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事还是观人,往往都能一针见血。可就他刚才问的几个问题,虽然也都围绕着我们此行目的,但都是在打擦边球。
结账了从小饭馆出来,街面已是一片昏暗,三三两两的路灯有的还是不亮的。走进一家小旅馆,吧台后的小姑娘问我们要了身份证登记头也没抬地问:“要大床房还是标准间?”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我们要两间房。”
小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似觉讶异,不过没有多问,很快就拿了两把钥匙起身,边从吧台后走出来边道:“房间在二楼,我带你们去看一下。”
“先不用。”古羲突然道,手指在吧台上敲了两下,“房间号报给我们就行。”小姑娘微愕,反应慢了半拍地报了两个相邻房间的门号,然后拿着钥匙问:“那这......”古羲瞥了眼我,“你收着。”
等我接过钥匙回头见古羲已经转身走到了门边,连忙追上去。
“去哪?”我问。
他牵起我的手,低应了句:“随便走走。”
还真的就是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小镇的夜晚相比城市要宁静许多,没有车来车往,也没有灯红酒绿。因为时间还只有八点多,所以有些人会相走在邻里之间唠着嗑,穿着开裆裤的娃娃也在奔跑嬉闹。好一幅宁静怡人的小生活场景。
走了有近十多分钟,街道已到了头,分为左右两边交叉路口。
心中一动,一路往东到街头左拐百米,是之前大叔指的去小学的路线。果然古羲向左拐了,百米之后一所小学连同幼儿园座落在那,但里面一片漆黑昏暗,暑期连门卫都休息了。而且这一带似乎没有居民,学校就这么空落落的建在平地上。
静谧中我打破沉寂:“要进去看吗?”那扇不算高的铁门应该是能翻越的,反正四下也没人。却闻古羲一声笑,调侃:“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翻校门呢?”
微窘,这不是看他站在观望嘛。
手被轻拽,“走吧。”
我愕然而问:“这就回去了?”
“要不然呢?今晚你打算睡这?”古羲漫不经心地反问。
当然不是这样,可是......走这么一趟过来就为看这黑漆漆的学校?我真心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往回走时步伐比来时要快,很快亮着灯箱的旅馆就在视线内了。
等走到近前,一道身影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那粮油店的大叔。
他一脸如释负重地说:“可把你们等到了,刚回去做了个生意,再回来你们已经不在老陈那吃饭了。想着镇上也就这一家旅馆,就把五桶油给你们拎过来等了。”
呃,我完全把这回事给忘了,最主要的是......还没付钱给大叔。连忙抱歉地跟他说对不起,并把油钱给付了,等大叔心满意足地揣着钱走后,古羲瞥了眼旅馆门前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打算把那家粮油店给承包下来吗?”
我微微一僵,看看地上那都是五斤装的油桶也觉无奈,先有古羲买两桶油,现在我一下又买了五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车子后备箱还能装得下吗?”
“装不下,自己解决!”丢了这句话给我,他就撒手往内走,而且是去了楼梯。
105.孺子可教也
我蹙了蹙眉,见吧台后探出的脑袋不由笑了,对着小姑娘招手:“能过来帮我一下吗?”等我与小姑娘把五桶油都搬进吧台后,她还不确定地问:“这油你们真不要了吗?”
我笑着回:“不是我不想要呀,关键是拿不了啊。男人都好面子,看着大叔那榨油好玩,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也不想想要怎么拿。对了,你叫啥呀?”
小姑娘腼腆一笑:“我叫谢小琴。那位大哥可能是城里来的,没见过榨油吧,其实阿叔那里的油很不错的,可不像城里什么的地沟油之类的,全是阿婶自个种油菜打菜籽炸的,拿你们城里人的话说叫绿色食品,我们这镇上都问他买。”
“我叫你小琴不介意吧,听你唤那大叔是阿叔,你们是亲戚吗?”
“也不算是吧,就是镇上都这么唤。”
我点了点头起身,“我得上去了,钥匙还在我这呢。回头再聊啊小琴。”走出吧台时回头又看了眼,心想以这小姑娘的年龄当不可能对十几年前的事知道多少。
上到二楼就见古羲斜靠在那抽烟,楼道里散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壁灯不太亮,打在他身后的位置,使得他一半在光影里一半在暗处。
今晚的他,显得格外的深沉难懂。
两个房间的门是相邻的,我刚掏出钥匙,古羲就在耳旁低问:“想知道今晚走这条路的意义吗?”我划转眸光,与那双幽沉如水的眸对视了两秒,把钥匙插入孔内。
小镇的旅馆虽比较简陋,但还算整洁,面积二十来个平方,没多余的椅子。我瞥了眼洁白的床铺,选择坐在电视柜的一角,古羲也没落座,而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等了片刻才听他缓缓道:“布林镇有个传说,据说一对男女只要牵着手来回走一趟这条街道,就能一直牵手到底。”
“......”我还从不知道他居然是个这么浪漫的人?!还没等甜意涌起,就听他问:“你信吗?”我想了想说:“世间因由无从说起,有这样的传说,至少代表人的一种精神寄托。”
古羲低笑起来,“那就是不信了,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听这种情话吗?”
我笑,“你们女人?”
古羲失笑,摇了摇头转眸过来凝我,“知道为什么那所学校周边没有房子吗?”
我心中一紧,不适应他这种前一刻在开着玩笑,下一刻突然正经回到主题的调调。想了想,“是因为那边地基问题?”说完自个都觉得不对,如果地基有问题,学校又怎么会造起来呢?
古羲不答反问:“那知道为什么那儿连盏路灯都没有吗?”
“不是没有,是不亮吧。”刚刚走过去时我有留意到头顶悬着路灯,但好像经久不理灯都坏了,就好似那条街上大多数路灯都坏着。
“这儿又有个传闻,说是学校那边一到晚上就闹鬼,路灯修了又坏,是那些鬼魂害怕看到光的缘故。”说到最后,古羲的语调变得很轻。
我盯着他,口齿清晰缓缓问:“你一直都跟我在一块,上哪听来这么多传闻?别跟我说是油坊的大叔说的。”才不信光那一会功夫,大叔能给他讲这么多段故事,分明都是他编的。
却见他一脸无辜地眨了下眼,“你又不信?一场大火几乎烧了半个镇,逃出来的人也罢了,没逃出来的呢?尸骨无存!怨气能散得了吗?”
原本我并不惧怕,可他说得阴森森的,且刚好在他话落时房间的灯闪了两下,一下子我的寒毛竖了起来。再看他身旁那黑漆漆的窗户,不觉心头打了个颤。
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