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见
等着报志愿那段时间, 云和哪也没去,就在别墅里找了些书安安静静看着, 连卢灿灿约她出去玩都不去。
李彩丽看着安静乖巧的云和, 问了她的志愿,之后就放心地跟着卢承运去了外地。
“你好会装哦。”卢灿灿抱着胳膊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轿车远去。
云和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目光放在林荫道上。
卢灿灿扭头看她,“裴边屹喜欢的人是你吧?你们在一起。”很肯定的语气。
云和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好半晌才说了句无关的话,“马上,就会过去了。”
卢灿灿转身,双手往后悬空在栏杆外,感受着带雨的热风。
“想不通你们,既然都相互喜欢,为什么不能好好走下去……”
“你不懂的……”
现在的云和,哪怕是改了卢姓, 也掩盖不了她出生的阶层,像是狸猫换了太子, 哪怕披上龙袍,也还是狸猫。
不对等的人生, 折磨着走下去吗?
她也不想, 让母亲再次失望了。
返校填志愿那天,天不亮就下起了连绵阵雨。
淮城夏季雨水多, 有时候一下就是连着一周。
考完试就不用再继续穿校服了。
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把白色的衬衣带着去了。
有的人想到会签名还提前带了马克笔, 没想到的直接就拿填报志愿的笔签名。
云和也把衬衣带着去了, 她在胸口的位置上贴了一个张贴, 这样就不会有人把名字签在上面了。
志愿填好以后,教室里乱哄哄的。写同学录的、对答案的、写签名的……
不仅仅是同一个班里的,整个年级里的同学都有,四处游走打探。
林许从二班回来,神情有些失落。
云和写完一本同学录还回去,见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安静的模样,便走了过去。
“阿许,怎么了?”
林许抬头,眼眶有些红。手掌蒙着的地方露出来,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陆远临。
云和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抱了抱她,眼眶也有些红,“以后啊,就各奔东西啦,你真的不跟小宝表白一下吗?”
林许死死咬着唇,眼眶里的泪水像是珍珠一样。
最终扑进云和的怀里,紧紧抱着她,嗓音哽咽。
“云云,我真的好喜欢他。”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嘴角有傲。”
“可他不能知道,不能知道我喜欢他……”
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人是胆小鬼,有人是大怂包。
暗恋的风苦得像淮城那下不完的绵绵细雨。
不敢倾盆浇下,只敢一丝丝飘落,沾在少年的衣角。
那些不敢宣泄的暗恋,要么爆发式的赴死,要么有回声的双向,都在这一场盛大的青春里,划下了省略号。
以后会如何,要看时间的长河怎么流,要看命运作何安排。
-
李群和王微微协商了一下,拿还剩下的班费搞一次毕业聚餐。
最后一次聚餐了,地点选在了□□,吃喝玩乐的好地方。
下面是烧烤火锅大排档,上面是KTV、慢摇吧等。
一顿聚餐下来,男同学们像是脱缰的野马,啤酒一箱一箱抱上来,学着大人的样子,到处灌酒,连女生都不放过。
吃完饭一看还剩一些班费,每人再凑个十来块钱,又上了三楼的KTV。
一个包厢不够,另外又开了一个。
去包厢的走廊上,还遇到了一班的同学,一问才知道他们班也在这家KTV玩。
几个调皮的男同学毫不客气推开一班的大包,进去玩闹。
云和趁机往里面看了眼。
或许是看见六班的学生,包厢里静了一瞬,靠墙而坐的裴边屹抬眸,和偷瞄的云和对上视线。
云和眨了眨眼,被林许拉着去新开的包厢里。
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少不得还是喝酒唱歌,连云和都被倒了很多酒。
这是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看什么都有些幻影。
林许在和同班男生对唱情歌,云和晃了晃脑袋去了洗手间。
洗了手出来,她走反了方向。
走廊灯光昏暗,每一个包厢都是一样的装潢。
绕着绕着又绕回了洗手间外,她看了一眼,又再次往前走,路上遇见服务员,人家问她几号包厢,云和也忘记了。
服务员让她给朋友打电话,也不管就走了。
云和没打电话,还是自己找着回去。
走过一个无人的包厢,门从里面被打开,云和侧头。
裴边屹穿着白衬,领口解开两个扣,懒洋洋站在门口,指尖有星火。
云和紧紧盯着星火看,片刻又抬头。
包厢没人,但是显示屏上有亮光,一闪一闪的斑斓灯光也在天花板上跳动。
彩色的光时而落在他头发上,时而落在他脸颊上。
黑暗里色彩浓稠,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
灯光每晃过一次他的面容,云和的目光就晕乎一些。
眼皮耷拉下来看着她,唇边浅浅的勾着,雅痞的气质扑面而来。
云和往前走,去拉他的手:“裴边屹?”
裴边屹看着她,指尖熟练地弹了一下烟灰,烟咬在嘴唇上,伸手拉她进来,把包厢门关上。
云和扑在他身上,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酒味,“你也喝酒了?”
裴边屹抱着她,靠在墙上,伸手拿下烟,懒洋洋嗯了声。
云和抱紧他,说:“我也喝了一点。”
“好喝么?”他低眸问,烟雾从指尖飘起来。
云和摇头,“不好喝,头晕晕的。”
她转头,鼻尖动了动,“你抽烟?”
“不喜欢?”他低眸问。
云和说:“我妈妈就一直抽,可她身体好像不好……”
裴边屹把烟掐灭,“那就不抽了。”他看着她昂着下巴趴在他怀里,伸手捏了捏她鼻尖。
“不好喝还喝那么多?”
云和睁大眼睛看他,“你报了哪里?”
“燕大。”裴边屹回,问她:“你呢?”
云和歪头笑,“你说呢?”
裴边屹摸着她脑袋,也跟着笑,喉结轻微滚动。
云和目光被吸引过去。
或许是酒精作用,又或许是刚刚他问她报了哪里,云和脑袋里有了一些疯狂的想法。
再不疯狂枉少年,再不做点什么,她会遗憾的。
以后再难相见,她想留下点什么。
或者是给这个她年少青春喜欢的少年留下一些什么,别忘记她。
这一段感情里,云和一直都是承受方,但其实想来,在认错之前,她就有注意到裴边屹了。
无论是暑假在槐花巷看见他的那晚,还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他从雨雾里走出来的清隽身影,都让她留下难以忘记的印象。
他不理她时的难过,无视她时的伤心,月黑风高下,认出是他才没挣扎的亲吻,逃跑后想起他不知道是谁的酸涩……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喜欢裴边屹,喜欢这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既然喜欢,又注定分别,她偏要大胆一次,好让他别那么快忘记她……
她有问过他生日,就在明天,不知道他自己还记不记得……
包厢里没开空调,闷热和躁动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酒精放纵了欲.望,教人做些不敢做的出格事。
云和伸手挂在他脖颈上,所有的重量通通都放了上去。
裴边屹没防备她一下把重量都压给他,往后退了几步,被沙发绊了下,干脆坐下去。
云和手搭在他肩膀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就是那件白色的方领灯笼袖的连衣裙,去年她去他家的时候有穿过。
裴边屹坐稳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侧头看她,混不吝地模样,“姐姐是想吻我吗?”
云和点头,很认真的模样,眼睛水汪汪的。
裴边屹轻笑一声,懒洋洋仰躺在沙发背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那姐姐可要自己动手了。”
云和没有往常的羞涩和不好意思。她低下身体,伸手去捧起他的脸,把他眼镜摘了反手放在桌面上。
裴边屹眼皮撩起,目光缠着她,从她眼睛一寸寸滑下来,盯着她的唇,唇角微微分开,“那姐姐就来啊。”
云和嗯了声,低头探下去,先去吻他漆黑的眼睛。
裴边屹微微闭上眼睫,小扇子一样打在她唇面上,痒痒的,她唇贴在他眼皮上,缓慢下滑。
吻到唇瓣上,有淡淡的酒味,她像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唇瓣贴着唇瓣,舔舔再蹭蹭。
裴边屹的唇是开启的,看她一直不主动只在唇面上辗转,他没忍住,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另一手捧着云和的脸,强势吻了上去。
云和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一手抬起抱着他的头,另一手掌着贴在她身前的胸膛上。
夏□□服薄,滚烫的温度从胸口传到掌心,手掌便无意识地贴着衬衣滑来滑去。
舌尖上都有淡淡的酒味,也有一丝丝尼古丁的味道,混着昏暗七彩的灯光,朦胧暧昧的气息席卷两人。
亲了会儿,云和先退开,贴着他的额头。
裴边屹睁开眼睛,眸光流转,美得像是夜空里一滑而过的流星。
修长的手拉着她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衬衣的扣子,指尖直接接触到皮肤的温度,他将手收了回来,抱着她的腰往怀里按。
云和贴着他的腹部,指尖往下按压,小声说:“你有腹肌。”
薄薄的一层腹肌,不会像专门练过的那种一样,摸起来有轻微的凹凸不平,身形匀称,腰部劲瘦。
裴边屹轻笑着,抬唇吻了吻她唇面,“教过姐姐下一步的,姐姐照做。”
是那次在后巷,他就有说过了。
云和主动亲他,手放在滚烫的腹肌上,贴着流畅的肌肤线条滑了过去。
暗哑的嗓音溢了声出来,唇瓣分开纠缠,裴边屹眸色浓稠,紧紧缠着她的眼睛,有些难耐地低喊:“云和。”
云和一直在看着他,他背后的沙发刚好有空调开关。
开关上幽蓝的光照在他的面颊上,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能看得见他眼里的欢愉和满足,悄悄起了些坏心思,打了个招呼便收回了手,只在锁骨和脖颈上轻柔抚摸,闷热和悸动包围了两人。
裴边屹握紧她的腰,仰起头,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压抑着问:“可以吗?”
云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身体软下去,抱着他的脑袋,声音含糊:“随你。”
裴边屹难耐地滚了滚喉结,掌心在腰间轻柔摩挲,低哑地说:“会很过分哦。”
云和身体很快起了陌生的情意,有些羞怯。
“裴边屹,”她定定注视着他,眼波璀璨,“你今晚想做什么都行。”
她把嘴唇贴在他耳廓上,学着他的方式,学着他常用的气音:“我都满足你。”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的。往常她很容易羞涩,稍稍一点带着色彩的话,她就会满脸通红。
裴边屹那时候乐于在白纸上添加色彩,如今白纸上的颜色反哺到他身上。他陷于调.教出来的愉悦,而忘记了,这很反常。
他把这一切都归根于他们挣脱了束缚的爱意和疯狂,归根于酒精,归于放纵……
包厢闷热到难以透气,滚动着不安的情愫。
裴边屹不想第一次这样的随意,深呼吸几口,拉着她坐好。想抽烟缓解一下,但又想起她不喜欢,只能忍住。现在出去也不好,这个样子出去不太雅观。
云和靠在他肩膀上。
裴边屹侧头看她,“不会后悔吗?”
云和直起一点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会吗?”
不会。
当然不会。
裴边屹甘愿赴死,为做她的裙下臣。
-
出KTV的时候在吹着狂风,树梢哗啦啦作响。
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是化不开的闷热,一丝丝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裴边屹拉着云和的手,在路边打了辆出租,上车报了家酒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小年轻,摇了摇头开着出去。
车子行驶在路上,霓虹灯光一点点晃过,路上行人匆匆。
裴边屹手指轻动,与她五指交缠。
云和抬眸看他,这会儿的他像是在崩着一根神经,目光直视着前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云和突然开口:“师傅,送我们去槐花巷。”
司机也不说什么,方向盘一转,往槐花巷驶去。
裴边屹手一紧,垂眸看她。
云和仰头,浅浅的弯唇,摇了摇他的手。
手机铃声响起,林许急匆匆打来电话:“云和你去哪里了呀?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云和才想起来,忘记了林许,有些歉意:“阿许我得先回家了。”
林许以为是云和妈妈叫她回去的,便没说什么,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挂了电话。
也是同一时刻,大雨倾盆而下。
哗啦啦的雨幕像是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在往大地浇水一般。
雨刮器快速地来回工作,雨雾很快升起,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只有一道道车尾灯亮着。
空气里又热又闷,还沾着潮湿的水雾,连呼吸都像是在水里。
裴边屹的心也跟着烦闷。
早知道,早知道就在包厢里把一切都办了。
车子在槐花巷路口停下,裴边屹付了钱,下车。
云和早已经抬着手挡着头顶在旁边等着了,等他下车,拉过他的手就往四号筒子楼跑。
雨很大,进楼时两人身上都湿得差不多了。
家里已经很久没人回来住过了,处处都带着些潮。
云和带着裴边屹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股梅雨季的潮湿。
开了灯,灯泡还闪了两下。
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地板上都跟着淌上了些水。
云和赶紧找了毛巾出来给裴边屹,自己也披上一条,随后跑去厨房把煤气罐打开,烧着洗澡水。
再回来的时候,裴边屹正站在往常她写字的书桌面前。
书桌上还有一个透明的收纳盒,里面放着一些小女生的的东西,其中一个最显眼——银白色的打火机。
云和也看见了,在一堆粉蓝的小装饰品里,打火机是那么的突兀。
“姐姐这里,怎么会有打火机?”
云和咽了咽嗓子,说:“我妈抽烟……应该是忘记收回去了。”
裴边屹睫毛低低的,毛巾搭在他肩膀,额发上的水滴在桌面上。
他抬起眼睫看她,嘴角有着一丝丝坏坏的笑意。
“姐姐为什么要把我拉上来?”
云和避开他的目光,扯他的手,“你快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湿了。”
裴边屹偏不去,掏了掏裤兜,把所有的东西拿了出来,除了手机,还有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而打火机,刚好跟云和桌面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裴边屹把两把打火机放在一起,“姐姐的打火机是我的呢,你看标记。”
云和不知道打火机上还有标记,但是本来就是他的,有没有标记最清楚了。
“那应该是你的。”
裴边屹点头,指尖转着打火机,“就是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云和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转身把被子床垫抱出来铺在床上。
裴边屹拿着两把打火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姐姐是小偷。”
“我才不是!”云和转身,有些生气,“明明是你拿给我的。”
“可是这把打火机,是在上学期的一个夜晚,被一个女生摁着亲的时候撂走的。”
“我哪有摁着你?”云和惊了,都忘记了直接爆了出来。
裴边屹挑眉,心底愉悦,原来她知道那时候亲她的人是他。
“哦,原来是姐姐啊。”
云和抿唇,说起这个还是有点生气,捏着床单,低声抱怨:“你怎么能不认识人也亲……”
“云和。”裴边屹一步步过来,发丝上的水滴到她眼睛上,云和眨了眨眼。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亲的?”
他确实不是。
林许还说过,他有洁癖,别人碰他一下,他都会洗手擦手,更别说亲……
云和一瞬抬头,“你知道是我?”
“你不也知道是我吗?”他反问。
云和没话讲,她确实早就认出来了。
裴边屹俯身抱住她,两人身上都湿着,刚一抱在一起还有一丝冰凉,激得两人都是一抖。
云和赶紧推开他,“你快去洗澡。”
裴边屹笑着瞅她一眼,眼里不怀好意,顺着她的力道走了。
云和跟着去,裴边屹停下脚步,低眸看她,片刻,勾着唇角抓住她的手拖进了浴室。
热水打开流了会儿,整个浴室就已经是雾气蒸腾了。
淋浴洒在白色衬衣上,紧紧贴着肌肤,透出里面的肉.色皮肤。
云和瞥了两眼,被他抓住后就干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脸颊泛起绯红。
裴边屹要解衬衣的手停住,把她拽过来,掐了掐她的脸,“喝了多少酒,今晚这么大胆?”
云和说:“很多很多,好几个同学端过来的。”
裴边屹垂眸盯着她,手从粉嫩的脸往下移压到腰间。
“那现在呢,清醒了没?”
云和也看着他的眼睛,说:“清醒了。”
“知道我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吗?”
“知道。”
云和抬手,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裴边屹,我愿意的。”
像是突然身处梦境里,不真实的景象让裴边屹还要问个彻底:“为什么突然就愿意了?”
她抬眸看他,眸光里都是他的倒影,声音轻轻地,混着屋外的大雨:“因为……我喜欢你啊。”
真的好像好像在梦里,梦里就是这样的,她说喜欢他,会跟他做尽一切欢喜的事。
云和脱了他的衬衣,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背上那只手带着火光,一路往上走,从后背拉开她的拉链,低低的“嗯”了声。
浴室灯光昏暗,裴边屹在她面前,一点点脱掉她湿了的裙子。
云和到底还是有些羞涩,靠到他身上。
皮肤和皮肤相贴,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温热的水洒在背上,窗户上飘进细细的雨雾。
雨还在下,雷电交加。
湿了的额发被他一把抓了回去,裴边屹握住云和的手,带着她一点点巡查属于她的领地。滚烫的唇沿着雪白的脖颈滑动,他突然抱起她。
云和低呼一声,抱紧他的脖颈,脸色红到滴血。
浴室狭小,雾气越来越浓,她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她有些眩晕,快要倒下去之前被裴边屹抱起来裹上浴巾。
雨水渐小,屋檐落下的雨滴砸在防盗窗顶棚上,滴滴答答作响。
裴边屹抱着云和路过潮湿闷热的客厅,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好俯身亲了亲,“钥匙给我。”
云和缓慢睁开眼睛,心底的失落和酸涩如同屋外的细雨,一阵一阵袭上心头。
“你……要回去了?”她抿唇,“钥匙在茶几上……”
裴边屹轻笑,揪了揪她的鼻尖,“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他笑她:“不是看过视频了?”
他指她撞破他看片的那晚。
那晚其实也是他第一次看,他太想她了。
白天见的那面像是导火线,让他没忍住打开了视频。
里面的女人完全不像她,只除了眼尾的那颗红痣。
可就是这样,他眼里、脑海里全都是她的身影,生理也跟着躁动想念。
云和头埋进被子里,嗡声:“那你干嘛去啊?”
裴边屹转身,快速套上湿了的裤子和衬衣,“等我一分钟,立马就回来。”
云和还没搞清楚,他就出去了,客厅的门关上。
轻微的震动随着墙壁传到床边,云和后知后觉,他好像要去买那种东西。
难怪刚刚,只是手动和嘴动……
云和捂了会儿,热得不行。正要起来穿衣服,客厅的门打开又关上。
裴边屹喘着气出现在门口,进来,把卧室的门也关上。
手里捏着东西,一进来就见到白皙的背脊线条,急促的呼吸一顿,眼眸一瞬就深了。
云和见他回来了,又赶紧裹着被子躺下。
裴边屹朝着床走去,神情平静,然而手里却是快速扯掉湿衬衣和湿裤子,连带着被子伏在她身上,低声笑:“不热?”
怎么会不热……云和闷闷点头。
裴边屹撑在她旁边,一点点拉开被子,圆润白皙的肩头一寸一寸滑出来。
视线缠着少女青涩羞红的脸颊,他没忍住覆上身体又低下脖颈,顺着雪白的侧颈亲了上去。
云和急促呼吸着,放开捂在身前的手,抱着他劲瘦的脊背,启唇回应。
屋外雷声阵阵,灯泡闪了两下,忽地就黑了。
筒子楼附近响起居民的吆喝声——槐花巷停电了。
紫色闪电划过夜空,云和吓了一跳,紧紧抱住少年,埋进他怀里。裴边屹抱着她,安抚地亲了亲。
屋外噼里啪啦下起倾盆暴雨。
淮城的梅雨季,又潮又闷。
老旧筒子楼的墙壁渗着细密的水珠。屋内久无人居住,风扇生了锈,空调也没有,床单被套都能拧出一股水来。
湿漉漉的空气里,满是散不开的闷热。
清脆的电话铃声吵醒熟睡的两人。
少年伸手,裸露的手臂上有道红痕,他摸起手机接听,随着对方的声音渐渐清醒。
裴边屹垂眸,视线缠在怀里女孩圆润白皙的肩头上,抬手扒了扒红润脸颊上的发丝。
“我知道了。”声音冷淡。
云和醒来,静静地看着他,到底还有些羞涩,拉了拉被角。等他挂断,她扑在他耳边,悄声说:“生日快乐!”
裴边屹一顿,手机滑下手心,转而拥住她,“所以,昨晚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么?”
云和点头,扬眸看他,见他神色莫名,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顿了顿,他拥紧她,低声说:“我爷爷去世了。”
云和一愣,“那是不是要回去?”
裴边屹握紧她的手,“云和,跟我一起去燕城吧,现在就走。”
云和缓缓摇头,心底一晃,却是满满的遗憾。
她以为,她还能再拥有他一个完整的夏天。
她想带他去看海,想带他去听风,想把淮城走遍,让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们的回忆。
“那我也不回去了,等开学。”他无所谓,头埋到她发丝里,“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云和。再没有比这个礼物更喜欢的了。”
云和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屋外还在下雨,只是早已经从暴雨转为小雨,可闷热却依旧不减。
“阿屹。”这是昨晚他逼着她叫的,不叫就憋着坏的折磨人。刚摘下来的水蜜桃,哪经得起他揉来捣去。
“你先回去,回去送送你爷爷。”
“然后去燕大外租好房子,打理好一切,等开学我就去了。”
裴边屹扭头看她,神色随着她的话期待起大学生活来。可又有些舍不得,他不想离开她太久,一天都不行,这几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裴边屹搂紧她凑过去亲吻,心底有些不安 ,含糊着问:“你已经是我的了?”
云和温柔回应,“你也是我的。”
“嗯,我是云和的。”裴边屹开心地翘起头,“所以我们要一起走。”
云和抬手碰到他的发丝,声音有些发颤:“阿屹乖,听我的话。”
她一遍一遍揉着他的脑袋,温声说,阿屹,你要乖。
于是少年满怀期待踏上了返回燕城的飞机,带着思念飞向了蓝天。
而少女,在满城暴雨里,坐上了往西的绿皮火车。
火车窗外高山起伏,是与淮城不一样的冷硬山川、清澈湖泊。
云和仰头看着蓝天,天边遥远而壮丽,泪水不知不觉掉落在地。
裴边屹,你生于蓝天,有翱翔的资本。
你该往更广阔的天空奔去,而不是居于一偶,成为像我一样的平凡人。
那样,我会痛斥自己,拉你下神坛。
你啊,就该灿烂而自在的飞翔,让所有人瞩目。
飞鸟与鱼不同路。
我淌在水里,看你展翅翱翔,海洋是我为你开心而流下的泪水。
这个夏日。
随着暴雨来临;
随着疼痛来临;
随着离别来临。
悄悄的,画上了句号。
作者有话说:
去他妈的青春!
去他妈的疼痛!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