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1 / 1)

又逢君 寻找失落的爱情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个梦境,悄然来了。

冬日严寒,他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站在巍峨的太和殿外。像往常一样当差。

一个内侍从殿里出来,恭声道:“奴才传皇上口谕,请沈指挥使进殿。”

他略一点头,迈步进了太和殿,拱手见过天子。

已登基几年的天子,龙威日重。私下里和他说话,倒是温和。不过,今日天子皱着眉头,显然心情不太好:“沈祐,有一桩事,你替朕去办。”

“冯公公病故身亡,你去处理一下他的后事。”

冯公公半年多未曾露面,这个结局,早在意料之中。

可骤然听闻噩耗,便如巨石重击在心头。

那陌生又剧烈的痛楚,令素来八风不动的他面色微变,甚至忘了应下。

好在天子心情也不佳,并未留意到他的异样,继续吩咐:“冯公公替朕办差多年,既有功劳亦有苦劳。你择一处上好的坟地,将他入殓下葬,为他立个碑。”

他张口领命,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天子不欲声张宣扬,他只带了几个锦衣卫前去。

冯公公生前低调,死后其实也不风光。内侍无妻无儿,只有一个老婆子守在病榻边。到最后,还是他这个老对头来操办后事,其实也够凄凉的。

他独自进了屋子,见死对头最后一面。

然后,他被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他思绪混乱,声音陡然扬高:“冯公公呢?”

躺在床榻上的,竟是一个女子。

女子约有二十余岁的模样,面色晦暗,却依然眉目秀美,可见生前极美。此时气息全无,静静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

老婆子跪在地上,红着眼回禀:“回大人,奴婢不知道谁是冯公公。奴婢自从进了这处院子,一直伺候着姑娘。姑娘姓冯,在闺阁时排行第三,奴婢一直称呼她冯三姑娘。”

“冯三姑娘临去之前,交代过奴婢。她此生孤单一人,死后也没人给她上坟烧纸,给她一具棺木,随便择一处安葬,就不用立碑了。”

他站在床榻边,直直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

许久,都未动弹。

老婆子不敢抬头,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潮涌般沉重的心情中稍稍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将女子抱起,轻轻放入棺木中。

棺盖合上的刹那,他身体里似也有一部分悄然进了棺木中,被一并安葬。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冯公公,是一个女子。

他不愿娶妻,有一半是因为亲娘江氏,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秘缘故。

他对所有女子无动于衷,唯一能牵动他心绪的,是那个心黑手狠趾高气昂的冯公公。外间传言的“沈指挥使不好美色好男色”,其实是真的。他不敢对自己承认这个事实,见了冯公公分外没好脸色。

直至冯公公闭眼了,他才知道,令他悄然动了心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儿身。

她已经永远闭上眼。

他永远也没机会吐露心声了。

他亲自为她择了一处墓地,亲手挖坟,将她下葬。他为她立了碑。

冯三姑娘,冯少君。

直至最后,他才知道,她叫冯少君。

……

“四弟,你伤口是不是很疼,怎么睡着了还落泪。”

一个满是异味的帕子粗鲁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沈祐终于惊醒,睁了眼。

沈嘉又吓了一跳:“你的眼怎么这般红。你等着,我立刻去请柳太医来。”

“不用。”沈祐沙哑着声音道:“三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他拧着眉头,目中满是疑惑:“四弟,你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做了噩梦?”

是噩梦吗?

他只恨第四个梦来得太迟。

他一直想找寻的人,近在咫尺。他却浑然不知,被她戏弄于掌心。

他悄然隐藏的真心,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温热的液体涌到眼角。

沈祐眼睛愈发红了,声音低哑:“你先出去。”

沈嘉想说什么,看到沈祐通红的眼,什么都说不出口了。默默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沈祐眼角的液体滑落。

……

此时,冯少君已回到了昔日的闺房。

她不远千里,奔波回平江府,于情于理都该留在崔园里。

这等小事,燕王殿下自不会出面,杨公公亲自安排。短短一个时辰,便已安顿妥当。

郑妈妈和吉祥回到熟悉的地方,备觉亲切。

“这才离开几个月,怎么像隔了一辈子似的。”吉祥笑着叹道。

郑妈妈笑着附和:“可不是么?京城虽好,还是不及崔园好。这次回来,怎么也得住上几个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冯少君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坐在窗前,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竟有些莫名的落寞和寂寥。

郑妈妈冲吉祥使个眼色,吉祥悄然退了出去。

“小姐是不是倦了?”郑妈妈轻声问道。

日夜兼程,精神紧绷,此时松懈下来,确实十分疲倦。

可令她沉寂的,不是身体的倦怠,而是心中的苍凉。

“郑妈妈,”冯少君以为自己克制住了情绪,实则声音微颤,竟有些更咽:“我是不是做错了。他这般恼怒,怕是不会原谅我了。我……”

泪水忽然就涌出了眼眶,纷纷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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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意

冯少君很久没哭过了。

上一次落泪,还是在遥远的前世。

得知外祖母病重离世的噩耗时,她恸哭了一场。之后数年,她易容装扮,游走在不同的身份和脸孔之下,一颗心也愈发冷硬,再未流过泪,直至自己病逝。睁眼重回年少。

对着冯家那一窝虎狼血亲,她计谋百出。

对着以权势威逼的秦王妃,她巧妙周旋。

她以为自己心冷如铁,无坚不摧。

直至此刻,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悲伤涌至心头,泪流如雨。

郑妈妈也被惊到了,一边轻拍冯少君的后背,一边急急低语:“小姐怎么忽然哭成这样?是不是谁欺负小姐?还是沈四公子的伤太重了?”

冯少君靠在郑妈妈的怀里,低声呜咽,泪水很快浸透了郑妈妈的衣衫。

“都不是。”

“没有人欺负我。”

“是我欺负人,被人发现了。”

郑妈妈:“……”

要不是时机场合不对,郑妈妈简直忍不住要笑了。

她搂住冯少君,温柔地安抚:“不管怎样,都别哭了。先擦了眼泪,再慢慢说。”

冯少君不肯停,继续哭泣。郑妈妈只得住嘴,随她先哭个痛快。

时间过得真快。

当年那个稚气又狡黠的小小少女,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情窦初开却不自知,也开始为情所困了。

冯少君哭了许久,哭声慢慢停了,怔怔地发愣。像一朵被狂风吹拂过的花苞,还没盛放就蔫蔫的,看着实在惹人心怜。

郑妈妈拿帕子为冯少君擦拭泪痕,柔声道:“现在好多了吧!来,和奴婢说,到底是怎么了?”

冯少君恹恹地不想说话,半晌才冒出一句:“他知道我自小习武,知道我会易容了。”

郑妈妈不以为意:“这又怎么了。最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