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道贺的宾客,都能进燕王府坐下喝一杯喜酒。
燕王一改往日的低调行事,既是儿子成亲大喜,也是在彰显燕王府的威势。
登门道喜的官员们,看在眼底,心里各自唏嘘感慨。
就在一年前,燕王还处处隐忍,事事以秦王为先。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秦王被囚禁在府中,燕王却声名如日中天,立储之势无人可挡。
登门道喜的女眷们,围拥着燕王妃说话。
燕王妃说话容易得罪人?那是王妃娘娘真性情!
燕王从不纳妾是因燕王妃善嫉容不得人?一派胡言,分明是王妃娘娘独得恩宠!
燕王妃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子嗣不丰?好儿子一个就足够了。浪荡好色平庸败家的儿子有什么用!
总之,燕王妃往日种种为人诟病的缺点,如今都成了众人称道不已的优点。一个个舌灿莲花,几乎要将燕王妃夸上了天。
赵王妃汉王妃坐在一旁,听着众人阿谀奉承,脸都快笑僵了。
算了,不和燕王妃比。
她们好赖比长嫂秦王妃强多了。
秦王一直在“养病”,秦王妃每日得照顾秦王,连府门都不出半步。今天是燕王世子成婚大喜的日子,宫中也没解了秦王和秦王妃的禁足令。
“世子来了!”
今日朱昀穿着大红喜袍,俊秀的脸孔被红色的喜袍映得一派喜气,黑目中满是喜悦,神采奕奕。
“母妃,”朱昀拱手行礼:“儿子这就去迎亲了。”
燕王妃笑着应道:“去吧!早些带新媳妇回来拜堂。”
众贵妇纷纷掩嘴而笑。
朱昀俊脸红了一红,张口应下,很快转身离去。
一派欢欣雀跃中,唯有宁慧郡主面色晦暗,勉强挤出的笑容也分外僵硬。
一同登门道喜的康郡王妃小冯氏,瞥着宁慧郡主不甚美妙的脸色,故意问道:“今儿个是世子大婚的大喜日子。郡主也该高高兴兴才是,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府中有什么事?”
宁慧郡主被戳了痛处,袖中右手握了一握,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府中一切都好,不劳你惦记。”
小冯氏目中闪过一丝嘲弄,顺着宁慧郡主的话音笑道:“瞧瞧我,真是多嘴。”
丁琅半夜在百花楼外被一伙黑衣人痛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有那么几个。小冯氏听闻此事,心里只觉快意。
宁慧郡主仗势欺人,纵容独子四处惹祸。如今可算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宁慧郡主看着小冯氏眼底的嘲弄,心火蹭蹭。想到躺在床榻上的儿子,更是憋闷。丁琅掌心处的伤刚养好,转头又被人痛揍一顿。
这伙人看似凶狠,下手却有分寸,侍卫们都是皮外伤。就是丁琅,看着凄惨,也没什么要紧的伤,养一两个月也就能好了。
如此一来,这桩事就不便闹大,这口闷气,暂且只能忍了。
……
燕王府的迎亲队伍声势浩荡,前后开道的燕王府侍卫足有百人。世子朱昀骑着骏马,秦王世子赵王世子汉王世子和几个堂兄弟一同做了迎亲使。
还有二十个面容英俊的燕王亲卫随行迎亲。
这二十个亲卫,今日皆穿了绯色的亲卫服,骑着高大的骏马。
沈祐位列第一,紧随在世子朱昀的身后。沿途看热闹的女子,对着迎亲的队伍指指点点,不知多少姑娘的妙目飘到沈祐的脸上。
沈祐这张脸,实在生得太过俊美。亏得朱昀面容俊秀神采夺人,不然,风头都快被沈祐抢了去。
迎亲队伍到了燕王府,又是好一番热闹。
沈祐平日不喜喧嚣热闹的场合,今日却是例外。
迎亲的场面,既热闹又喜庆。
朱昀满脸喜色地握着喜绸,领着自己的世子妃磕头拜别高堂上花轿。沈祐脑海中忽地浮出少君表妹的脸。
将来有一天,他也会穿着喜服,骑着骏马,去迎娶少君表妹。
遥想那副画面,便似有滚烫的岩浆涌过心头。
迎亲的队伍回了燕王府后,一双新人拜堂。
燕王和燕王妃坐在喜堂正中。朱昀领着新过门的媳妇行礼,拜堂结束后,新妇被送入洞房。燕王府的喜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一直热闹到子时,客人才散去。
新婚的夫妇在洞房里如何亲密,不必一一细述。
燕王酒量虽佳,禁不住人人都来敬酒,此时酒意浓厚。燕王醉酒和别人不同,越是此时,眼睛越亮,说话越流畅。
乍一看,清醒着哪!
“娇娘,”燕王紧紧搂住燕王妃,不停喊着她的闺名:“娇娘,我们的儿子也成亲了。”
燕王妃轻笑一声,依偎在燕王怀里,心满意足地应道:“我还记得,当年我嫁给你时的模样。一转眼,都快二十年了。”
燕王挑眉一笑:“都这么多年了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昨日才遇见你,对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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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当年
燕王妃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是啊,当年第一次见燕王的情景,一直铭刻于心,历历在目。
那一年,她还只有十四岁,身体娇弱被精心养大,几乎没怎么出门见过人。那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在园子里赏花,正巧,遇到了一个锦衣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目光熠熠,定定地看着她。
她从未接触过兄长胞弟以外的少年,也不知羞涩,大胆地回视:“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袁家的园子里?”
那个少年,轻声说道:“我姓朱,在家中排行第二。你就是袁海的妹妹,袁大将军唯一的爱女吧!”
她睁着清澈的眼,笑着点头:“是啊!我叫袁湘。”
少年凝望着她,微微一笑:“真是一个好名字。”
短短几句话,兄长袁海很快赶了过来,对着锦衣少年抱拳行礼,张口称呼二皇子殿下。原来他就是传闻中文武双全的燕王殿下。
兄长不愿意她在燕王面前露面,以目光示意她退下。她没有多想,很快便离去。走出老远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冲他灿然一笑。
这一笑,便结下了一桩美满姻缘。
“当年你登门提亲,我爹百般不愿。”燕王妃轻声笑道:“我自小多病,身子娇弱。我爹根本舍不得我嫁人。更舍不得我做皇子妃。”
嫁给皇子,确实尊荣至极,却也有着极高的风险。要么随夫婿扶摇直上,一旦争储失败,日子就十分难熬了。
想到被岳父刁难的日子,燕王也笑了,竟还有些怀念:“当年我去袁家,想见你一面难之又难。袁大将军不乐意,你的兄长胞弟也都拦着我,不让我见你。”
燕王妃麻溜地接了话茬:“多亏了义妹,悄悄从中传信。”
义妹两个字一出口,燕王的面色倏忽一变。
换在平日,燕王绝不会露出端倪,将心里的憎恶表露得如此明显。偏偏今晚醉了酒,思绪远不如平日清明,脸上顿时露了痕迹。
燕王妃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