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长值6%
下午，时肖把准备给奚奚请家庭教师的事情和江秉临说了声，随后找了个动画片让奚奚自己玩，最后头也没回地抱着一摞曲谱把自己闷头关在房间里。
隔壁作曲系向来是万中选一，优中选优。
时肖半路出家，没受过正统专业的训练，把握说不上多大。
时肖：谢谢，我只是来分散一下没工作在家咸鱼躺的无聊。
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神智与身体在十三四的样子，江秉临主动抚养，说自己是鲲鹏，他是凤凰，算是有点亲戚关系。
但二人天性完全不和，闹得不可开交，时肖甚至坚持不姓江，还愿意签保证书，长大后抚养费翻倍返还，同时不要一分家产。
时肖：垃圾，别想指挥定性我的人生，我是独立个体。
江秉临：无语，千百亿家产都给他，非要当什么爱豆，早晚被坑死。
五年后的时肖：爸爸，您说得对TAT。
时肖年纪太小，就出来征战娱乐圈，得瑟嗖嗖的说要做最强天王，被经纪公司坑得团团转，完全就是圈钱的工具人。
时肖差点被黑粉骂到抑郁症。
终于，他在去年激烈反抗。
以大不了一起死的姿态，缩在家中摆烂，就是不工作。
他爱豆出身，被各路瞧不起，赚钱还要和公司二八分，外表光鲜，实则几乎一分不剩，解约钱都没有。
碍着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和江秉临说。
江秉临知道些，但没问。
江秉临：笑话，当我会主动给吗？时肖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他早晚会后悔自己的刚愎自用，转身接手我的商业帝国。
＊
时肖坐在钢琴前，视线落在亮起又熄灭的屏幕上，沉默不语。
[知道了，明天林总助联系你]
是江秉临回复的消息。
时肖：牛逼，霸总就是霸总，回复地跟批阅奏章似的。
他抖了抖腿，分散烦躁，然后出门，准备去隔壁跑步机上散散心。
门外，奚奚正蹬蹬地从他面前闪过。
时肖：“？”
时肖：“你在做什么？”
奚奚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然后接着以老鳖撅着头的姿态匆匆溜走。
看得出来，她并不太想让是时肖察觉到心中的想法。
演技太稚嫩，根本瞒不过在剧组浸淫了几年的时肖。
时肖稍挑眉，把她捞起来狠狠——
狠狠做什么？
时肖逐渐犹豫起来，最后挠了挠她的痒痒肉，佯装随意地又把她放了下来。
奚奚再度一溜烟跑走。
时肖跟着去看了眼，没进门，只在门外驻足观察，发现她是在看昨天品牌方送来的新款小衣服。
还每个都用脸贴了贴。
宛若稀世珍宝一样珍惜！
这些都是她的宝贝！
时肖：“……”
这么容易满足的吗？能不能有点志气。
你哥哥辉煌时，看秀VIP区第一排，品牌方头号邀请对象。
他心中吐槽着，在晚上睡觉时，还在想这事，还没头没尾地拿着之前秀场拍下的精修图问奚奚：“你觉得哥哥有没有什么变化？”
奚奚搭脚在他身上认真观察，很久说道：“哥哥，你变穷了。”
照片里的哥哥，身上有好多布灵布灵的东西，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由真诚剖开内心，“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哥哥。”
大人不都是越长大越能赚钱的吗？
时肖认为自己内心被她无情地捅了一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我气场在改变。”
红气养人，他最近半年没露面，自己都觉得自己发生了变化，不是样貌上的，但透露出的神态无法欺瞒。
他觉得周身都被雾蒙蒙的灰色气息笼罩。
奚奚闻言反应了会儿：“什么是气场？”
这显然不是她现在能理解或是学习的词汇。
时肖尝试用她能理解的词语含糊解释：“就是你能感受到的颜色。”
奚奚呆呆地看了会儿时肖：“……看不到。”
时肖：“……你想象一下。”
不都说三岁孩子还保留着天然的直觉，很有未知天赋，成精的幼崽，肯定比人类的强，他不信奚奚感受不到。
奚奚仔细描述：“白色的。”
时肖稍挑眉，以为她感知到了，又看见她看着自己头发说道：“头发是黑的，嘴巴是红的。”
原来刚才说的是脸。
时肖努力引导：“想象一下别的色，观察我头顶。”
他排除了自身肌肤的干扰选项。
奚奚思考了会儿：“我觉得哥哥脑袋顶是绿的。”
时肖：“……行，不用说了。”
他努力不黑着脸，而是用心平气和的态度地走出主卧，准备再洗个澡去火，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奚奚，怕她一个人在床上害怕，掏出手机，给她拨通了江秉临的视频电话。
铃声长久不歇，时肖没什么情绪地等着，直到即将自动挂断时，对面才接通。
手机中，露出江秉临的脸。
完全没有四十余岁人该有的年纪，甚至堪称年轻儒雅，满是沉淀下来的清贵气，他似乎刚结束会议，西服还没来得及脱。
对面等了两秒，看时肖没说话，蹙眉问道：“有事？”
显然，两人只有在彼此都不露面的信息交流时，才会稍显出心平气和的家庭氛围。
时肖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停顿稍许，把手机放在奚奚怀里，告诉她：“喊爸爸。”
奚奚：“O.O”
她瞬间和爪，化身小甜豆：“爸爸！”
江秉临：“……”
就，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这就是有闺女的感觉吗？
他的庞大商业帝国，出了两个废物儿子后，终于后继有人了。
*
第二天早上，因为约了家教课，时肖比平时早起不少，教她刷牙，搓了搓包子脸脸后给她弄头发。
作为明星，绑头发这种事他多少还是会点的。
手上动作不减，他逐渐回忆起昨天晚上，宛若亲生父女失散多年再见面的场景。
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从小养到大，走丢又被捡回来的亲生孩子。
……怎么霸总都喜欢小甜豆？
时肖腹诽着，最终勉强弄出个小揪揪，差不多把五里地的头发都薅了过去。
家教老师在十点钟准时来到，神色自然地与时肖进行自我介绍，简单讲解今日任务。
她要先对奚奚进行一些测试，进行全方位评价，接下来，才会根据测得数据进行综合评分，有意着重开发天赋与兴趣所在。
她蹲下身，和奚奚建立初步关系后，引导她进入状态。
随后——
客气地把时肖请出门外，不允许他窥探幼儿隐私。
时肖被拒之门外。
时肖：日了，被嫌弃了，有点难受。
他像个新婚夜被抛弃的小媳妇，抱着双臂，坐在沙发面无表情地等。
哥哥不是监护人吗？
干嘛不让我听。
时肖：养孩子事情真多，江秉临赶紧回来，把奚奚接走。
两个小时后，奚奚和李老师拉手走出来，包子脸上满是快乐。
时肖：“……”
看起来，你是真没有想我的念头。
他别扭着心中的想法，却没表现出来。
李老师拿出自己的教学平板与测试评定详细表格，面色深沉：“奚奚的情况有些复杂。”
时肖：“？”
他真诚问道：“身体还是精神有问题？”
也不知道现在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治疗成精的幼崽。
李老师：“……啊这。”
她不好意思笑笑：“我是说她认知上有点奇怪。”
被测试结果惊到，她也觉得不可思议，顿了顿才道：“她在我的评测中认知能力在及格线上，不过您若是有时间的话，还是建议您带她去医院做个认知接受能力方面的专业测定。”
她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奚奚会不认识电视机，还有测定中出现的很多基本事物。
可说有问题，奚奚又是极为聪慧，词句、音乐、模仿力、动手能力上，都相当优秀，堪称天才儿童。
时肖含糊道：“……没事，不用测试。”
刚来三个月，还有两个半月长在深山老林里，没见识正常，补一补就好了。
李老师接着说奚奚的天赋领域。
时肖听了两秒，换了姿势，觉得有点意思。
李老师：“她乐感很棒。”
时肖：随我，这不比起江秉临和她的虚伪父女情谊，更像亲兄妹，毕竟他们都是血脉相通的天才音乐家。
李老师想到什么，说要时肖注意，日常生活中要如何与小朋友共同生活。
“对于新事物，孩子自有自己的思维模式来消化理解，冒出奇怪想法是正常的……还要注意家庭关系，树立威信的同时，也要关注心中健康，冒昧问下，奚奚的同住人是几位。”
时肖表情微妙：“……暂时只有我。”
李老师：“？”
李老师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瞬间收回话题，只提醒时肖，奚奚的观察力与模仿能力极强，作为同住人，日常行为一定要注意。
时肖蹙眉开口：“……没太觉得她很聪明”。
李老师：“……”
她勉强耐着好脾气，给他实地展示。
这个监护人，看起来不是很靠得住的样子，也不知道家长怎么舍得把奚奚给他养的。
李老师主动摸出一张图片问奚奚，“这是什么呀？”
奚奚观察稍许：“是知了！”
李老师又换了蟑螂的照片，奚奚也能准确识别。
李老师告诉时肖，这些都是刚刚的两小时内新学习的。
时肖半信半疑，这只能证明观察力还算可以，模仿力哪来的？
李老师再和颜悦色地询问：“那知了怎么叫呀？”
奚奚思索了一阵：“呱呱呱嘎啊！”
时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