽然开了口,“他就倒在我身上,很重,我扶不住他,从头到尾没有看他的眼睛,直到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凉,我才敢低头看,他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可是只有泪没有恨。”

  贺攸宁转头看她,却见她眼角湿润,一滴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竟然不恨我。”于小娘子轻笑,“他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愧疚,太可笑。”

  于小娘子摇着头,可贺攸宁却觉此刻格外悲凉,人人都说以真心换真心,于小娘子这颗心是记着从前的阮小少爷还是现在的苏思朗?

  无论如何,她总是不后悔杀了苏思朗的,人情复杂,有时连自己都不知自己作何想法。

  “我阿兄说,江南春日极美,待到三月便带我下江南,公主可去过江南?真如画上那样么?那时离三月已经很近了,我虽是庶出,可父亲母亲待我极好,阿兄若随先帝出行,每次回来便带些新鲜玩意儿给我,那是最好的时光了。”

  于小娘子自顾自地说着,并不需贺攸宁的回应,像是要将从前未与他人说道的心事一一说出。

  “阮家人很好,我与阮郎家世相差颇大,可阮家人从未说过什么,阮夫人待我更是如同亲女,元和三十六年春,这个日子可好?若是顺利他便要于元和三十六年春日迎娶我,可是元和没有第三十六年。”

  元和是景成帝的年号,若是一切如常,于小娘子便会在今年出嫁,可景成帝崩逝于元和三十五年,如今已是新历。

  贺攸宁已不想再待,因着鸣山书院发生的每一场悲剧都在告诉她景成帝的冷血,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可怕。

  贺攸宁走到门前却被于小娘子叫住,“公主,烦请您转告我母亲与姨娘,女儿不孝,先行一步去寻父兄,望今后多多保重。还有,还有淑惠长公主,我总归是对不住她。”

  于小娘子杀了人,是必死的结局,贺攸宁颔首应下,转身离去。

  青道府内死过很多人,必不介意再添一条人命,有些人不过一粒尘埃。

  苏思朗的死在京城激起很大的水花,这得益于他平日的好人缘,狐朋狗友官场同僚都与他相处甚好。

  一时间要以极刑处死于小娘子的折子满天飞,全被贺攸宁压了下来,可还未等到于小娘子被审问,青道府却传出于小娘子自尽的消息,用的还是头上戴的木簪。

  “木簪被磨尖,于小娘子自个儿划了几道口子,等人发现的时候,血都流了一地。”

  淡竹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战,看着自己失血而死,非常人所能办到。

  那日于小娘子摸着头上的簪子时,贺攸宁就料到她会自裁,听到她的死讯之事一愣便继续翻看手中的卷轴。

  淡竹摸了摸鼻子,还是公主沉稳,听到这样的事竟也不害怕,可却没注意到贺攸宁出神许久。

  因着苏思朗的死和官场上人员的变动,从前鸣山书院的真相彻底公之于众,朝堂上的风向瞬时变了。

  卿氏一党的官员人人自危,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小皇帝的桌案上还出现了弹劾定武侯与卿嘉述的折子。

  贺攸宁看着奏折心知这是个拿回定武侯手中兵权的好机会,小皇帝也已想好对策。

  “定武侯是个忠心不二的,可是兵权放在卿家人手中我总是不放心,皇姐以为如何?”

  这自然不是问贺攸宁有何对策,只是想试探贺攸宁对此事的想法,贺攸宁也深知这一点,将奏折递了回去。

  “皇上大了心中有所定夺,便一切由着你的想法来。”

  小皇帝笑了笑,噔噔跑了两步,用头蹭了蹭贺攸宁的肩膀撒娇,“我就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阿姐都会站在我这边。”

  “夺了定武侯的兵权,念在他四处征战有功的份上,便留着爵位,只不过卿家犯了众怒,保全定武侯也罢,只卿大人那边却不太好办。”

  贺攸宁蹙眉,小皇帝竟想着要夺卿嘉述的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