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看自己行李袋——
“这个保温瓶是思思他们家的,里面还有汤没喝呢。”
“……噢。”陆景和将藕粉色的保温瓶重新拿出来。
怪不得刚觉得这个玩意儿这么眼熟又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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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是帮着张姨的女儿将一部分东西先拿到楼下车子里,几人重新上来的时候陆景和恰好拉上行李袋拉链,全部东西收拾齐整,整个病房看着空荡了不少。
张姨一家人跟宁母道别,宁思在母亲的示意下将他们送到医院大门,目送着车子离开后,陆景和跟宁思往回走。
其实陈邵来的这几天,也并不完全是给陆景和添堵的,托他的福,陆景和也了解到了更多宁思现在的生活。
宁思现如今是一家网络新媒体公司下社会板块的记者,因为宁母出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陆景和算了算,按着从宁母出事到今天,明天就正好是她恢复上班的日子。
医院大门人来人往,车子在外道上停靠着,一片吵吵囔囔,大厅的人流量也丝毫不少,避着人群走到了走廊这边,才忽的安静了许多。
宁思是有敏感察觉到陆景和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太好的,但看着他的表情又似乎是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所以走在他身边,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景和却先开口问她明天上班的事,宁思不奇怪他会知道,点头说了是,听他又问起母亲这边打算怎么办照顾,宁思按照之前做好的打算告诉他。
母亲现在虽然有知觉,但是双腿还处在无力状态,又加上一只脚骨折,后面的康复治疗都起码要等到腿能下地行走的时候再正式展开。
而吃喝拉撒什么的,总不好每天都麻烦护士,宁思便想请个护工,只是现在还在选。
陆景和听完颔首,给她推荐了几个机构,“有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宁思在心里记下他说的几个名字,听到他这句话,应下:“好”。
陆景和侧头瞥了她一眼,虽她说的是好,但他总觉得如果真需要帮忙了,她估计是不会开口找自己的。
电梯到,叮的一声门向两边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两人有默契地一同抬步进去,陆景和按了13楼,又按了关门键。
电梯外有人经过,陆景和放下手,道:“不用跟我客气的,宁师妹。”
顿了一瞬,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在学校见过的。”
☆、第七束光宁思回到病房时,宁母正喝着汤。
窗外整片苍穹都被密云占满,透不出阳光,也寻不见蓝天。
窗帘被拉起了三分之一,光线从剩余的三分之二面积里漏进,今天没有风,帘子便安静垂落着。
整个房间里三张病床,本身就只有两个床位睡了人,现如今又走了一个,只剩下宁母一个人在,她喝汤的动静细微,在房间里却是清晰,这十几方的小天地显得越发空寂起来。
宁思出去之前有将门带上,回来难免传出声响,她还没从洗手间与门对成的盲区走出,宁母就已经先喊出了她的名字:“思思?”
“妈。”宁思关上门扉,应道。
宁母闻声往前倾了倾上半身,见她一个人回来,后面没跟着人,问:“陆医生去忙了?”
宁思现在光是听母亲提起这个称呼都还是觉得尴尬,她含糊地“嗯”了声:“临时有事。”
方才在电梯里,陆景和那句“学校见过”一出,她先是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头看他,之后理解话中意思了,也成功想起几天前自己默认在学校跟陆景和不认识的事。
你不记得别人,别人却对你有印象——这估计是社交里面最让人不知所措的事情了。
眼下他直接戳穿,宁思只觉得自己的尴尬癌细胞都要遍布全身。
整个人顿时既窘迫又惭忸,脑子里懵了几懵,作为记者随机应变的能力完全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儿去。
凑巧外面有人见电梯门还没关紧,喊着“等等”的同时连忙跑过来按往上的按键。
轿门带动厅门重新被拉开,门外三人喘着气走进来。
窘境被解救,宁思心底松了一口气,假装让出位置让人进来,往后退了几步,实则是不动声色地与陆景和拉开距离。
那几人所去的楼层不过五楼,好在他们前脚刚迈出,陆景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他先是又按了“10”,才打算告诉她自己要有事先走,结果一偏头,找不见她的身影。
宁思一看他这个动作和脸上出现的愣神,呼吸一窒,掠见电梯控制面板上显示的是九楼,才敢小声开口:“我在这里。”
话音落下,伴随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陆景和身体半偏终于在身后看到她。
他手机还贴在耳侧,宁思又持着刚才的声量接着道:“陆医生有急事就先走吧。”
护士还在跟他简单说明着那边的情况,陆景和不便多说,朝她稍一示意便匆匆离开。
回病房的路上宁思不浪费时间,一直在回忆大学时期,企图想起陆景和话中要提醒她的内容。
只是一个人的记忆力实在有限,她本来记性又不怎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不该忘的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况且陆景和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除了范围是大学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去想。
“1318室”的字眼就在眼前,宁思收拾思绪,先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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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母没发现她神情中一瞬间划过的不自在,知道了陆景和有事要忙后没再问,朝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留了点汤给你。”宁母将保温瓶推过去。
宁思打开朝瓶子里看了眼,见里头还有一大半,往母亲的碗里又分了一些去,才坐到她腿侧,跟她面对面而坐。
往嘴里夹了几块鱼肉,宁思思量着开口跟她说自己找护工的事。
宁母现在的一些自理活动,例如吃饭、梳洗、上肢穿衣什么的都能自己完成,但是在床上进行移动,然后从床上移动逐渐过渡到轮椅上,还是需要人去帮忙。
以及下肢的一些恢复训练,至少在无法运动的这段时间内也要保持被动的功能锻炼,避免出现肌肉废用性萎缩之余的情况。
然而她要去上班,白天找护工来照顾是必不可少的事,之所以这几天一直没跟母亲说,主要是担心她会嫌浪费钱不赞同。
宁思告知连带解释一并说完,抬眼去看宁母的眼色,却意外没看到自己想象当中皱眉之类的反对情绪。
宁母听她话落,表示自己对她这个提议没意见:“那你去请。”
“咦?”宁思生怕她这个字其实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意思。
“你‘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