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执念(1 / 1)

督公养妻手册 月悸 590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4章 执念

  看着顾玄礼递回来的空碗, 她心头原本的那股子气儿仿佛一下被捅散了。

  沉默许久,才恍惚点了点头,将药碗拿走, 继续替他清理上药, 刚刚的那一幕小波澜如同没有发生过。

  是呀,他早有他墨守了数年的一套行事规矩,起码这一整年, 都不会出什么意外, 自己何须因为他当着自己的面受了次伤, 喝一次烫药, 就心绪翻腾不休不止。

  可从前的记忆是记忆,知晓的道理是道理, 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 又非草木,岂会无心?

  林皎月紧紧抿着唇, 手上的动作亦麻木利落很多, 想借着忙碌来遮掩心中的荒芜与枯涩。

  却不料, 脑子里装了太多事,下手便有些忘乎所以,等她的手攥上顾玄礼腰带时,一直忍着不说话的督公忍无可忍了。

  他神色微妙,捏住了小夫人的手:“夫人, 你刚刚将咱家当条死鱼挫鳞,咱家都不计较了,现在怎么说, 心大了?”

  或许是前不久才喝了滚烫的热药, 他的指尖不似往日冰凉, 带着灼热,轻轻锁住她的脉搏。

  林皎月猝然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下意识回道:“我以为,您腿上也会有伤……”

  哪会有人上半身伤得这么重,下半身却无事呢,又不是自己刻意导致的,是吧?

  顾玄礼无言以对,半晌,拍了把她的手背,语气似笑情绪恹恹:“别瞎以为。”

  他提起她的手,随意揉了番,拨弄到了旁边。

  他不让她碰的下半身,大约是所有太监都敏锐忌讳的地方,哪怕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在榻上,他也从不让她真的接近他的残缺。

  但结合他浑身的伤,他的过往,他给自己划清的界限,让林皎月很害怕,怕他待她的亲密,仍宛若自己对小珍珠的迁就和宠爱,界限明显,亲疏分明。

  它是个被用来逗弄取乐的小宠物,喜爱也是真喜爱,却只会保它食宿无忧,旁的与它无关的主子的大事,它调皮涉足了,就要拍拍爪子,警醒惩处。

  ……可她不是小珍珠,她是活生生的人。

  林皎月抿紧了嘴唇,默默收回手,将染血的纱布和药都收好,一整晚都兴致不高,看起来终于认了命,转头离去。

  顾玄礼啧了一声,

  就走了,真无情。

  他嘴角轻轻扯着,又想,走了才好,否则这养伤的第一晚,他还没同旁人一道歇过呢,养不足精神,喝了药也恢复不好。

  没曾想,他刚靠在榻上,眼没闭一会儿,外头又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他幽幽睁眼,看见小夫人指派阿环和梅九,一人拎着些许被褥枕套,轰轰烈烈地搬进了屋。

  他这个一家之主,越发显得无足轻重了。

  林皎月将柔软的被褥枕头全带进了后院的小屋,打点布置好一切,才瞧见顾玄礼坐在床畔,手掌轻轻抚着垫单。

  阿环和梅九收拾完已经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他们二人,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混着药味儿。

  林皎月终于知道顾玄礼身上常年的味道是如何来的了,这般频繁的伤,药味儿和血味儿恐怕早已浸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林皎月抿着唇,走过去用足尖轻轻抵了抵他的脚:“您睡里头。”

  顾玄礼看了眼她的脚,夜里没穿袜,珠圆玉润踩在鞋窝里,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像她落泪的声音无限放大。

  若是不答应,大概是双重的啪嗒一路响回主屋去。

  他莞尔,慢吞吞踢开自己的鞋,翻身上塌。

  啧,他都被自己感动了,可真听话啊。

  林皎月将茶水和帕子都放在了床头,叮叮当当,如同他们在主屋休息时的每一晚,全弄规整了,才轻轻脱了外袍,熄灯上塌。

  她叫阿环准备了两张被子,就是怕顾玄礼皮肉伤重,自己睡熟了不小心伤到对方,没曾想,她刚钻进自己的被窝,就有一只手从隔壁伸了进来。

  林皎月“哎呀”一声。

  督公今晚喝了药,手,竟还是烫的……她没反应过来。

  “哎呀什么哎呀,咱家这手夫人还陌生?”

  顾玄礼嗤笑一声,指尖顺着她的衣裳一路向下,中途微顿,最后捉住了她蜷起来的嫩足。

  夜里这么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果然冰冰凉的,他好心,又送来一只手,将她两只嫩嫩的玉足一道包进手心。

  这样一弄,两张被子又混作了一摊,林皎月被暖得心里泛酸,顾忌他的伤,闷声道:“您不用管我,一会儿就热了。”

  黑夜里传来顾玄礼懒洋洋的声音,因着是躺着的姿势,又喝了药,整个人显得更为懒散柔和:“一会儿是多久,万一咱家睡得好好的,夫人的小冰脚揣过来把咱家冻醒了,咱家是砍了它呢,还是砍了它呢?”

  林皎月将脚往后缩了缩,他嗤笑一声,勾了把脚心,

  林皎月深吸一口气,径直将脚揣进了他的腿缝里。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林皎月心脏砰砰,额角一突一突地跳,虽然知道他腿上没伤,可她揣得位置,似乎再上一些,就,就是刚刚他禁止自己再碰的地方了……

  她抿紧嘴唇,小心翼翼要收回脚,那双大手终于再次动了。

  他钳住了她的脚踝,凉飕飕讲:“林皎皎,咱家身上这一亩三分地,是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理的。”

  林皎月缩在被子里,不动了。

  半晌,她闷闷道:“督公,以后能不能不要喝那么烫的药了,对喉咙不好的。”

  顾玄礼没说话,林皎月以为他嫌自己多管闲事,委屈更甚,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泛起哽:“真的,母亲祖父都说过,太烫的……不好。”

  何止那太烫的不好,她觉得他喝得也不是什么好药,可她不敢说呀。

  顾玄礼沉默许久,慢吞吞回了她一声哦。

  林皎月微微一怔,没想这次竟这么快就得到了应答,还有点不相信。

  “真的?”

  顾玄礼皮笑肉不笑捏捏她的足心:“不困?”

  林皎月被他热得微微一抖,立刻蒙住头:“困!”

  但是他身上真的很暖和,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了,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他喝完了药,这么暖。

  也是等她发出了微不可查的鼾声,顾玄礼在黑暗中才缓缓撑起手臂,细细打量她的脸。

  自从知道她同陆盼盼关系不错,他便留了心,但凡她们二人见面,总要遣人暗地里跟着。

  他差点以为她今晚的两次碰触是故意的,好隐晦地让自己因这残缺而感到委屈了她,从而答应她,把陆盼盼的那个野男人带回家,哪怕她并无私情。

  乘风留不留,他不在意,他只是想看看,她为达目的,会在他身上下多少的算计。

  可等了一晚,她只字未提,甚至不忍心来戳破她自以为他会在意的残缺隐秘。

  她只心疼他,叫他不要伤了身体。

  那副伤药其实是要趁热喝的,越热越好,宛若饮鸩止渴,往昔他不在意这条贱命,自然如何起效如何来,左右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但被她近似哽咽的声音劝慰,他突然想,若是能多活些日子,听她这般吵闹,也好。

  林皎月朦胧中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捏住自己的脸,轻轻扯了扯,似乎十分不满,她不舒服地轻轻摇了摇脑袋,嘟囔了两句不要啦,随意蹭了蹭那手,温暖无比。

  顾玄礼看着她这般痴傻的模样,心里啧了声,想着高估她了,她八成没脑子想到这么好的计划。

  拿捏男人都不会。

  那他就再等等,等她想好,毕竟这么乖的小夫人,他也不是不能给她个奖励。

  这一晚,顾玄礼都没想到,竟然睡得这么好。

  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上了头顶,在窗户边留下一抹温暖的金边。

  他恹恹抬起眼皮,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劲了。

  啧,腿间夹着的小脚没了。

  梅九后面进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委屈看他:“督公,您原来不是说,伤痛第一夜睡不好,叫小的在旁边打地铺照看吗,夫人今早出来说您睡得极好,晃都没晃醒。”

  顾玄礼慢条斯理地穿衣,闻言笑了一声:“那有夫人,自然是睡得好的。”

  梅九:“?”

  人言否?

  “夫人人呢?”

  他慢吞吞地穿衣,动作时仍有明显不适,可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仅短暂蹙了个眉便恢复成往常那般恹恹模样。

  梅九顿了顿,目光微微闪躲:“夫人早上约了镇国公府的陆姑娘,已经出门了。”

  顾玄礼哦了一声,随即若有所指笑起来:“派人跟上了吗?”

  “……派了。”梅九低头,不想多说镇国公府的事,转头将瑞王近日派人秘密出京,去往江南一处乡村寻人的事汇报上来。

  顾玄礼对镇国公府的事本就不甚在意,听到瑞王动静,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又细问了一番,意识到对方找到的,正是他这些年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人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尸体堆里开出来的最恶毒的花。

  他撑着腰,系带松散的袍子随意搭在肩头,被他撑腰大笑的姿势晃动得险些掉下去。

  一封后来再也找不到的假圣旨,叫他的父兄和八万人大军,冒夜拔营,腹背受敌,顶着谋逆的污名,尽数被埋葬在那场雨夜里。

  顾玄礼抬起猩红的眼:“这种人证,怎能劳烦瑞王那帮子酒囊饭袋护送回京?万一路上出点什么幺蛾子可如何是好啊?”

  漏出的里衣上,清晰印出了他昨夜的伤痕,他仿若未察伤口迸裂,无比兴奋地四处转身,找他的刀。

  “咱家要亲自去接,亲自去!”

  梅九被他的模样骇到,这么些年,督公也偶尔发疯,可自从和夫人在一起后,他平和的时间变久了,但一旦发疯却更凶猛,今日明显是疯得厉害,

  就宛若一个疯子,日日对着叫他心潮澎湃的人,拼命忍耐,但内心愈发入魔。

  现在想来,那群腌臜的皇亲朝臣,起初撺掇督公娶妻,除了想看督公大闹京城被镇压以外,就是知道他疯,指望让他疯得更厉害。

  他心里暗骂了句脏话,压低声音劝阻:“督公,若无提前安排,您得镇守京中,不得离开太远的!”

  “镇守什么?梅九,你也想咱家早点死吧,咱家这就去把人证接回来,咱家带着瑞王殿下一块儿死,你也早点回镇国军里,多好啊!”

  顾玄礼大笑不止,终于找到了他的刀,一把握住,想象已经可以用它来割断仇人的脖子的场面了。

  梅九被囫囵定了性,面色泛白:“督公,您若不做部署贸然出京,多方定会立刻遣派所有兵力将您诛杀在半路,您甚至还没到江南人就没了!”

  “那就带人啊,来啊,立刻传报,所有人随咱家出京!”

  顾玄礼兴奋地一章推开他,大笑着提刀就要往外走,脚步黏着血印,当真宛若个命不久矣的疯子。

  梅九开始后悔,不该在督公喝了热药之后告诉他这些的,该给他先服一剂冷药的!

  他急不可耐,但又没法儿遏制这人发疯,走投无路,蓦然大叫:

  “您不计生死倾巢出动,夫人呢!”

  “夫人今早刚问属下,您喝完药,身子没发冷,那今日能不能吃些好的补补身子,”他冲到顾玄礼身前,拔刀抵住门,

  “她若买回来了,去哪儿寻您啊!?”

  *

  林皎月去见陆盼盼之前,叫阿环带路,去了躺市集,亲自挑了些点心和简单温和的滋补品,诸如银耳桂圆这类补气又不荤腥浓重的。

  阿环知道昨夜夫人和督公又亲亲热热睡一个被窝了,笑嘻嘻道:“夫人要给督公做吃,吩咐我们动手就好了,哪需要亲自从头采买?”

  林皎月扬着唇:“那我有求于他,自然心诚则灵啦。”

  阿环嘿嘿笑:“督公现在对您明明是有求必应!”

  “那也不能恃宠而骄,”林皎月笑了笑,“小丫头片子,以后不让你看我的话本了,说得什么呀。”

  轻叱过阿环后,林皎月微微压了压嘴角。

  昨夜原本,她伤心得都提不起劲儿,没想随口一求,他竟应了!

  一觉睡醒,看人安稳睡在身侧,她突然又觉得,何必急于一时呢。

  想是晚上见了血,自己也跟着血气翻涌,思绪不畅,

  一夜醒来,她神清气爽,重新告诉自己,终归他们已经是夫妻,该是她的,自然是她的,他对着自己一步步敞开纵容,这就是好的开始。

  他若真将她当做猫,她就要变成一只独一无二的,大不了作猫妖!

  她就是这般生命力顽强,只要顾玄礼不似李长夙那般冷心冷情,她总会将他捂暖,让他愿意为自己更珍惜他们的日子。

  逛完了集市,林皎月如约去见了陆盼盼。

  “你昨日回去,这么快就约我,是,督公不答应吗?”陆盼盼略显紧张地看着她。

  林皎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定:“别担心,因我昨日回去左思右想,觉得所知的太少了,担心求得不对,辜负你的期望,所以今日重新约你,想问个简单的事情。”

  陆盼盼自道知无不言。

  林皎月问的真的很简单:“乘风武艺高强,你担心她的安危,大可以让他天高海阔,先离京暂避风头,甚至让他回军营,可你为何会想到,让他来声名狼藉的督公府呢?”

  林皎月抿了抿唇,知晓自己这一问,同陆盼盼的友谊或许就维持不住了,可她必须问,

  “您……是在试探督公吗?”

  桌上气氛渐渐凝沉。

  陆盼盼不是头回想试探顾玄礼,她第一次登门递拜帖,约自己相见,询问女儿家的婚后私话,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林皎月左思右想,终是选择当面问出来,或许会触怒这位未来的皇后,可她更担心因自己无心一嘴,给督公带来危险。

  问出口后,心中的犹豫踌躇终于松懈下去,沉默地等着陆盼盼给她的回答。

  陆盼盼脸上的忐忑不安,随着林皎月轻轻一声询问,亦从僵硬缓缓变为平静。

  她一瞬不瞬看了林皎月许久,半晌叹出口气:“你这么问了,明显就是督公还什么多久没同你透露过往,哪怕这样,你也要维护他吗?”

  林皎月脸颊微热地点点头:“他是我的家人。”

  她刚嫁进府的那一日,顾玄礼没有杀她,她胆大说错话,做错事那些次,他也一次次放过她,一次次任她攻占城池,让无依无靠的她可以在他身边立足脚跟——

  他对她一步步敞开,她自当投桃报李。

  “哪怕他现如今杀人如麻,天打雷劈?”陆盼盼认真地问。

  林皎月心口蓦然涌出股气,想反驳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可话到口边,无语凝噎。

  陆盼盼说得不错,督公杀人如麻,连他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她在这儿不愿他天打雷劈,除了嘴硬嘴狠,又有何意呢?

  她哑口半晌,垂下眼眸,轻声道:“我嫁他之前,对他不甚了解,可嫁过去之后,他待我很好,对我来说,他是我唯一可以依仗的夫君。”

  陆盼盼急了,刚想说,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便听,林皎月略显执着地哑声道:“我知他名声不好,杀孽深重,但他能改的,我劝过他一次,那次,他当真没有杀人,他能改。”

  林皎月不知不觉已将陆盼盼当做了当年的皇后,觉得对方权势浩荡,又背靠镇国公府与镇国大将军,哪怕杀不了顾玄礼,也能叫他错骨伤筋,故而几乎用尽真诚,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陆盼盼自然感受到了林皎月的坚持,这个在伯府里受尽磋磨的庶女,本该用她的本事谋到更好的退路,可她却傻傻地要选一条坎坷的死路。

  陆盼盼心中有几分说不清的气,气她蠢笨,气她堕落,更气她不畏世俗,死心塌地。

  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偏偏一个不如自己的小庶女要勇敢地开先河。

  她有几分生气:“他能改多少?你知不知他有多疯?除了京中厂卫司,他在京城外更有不下数万私兵叫所有人投鼠忌器,否则你当为何权贵们都如此惧怕他?”

  林皎月微微讶异,倒是不知顾玄礼还有如此资本,但她很快敛容,压低声音,轻声问:“所以您想试探的是,督公是否会谋反吗?”

  陆盼盼微顿,没再说话。

  她不怕顾玄礼谋反,他是太监,注定无后,呕心沥血谋反图什么呢,但也差不多,她怕他疯得彻底,要拉所有人同归于尽。

  所以她要派乘风去到顾玄礼身边监视他,但凡顾玄礼有任何不轨举动,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杀了对方——

  终归按照祖父的安排,顾玄礼若要疯,她就得嫁给自己不爱的圣上,让镇国军当天子更稳固的刀,打一场劳民伤财的仗,斩杀顾玄礼。

  陆盼盼不敢同祖父和父亲开口,求和乘风同生,但她敢在乘风与顾玄礼玉石俱焚后,与他共死!

  陆盼盼攥紧衣袖,还未开口,林皎月却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了?”

  陆盼盼一时没反应过来,林皎月则已然露出了个平静温柔的笑:“我知道你的目的了呀,既然如此,我也好去同督公如实相求。”

  陆盼盼瞪大眼:“你都知道我目的不纯,还要帮我去求?”

  林皎月点点头:“我答应过你,今日本也就是想来问个明白的,问明白之后,自然会继续帮你问,但至于答不答应,还得督公来定。”

  情况清晰的威胁便算不得威胁,况且从前面来看,督公对乘风以及镇国军并无嫌恶,她随口一问算不得多大事,反或许还能窥出些督公的态度来。

  她想柔软渗进他的严防死守。

  林皎月唇角微微扬起:“目的不纯,但也有保护乘风侍卫的目的在里面吧,七夕那日我相信自己没看错,你是喜欢他的,若能帮到你,我也开心。”

  陆盼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阿环忽而匆匆跑到雅间外,小声而急切地敲门:

  “夫人!”

  *

  “阆哥儿?”

  沈姨娘眉头微蹙,只来及看到林阆的衣摆消失在院门外。

  林阆手中攥着下人递进来的纸,眼底的红血丝根根攀升。

  有人同他说,那日在宁王府,那个侍卫原本要奸污的根本不是世子妃的丫鬟,而是世子妃的妹妹,督公夫人,他的亲姐姐林皎月!

  看到字的一瞬间,林阆瞬息攥紧,生怕纸条上的胡言乱语被沈姨娘瞧见,她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何人,竟敢说这种可恶之话!

  可他又耐不住那钻心的恼火,重新打开纸条看下去,越看越心惊,宁王府当日之事遮掩得很隐秘,除了他们这几个娘家人,几乎无人知晓,可传信之人却将当日细节描述得一清二楚——

  最后对方说,对方知晓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是督公身边的一位亲信,为了防止再出意外,还请小公子勿要声张,不可告知任何人,出府与对方共同商议解决后患。

  林阆一时不敢肯定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一想到,若是九千岁的人安排得这种恶毒计划,岂不是就能叫九千岁合情合理杀了姐姐?

  此次没能成功,岂非代表对方视姐姐的命如草芥,还有下次?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又气又急。

  他没见过那个姐夫,但外头人传他传得那么难听,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只怕姐姐表面上看着过得不错,实际上被对方不知如何利用,利用完了又要磋磨,对他们报喜不报忧!

  林阆作为局外人尚不知晓,顾玄礼事后不去宰了林觅双,是因为林皎月担心他凭白受罚,胡搅蛮缠拦了下来,所以更觉得可疑——

  只有自己设计陷害的,才会心虚不吱声!

  越想越心惊,林阆将这纸条攥回手心。

  他想,不论如何,他先见一见那位知情人,等听完了有用的信息,再做决断是否要去知会姐姐。

  未曾想,刚到约定的渡口码头,林阆还未找着接头的人,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破风的挥棒声。

  作者有话说:

  某人——

  以前:你不能随便拿捏男人

  现在:怎么连拿捏男人都不会!

  以及,问题不大的梅小九今天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