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单麟甲就这么在莫垚家楼下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直到他受不了晚上的凉风,冷得手脚都有些发凉为止。
从那以后单麟甲看莫垚的眼光就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时,莫垚故意把不喜欢的青椒和胡萝卜挑出来扔到他的盘子里,单麟甲想到这些菜是用莫垚的筷子夹过来的,而莫垚的筷子肯定是和他的嘴巴有过亲密接触的,那如果他吃了这些菜,那岂不就是……
想到这里单麟甲情不自禁的把视线凝结在了莫垚的嘴巴上,嗯,小嘴还是和往常一样比女孩子的都要来的柔软和粉嫩,叼着筷子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时不时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在嘴角舔上一圈。
单麟甲受不了的收回视线,再看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留鼻血。
明明以前比这更加有诱惑力的画面都见过,怎么现在就他妈这么把持不住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放学回家时也是,李一鸣冲在最前面,说是要给他们表演一个双手离把的特技表演,坐在他身后的莫垚兴奋的在后面给他加油,因为太激动的原因,两只手直接抱在了单麟甲的胸口,还好死不死的放在那个很尴尬的位置。
隔着层薄薄的衬衫感受着他那双小手的柔软和温度,单麟甲差点因为兴奋过度把车给骑到水沟里。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今天上午的那节体育课,因为初三学课重的原因,为了能挤出更多时间让学生们学习,学校是直接让初三的三个班在一起上体育课的,一周一节,这样既能给学生们留一些喘气的时间,也能让三个班的学生在一起互补学习一下。
体育课安排在周五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因为一周只有一节的原因,平日里被高强度的学习和补课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学生们全都憋着一股劲等着发泄,跟往常一样先跳完了几节操之后,等老师一声令下自由活动的时候,几个班的同学便一起疯了。
有男生约在一起打球的,也有女生跳绳和玩扔沙包游戏的,有些不喜欢活动的学霸们干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捧着书背单词。
莫垚跟李一鸣在二班,等老师一喊结束便立刻拽着三班的秦覃一起朝单麟甲那边跑,一班的几个男生花样多,看人差不多都聚到他们这边了,便出馊主意说要玩打水仗。
因为平时为了方便打扫操场和升旗台的原因,学校直接在这边打了口井围了起来,然后在旁边接了几个水管,平时学生们天热的时候都喜欢跑到这里直接洗头冲凉。
这会子天气已经不算热了,其实并不是玩打水仗的最好时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大家被一场场考试给弄得心烦气躁,特别压抑,所以这会如果能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打水仗肯定会很过瘾。
而且现在老师不在,也真的找不到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
于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好后便兴奋的开始分阵营了。
莫垚理所当然的和单麟甲分在了一组,本来李一鸣也在他们这一组的,不过后来他看秦覃被分到了的对面的那一组,于是硬要死皮赖脸的朝人家那一队挤,美其名曰不能让情情在这种时刻感受不到兄弟情的温暖。
莫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贴到单麟甲身边小声的笑着说:“你看一鸣那点出息,每次嘴上说最讨厌老秦,其实最黏老秦的也是他,口是心非,一点都不坦率。”
他一凑近单麟甲就很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种很好闻的奶香味,随着小风一阵阵的朝他鼻孔里钻,好像整个人都要被这种味道包围了,单麟甲怕自己再闻下去又要多想,于是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一下,神色不太自然的朝前看着:“那小子向来这样,习惯就好。”
他这么明显的躲避态度莫垚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看着两人间骤然拉开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比以往显得生疏很多,他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最近单麟甲一直在躲他,看来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瞅着他好像故意甩开他和其他人挤在一起的背影,莫垚古怪的皱起眉头,心里不安的预感忽然变得越来越强烈。
打水仗很快就开始了,游戏规则很简单,一队派出三个人去负责操控水管,然后随意的朝另外一队人身上攻击,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结束后对方被水打湿的人数比自己这一方人多的话,那就算赢了。
实在是不能更幼稚了。
哨子一吹响游戏就正式拉开了帷幕,拿着水管的几个男生乱攻击一气,有的为了让水的冲击力更强,攻击的范围更广,还故意按住一半的管口让水洒得更远。
躲水的那一队人逃也似的乱窜一气,尤其是那些女生们,跑不快就扯着嗓子一个劲的乱嚎,一时间整个操场里鬼哭狼嚎乌烟瘴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恐怖袭击了。
胡闹是胡闹了些,但不可否认玩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不过相对应的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因为到最后几乎不可避免的每个人都被水淋了一遭,一个二个全都跟落汤鸡一样,看起来狼狈又搞笑。
一些女生穿的少,被水淋湿后衣服都不可避免的黏在了身上,十五六岁的年纪,大部分都已经发育的不错了,这会子衣服被浸湿,身的曲线就这么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女生们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好多人都直接跑去了厕所,有些男生还算有绅士风度,直接把干净的外套给她们披在了身上。
莫垚浑身也早就被水给浇得差不多了,他只穿了件白衬衫,这会子全都贴在了身上,男生不比女生,里面还有内衣可以挡着,他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把自己扒光了给人看,又或者说比扒光了还要让人想入非非。
毕竟在阳光下那被水浸透的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就没有什么遮挡作用,胸口若隐若现的两点微微凸起,好像在引诱着别人上前采摘一样,偏偏莫垚现在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他微微偏着脑袋,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可能是因为水太凉的原因,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的映衬下,嘴唇的那一抹鲜红像极了寒冬腊月里的梅花,娇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单麟甲看得急火攻心,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二话不说便把手里的外套直接罩在了他的身上。
莫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有些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他:“怎么了?我又没觉得冷。”
“不冷也得披着!不准脱下来!”
单麟甲恶声恶气的看着他,说完还像防贼一样视线在四周提防的来回看着,生怕有人会过来抢他的宝贝一样。
莫垚什么时候被他这样吼过,看他抿紧嘴巴一直阴着张脸,再加上最近几天他一直躲躲藏藏的古怪态度,莫垚当下火气就蹭蹭蹭上来了,一甩手把他推到了一边。
“你吼什么吼啊!给你的破外套,我不需要!”
说着就要抬手把外套甩掉,单麟甲哪里会让他脱,当下就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准脱!”
他的手劲向来就大,这会因为着急又没注意控制力道,莫垚被他捏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疼得他一着急直接抬腿就踢:“单麟甲你他妈的给我放开,老子不要你的外套,你放开听到没有!”
他们这么一闹也直接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全都八卦的凑过来等着看热闹。
单麟甲要防着莫垚的拳脚招呼,又不想让周围的人一直围着他们看,他没办法,只好一咬牙直接扯着莫垚朝后面的小竹林走去。
小竹林在操场后面的人工湖后面,因为环境清雅,位置又偏僻的原因,平时少不了一些小情侣们的光顾,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在。
单麟甲仗着自己力气大,跟拎小鸡仔一样一路扯着莫垚去了小竹林,莫垚被他拽的跌跌撞撞的,一路上差点被绊倒好几次。
偏偏单麟甲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他在后面的窘况,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来,莫垚已经在后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单麟甲瞅着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让你披件外套而已,你为什么要那么大的反应。”
莫垚气都还没喘匀呢,倒是先被他先发制人了,他气急反笑,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了,干脆直接脱掉外套用力甩到了他身上。
“你让我穿外套我就非得穿了?你是我的谁啊。”
他这样单麟甲就又看到了他那件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穿了还不如不穿的白色衬衫,薄薄的布料几近透明,胸前的两点微微凸起,莫名的诱惑和□□。
他鼻子一热,只好更加大声的冲他吼,好以此来掩饰自己现在的不堪:“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难看不难看,跟个女人一样,给你穿外套还不是为了帮你遮丑!”
莫垚有一瞬间以为他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从单麟甲嘴里听到他说自己像个女人这样的话,明明他比谁都了解自己最讨厌别人拿他跟女人作比较。
莫垚当下连眼睛都气红了,想都没想就抬手要往他脸上招呼,夹着风声的巴掌在落下前一秒就被单麟甲拦了下来,他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抓着他的手腕猛地逼近他的脸:“我有说错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
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几乎快要贴到彼此的鼻尖,急促滚烫的气息放肆的洒在皮肤上,明明这么暧昧和亲昵,可现在的莫垚却完全没有心情为此脸红心跳。
单麟甲的双眼清楚的映出自己狼狈却又不甘的那张脸,莫垚大口喘息了几下,忽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又颓败的放弃所有的抵抗。
他冷笑一声,扭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眶通红的模样。
“我不管你今天是发什么疯,现在也没心情陪你发泄,赶紧滚。”
莫垚的这句话似乎狠狠地将单麟甲从魔怔中打醒了,他回过神来,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莫垚单薄瘦弱的身体就在他的跟前,他只要稍稍上前迈出一步就可以将他狠狠地拥在怀里,如果伸手掰过他的脸,肯定能看到他红着眼眶,两只眼睛里水光朦胧的模样,委屈又不甘的咬着嘴巴,洁白的牙齿把下嘴唇咬的微微泛白,让人看着就会有一种想要对他做出更过分的事,好让他露出更加惹人怜爱姿态的念头。
单麟甲被这些恐怖又离奇的想法激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他有些害怕,体内不断有人叫嚣着让他赶紧离开,否则再留在这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莫垚似乎是觉得冷了,在一旁小声抽着气,身体也在微微打着摆子。
单麟甲不忍心再看,犹豫再三还是把手里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哪知道还没刚披好就又被莫垚一抬手给用力扔在了地上。
“都说了我不要你的外套,随便你拿给哪个需要你温暖的女生好了!”
知道他倔,但也没想到他会倔到这个程度,一时间饶是平时把他宠上天的单麟甲也觉得有些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不太好受,他叹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瞅了眼还背对着他不肯回头看他的莫垚,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了一会听着脚步声的确是慢慢远了,莫垚这才松一口气转过身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给轰走了,他抽了抽鼻子,心里既难过又觉得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对单麟甲的气愤。
老实说他刚才之所以会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说自己像女人的原因,可更重要的还是这几天以来他莫名其妙的态度。
自从上一次他让单麟甲送他回家那晚以后,第二天他就一直是这样,大家一起聊天时他就经常不在状态,而且老是喜欢盯着某个地方发呆,自己跟他说话时他还总是无意间的躲避他的眼神,不仅如此,有好几次莫垚不小心碰到他的时候,他还反应激烈的直接就打开了莫垚的手,虽然事后他有讨好的过来解释说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可莫垚哪里会吃他这一套,直到今天又发生刚才那样的事。
莫垚想着想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他抿紧嘴巴,抬手用力抹了一下通红的眼眶。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一鸣当时开玩笑的一句话,因为这几天单麟甲一直魂不守舍人都不在状态的原因,他们就猜测说单麟甲这模样真像是有了喜欢的人,搞不好都已经把人家女孩子给弄到手了来着。
想到这里莫垚的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校花温柔浅笑的模样,那天晚上他们坐在一起讨论功课,言笑晏晏的模样,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副画面。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响亮又急促的口哨声,莫垚蓦然回过神,想着一定是老师发现他们在偷玩打水仗了,不知道一会要怎么罚他们,他也赶紧收拾好心情往前面跑去。
跑到操场时几个班的学生已经开始集合列队了,莫垚趁乱跑进他们班的队伍,李一鸣看到他回来忙招手让他过去,他们两个个头差不多,所以列队的时候也经常是站在一起的。
莫垚跑到他跟前,还在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李一鸣抬手给他顺了两下背,八卦的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刚才你跟大甲哥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眼睛这么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是大甲哥欺负你了吗?”
这话说出来李一鸣自己都觉得好笑,单麟甲把他宠上天的事周围没几个同学不知道的,平时把他捧在掌心里小心呵护着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欺负他。
莫垚还在气头上,显然不想回答他关于单麟甲的任何问题,前面体育老师果然正在因为他们打水仗的事大发雷霆,还抓出几个平时的刺头代表出来罚他们写检讨,反正不管怎么样也罚不到他这个品学兼优的学霸身上来,莫垚懒得听老师的训话,视线在前面转来转去,然后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他们前面就是一班的列队,单麟甲个头高块头大,平常人肯定第一眼瞅到的就是他,可是现在吸引到莫垚注意力的却不是单麟甲。
在第一排队伍的尾巴上,那个把麻花辫侧扎着的美丽女生正侧头和旁边的女生轻声说着什么,好像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两个人捂着嘴巴轻轻笑了起来。
莫垚把视线从她清秀好看的侧脸慢慢移到了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上,那件颜色微微有些泛白一看就是穿了有些年头的牛仔外套,就在几分钟前他才刚刚把那件外套不止一次的挥到地上。
现在上面一定沾了很多灰尘吧,不知道平日里一向喜欢干净的校花如果知道这件外套刚才是怎么被对待的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莫垚幽默的想着,心脏却像是被什么用力攥住一样痛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教练训好了人,也刚好赶上下课铃打响,于是便大手一挥让他们该散赶紧散。
体育课本来就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话音刚落大部分同学就如狼似虎的朝食堂的方向冲去,其实说是食堂也不过就是以前的旧校舍拿来改造的简易饭堂,里面饭菜的种类也不多,主要就是为了给中午放学不方便回家的部分同学提供的便利。
莫垚和李一鸣他们平日基本是不去食堂的,偶尔懒得跑回家了才会聚到一起去随便吃点。
今天是周五,下午再熬三节课就可以迎来美好的周末了,所以李一鸣也就不想大中午的再跑回家一趟了,刚想抓着莫垚去找单麟甲和秦覃他们两个去食堂时,莫垚却一脸魇魇的说他没胃口不去吃了。
这下李一鸣才察觉出他不对劲的地方,奇怪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你小子该不会真的和大甲哥闹矛盾了吧,怎么,真被他欺负了?”
莫垚现在脑壳子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淋过水后又一直被冷风吹着的原因,他觉得现在浑身发冷,可能很快就要感冒了。
于是摆摆手示意李一鸣不要再来烦他:“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下午课不上了,你记得帮我给老师请个假。”
“哦。“
李一鸣点点头,看着他神色魇魇的转身离开。
莫淼正在办公室批改这周周考的试卷,同办公室的吴老师过来告诉他说有学生在外面找,莫淼点头道了谢,把钢笔的笔帽插好,这才拉开凳子起身向外面走去。
莫垚靠在办公室门对面的走廊站着,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身后素白的瓷砖映得他那张小脸也更加惨白了。
看到他出来时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莫老师。”
在学校要称呼他为老师,这是他们之前在家里就约定好的。
莫淼皱皱眉头,不仅气色不好,怎么连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他忙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嗯。”莫垚老实的点头,可能是因为看到可以让他全身心依赖的人,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头疼,可能要感冒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莫淼很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走廊里人来人往的毕竟不是很合适,他想了想,决定也请假直接陪莫垚回家。
“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收拾一下,顺便请个假,一会跟你一起回去。”
“好。”
莫垚点点头,温顺的像只被驯的猫儿一样。
莫淼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叹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室。
回去的一路上莫垚都闷闷不乐的,到家后看到苏迟也只是闷声打了招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回来这么早,下午没有课?”
苏迟手里还拿着锄土的小铲子,站起身问后脚跟进来的莫淼。
“不是。”莫淼摇摇头,把莫垚的书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垚垚身体不舒服,我摸着像是发烧了,家里还没有药?”
“发烧?”苏迟一听便立刻放下了手里正忙着的活,拿掉手套去柜子里找药箱:“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就来办公室找我了。”
莫淼走到旁边倒了杯水,接过他找好的药:“我拿给他吃吧,实在不行再去医院。”
苏迟点点头,看着他慢慢上楼的背影,其实就算莫淼不说他也能猜得到,根据以往的经验,莫垚这个样子,十有□□是和姓单的那个小子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过如果是跟他想的一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再说这天下午放学后的单麟甲,因为中午和莫垚吵了那一架的原因,他下午上课的时候完全不在状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莫垚衣衫湿透,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瞅着他的模样,一想他就浑身发热,脑袋里跟装了浆糊一样不能正常思考。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学,单麟甲连日都没值,直接拜托给班长便直接跑到隔壁的二班门口堵着,结果想堵的人没堵到,等一个个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时,李一鸣才拎着他的书包做贼一样从后门溜了出来。
“李一鸣。”
单麟甲洪钟一样的声音把抱着书包的李一鸣给吓了一跳,他稳了稳心神,扶着胸口抬头瞅着他:“大甲哥,你怎么来了?”
单麟甲懒得理他,视线继续在教室里剩下的那几个人里面逡巡着,最后确定他想找的人的确没有在里面后,这才低下头来看着旁边的人:“莫垚呢?”
“小三土?他中午就回去了啊,还让我帮他请假了。”
“请假?”单麟甲皱着眉头:“怎么了,他身体不舒服吗?”
“好像是吧,他午饭都没吃。”
说到这里李一鸣才突然想起来问他:“大甲哥,你们俩上午那会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小三土回来两眼通红,看着怪惹人心疼的。”
“我们……”
单麟甲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什么,回去吧。”
李一鸣跟在他的身后,还不忘护好他书包里的宝贝东西,两个人到车棚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秦覃,这小子最近放学基本都是在陪他的小女朋友的,因为这个他们四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聚聚了。
李一鸣一看到就忍不住骂他重色轻友,如果不是他书包里有宝贝,他一准把书包扔到他那张一脸五官的大脸上。
“你他妈还知道你有我们这几个兄弟啊,不去跟你的小女朋友你侬我侬了。”
秦覃本来是靠在身后的铁柱上的,看到他们过来便站直了身体,对李一鸣的冷嘲热讽也早就习以为常了,耸了耸肩一把把他勾过来:“怎么,哥哥几天不陪你吃醋了啊。”
“吃你大爷!”
李一鸣把他推开,冷哼一声去推自己的车子:“你不来才好呢,本少爷这几天不知道有多清净。”
秦覃笑了笑也不再逗他,扭头看着旁边双眼无神丢了魂一样的单麟甲,忍不住好奇的撞了撞他的肩膀:“就你自己啊,莫垚呢?”
单麟甲也不理他,径自开了锁把书包甩到前面的篮子里。
倒是很少看到他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秦覃挑了挑眉头,走到李一鸣跟前问他:“大甲怎么了?被勾魂了?”
“看不就知道了,跟小三土闹矛盾了呗。”
“又闹矛盾,他们是在热恋中的小情侣吗,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秦覃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前面的单麟甲听到了,这句话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回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你刚才说什么?”
秦覃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他:“我说你和莫垚怎么跟小情侣似的,成天吵架,两个大老爷们烦不烦啊。”
单麟甲就这么瞅了他一会,好半天才幽幽的开口:“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说完便坐到车坐上,踩下脚蹬朝校门口驶去。
“哎大甲哥你等等我,别扔下我跟这个重色轻友的叛徒在一起!”
李一鸣大叫一声,忙把书包甩在肩上,一脚踩下脚蹬跟了上去。
秦覃一个人还在原地站着,他现在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刚才单麟甲的那句话,什么“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哪样?是说他们经常吵架,还是说他们像小情侣的事,听他的意思难道还真的想和莫垚成情侣不成。
秦覃被自己的这个猜想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皱着眉头,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再继续往深处想了,不然一准得出事。
会出什么事他不知道,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好像一不小心自己的两位好友就会踏向危险的深渊一样。
瞅着不远处已经快看不到背影的那两个人,秦覃叹了口气,也踩下脚蹬跟了上去。
莫垚这场感冒来的气势汹汹,当天晚上就烧到了三十九度,莫淼给他用酒精擦了身体,也吃了药,在床上用被子捂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出了身汗,高烧也退了一点。
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莫垚才醒了过来,喉咙里干渴的厉害,好像好几天都没有进过水了一样。
瞅着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刚想坐起身去拿,卧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莫淼手里端着碗,看到他醒了忙快步走了过来。
“赶快躺下,想要什么我来给你拿。”
莫垚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听他这么说索性也就脱力的躺了回去:“三哥,现在几点了?”
“快有十点了,你烧了大半天,烧一直不退,下午舅舅想带你去医院,你哭着闹着死活不愿意去,还好后来烧退了,不然舅舅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到医院去。”
莫淼扶着他坐起身,把水杯递到他嘴边,莫垚着急的把水一口喝干,干渴发痒的嗓子这才好了一点。
听了莫淼的话他也觉得有些惊讶,笑了笑说:“我发烧的时候还有力气闹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当时都快烧糊涂了,能记得什么。”
莫淼给他擦干净嘴角的水渍,瞅着他高烧后还有些潮红的脸颊,嘴唇也有些苍白,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能跟三哥讲讲吗。”
莫垚的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隔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没什么,三哥……”
“现在在三哥面前也要藏着掖着了吗。”
莫淼抬起他的脸,漆黑的眸子里清楚的映出他有些慌乱的表情,莫淼叹了口气,手指在他光滑的脸上轻轻摩挲:“你高烧不退的时候还一直喊着单麟甲的名字,其实就算你不说我跟舅舅也知道一定是跟他有关,怎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告诉三哥,三哥给你拿主意。”
莫淼的话似乎戳到了他心里的某个开关,莫垚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撇了撇嘴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哥,我现在似乎能理解你那时是什么感受了,原来只有现实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以前说得那些豪言壮语和誓言又有多幼稚和可笑。”
莫淼默默的听他说完,半晌才轻声叹了口气:“这么快就遇到挫折了,怎么,想放弃了吗。”
怀里的人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感觉他似乎慢慢摇了摇头,温热的手用力抓紧了他身上的衬衫。
“我不会放弃的。”
莫垚轻声开口,抬起头看着他:“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莫淼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坚定神色,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个傻乎乎却又异常固执的懵懂少年,只是那时候他身边有太多阻挠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他终究是遇人不淑。
时隔多年他最疼爱的弟弟也走上了跟他相同的路,他们相同却也不同,这次莫垚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会做莫垚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莫垚和他不一样,甚至比当年的他坚强和勇敢太多,眼睛里始终都有对胜利和未来希冀的光芒,说不定当年他做不到和得不到的幸福莫垚都能拥有。
想到这里莫淼的心里突然放松了很多,他捏了捏莫垚肉乎乎的小脸,笑着开口:“垚垚,不管怎么样,三哥始终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莫垚发烧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李一鸣耳朵里,这小子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就意味着全村认识莫垚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单麟甲当然也不例外,当时他正在帮陈蓉套被子,秋天已经来了,这冬天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陈蓉挑了个大晴天,把夏天一直封印在柜子里的被褥都拿了出来,正好把亲几天去镇上弹的棉花给套两床新的被子。
单麟甲今年个子又长了不少,前几年的被褥早就不够他盖了,每次去他房间都看到他那俩脚丫子露在外面,这夏天倒是可以凑活一下,可这天眼看着就冷了,没有合适的新被子那可不行。
“我今天早上跟小三土打电话,一开始是那个美人舅舅接的,说是他感冒了,还在床上躺着,然后我就直接打他手机了,好家伙鼻音听起来那叫一个严重,我就说他昨天状态有点不太对,果然是生病了。”
李一鸣咬着甘蔗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说完这句话时,单麟甲立刻就被手里的大针扎了一下,他也顾不得大拇指上一直往外冒的血珠了,站起身猛地凑到李一鸣跟前:“莫垚生病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一鸣瞅着他手里那个明晃晃的针尖,害怕的直往后躲:“没,没啊,就是发烧了,现在烧已经退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我再想下午要不要找情情一起去看看他呢。”
“发烧了……”单麟甲松开他的领子,一个人喃喃自语:“一定是昨天打水仗淋太多水了,给他外套还那么拗。”
单麟甲啧了一声,神情看起来有些懊恼。
李一鸣小心的瞅着他又坐回去认针的背影,忍不住和旁边正在叠被面的陈蓉对视了一眼,陈蓉笑了笑,把叠好的被面放到一边,然后看着因为听说莫垚发烧的事已经明显不在状态的单麟甲。
“听说最近又有什么新流感了,我昨天去街上,看见医院里面排了老长的队,都是感冒这两天感冒发烧的,医生也说这次流感不太容易好,尽量要注意身体来着。”
她这边话音刚落,单麟甲那认了半天的针线就又一次完美的避开了那个小小的针孔,只是认个针就快花了他十分钟的时间了,这得心不在焉到什么程度。
陈蓉忍着笑,继续火上浇油:“一鸣啊,我看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平时身体一个比一个强健,这一年到头的也没见有谁发烧感冒什么的,怎么今天莫垚那孩子好好的就发烧了呢。”
“哎阿姨不知道,这昨天呐……”
“一鸣!”李一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单麟甲大声喝止了,他站起身,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陈蓉:“妈,我想和一鸣去莫垚家看看,不能帮你套被子了。”
陈蓉露出一脸计划通的笑容,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别忘了去冬子家拎点水果再去,探望人嘛,总不能空着手,有钱吗,没钱去卧室我那个绿色外套的兜里去取。”
“谢了妈,我还有钱。”
单麟甲拍干净身上的棉絮,走到一边搂过李一鸣的脖子把他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