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半神的悲哀
离弦的能量箭撕开气流飞速前进，下一个瞬间就命中了德利斯无意识爆发出的风之壁。
“呲呲！”
能量对冲发出的刺耳响声让娜蒂雅和辛晟有些难受，但此时他们不敢分心用手捂耳，强忍着噪音继续关注风之壁的情况。
“刷！”
以点破面，辛晟射出的月光箭击穿了德利斯制造的风之壁，继续向漂浮在空中的德利斯急速靠近。
此时的德利斯已经没有身为人类的意识，完全被突然觉醒的神力操纵，只剩下身体的本能。
感受到危险临近，德利斯收回大范围布置的风之壁，将风之权能凝聚成一面盾牌。
月光箭击中能量盾后在半空中僵持了好几秒，在相互消耗的能量反作用下，脱体飞出的月光箭先一步耗尽能量消失。
德利斯的风盾虽然也变薄了不少，但依然维持得比较完整。
下意识的将翻白的双眼转向辛晟所在的方向，德利斯突然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原地消失。
不用辛晟提醒，娜蒂雅在第六感的指引下侧移一步摆好架势。
“铛！”
某种物体撞到硬物的声音从小镇中心响起，娜蒂雅手中的埃吉斯之盾表面爆发出浓郁的青色光晕。
合身冲撞的德利斯被反作用力弹回，娜蒂雅也在地上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喝！”
稳住身体重心，娜蒂雅刺出右手的黄金之矛。
在魔力的催动下，黄金之矛表现散发着朦胧的毫光。
攻击被阻的德利斯故技重施，打算依靠风盾挡住娜蒂雅的反击。
黄金之矛作为伊甸神器的特殊能力发动，凝聚成一点的魔力发挥出强大的破盾功效。
德利斯的风盾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捅穿，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操纵风力拉偏身体角度，他已经被娜蒂雅的黄金之矛刺穿身体了。
“嗖嗖嗖！”
远程协助的辛晟接连射出三发势大力沉的月光箭。
为了躲避娜蒂雅的攻击，德利斯的姿势比较诡异，很难在半空中完全发力，只能迅速在双臂凝聚风神神力，试图挡住从三个不同角度袭来的能量箭。
9级的弓术赋予了辛晟超乎常人想象的操箭技巧，三支同时射出的箭矢拥有完全不同轨道和速度，击中目标的时间先后也有所不同。
最先命中的是当胸直射的第一支箭。
仓促做出防御动作的德利斯被这支箭巨大的推进力向后击飞，飘在空中后撤了几米。
第二支箭在空中飞行时先是下沉，随后又紧急上浮，比较阴损的从德利斯自然张开的双腿之间飞入。
要害部位传来针刺般的预先疼痛，德利斯下意识的操纵仅有的风力将自己往后推，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支撩阴箭。
最后一支箭绕了一个大圈，从德利斯身后诡异的转弯后继续飞行。
这一次德利斯力道用尽的德利斯终于躲不过去了。
“滋滋！”
月光箭与德利斯护体的风之力相持片刻，锋锐的能量箭头将薄弱的神力撕开，正中德利斯的背心。
并非所有半神都像阿喀琉斯一样受父母溺爱，至少德利斯肯定没有浸泡过冥河水而刀枪不入。
从背部射入的箭矢将他的身体刺穿，箭头从正面腹部穿出。
骤然遭受重击，德利斯无法再控制住环绕周身的风力，悬浮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空中坠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呃！”
受了重伤的德利斯终于从无意识状态中清醒过来，脸上沾满尘土的他艰难的转动视线观察周围的景象，无神的双眼中流出悔恨的泪水。
“都怪我，对不起，妈妈，德丽莎……”
辛晟和娜蒂雅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收起武器。
根据德利斯的失控规模和现场的情况来判断，不用问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没爹妈照顾的野生半神的悲哀，如果没有指引者引导他们掌握力量，隐藏在体内的神力自然觉醒时很容易失控暴走。
留下娜蒂雅警戒四周，辛晟走到泪流不停的德利斯面前蹲下。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肝脏被射穿，德利斯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除非正好遇到有医疗权能的神灵路过，而且还愿意出手救他，否则终究难逃一死。
而据辛晟所知，希腊神话中的神灵少有好心的，有付出就必然会收取回报。
“把我……葬在……村……”
遗言还没说完，德利斯的双眼就失去了光彩，在悔恨之中迎来生命的终结。
辛晟叹了口气：“我会完成你的遗愿，不过在此之前……”
将手放在德利斯的额头，辛晟神色郑重的开始提取他体内的神力。
正常的凡人是不可能直接兼容神力的，半神也不行。
就算有办法提取，贸然吸收不同属性的神力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希腊神话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杀人吸神力的异端，喀戎万万没想到辛晟会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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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晟不是普通的凡人，就算失去了灵魂记忆，现在只拥有人类的身躯，他的前世终究是掌管多元宇宙的两位至高神之一。
持续吸收玥留下的残魂，辛晟如今的灵魂强度甚至超越了某些格位较低的神灵，只是还没能突破限制他的坚固瓶颈。
将神力吸入的瞬间，辛晟通过赤鸢记忆中留下的方法，将这些风之神力转化为无属性的通用神力。
‘吸收，固定，消化。’
德利斯的神力是爆发式觉醒的，大部分不受控制的溢散到空气中化为次一级的魔力消散，只有少量精纯的神力储存在体内。
首次吸取神力，辛晟也不敢一次性摄入太多，这点量正好合适。
“唔！”
当辛晟的灵魂开始消化神力时，难以言喻的异样痛楚从他的灵魂深处传来。
由于提前查阅过赤鸢的记忆，这种情况辛晟早有预料，咬牙强忍痛楚继续坚持。
以人类的身躯容纳神力并没有那么容易，需要首先经过灵魂进行中转。
灵魂在接受神力冲刷的过程中会逐渐升华，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跃升成更高级的神魂，赋予神格，从此拥有真正属于自己，而非通过外力纳入的神力。
但到了这一步还远远不够，初具神格的新神是没有任何权能的，需要利用神力强化自身最擅长的领域，最终掌握独属于自己的权能。
“呼~”
过了十几分钟，辛晟终于小心翼翼的将神力消化。
德利斯的这点神力肯定不够辛晟将灵魂升华，未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
第413 美丽的误会
既然收了别人的报酬，辛晟自然要遵守承诺，将德利斯的遗体安葬在已经毁灭的小镇里，让他在生养自己的故乡长眠。
返程途中，娜蒂雅对半神的遭遇有些感慨。
“辛，这个世界所有的半神都会遭遇神力觉醒的劫难吗？”
辛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以常理来考虑，这应该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辛晟以前一直很奇怪，既然希腊的神灵在男女关系上如此自由奔放，为什么神话中记录的半神会那么少。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半神虽然与生俱来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和潜力，但他们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隐患。
神力，顾名思义，是神灵具有的力量，绝非凡人能随意掌控的。
觉醒神力前的半神与人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顶多是体质和学习领悟能力更强。
神力的觉醒会成为限制半神继续成长的第一个大坎。
除了少数天赋异禀之人，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引导，半神在神力觉醒的刹那就会失去意识，被本属于神灵的力量操控，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德利斯的悲惨遭遇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南风之神诺托斯打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个私生子放在心上，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德利斯的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生而不教，枉为父母。”
辛晟和娜蒂雅对南风之神诺托斯不负责任的行为非常反感。
但当两人返回佩里昂山将情况报告给喀戎时，人马贤者苦笑却着说出一个残酷的现实。
“同为神灵的一员，为对此感到很惭愧。”
“但德利斯的情况绝非个例，在神王宙斯做出的‘表率’下，奥林匹斯诸神在男女关系上极其糜烂。”
“遗留在人界的很多半神都会与德利斯有相同的结局，近百年来，光是我知道的例子就有不下10个。”
从小在人界长大的喀戎无法坐视半神失控对人类世界造成的破坏，每次得到消息时，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平息骚动。
‘如同传说一样，这位游离于奥林匹斯之外人马贤者，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更有责任心。’
喀戎教导过的英雄中就有至少四名半神，他一直在尝试以力所能及的方式教导停留在人间，不受父母待见的可怜半神，如何掌控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
由于神灵的超低生育率，半神的数量相比人类的人口总数来说并不多。
德利斯是近几年来唯一失控的半神，辛晟再想找到类似的目标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好，暴露出问题的半神虽然不多，但在神灵与人类共居的古希腊时期，为祸四方的神兽一点都不少。
辛晟和娜蒂雅是外来者，即便娜蒂雅对古希腊时代颇为了解，但战神系列的背景却是一个架空时代。
即便是同一个国家，不同时代也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风俗习惯，娜蒂雅不敢说自己知道的常识在这个世界能完美套用。
既然如此，辛晟和娜蒂雅就需要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向导。
博学多才且消息灵通的人马贤者喀戎就是最好的选择。
辛晟和娜蒂雅暂时将佩里昂山当成根据地，把喀戎当成了发布任务的NPC，经常从他这里得知为祸四方的神兽和神性金属的消息。
喀戎对此也没什么不满，有两个免费劳力帮他处理麻烦事，他就能抽出更多时间专心教导学徒。
喀戎手下的学徒远远不止阿喀琉斯一个，只是在当前的时代，阿喀琉斯是喀戎的学徒中最亮眼的崽。
被娜蒂雅狠揍一顿后，阿喀琉斯不但没有放弃追求娜蒂雅的想法，反而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推动下，更加努力的接受喀戎的教导。
娜蒂雅身材火辣且容貌美丽，性格也乐观爽朗，正好是古希腊人最喜欢的类型，会吸引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的小年轻简直不要太正常。
但娜蒂雅对阿喀琉斯毫无感觉，即便知道他会在未来成为一个闻名世界的大英雄，娜蒂雅依然提不起任何兴趣。
跟随辛晟见识了多姿多彩的世界，灵魂中又被刻印了赤鸢的庞大记忆，她已经过了局限于单一世界的人生阶段，不肯为了阿喀琉斯停留在此。
如果说娜蒂雅有什么特别的执着之物，恐怕也就只有两世为伴的辛晟了。
接受赤鸢的记忆之前，娜蒂雅就在哈利波特世界对辛晟发动凶猛的攻势。
由于两人同居一间教授宿舍，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就夜袭成功了（自以为）。
融入赤鸢的记忆后，娜蒂雅却突然陷入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对辛晟的爱恋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因为赤鸢的灵魂碎片残留的执念在驱使。
阿喀琉斯对娜蒂雅的疯狂追求让辛晟有些纠结。
辛晟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娜蒂雅抱有的是何种感情。
要说是父女……好像不太对，定位为亦师亦友应该比较合适。
但娜蒂雅显然不想维持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上，离开巫师世界后一度表现得十分积极。
辛晟又不是石头心肠，如果她继续这么软磨硬泡，迟早也会取得成功。
但偏偏只差临门一脚时，娜蒂雅因为心里的犹豫而退缩了。
再加上阿喀琉斯突然在这个时期发起狂热的追求，反而是辛晟产生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这算是被斯德哥尔摩了吗？’
辛晟的犹豫只是因为暂时过不了那道身为长辈的心理大坎，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娜蒂雅被其他人抢走。
‘或许，是时候给娜蒂雅一个回应了，不过……’
双眼放空的望着在地面上缩成团抽搐着的阿喀琉斯，辛晟有些苦恼的想道：‘到底该怎么做呢？直接点？还是浪漫点？’
首先声明，辛晟绝对不是公报私仇。
阿喀琉斯之所以会是这幅惨状，与辛晟的私心无关。
喀戎想让自己的得意学生知道天外有天认为有人的道理，特意请求辛晟帮助阿喀琉斯进行实战训练。
有这么好机会能教训……咳，教导阿喀琉斯，辛晟自然不会拒绝。
“嗯~考虑到那丫头的性格，还是直接点好吧？”
当辛晟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时，躺在地上的阿喀琉斯不甘的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辛晟下意识的无视没有什么物理杀伤力，但侮辱性极强。
心高气傲的阿喀琉斯能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他无法忍受对手在取得胜利后毫无喜悦感的走神。
辛晟的无视态度就像是在说“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以辛晟的话来说，羞愤的阿喀琉斯触发了“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的被动buff，望着辛晟的目光满是不屈与倔强。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正视我！”
诸天之亡者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