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知道如此细微的事情?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道灵光自脑海中划过,倏然照亮了茫然的思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方禹,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予怀并不意外她能猜到方禹,要是连这点能耐也没有,也不配做皇后身边的人,“不错,方禹是我的人。”
果然又是他,该死!
正当阿紫恨不能生啖方禹时,一时冰凉的手抚过她的耳根,令她浑身一个哆嗦。
予怀看一看沾在手上的鲜血,悠然道:“你很聪明,能发现我藏身在帘后,可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人,不知道善待自己呢,真是可惜了这身细皮嫩肉。”
阿紫悲伤地看着他,“奴婢死不足惜,但皇后娘娘和齐王,都是真心为了太子了,为什么太子您就是不肯相信。”
予怀取过帕子拭一拭手,凉声道:“如果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肯说出他们的谈话,就这样还口口声声让我相信,阿紫,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阿紫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她涩声道:“以前您不会说这样的话。”“那是我以前太相信外人,可现在不会了,所以……”他抬眼,落在满是伤痕的阿紫身上,“若不想死得太难受,就说出实话。”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阿紫如坠冰坠,“别以为你娘和大哥真的逃走了,我都在
这里了,附近又怎么会没人把守,你的做法,不过是让他们去外面兜一圈,吹吹风雪罢了。”外面隐约传来几声嘈,但很快就被风雪声掩盖,不复听闻。“不要!不要!”这句话击溃了阿紫仅有的信念,瘫倒在予怀脚下,“他们是无辜的,求殿下开恩。”见予怀不为所动,她有些绝望地道:“贵妃娘娘最是宅心仁厚,她若知道殿下这样滥杀无辜,一定会很伤心
。”
予怀眉目一寒,用力钳住阿紫下巴,一字一字道:“不要拿母妃来压我,是你们想要夺我太子之位,你们都该死!”
听到这话,阿紫突然笑了起来,连眼泪都出来了,“是,是有人要夺太子之位,但并不是主子,更不是齐王,而是太后;可笑您竟然帮着敌人,真真是蠢得可怜!”
“放肆!”阿紫的话刺痛了予怀,愤怒在他眼里疯狂凝聚,“我没有那么多耐心被你玩,再不说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娘和大哥收尸吧!”
阿紫面色苍白如纸,可始终没有说话,别说她没有听到沈惜君和予恒的密语,就算真听到了,也……也不能说。
“好!有骨气!”弥漫在予怀脸上的冷笑,在惨白天光的照射下,显得阴森森,“来人,把他们押上来!”
等了一会儿,有人走了进来,但并不是予怀以为的任氏母子,而是两名护卫,身上有几处伤痕,正在不断往下滴血,面色皆难看得紧。
予怀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人呢?”
“启禀殿下……”二人对视了一眼,艰难地道:“人被林千救走了。”
予怀难以置信地盯着二人,“再说一遍!”
二人怕他怪责,急忙跪下道:“卑职二人原本已经抓到任氏母子,但林千突然发难,趁卑职二人不备,突然出手,并救走了任氏母子。”
予怀大怒,厉吼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由着他把人带走,为什么不追?”
“追了,但……实在追不上。”护卫话音未落,予怀已是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立刻来报?”另一名护卫赶紧道:“殿下叫卑职二人之时,刚刚才回来,正想禀报。”
正文 第一千零一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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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正好?”予怀气急反笑,“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们几句,说你们带伤追敌,英勇可嘉?”
二人知道他说得是反话,哪里敢答应,不断磕头请罪,这个时候,屋里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阿紫站起身拍手大笑,“好!真是好!”
“贱人!”予怀正没处撒气,看到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掴在她脸上,将她打得跌在地上。
阿紫嘴动了动,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可就是这样,她还在笑,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待得笑够了,她讽刺地道:“看来不是人人都跟殿下一样糊涂,东宫还是有明事理的人。”予怀气急败坏地道:“你以为他们这样就没事了吗,这里离城门有好几里路,有的时机会把他们抓回来。”说着,他朝那两名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要是抓不回林千这个狗东西,你们两个就
提头来见。”
“是。”二人满嘴苦涩地答应,跑了这么久,哪里还追得回来,可要是不答应,他们两个的脑袋,现在就得交待在这里。
望着跌跌撞撞跑出去的两名护卫,阿紫丝毫不担心,一直不停地笑着,她的笑容落在予怀眼里自是无比碍眼,愤然道:“再笑我杀了你!”
“你只管杀就是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可太子,走到这一步,你还能回头吗?”
予怀冷哼一声,“笑话,我走的是正统之道,何需回头!”
“正统?”阿紫笑得越发大声,“看来太子真是被他们害得不浅,再这样下去,早晚败了大周。我真替陛下和贵妃难过,他们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被人下药而不自知,真是蠢得可怜!”
这是阿紫第二次说“蠢得可怜”四个字,予怀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被她一再讥笑,哪里还忍得住,目光一寒,伸手扣住阿紫脖子,寒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齐王说他会救你,会帮你守着大周江山,太子……满意了吗?”说这话的时候,阿紫一直在笑。“哼!”予怀挥手,将阿紫像破布一样往地上摔去,阿紫当即口吐鲜血,手脚不断抽搐,可见五脏六腑都受了伤,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茅草屋顶,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她受了太多的伤,流了太多的血,就算没
有这一摔,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终于,她一动不动,只有血还在继续从她身体里流出来,从温暖到冰冷……
车夫上前试了试鼻息,小声道:“殿下,她死了!”“还用你说!”予怀烦恼地瞪了他一眼,他本想着从阿紫嘴里问出当日沈惜君和予恒在牢里说的话,哪知道阿紫这么嘴硬,宁死不屈,最可恨的是,还让任氏母子逃走了,这要是追回来还好,否则……定会闹
出不小的风波。
“将这里一把火烧了,别留下痕迹。”扔下这句话,予怀大步离去,留下车夫善后。
再说任氏母子,在林千的保护下,终于回到了城里,在踏进城门时,三人皆松了一口气,直至这一刻,他们方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林千将任母从任大力背上扶了下来,道:“太子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去你们家中追捕,所以现在绝不能回家,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任大力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