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1)

王爷掌心娇 紫藤薇薇 647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0章 第四十章

宋贵贵就是不想理他。

知道梁孺这么快就要走,连多留一日都不行, 先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也哭了一个时辰,该有的情绪发泄过了, 头脑也清醒了很多。要走的人是他,还不是去吃喝享福的, 该更难过的人也应该是梁孺才对。

宋贵贵觉得她自己这样发泄一通是舒服了, 可也太自私了。

可道理是道理,道理减轻不了宋贵贵心里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好, 很知足,她愿意跟着梁孺, 就是想跟他朝夕相伴。如今突然空落下她一个人,宋贵贵心里没底, 不晓得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 许是气自己没出息,总之就是不想说话。

宋贵贵开始帮梁孺整理衣衫用品,开始一样样地往包袱里面装。她想给梁孺带上的东西太多了, 小小的包袱哪里能装得下?

越塞越塞不进去, 所有的东西反倒凌乱地又冒了出来。梁孺看不过去, 也片刻都不能再忍着宋贵贵就这样不理他了。他按住宋贵贵打点衣物的手,递给她贵颜府邸的房契。

宋贵贵疑惑地接过来那块绢布, 待仔细看清楚之后,好不容易平复些的情绪复又激动起来,她捏着绢布质问道:“这是什么,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些吗?”

宋贵贵背过身去,也不流眼泪,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她不想对梁孺发脾气,可张嘴就忍不住。

梁孺知道宋贵贵心里委屈,可事到如今了,他必须让她认清楚现实。

宋贵贵听到梁孺的声音平静了很多:“我的情况有些变动,近日来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这次离家,不会太快就回来,以前说要两年,其实现在要五年才能回来。”

说完之后,梁孺忐忑地看着宋贵贵的背影,可见她却出奇得平静,他只得硬着头皮又道:“我走了以后,你去个旧书院求学,再奔走往返梁府就不方便了。这间宅院,是我私下接簪花生意赚的钱买的。房契上是你的名字,你就住着,就当再欠着我一笔账呗。还有……”

“梁孺,”宋贵贵突然打断他,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问:“你让我欠了你这么多,你还有命等我还吗?”

宋贵贵问得一针见血,倒让梁孺哑口无言。

见梁孺默不作声,宋贵贵便晓得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也是真的。

宋贵贵偏了下头,不去看梁孺,声音还是冷冷的,表情依旧不变:“你接着说你想说的。”

“我已经跟我师父和栗先生夫妇打了招呼,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都可以对你多有照顾。还有贵颜铺子……”

“梁孺,”宋贵贵冷笑一声又打断他:“除了对我一应俱全的安排以外,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比如你,从军五年,你死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梁孺哽住。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沙场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就算你死掉了,我也会一直等你。”

梁孺愕然:“你……你说什么?”

“所以,你要不要先娶我?”宋贵贵仍然面色木然地望着梁孺:“就算你死掉了,我守寡也好有个名分不是么。”

梁孺忍不住了,他真的不忍心看见宋贵贵现在这样决绝的模样,他知道她的心里肯定搅碎了般得痛。

他宁愿宋贵贵哭出来,跟他吵,跟他闹,怎么样都行。

可她偏偏不吵也不闹,不关心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过。在他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她还说让他娶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梁孺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宋贵贵尖叫一声质道,连忙抓住梁孺的手:“你疯了吗?娶我有这么难吗?难到要你这般对待自己?那你别娶算了,就金屋藏娇。”

宋贵贵拿出刚才那张房契又仔细瞅了瞅,念出声来:“贵颜……”

“好吧,又是贵颜。梁孺,这世上的心思可都被你用尽了。如果你不愿意娶我,那我就做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吧。日后我就住在贵颜府邸里面,五年后要么你留着命回来,还有良心你就娶我,你要是……”

“呜……”

宋贵贵没有说完,唇齿微痛,舌尖就又被梁孺抵上。

怎么又来了。

这次梁孺吻得很快,只是猛力吮吸了几下就放开了。然后,他咬着宋贵贵的脖子,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我娶你,一个月以后,我回来娶你。”

“什么?”宋贵贵被梁孺在耳后吹得酥软,忍不住咯咯笑了声:“怎么又知道娶我了?”

梁孺也是无奈了,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弄不懂宋贵贵。

她哭起来能延绵不绝,决绝起来又突然变得那么有主见,可在你刚刚要对她肃然起敬的时候,她又开始傻给你看。

“娶你,娶你的。”

左耳朵吹完了,梁孺又换右耳朵再吹一口气。宋贵贵没好气地蚊子咬似的打了下梁孺的嘴边:“别老吹我,怪痒痒的。”

“痒就对了。”

“挠得我心里痒痒。”

“就得让你受点教训。”

“你干嘛要教训我。”

“好叫你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叫我心里头痒痒的。”

梁孺又在宋贵贵耳朵边咬了口,存心要逗她。宋贵贵更乐了,埋着头想躲:“你这个人今日就这般不正经。”

“我神经病呀?我跟你正经什么。”

宋贵贵快躲进梁孺的咯吱窝里面去了。他们绕来绕去,宋贵贵个子小,尽往梁孺咯吱窝里面钻,像个滑泥鳅般,让梁孺就是逮不住。不仅如此,丫头学精了,尽挠他痒痒,哈咯吱窝成了宋贵贵掌握的秘密武器。

转瞬间,梁孺便败下阵来。宋贵贵已经完全变成了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在他身前身后钻来钻去,蹭得他浑身直痒痒。受不了这种感觉,梁孺终于将那个调皮的人儿逮在手里。

宋贵贵被抓住了,不再玩了,而是非常认真地问:“你真的会娶我吗?”

“娶,我死了你都还要等我。你都这样说了,我再不娶你,梁孺岂不是比混蛋还混账了。”

“呸,别说死。可你娶我这样的……”

“你哪样的了?”梁孺知道宋贵贵顾虑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别担心,我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愿意嫁给我,旁的事情就等我安排可好。”

宋贵贵乖巧地“唔”了一声。

梁孺从怀里拿出那枚夜明珠打磨的簪花发钗出来:“你看这个,喜不喜欢?”

“这是?”宋贵贵将发钗接了过来,仔细辨认了番,随即惊喜道:“那个夜明珠做的?”“嗯。”

宋贵贵简直惊呆了:“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宋贵贵举起梁孺的手掌正反的翻过来倒过去地瞧,梁孺禁不住笑道:“你又在干什么?”

“在瞧你这双大粗手,怎么能比我还能做出更细致百倍的活计?”

梁孺扬起眉毛:“这你还不知道?”

“啊?为什么啊?”

宋贵贵果然呆呆地真的来问他为什么,梁孺莞尔:“因为有些人实在是太蠢了。”

“有些人……”

“你?!”宋贵贵知是他故意逗她,嗔怒道:“你是愈发不成体统了,肯定是常常跟周敬生在一起,便也跟着他学坏了。”

“哪里叫坏,只是学聪明了些。”

“狡辩。”

“你不喜欢吗?”

宋贵贵不吱声了。

梁孺道:“贵贵,五年很长。”

“不长,有个等头就行。”

梁孺感到心头发堵,鼻尖发酸。从前一直在担心怎么跟宋贵贵说,如何开口叫她一个姑娘家没着没落的等他几年。

他犹犹豫豫,婆婆妈妈,却没想到宋贵贵对自己的心竟然如此坚定。倒是他梁孺枉做小人,小看了这份感情。

“那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一个月之后,等我回来正式提亲可好。”

宋贵贵点头,可又不放心地问:“一个月就能回来了吗?”

“嗯。现在只是在本地入编,我只是去雁荡边军报道,一个月以后才是正式的从军期限。到时候我可以回来正式去你家登门拜访的。”

“好。”

“可之后……就不知道中途能否回来看你了……”

“我等你就行了。”

梁孺好感动,宋贵贵本就是他的心头肉了。如今未想到这块心头肉能如此知冷知暖,更让他心疼。

梁孺转到宋贵贵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梁孺身高,此刻埋着头,像只大鸵鸟一样的把下巴搭在宋贵贵的肩膀头上。

“干嘛跑后面抱我?”

“就喜欢这样子。”

“好吧,”宋贵贵口角含笑,心满意足:“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梁孺未说,实在是宋贵贵对他诱惑太大。再从前面抱她,他又忍不住想要吃她,只有像现在这样,他才能稍微平静些。

梁孺连夜就得走,才能赶得上明日辰时的报道,就算快马加鞭,他也得最迟寅时动身。宋贵贵心急,又去收拾。方才心里心里头有气,半撒着气,半胡塞乱掖的包袱现在已经凌乱不堪。

宋贵贵还在从柜子里面拿东西向包袱里面装,梁孺无奈地摇摇头:“贵贵,带不了这么多。”

包袱怎么也装不下去,宋贵贵也知道是带不下。可折回去选来选去,她一样也不忍心割舍下来。

梁孺上前把包袱里面的东西又一样样掏出来,结果忍俊不禁。这个丫头连腰带都给他带上五六条,吃食也带了,有干红枣,还有干桂圆。

梁孺把红枣桂圆都掏出来了:“贵贵,这些你留着吃就行了。”

宋贵贵瞧见赶忙把那袋子红枣桂圆拿起来:“我在家里哪里用得着这些,倒是你出门在外,饭菜肯定不比家中的精良可口,多半会不习惯。桂圆红枣在冬日里面进食可以大补身子的。”

梁孺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这些真的是大补之物。”

“我知道,可是都是补女子的。”

“食补还需男女不成,不行,这些东西你得都带着。”

“好吧。”梁孺不忍拂了宋贵贵的心意,又将桂圆红枣放了回去。

宋贵贵见他又将这些放回了包袱,安下了心,唇角露出笑意。

“贵贵,那这些真不能带了。”梁孺把宋贵贵给他带的好些日常生活之物给去了下来。有熏衣物的香,还有他沐浴惯用的皂粉等。

“那你日后生活要用到这些怎么办?”

“军营里有。”

“真的?”宋贵贵对军营没有什么印象了,半信半疑。虽说幼小时候,宋父也仍在军营之时,她也是在营帐中住过。可年岁太久,根本已经模糊得快连痕迹都不留。

“真的,军营里的将士也是人,这些生活用具肯定有。”

“哦。”宋贵贵点点头,却仍是感到不安心。

梁孺平时生活还是挺考究的。他身上衣物总不会复穿第二次,只要上过身就必须涤洗干净后才会再穿,净衣后也总用一种特定的黑松香哄熏衣物。他出门的衣衫搭配也极其考究,全部都是前日里面提前配好颜色布料款式,次日依样出门。沐浴必用皂粉,书字总用松烟墨。

如此,军营中的用具他能习惯吗?

梁孺见宋贵贵微撇着小嘴,神色黯然的模样,知道她的担忧:“贵贵,不用担心我的。”

“哦。”

宋贵贵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心里头却还是在盘算还有什么能带上的东西。

梁孺乘她恍惚,食指腹在宋贵贵的鼻尖上点了点。宋贵贵回过神来,揉揉鼻子,懵懵地:“干什么呢?”

“我的小贵贵,别再想带什么了好不好?就带几件换洗衣衫就够了。我寅时就要动身,我们要不要抓紧时间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啊!?”宋贵贵听他说要做点更重要的事情,突然一脸惊讶,跟着顿了顿,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小鸡叨米般点点头。

梁孺错愕不安地看着宋贵贵,隐约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见到这个小丫头双手捧着脸颊,满腮绯红地向门边跑。然后,飞快地开门,竟是跑了出去,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梁孺轻叹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明月,真希望今夜过得慢一些。累赘不堪地包袱被他一一清空,只带了三件换洗的衣服,也不是平时常穿的长衫,均是行动更为便捷些的短襟。宋贵贵的红枣桂圆他没有放下来,一并扎进包袱里面。

打理好这些,宋贵贵还是没有回来,梁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望向门边。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梁孺又望向桌子上宋贵贵准备的一桌子佳肴。虽然现在饭菜已经又冷透了,可是色泽仍是光鲜亮丽,看起来依旧很可口。而且,做这么一桌子的菜,铁定得费一番功夫来着。

梁孺知道他今夜要走的事情以后,一直心情沉郁,又忙着到处奔波于栗先生家中和周权赌坊,各自对他们交代好对宋贵贵日的安排与照应。

一直忙碌,没有顾得上吃饭,早就饥肠辘辘。他刚才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指这个。宋贵贵好不容易做好的饭菜,又一遍遍地热着等他回来,怎么能就这样浪费了呢。

可宋贵贵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梁孺坐在桌边,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里其实七上八下。事情来得太突然,就如宋贵贵说的那样,他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可是他自己呢。他好像对他自己的今后安排还毫无准备,除了那个简单的包袱,三两件衣物而已。

木门咿呀作响,是宋贵贵回来了,梁孺立刻掩去愁容,尽力换上一副轻松愉快的面孔。

宋贵贵气喘吁吁地进了门,累得一身汗,手里头还端着一个木盆。梁孺瞅了瞅她手上端的盆,盆里面还有热水,更加不解。

梁孺将宋贵贵拉过来,用袖襟给她擦汗,故意压粗了声音责问道:“你去干什么去了?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把自己搞得满头大汗的?”

“我,我劈柴烧水去了。”

“劈柴?”

“嗯嗯嗯,”宋贵贵坐下,伸了伸胳膊:“我想给你烧水沐浴,然后不就可以做重要的事情了吗?”

“……”

宋贵贵没有觉察到梁孺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可惜我劈柴就劈了半天,水烧得也太慢了。你看你能不能将就将就,就不沐浴了,洗洗脚可行?”

平时梁孺总是会沐浴后再睡,日日如此,不论天气多寒也从未间断。因此,宋贵贵并不知道梁孺平日里惯用的盆是哪一个,便随便找出来一个来拿用,看模样还是新的。

“……”

梁孺满脸黑沉沉,心绪起伏不定。宋贵贵这个小丫头一直是存心作死作不停的节奏,今日这般是要逼他怎么样为好。

宋贵贵脑袋一时发热,听见梁孺说做重要的事情,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此刻见梁孺气定神若,还隐约透露出些苦恼的情绪,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

宋贵贵彻悟以后,顿时觉得尴尬万分,不能自处。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都僵住了。

正当宋贵贵端着洗脚盆不知道是该出去再倒掉还是做什么的时候,就见梁孺接过木盆放在地上,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木凳只说了声:“坐。”

宋贵贵木讷地坐下来,身子还是僵直的。

梁孺握住宋贵贵的脚踝,开始给她脱鞋子。布底软鞋轻轻褪去,露出一双小巧玲珑的脚。

宋贵贵目瞪口呆地看着梁孺做这一切,惊得忘记了出言阻止。梁孺已经将宋贵贵左脚的袜子脱去,一只莲藕玉脚此刻便握在梁孺掌心中。

右脚的鞋袜也如样褪去,宋贵贵的大脑早就不能运转,又羞涩又激动的复杂情绪早就让她感到头脑阵阵发晕。

宋贵贵简直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梁孺这是要给她洗脚的吗?

天,她的脚竟然给一个男人看了去,还被那个男人握在掌心里面。

偏偏那个男人的容颜还生得如此俊美,纵使是现在这样下蹲的低微姿势,依旧帅气逼人!

宋贵贵早醉倒在这突如其来的甜蜜之中,身体发肤都不受控制,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早就紧张得唇角发颤,不能言语。

梁孺又低声责怪了句:“双脚这么冷。”然后又拿起宋贵贵的鞋子看了看,看罢更加生气了:“叫你添置棉鞋,怎么还是穿这种秋日的单鞋?怨不得被冻了。”

梁孺将宋贵贵的玲珑小脚放进木盆里面。白皙的嫩足入了水以后如同小鱼儿般地游了游,最后游到了盆边上面,不肯出来。

梁孺的双手也下了水,将那两只不乖的小鱼儿复又拖回水中,按在水底,粗着声音说道:“别动,好好泡一会儿,驱驱寒气。”

宋贵贵老老实实地不动了,梁孺的有力的大掌就按在她的脚上。即使梁孺没有用半分实在力气,可宋贵贵却觉得她半分都动不了了,就如同她的声音,她的整个身体一样,也一并僵住了。

宋贵贵的整个人,此刻还能正常活动的恐怕只有胸口里那颗心脏。

不,不对,就连心脏的跳动也是不正常的。因为宋贵贵的心跳快得快要飞出心口一般。

双脚早就冻得麻木,此刻沾染了热水哄熏,正一点点地恢复知觉。双脚泡在热水中,乏意立刻消散,宋贵贵感到非常舒服。

静默无语了一会儿,宋贵贵的胆子开始大了些,试着动了动嗓子,好像可以说话了呢。

“你要不要也来?”

虽然声音比蚊子飞还小,可毕竟能完整地说出来一句话了,也是真不容易。

梁孺听宋贵贵说话,便抬起头来看她。宋贵贵一见他抬头了,立刻将头缩了回去,一直缩,一直缩,可双脚还在木盆里面,她能躲到哪去。

于是乎,梁孺便见宋贵贵的下巴缩得紧挨着她的锁骨,已经看不清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了。她就如同一只鸵鸟般想把自己埋起来。梁孺又是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方才会错他意的时候,那番大胆,连推辞都没有就去替他准备。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只缩头大鸵鸟。

梁孺又想逗逗她,故意装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方才说那句话早就用尽了宋贵贵所有的力气,哪还有勇气再说一遍。可梁孺却不依不饶地就死盯着她等她回话。

梁孺的那张刀刻般俊秀的脸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坏意,宋贵贵立刻又怂了起来。

再这样让他这样看下去,还不如回他一句:“我是说,这个盆很大,就是两个人一起洗……也是够的。”

宋贵贵说到最后,声音早就低到地缝中去了,但梁孺却听了个真真切切。

宋贵贵竟是应允他一起洗。梁孺这一惊也非同小可,心窝窝被她暖得要烧了起来,好想在她那水蜜桃般的小脸上面再吸几口汁水下来。

“你,不嫌我脏吗?”

换到梁孺开始紧张了,宋贵贵刚才紧张到极限现在早就过了那个劲,反倒平静下来。

看着梁孺一脸诚恳地等着她回答,宋贵贵又好气又好笑:“你哪里脏了,你一日都换三双袜子,你要是不愿意来洗,倒显得是我脏了。”

“愿意,愿意。”

梁孺迫不及待地三下五除二除去鞋袜。于是木盆里面刚才还留有的大片空缺现在却被塞得满满的,刚才还游来游去的小鱼儿这会儿就游不动了。

盆中不知何时响起了踩水声,大脚踩踩水,小脚也踩踩水,水声哗啦啦地,盆里的水洒得满地都是。

梁孺和宋贵贵相视而笑,突然间就听到宋贵贵的肚子“咕噜”一声,这声响闹得,原本还能忍住不笑出声的梁孺瞬间便忍不住了。

“讨厌。”宋贵贵嗔了一声。

可闹了半晌,又哭又笑的,情绪也是大起大落,她也真早就没力气了。刚才情绪一直紧绷着,所以没觉得饿,这会儿回过神来,愈发开始觉得饿,恨不得立刻就能放到嘴边吃点什么才好。

梁孺先把脚擦净了出来,又给宋贵贵擦:“擦干了出来吧,咱们热热饭吃。”

把宋贵贵的脚向她的软底布鞋子里面放的时候,梁孺又皱了皱眉头,免不了又是一番交代。宋贵贵吐了吐舌头,嫌弃他的啰嗦。

“嘿,还嫌弃我啰嗦了,明日去买双棉鞋知道吗?”

“知道了。”宋贵贵头也不回,端着菜盘子往灶房间跑去热菜,梁孺在后面跟着。

梁孺不擅长炊事,只能站在一旁看宋贵贵忙活。宋贵贵忙得有条不紊,饭菜经了热,立刻又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么好的饭菜,梁孺和宋贵贵都没有辜负。梁孺吃了三大碗,宋贵贵也破天荒地吃了堆出尖的满满一碗白米饭。

其实她本也吃不了那么多,都是梁孺一口一口喂下去的。

“我这么大了,吃饭还要人喂,羞死人了。”

“这哪有什么羞不羞涩的,我倒是不羞涩,你要是喂我,我天天都愿意被你喂。”

“你倒是厚脸皮。”

宋贵贵夹起一块红烧肉去喂梁孺,肉夹到嘴边,她把箸故意向上一提,梁孺就没有吃到。

梁孺又够了几下,宋贵贵都没有让他吃到,玩得不亦乐乎。

梁孺粗声粗气地:“小丫头再不给我吃我就要吃你了。”

宋贵贵吓得赶紧把肉丢了,一不小心就丢到桌子上去了。梁孺还要去捡起来,宋贵贵赶紧阻止他:“都脏了,不要了。”

“瞎说,你做的肉,哪能随便不要了。”

梁孺把红烧肉捡起来,一口就吞了下去:“真香,贵贵你手艺真好。”

“你尽会吹我,就是寻常家菜,都上不了台面的,哪里好了。”

“我觉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你有觉得我哪里不好的吗?”

梁孺咽下去一口饭,认真想了想,然后又非常认真地回答:“没有,你都好。”

宋贵贵嘟了嘟嘴:“可我觉得你有一点就特别不好。”

“哪里?我哪点特别不好?”梁孺本来夹了块鱼往宋贵贵盘子里面塞,听了这话,手一滑,鱼都没夹住,不过还好鱼块正滑到宋贵贵的碗里面。

宋贵贵捂住嘴巴笑:“你就是对我太好了,这点特别不好!”

梁孺长吁一口气:“又逗我,还真吓死我了。”

“你也有害怕的?”

“遇见你之前没有,遇见你以后,就害怕你。”

“别贫嘴了,快吃吧。”宋贵贵看了看天色,愁绪又爬上心头:“吃完早点休息,你还能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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