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叛与真相
“你做到了?”贺旗刚刚走出那禁魂之门,门外的众人一下子涌了上来,围住了他。左先生站在众人之中,急切的问道。
贺旗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在昏迷不醒的曹若蓉身上。
“方千户呢,他人又在哪里?”左先生不见了方千户,不由问道。
“方益之,他没这个本事活着走出来。”贺旗淡淡的说道。
“也好,也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属于强者的,这也是命。”左先生彷佛早就料到了这结果一般,并没有任何的惋惜和愤怒。
“还有最后一道门,或许你可以帮到我。”
“贺旗,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将里面那件东西取出来,然后,我会把曹若蓉还给你,完好无损的还给你,我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坐在这里,等你出来,其他的,我不会去做,原因也很简单,你的实力,远远强于这里所有的人,让他们跟你进去,不过是送死而已,里面的两头神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对抗的。去吧,不要让我失望,拿回我要的,你就可以带走你要的。”
“你……!”贺旗心中大怒,这个左先生竟是如此的狡猾。
“贺旗,或许你不知道,你踏入宣州的这一刻,就已经是我们选中的人了,而你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拿到那样东西的人,玄武镇的一切,不过是我们送你的小礼物而已,一切皆有命,从命吧。”左先生微微一笑,坐在了马扎上,拿起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旗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南中云幻也好,蒙甜甜也好,都只是棋子,那些不经意出现在你周围的人和事,都是宿命的安排,老母算无遗策,早就在宣州摆好了这盘棋,你和我,不过是棋子而已,做好自己棋子的本分吧。苍天大树不会在温室中成长的,你也一样,去吧,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那样东西,不然,曹若蓉就会变成一座石雕。”左先生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棋子吗,原来如此。”贺旗惨然一笑,走入了禁魂之门。
“怎么,还是你一个人。”苦海孽龙的声音从回廊中传了过来。
“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看来这一次,我只能自己进去了。不过,你真的相信宿命吗,难道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宿命的掌控吗?”贺旗话锋一转,问道。
“宿命是无法改变的结局,但是我们可以改变它到来的方式,这点,还需要证明吗,这三百年来,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佐证吗?这也不正是你所相信的吗,不管结局如何,都要努力去改变。”
“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每一步,哪怕是那些改变,都是早已注定的,都是被宿命安排掌控的,这让我,很不爽,我想改变它,而不是被它掌控。”贺旗垂头丧气的说。
“哈哈哈,你还是不明白啊,你知道宿命的结局为什么是无法改变的吗,正是因为所有的改变都早在宿命的安排之中啊,宿命的结局就正如这须弥岛一般,而宿命到来的方式却像是通往这须弥岛的路途一般,你从海上来也好,从天上来也好,甚至你挖通了地道从地下来也好,最终的目的地都是这须弥岛,你改变的,只是到来的方式而已,然后这才是最为值得自豪的地方,这当中唯一的不同,是你的心啊,贺旗,去吧,击败那银狼和海东青,让宿命的到来轰轰烈烈。”
“我的心……,好吧,对的起我的心就可以了。”贺旗握紧了手中的延陵剑,一步步的走向了回廊的尽头,那雕刻着银狼和海东青的大门。
“银狼踏火而行,海东青御风而止,好自为之。”苦海孽龙的声音从贺旗的背后远远的传来。
木制的大门缓缓的在贺旗的面前打开,一股热烈的暖风扑面而来,像是九月的流火,让人一下子汗流浃背,暖风之中,花开的味道弥漫其中,平静而安心的感觉,刹那间浮上贺旗的心头。
这是彩云环绕的世界,朵朵的光云挂在贺旗的头顶,流光异彩,烟波浩淼,如一副画绢一般美妙,一阵淡淡的清风吹过,天上的彩云流动起来,渐渐的发生了不同的变化,有的聚成一团,像是田野中堆砌的谷堆,有的则舒成一片,像是那广袤的草原,更多的,却是各种大小不一,行状迥异的鸟儿,随着清风,翱翔在彩云之中,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不停变幻的云彩,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一下子忘记了身处何地,所为何事,只觉得,人生如此美好。
彩云渐渐的散开,明亮饱满的红色太阳突然跃出了云海,将彩云渲染的灿烂无比,原本多彩的云层之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缓缓的撒过,让贺旗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这是他此生都不曾见过的美丽景象,只是渐渐的,太阳却发生了变化,猩红如血,让人心中一紧,带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云海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竟然一起散开,当天空之中浓厚的云团散去的时候,贺旗才震惊的发现,四个如火如血的太阳,高高的悬在空中,如同四只血腥的眼睛,盯着自己。
骤然之间,四道巨大无比的血红的光柱,带着炙热的炎风从四个血红的太阳之中,直射而下!
贺旗心中叫了一声不好,已经放出了护体的黑气,在仓促之间,贺旗却也使出了八成本事,将自己团团抱住。
四道光柱从天而降,照射在贺旗的护体黑气之上,发出一阵惊涛拍岸的巨响,如同那钟鼓齐鸣一般,贺旗顿时被震的眼冒金星,几乎把持不住,要跌倒在地,抱头狂叫。那护体的黑气,如同烈火焚烧下的积雪,在光柱的照射下,一层层的化作青烟,飘然而去,贺旗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纵横辽东所依仗的护体黑气,转眼只剩下了薄薄一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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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金色光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常居十二,急宣灵宝离寒游!”
贺旗咬破舌头,对着渐渐消散的护体黑气喷出一口鲜血,低声吟唱起来,淡淡的白光随着贺旗的吟唱,如同那夏日的蔷薇一般,爬满了护体黑气,而贺旗嘴角流出的鲜血,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鲜红无比的血液,渐渐的变的黝黑腥臭,那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像是那斑斑的涟漪一般,弥漫到护体黑气之上,正是九星符咒中的酆都离寒。
护体黑气得了那白光相助,气势为之一涨,竟将四道红色的光柱压褪了数尺,空中传来一声一声嘹亮响彻天地的吼叫!那吼叫声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得了那力量相助,四个血红的太阳光芒大盛,连带着四道光柱竟瞬时粗了几倍,将贺旗放出的白光死死的压住,“噗嗤”一声,那护体的黑气竟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纹,眼看着就要被压碎了。
“你他娘的,去死吧。”贺旗眼中一阵红光,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拳头紧握,十指指尖之上顿时就出现了十个针孔大小的血洞,激流一般的鲜血喷驰而出,于此同时,贺旗高声念出了第二道符咒:“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破狱破甲,破生破息,急急如律令,去!
十指之中,十根细细的红线穿过那护体的黑气,缠绕在四道光柱之上,延伸出去,眨眼功夫,竟然已经顺着光柱,到达了云端,贺旗整个人不住的抖动起来,一道道的黑气从他的身上绽放出来,顺着十指上的红线急速的奔向了云端。
风云色变!原本猩红的天空,忽然被乌云所覆盖,那乌云之中,雷电轰鸣之声,络绎不绝,一道道的黑色电光直扑四个红色的太阳,发出震撼天地的轰鸣巨响,红色的太阳之中,一声绝望的吼叫划破了天际,那吼叫声,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带着几分无限的愤怒和怨恨之意!
像是一万年那么久,红色的太阳,终于耐不住那密集如暴雨般的黑色电光,碎成了数片,从空中跌落下来。贺旗面前的光柱终于散去,而那护体的黑气也走到了尽头,“咔嚓“一声,裂成了无数黑色的黑烟,慢慢的飘回了贺旗体内。
贺旗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那流星一般慢慢跌落的红色碎片,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惊和不安,那红色的太阳,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苦海孽龙却从来没有向自己说过,而原本这内室之中的银狼和海东青,又在哪里?
“嘭”的一声,一只白色的狗一样的东西掉在了贺旗身前,将贺旗吓了一跳,待到贺旗缓过神来,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东西,尖长如鳄的嘴巴,宽阔的嘴巴,竖立不曲的耳朵,加上那挺直下垂的尾巴,不正是一只狼吗?
“你他娘的,吓死老子了。”贺旗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四个太阳击碎,却仍有些余力,如今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太阳正是银狼所驱动,不由的恶从胆边生,上前一脚就踹在了那银狼的肚子上。
那银狼一声不哼,只是在地上翻了个身,“踏火而行,踏火而行,你他娘的踩着四个风火轮就以为自己是哪吒了吗,还不是被老子干死,哈哈哈。”贺旗仰头大笑。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贺旗下意识的将身形一闪,再回过头去,地上已经多了一个冒着寒气的大坑,不由的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只纯白如雪的大鹰,正挥舞着翅膀,翱翔在天际之间,一双电眼之中,是无尽的杀气和寒意。
“好个畜生,待老子抓了你和这银狼一道烤来吃。”贺旗毫不在意,只觉得这海东青也是个和银狼一般的货色。
只是那海东青却并没有让贺旗如愿,只见那海东青在空中一个转身,一道道肉眼看见的风刃就打将了下来,那风刃一道大过一道,带着凌厉无比,冻结万物的寒气,冲向了贺旗,贺旗哈哈一笑,“好,老子就来个风对风。”身子一挺,已经放出了风蛇,卷起一道飓风,迎上了那风刃。
贺旗心中是十分期待的,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用聚合之法使出的飓风,虽然没有那席卷千军万马的气势,却拥有着同样,甚至更强的威力。
风刃,一道道的被卷入飓风之中,化作了无形虚有,随着一道道风刃被飓风吞噬,那飓风愈发的粗壮了,甚至有了一个大大的肚子,彷佛一个胖子一般。
站在飓风之下的贺旗仰天大笑,对这那天上犹自释放风刃不止的海东青叫道:“杂毛畜牲,可领教了爷爷的厉害,你这点本事,却还不如那蠢狼,哈哈!”
只是贺旗那飓风,突然变的奇怪起来,贺旗站在地上,看着那越来越肿胀的风肚子,喃喃自语道:“这飓风如何这般像那杂毛畜牲的风刃了。”
“嘭”的一声巨响,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飓风在空中炸开,千百道风刃破空而出,吓的贺旗胆战心惊,大叫一声不好,提起一口气来,又将那护体的黑气放了出来。但是经过和那银狼的战斗,护体黑气早已是稀薄不堪,开始还能挡得住那愈来愈多,愈来愈快的风刃,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撕拉”一声,护体黑气,竟然被打碎了。
“我靠”贺旗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风刃击中,冻成了一团冰块,被砸到了数米之深的大坑之中。
白色的蛇头,“嗖”的一声穿破了层层巨冰,吐出一口白气,数米厚的冰层化作了流水,一股气泡从水中冒出,贺旗狼狈的浮了上来,满脸是血,鲜血染红了一坑池水,而那海东青,却已经等在了贺旗头顶。
“铛铛”两声,那尖锐的鹰嘴叨在了延陵剑上,几个火星迸射出来,贺旗不蠢,是以早就将延陵剑护在头顶,果然如他所料,海东青就等在外面,准备将他杀死。
海东青力量极大,贺旗又在水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不由的身子一坠,又沉了下去,贺旗喝了几口水,透过水面,见海东青还是等在那里,心中大怒,唤出水蛇,卷起一阵波浪,将坑中的水流悉数卷起,一条水龙呼啸而出,扑向了海东青。
海东青双翅挥舞,又放出一道风刃,贺旗仓促之间放出的水龙,并没有多少力量,“哗啦”被击的粉碎,散落在地,趁着这个机会,贺旗爬出了水坑,一溜烟跑出了百十米。
海东青嘶叫一声,又飞到了空中,风刃一道道的打将下来,贺旗知道自己力量耗损过多,再也不能聚集起足以抵挡风刃的护体黑气,索性脚上加力,奔跑了起来,那海东青却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一般,无数的风刃在贺旗的脚后跟打出一个个坑洞来。
“这畜牲,端的厉害,这样跑,也不是办法。”贺旗已经跑了一大圈,身后已是一片狼籍,数米之深的巨大坑洞比比皆是,贺旗无奈的看了一眼天上犹自奋力释放风刃的海东青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杂毛畜牲,竟像是被钉在空中一般,并不曾移动。
“御风而止!”苦海孽龙的话突然闪过他的心头,“这个畜牲,攻击的时候不能动!”这个发现极大的鼓舞了贺旗,他咬咬牙,十指之中又喷出了涌泉一般的鲜血。
这内室中的场景是诡异的,海东青在空中不要钱一样的将风刃一道道的打向贺旗,而贺旗却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绕着圈子,地上的一个个大洞之中,洒满了鲜红的血液,渐渐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副怪异的图画,圆圆的圈子中,出现了五个交错重叠的五星。
贺旗吸了口气,跳过一个大洞,终于奔到了五星中央,抬手放出一面黑色的气墙,挡住了当头敲下的一道风刃,高声念到:“血煞三清,五星为流,日出东方,星耀红中,五星火海阵开!”
刹那间,地上五颗重叠的五星之上,一起升起了火红炙热的火焰,那火焰在贺旗的催动下,如同千百个太阳一起爆裂,直冲云霄,将这内室中的小天地团团围住,万道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而光幕之上,正是层峦叠嶂一般无限的火焰山脉,悬浮在空中的海东青,发出一声巨吼,竟然鼓起一层白色的光芒,挥舞着翅膀,朝着光幕的顶端奋力飞去,只是那光芒似乎连接天地一般,海东青不过飞出数米,就化作了一团火球,翻滚着,掉落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了坚硬的岩石地板上,瞬间变烧出了一个大洞,发出丝丝的怪响。
那通天的火焰光幕“嗖”的一声,收拢了下来,化为无形,天上一朵朵的彩云,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纷纷聚拢到一起,注视着脚下那瘦弱却惊天的身影。
“噗通”,贺旗瘫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苍白的面孔之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哈哈哈,杂毛畜牲,老子,老子,终究是把你烤了。”
“做的好,你没有让我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相柳站在了贺旗的身后,微笑着,说。
“你这人,神出鬼没的,老子被活活冻住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现在老子把它烤熟了,你才出来,莫非是想吃烤肉?”贺旗怪笑着,道。
“呵呵,烤肉吗,这海东青可是酸的要死,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贺旗,那姓左的说的不错,温室中是长不长擎天大树的,也只有两件事可以让一个男人的成长,一个就是战斗,另外一个,你很快就能领略到。”相柳负着手,看着那天上的彩云,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说,你能不能少卖点关子,不帮忙也罢了,每次都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跑出来当事后诸葛亮,端的没趣,你这个人,哎。”贺旗无奈的看了一眼相柳,道。
“呵呵,贺旗,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相柳突然说。
贺旗翻翻白眼,看看自己遍体鳞伤的样子,说:“还是说好消息吧,这些天来,都他娘的是些坏消息。”
相柳转过身来,伸手一抓,那银狼和烤成一团的海东青就出现了在他的手中,“有了它们,我的第九只头就会苏醒,到时候,你就会拥有召唤星辰的力量,怎么样,不错的消息吧。”
贺旗叹了口气,望着相柳说:“这下好了,九个头都苏醒了,你天下无敌了,恭喜,恭喜。”
相柳笑着摇摇头,道:“非也非也,贺旗,你我同身一体,分享力量,你难道没有觉得,你的力量,根本不够用吗,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被冻成一团。”
贺旗点点头,道:“的确,相柳,我有时候认为,你这上古魔神却也不过如此,害的老子差点完蛋大吉。不过,老子却早知道这点了,你没力量,你那点力量,都是从老子这里坑蒙拐骗去的。”
“你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所以即便我的第九只头复生,我还是不能天下无敌,而且力量这种东西,是不断消耗的,你和这两只畜牲一战,已经把那数万人的怨气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贺旗,你要记得,力量是需要补充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的坏消息又是什么,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尽管说来吧。”贺旗摆摆手,道。
“呵呵,坏消息,就是,很快,你就会得到不计其数的力量,然而,这力量,会毁灭你,而到时候,就是我重现天下的时候。”
“什么,你说什么?”这的确是个大大的坏消息,贺旗一个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吼道。
“贺旗,大明的国难,就在一个月之后,不管怎样,你都会死。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你的老师对形势过于乐观,却忘记了这天地也是有脾气的,他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国难,煌煌的国难,就要开始了。贺旗,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吧。”相柳说完,身子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了。
贺旗颓然的坐在地上,望着那天上来来回回的彩云,心中已经乱了套,自己就要死了,国难就要来了,那相柳,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的确是贺旗不能接受的坏消息,贺旗一直坚信那宿命是可以被改变的,即便是对那宿命的结局无可奈何,至少自己能做些事情,让这过程更好一些,只是这当头一棒般的消息,让他顿时乱了方寸,一个月的时间,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如逃到国外,等风声过去再说。”这个想法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心头,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笑话,宋安澜那老家伙给老子吃了共命符,还是跑不掉的。”他喃喃自语道。
到底要怎么办,贺旗心中已经没了主意,自己一直追求的,是很简单的东西,贺旗始终记得余老道惨死在巨饶的那一夜,他恨,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他恨,恨自己没有钱,余老道才拼了老命的去做那件事情。
如今他终于有了很多很多的钱,却要死了,不由的很是伤心长叹一声“哎,果然,人生最大的悲哀,是有钱没命花啊!”
“恐怕不是这样吧。”一个身披金黄龙袍的金发老者慢慢的从回廊之中走了出来。
“你是谁?”贺旗警觉的站了起来,问道。
“贺旗,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吗,苦海幽州,五爪神龙,贺旗,我自由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老朽却要来道声谢才走的。”那老者冲着贺旗拱手相谢道。
“算了算了,小事一桩,不过,我还未曾见到那样东西,你又是怎么出来的?”贺旗疑惑的问道,自己只是击杀了那银狼和海东青而已,并不曾将那东西拿到,而这孽龙就已经恢复了本身。
“东西,是死的,没有银狼和海东青的灵力维持,就会失去了作用,这三百年来,与其说银狼和海东青守护在这里,倒不如说是被那东西困在了这里,来吧,与我去拿那东西。”孽龙拉住贺旗的手,就要往里面走。
“唉,算了,老龙,你大概还不知道,相柳告诉我,国难就在一个月之后,老子这次必死无疑,没用了,拿什么都没用了。因为,老子死定了,哈哈哈。”贺旗疯狂的大笑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一般,只是两行浑浊的泪水,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那又怎样,你难道忘记了那些信仰不成,就坐在这里等死吗,哪怕是死,也要让这贼老天知道,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刍狗,也要让这贼老天害怕,颤抖,你怕了吗,懦夫!”那孽龙勃然大怒,一把扯过贺旗,贴着他的脸,破口大骂起来。
贺旗木然的看着眼前暴怒的孽龙,一句话也不说,那孽龙骂了一阵,见贺旗眼中已经是茫茫一片,“啪啪”两个大大的巴掌就扇了过去,将贺旗打到在地,贺旗挨了两个巴掌,却还是那般失神模样,不由的真正触怒了孽龙,那孽龙顾不得自己老鼻子老脸,竟然嚎叫着扑了上去,骑在贺旗的身上,左右开弓,暴揍起来。
麻木,痛苦,挣扎,失落,孽龙身下的贺旗百感交集,任由那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哈哈,贺旗,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左先生的笑声突然传了过来。
孽龙一把拉起贺旗,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恐怕要问贺旗了。”轻轻的,如同天籁般的动人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若蓉。”贺旗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左先生身边的曹若蓉。
“若蓉,你醒了,你还好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贺旗急切的问道。
“呵呵,我当然好,他们又怎么敢为难我呢,左护法,你要为难我吗?”曹若蓉婉婉一笑,对着左先生道。
那左先生脸上立时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头应道:“老母在上,属下不敢。”
“老母?若蓉,他在说什么?”贺旗茫然的问道。
“左护法,看来监正大人,有很多问题呢,你来回答他吧。”曹若蓉冷冷的说道。
“是。”左先生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对贺旗说:“监正大人,这位正是我们圣教老母,我早就给你说过,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都逃不过老母的掌心,你只不过是棋子罢了。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蠢材!”
“你,你是无生老母?”贺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曹若蓉颤声问道。
“正是。”曹若蓉点点头,傲然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
“没错,朱正西,释永金,方益之还有你,都是我选中的棋子,当然,如今的大明,也只有你们才能走进这里,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释永金和方益之,如此不堪,倒是你,总有让人吃惊的表现。”曹若蓉淡淡的说道。
“那,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贺旗迟疑了片刻,问道。
“贺旗,你太幼稚了,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忘记过去吧,那些,都是假的,那些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曹若蓉戏谑的答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若蓉,我宁愿来这里送死,也要救你出去,却,却是我一厢情愿,哈哈哈,我真是个傻瓜,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贺旗,你真的好傻,好傻,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曹若蓉突然换了个语调,温柔的说。
“若蓉,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若蓉,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贺旗突然痴了一样说道。
齐~“贺旗,你疯了不成,这种蛇蝎女人,你,你竟然如此痴迷,你对得起钦天监历代的先辈吗,你对得起京师地下百万的亡魂吗,你,你这个畜牲!”孽龙一脚将贺旗踹到在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书~“贺旗,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了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吗,我好感动,好感动呢。”曹若蓉轻轻的扶起地上的贺旗,将身子紧紧的贴着贺旗,娇声说道。
网~一股熟悉的香味从曹若蓉的发梢传到贺旗的鼻子中,一幕幕的往昔如同画片一般闪过贺旗的心头,第一次相见时的一见钟情,飞机上发梢的香气,宣州荒山上的生死相依,泪水,如同不可抑制的涌泉一般,流淌了下来。
“若蓉,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贺旗,我就知道,你好爱我的,为了我,什么都可以,是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曹若蓉在贺旗面颊上轻轻一吻,问道。
“什么都可以,死也可以。”贺旗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
“那么,去杀了这个老家伙。”曹若蓉冰冷的说道。
“好,杀了他。”贺旗木然的点点头,抽出了延陵剑,转过身来,看着那满脸诧异的孽龙。
“竖子不可教也,贺旗,你太让我失望了,死吧,妖女。”孽龙大吼一声,身上金光一闪,又生出了三只手臂,五只手臂化作五只锋利的龙爪,飞身扑向了曹若蓉。
黑色的气盾将曹若蓉等人一起罩住,贺旗已经迎着孽龙,扑身而上,“噗嗤”一声,延陵剑插入了孽龙的胸口,孽龙紧紧的抓着贺旗的身体,不敢相信他真的杀了自己。
“你,你……”
“那些信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安心去吧。”贺旗轻轻的附在孽龙耳边,抱着孽龙那被延陵剑吸干的身体,轻轻的说。
气盾散去,曹若蓉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扑入了贺旗怀中,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好幸福,好爱你。”
左先生呵呵一笑,拍着手道:“这下可好了,咱们是不打不相识,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看到这番良辰美景,连我这个老汉子都要感动一番,这种时候,又怎的少得了一二个见证,来啊,把人带上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罗教弟子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贺旗眉头一皱,那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虽然粗略的包扎过了,但是那绷带之上漆黑的血垢,还有那不失流淌出来的脓水,都在说明着此人曾经遭受过非人的创伤。
“这人是?”贺旗出声问道。
“一个老朋友,一个让你头疼的老朋友。”曹若蓉神秘的笑了笑,走到那人跟前,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一张愤怒却熟悉的面孔摆在了贺旗的眼前。
“老范,你怎么会在这里。”贺旗面上一紧,惊声问道。
“逆贼!你不得好死!”那浑身是血的人,正是范伯仲。
“老范,你……哎”贺旗长叹一声,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想知道的,却已经不需要回答了。那数千钦天卫军士,怕是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了。
“呵呵,监正大人何必挂怀,不过数千军士而已,咱们罗教弟子早有百万之众,若是监正大人喜欢,等咱们坐了龙庭,再建他十个八个钦天卫,也不是难事。”左先生笑道。
“你……”贺旗怒目而视,九只蛇头一跃而出,虎视眈眈的看着犹自微笑的左先生,那左先生吓了一跳,连退数步,左右众人,纷纷亮出了兵器,紧张的看着暴怒的贺旗。
“唉,时不我待,也罢也罢。”贺旗叹了口气,终是收起了蛇头,转身自己走了出去。
“逆贼,一千一百三十八名弟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范伯仲的声音远远的从贺旗的背后传来,贺旗止住脚步,看看那云彩斑斓的内室天空,轻轻的说了一句:“深恩负尽。”哈哈大笑着,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