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境
“起初挺害怕的，不过住在这里这么多年，除了我妹妹夭折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她轻描淡写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宛如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一样，没有丝毫感情。根本就不像她在学校那般。
她们家里的禁地越来越让我好奇了，“我能不能去趟厕所。”她冷淡的瞥了我一眼：“这层楼的尽头，右边第三个房间。”我点点头。
“不要乱走。”我随声应和着就出了门，代兰很放心我不会乱逛所以并没有跟着出来。我走到厕所里面，将洗漱用品全部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然后踩着浴缸的边缘推开窗户，观察着四周。
除了大门口还有二楼的拐角处有两个微型的监控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可是就是这样越安静的地方，隐藏的危机就越大。
偌大个别墅里我见过给我上茶的那个佣人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正在我想翻出去时，门口传来了响声。
“林夕，你好了吗？”
我把窗户还有洗漱用品全部恢复原状，然后顺速坐在马桶上：“对不起啊，代兰。我最近喝了减肥药拉肚子。”
“好了就快点出来。”说完，我就看到门缝下面的影子消失了，看来是代兰离开了。又是这样，冷冰冰的，跟在学校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从厕所出来，然后回到了代兰的房间：“时间也不早了，我下午还有课。我就先走了。”
“嗯。”她走在前面带着我又回到了一楼，期间路过二楼的时候，我胸口的血玉突然变得冰凉，代兰扭头看着我捂胸口的动作，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摇了摇头，“没事。”
离开了代兰的家里，我又趁着中午太阳大的时候，来了趟石旭所在的医院。当我从病房门外的走廊上看到空无一人的瞬间，我忽然又觉得，亲情在钱面前分文不值。
石旭的灵魂很稳定的躺在他的肉体里，他旁边的心电仪跳动的幅度也很平稳，看样子是还在昏迷的状态下没有醒过来。
“你是兰兰的朋友吗？”
见到石海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石旭的门口不会有什么人在呢。
“你好，我叫林夕。”我扬起最基本的微笑向石海伸出了手，他回握道：“我是石旭的哥哥，石海。”
我把目光重新放在石旭身上：“为什么她会那么讨厌代兰？”
“她？你是说我母亲吗？”
“嗯。”
他扶了扶眼睛上的金边眼镜回答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我请你去吃饭，你听我慢慢说吧。”
我想了一下，反正回家除了梁北之外，也没人在。索性就答应了石海的邀请：“好。”
他带着我来了一家西餐店，向服务生要来了一瓶红酒后，开始询问我：“小夕，想要吃什么？”我皱着眉不悦的盯着手上的刀叉。
我是一个生活在刀尖上的人，就连平常吃个饭都是从楼下的小饭店买，这么高档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进来。
“我不会吃西餐。”我把手上的刀叉放在了桌子上，实话实说的向石海坦白着。我都已经感觉到站在我旁边的男服务生向我抛来了鄙视的眼神。
“你还是有话就说吧，听完我就离开了。”
我话音刚落，石海就笑了起来：“你跟代兰的脾气还真的是像呢。”
他交待好服务员后，拿过他手里的红酒就倒在了我面前的高脚杯里。我不爱喝酒，而且还是沾酒就醉的类型：“我不喜欢喝酒。”
或许觉得我耐心真的到了极点，石海才把酒放在了桌子上，晃着酒杯开始回忆起以前：“我们家本来跟代家本来是合作关系，本就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有些矛盾，但是解决后相处的都还算融洽。”
我靠在椅子上歪着头跟正在盯着我的石海对视着：“我不想听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利益争夺，所以快点引上正题吧。”
“OK！”
让我奇怪的一点，我跟石海加上这次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他就这么放心的给我讲述代兰跟石旭之间的事情。
“直到10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们两家的关系彻底瓦解。”他把手里的高脚杯放下：“兰兰不爱说话，唯一的一个朋友也仅仅是石旭。看你今天上午出现在她身边，想必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实在受不了石海这样拐外抹角的说话，“你跟兰兰什么关系？”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问我，我跟代兰什么关系？鬼才信！
“我是她的同学。”本来想说朋友，但是后来一想，我跟代兰充其量也只能算了同窗而已。我不了解她的为人，她也不了解我的。
“既然是同学的话，我就无可奉告了。”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而我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说还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简直就是被耍的团团转。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生气？我也想！但是对陌生人生气，最后出丑的还是自己，这样的傻事，我是不可能干的：“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我离开餐厅打车回到了家里，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冷冷清清的。家里还保持着昨天顾南生离开时的样子，我无奈的把地上碎渣收拾干净，然后拿出了刚才买好的灯泡换了上去。
这样的感觉好像是又回到了我当杀手的状态，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角落里，干着死亡系度最高的工作。
我在家休息了片刻，觉得差不多到时间了便一个人出了家门。
这天下午，我第一次逃了导师的课，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望着天。
顾南生的事情搞得我心烦气躁的，而代兰也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才惹上的。现在我也应该差不多抽身了，虽然我对她们家的禁地充满这好奇心，但是说到底，我跟她并不熟悉。
“在想些什么，我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扭头平淡的看着跟我并排坐着的萧筱：“你现在身体好了吗？”
她把手里的水放在了我的手里，轻轻的嗯了一声：“虽然能下床了，但现在心里想起来还是很害怕。”
“你这么胆小，还是不要做道士了。”我毫不留情的打击着萧筱。可她却对我的话像没有听到般说：“下次我要练的胆子大一点，就不需要让师兄照顾我了那么多天！”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真的是没救了。
“你呢？你不害怕吗？”萧筱给自己打完气，扭过头来看着我问道。
“我也害怕啊，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切，就爱逞强。”萧筱把头转回去吐槽着我，“到了刘续光老巢，比这个更恐怖了。”忽然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着无奈。
我看着跟往常不一样的萧筱，立马就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谁？”她被我掐的脸色通红，狂拍着我的手说：“林…林夕，你发…什么疯啊。”
“我在说一遍，你是谁。”我把另一只手也掐了上去。接着我就看到我手里的萧筱化成了一股黑烟消散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那团黑气又重新幻化成了一个人形：“你怎么发现我不是萧筱的？”
他的声音就如这个冬天一样，冷到我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到一场暴风雪正准备向我袭来。我定了定心神，然后向他解释着：“这么冷的天气里，是不可能有这么晴朗的天空的。”
“而且，就算萧筱恢复好，她也不可能逃课来天台晃悠，因为她怕高。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这团黑气从我离开代兰家，就一直跟随着我。我之所以选择回家一趟，就是想看看他害不害怕。但是结果我错了，他不仅跟着我堂而皇之进到了家里，还在里面跟我待了同样的时间才出来。
“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它的声音让我听起来十分刺耳：“说吧，你跟着我到底干嘛？”
“想让你死。”说着说着，它就向我冲了过来，我看着黑团里面闪过的一丝亮点。立马闪了身躲了过去。那团黑气里竟然还隐藏着一把刀，它见我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又发动了第二次。
我如果就这么一直躲下去，总有体力用尽的时候。就在我还想着怎么逃离，一不小心就被他黑气里的匕首划伤了胳膊。
我捂着出血的胳膊连忙离它远了一些：“害代兰身边的人全部都死掉的人是你吧？”它没有回答我，反而趁势又向我袭来。我这次没有躲它的攻击，一是我的力气真的到了极限，二是我要证明一件事情。
眼见它越来越逼近我，我找准了时机，直接伸手把刀抢了过来。黑气瞬间就被我的身体打散，我握着手里的匕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点。
我现在肯定是在梦里，而且是非常真实的梦。如果要是说在现实的话，它划伤我的那一下肯定是非常疼的。可是刚才我除了流血，我感觉不到一点痛。所以我才在刚才大胆的假设了一下。
我胸口泛着红光的血玉也终于停了下来，要说我能那么快的就反应过来萧筱不是人，也是多亏血玉的帮忙。
待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我才下了天台来到地面寻找着如何出梦境的出口。
只是我想得简单，可真的寻起来，我却毫无头绪。按理来说，黑气被我打散，结界也应该消失，我也应该在某一个地方醒过来。可是我现在居然还留在它给我设的梦境里，就说明我刚才对战的，根本就不是它的本体。
得知真相的我没时间害怕，而是直接从路边开了一辆车往代兰家的方向开去。要能破解它的梦境，那就只有一个目的地了，那就是代兰家里。
因为是梦境，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可以放心的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代兰的家门口。
我踹开大门，小心翼翼的进到了客厅。到目前为止，我来到代兰家里都太顺利了。这样的顺利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再提高些警惕。毕竟暴风雨之前总是风平浪静的。
“林夕，过来。”在二楼的拐角口忽然出现了顾南生的身影，他站在二楼黑漆漆的走廊里在向我招着手。
“顾南生？”我忘了我现在的处境，立马收起防备之心冲着顾南生跑了过去。可是当我踏进黑暗中的第一步，我就感觉到整个屋子都在震动。在走廊的深处，有一个房间里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里一股巨大的引力吸了进去。映入我眼帘的全是一些飘在空中的杂物，我从地上站起来，原地的观察着这诡异的场景。
“林夕，你不觉得你的生活很一团糟吗？”
“谁在说话？”我向四周大喊着。
“我是你的内心啊。”
“我的内心？”我疑惑的问道。
“对啊，你的内心。你的心底里面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围绕在你身边转着的那几个人，无论是王思江又或者是顾南生。”
“而我就是你的负面情绪，你心底里最阴暗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她的声音一直在蛊惑着我，每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我都感觉自己的心又沉重一点。
“比如你的前世，比如你的今生。你以为顾南生跟你结冥婚仅仅只是为了在阳间可以自由出入吗。其实你心底早就开始怀疑了，怀疑顾南生就是你那个梦里面的那个男人，即使他不承认。你还怀疑梁北跟顾南生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么简单。”我低着头沉默着。
“是不是被我说出来，心里感觉很畅快？”
“是……”我停顿了一下，听到了上空一声轻笑，接着我又回答道：“虽然我怀疑一切，但是比起这样，我喜欢顾南生的心还是没有变过，你既然是我，也一定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