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话匣子(1 / 1)

掌中华色 和烟绿 245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6章 话匣子

“不无聊。”李霁说着握住魏熙捂着额头的手:“你出来这些时日是不是没练过字?”

魏熙微微一顿, 恍然发觉自己出来那么久, 除了十天半月的写一封信,真的没有再摸过笔了,她莫名的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被先生逮住的懒怠学生。

不过眼前这个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可不是先生, 魏熙偏了偏头:“是又如何, 我出来跑东跑西的,哪有时间。”

“你的字可比以往退步不少。”

魏熙要强, 自然不能容忍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却是不能认怂:“退步便退步,你又不是我先生, 我更不是靠着卖字为生的,管那么多作甚。”

李霁低叹:“我一看你的字,就想起你幼时我握着你的手, 不辞辛劳的教你写字作画,也算是你的半个先生了, 任哪一个先生看着学生荒废课业, 都会觉得心痛。”

魏熙扯开他的手:“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魏熙说罢, 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很是刻意的咳嗽声,魏熙回头,看向靠在树上的裴斯:“咳什么, 莫不是伤了嗓子,当心一会给你弄一碗药灌下去。”

“娘子的好意在下可无福消受。”裴斯说着,唇角一扯:“非礼勿言, 自然只能咳了。”

魏熙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顿时觉得不自在,她扯开李霁揽着她的胳膊,往后退去,手却被李霁牢牢攥在掌中。

魏熙甩了甩,手却被李霁攥的越发紧,她抬头看向李霁,却见李霁神色淡淡的看着裴斯,裴斯在李霁的目光下毫无半分拘束,颇有闲心的拿了帕子擦拭剑上血迹,魏熙看着他染血的衣袍,也无力怪他撩拨李霁挑事。

魏熙移开视线,扫视周围,只见人人浴血,官道上被横尸乱石堵了个严实,此刻侍卫们正在清理。

魏熙心中一滞:“刺客皆已伏诛?”

裴斯点头:“无人逃脱,留了三个活口。”

魏熙颔首:“辛苦你们了。”

“不敢言苦。”裴斯说着,丢了帕子,将剑收回剑鞘:“左右比不得娘子辛苦。”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魏熙说着,对裴斯微微矮身一礼:“此次有劳你了。”

李霁看了魏熙一眼,松开魏熙的手,抬手对裴斯一揖:“多谢。”

裴斯对李霁一拱手:“不敢当。”

魏熙将视线移开,寻找夷则的身影,却见她正在路边给郑修明包扎,远远看去,只见郑修明半边胳膊都是鲜血淋漓的,魏熙抬步向着二人走去,李霁见状,对裴斯一颔首也随着魏熙过去。

魏熙迎面便见了抱着襁褓过来的泉石,她看向襁褓:“这孩子还好吗?”

泉石笑道:“这孩子命大,又是摔又是饿的,竟还有命在。”

魏熙上前,掀开襁褓看了一眼,面上带了一抹欣慰的笑:“好生照料着,回去时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他的家人。”

泉石应是,又听魏熙问道:“可清点过了?”

泉石面上的笑意淡了些:“清点过了,去了两人,伤了九人。”

魏熙微微一叹,抬步走到了郑修明身前,郑修明见状,起身就要行礼,魏熙按住他的肩:“不必了。”

魏熙说罢,示意夷则继续给他包扎:“伤的厉害吗?”

郑修明道:“没事,没伤到筋骨。”

“没事就好。”魏熙又看向夷则:“你没受伤吧。”

夷则摇头:“没有,多谢公主挂念。”

魏熙又是一叹:“记好伤亡的人,先快马去安排好郎中,回去后抚恤银子不许少了,走了的人也务必让他们回乡安葬,妥善照拂他们的家眷。”

这一会功夫,此地已经被侍卫收拾妥当,魏熙看了一眼远处窃窃私语的行人,转身往姑射奴身边走:“看好那几个混账,启程。”

魏熙说着,扯住马缰上马,李霁见状,抬手要扶她,却被魏熙不着痕迹的躲开。

李霁抬头看向魏熙,只看到她精巧的下颌,他收回手,对众人道:“受伤的没有马的便两人一骑。”

众人应是,李霁说罢,翻身上了泉石牵来的马。

坐稳后,他侧首看着魏熙,只见魏熙抬手扯着姑射奴的鬃毛:“就你识时务,每次我遇险你跑的比谁都快。”

李霁启唇:“你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寻一匹?”

魏熙挥鞭启程:“不必了,它懂什么,还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无能。”

李霁眉头微蹙:“阿熙……”

魏熙不理,回头看向被用绳子捆住手拖在马后的刺客:“也不知这贼首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反了。”

裴斯道:“若是现在反,未必不利于朝廷。”

魏熙闻言看向裴斯:“此话何意?”

“他们大费周章的来拿公主,不就是想换好处吗?”裴斯说着,往魏熙处靠了靠:“他们缺钱,没钱了,便后劲不足,人心不稳。”

魏熙轻抚姑射奴被她揪乱的鬃毛:“你的意思是即便他们不反,我也得将他们逼反?”“这样才能连根除去,杀鸡儆猴。”裴斯说话间瞥了一眼目视前方的李霁,又道:“总不能等到人家树大根深时再动手吧。”

魏熙抬眼看向远处平坦的官道:“我总觉得他们如此太急,若是只为财,便敢来劫我,未免太自大冲动了。”

一旁的李霁出言道:“怕是想引朝中生乱。”

魏熙侧首看向李霁:“什么乱,公主被劫,虽会给朝中抹黑,但也不至于生乱。”

李霁深深看着魏熙:“若是他们以你的命换城池呢?”

魏熙顿住,谁会愿意割地来换一个给皇室蒙羞的公主呢,怕是到时候朝中非但不愿来救她,反而会逼她自尽以保大夏颜面。

可是她和旁人不同,她是备受当朝太子依赖的嫡姐,还有一个强劲的外家,他们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就连皇帝,怕也舍不得她,不过魏熙不敢自大的认为她在皇帝心中比得过大夏,但犹豫是肯定的,皇帝心思不定,朝廷必定乌烟瘴气,给人可趁之机。

魏熙心神一动,想起了一个人:“说起来如今最受阿耶看重的还是李相公,阿耶一心修道,大半朝政可都是握在他手中。”

魏熙问道:“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你们父子关系如何?”

李霁反问:“你怀疑他和逆贼有牵扯?”

“问一问罢了,朝臣多以他马首是瞻,毕竟若是真遇险,我的死活可是要依仗他的。”说话间无人催马,马的步伐慢了下来,魏熙见状,轻踢马腹:“我如今最好奇的是那些逆贼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知道我在何处,又为什么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公主会让朝廷生乱?”

李霁垂了眼睫:“未必是他,我在他身边放了人,他有何动向我大都清楚。”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当儿子的。”魏熙说罢,将视线从李霁身上移开:“你盯着他,他未必不盯着你。”

“听娘子这样一说,还真是父慈子孝。”裴斯说完,便见李霁扫了他一眼,他对李霁懒洋洋一笑,一副讨打模样,口中却道:“李家郎君在这,李相公未必会舍得儿子以身犯险,到底是谁,不如先审一审那些刺客。”

裴斯说着,回头看向那些被拴在马后的刺客,他们早就没有跑的力气了,眼下一个个被拖在马后,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一副快要去见阎王的惨样。

裴斯感同身受般嘶了一声,对侍卫喊道:“好歹温柔些,别等还没审就让你们弄死了。”

侍卫回头看了一眼,对裴斯道:“郎君放心,我们有分寸。”

裴斯叹了一声回头对魏熙道:“娘子的人真是郎心如铁,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魏熙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死狗一般的刺客,忍不住噗呲一笑:“假慈悲,不是你杀人越货的时候了。”

裴斯仰了仰脖颈:“都是旧事了。”

魏熙等人一路回了扬州城,到了府中,她安顿好受伤的侍卫,便径自往房中去。

方迈进房中,身后的门便被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霁关上了。

魏熙也不理他,推开窗户坐在窗下案前,又拿了香料放进香炉中,李霁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挽袖熏香,等她燃了香后,伸手帮她将香炉的盖子盖上。

他隔着袅袅青烟看着魏熙:“阿熙,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自方才在官道上你便不高兴了。”李霁说着,将香炉移开些:“我一路上心急如焚,见了你话匣子便关不住了,不是有意做给旁人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看收藏,不数评论,佛系,佛系,时刻记住自己是个佛系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