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只要他们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真正平安。”说着,对慕千雪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度此一生,所以,我帮不了你,另外……”脑海中闪过东方溯的身影,想到他可能会有危险,胸口狠狠一痛,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一样,连呼吸都染上了痛,犹疑半晌,她终还是说出了口,“我劝你们一句,不要再管这件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紫鹃骇然色变,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急急捂住她的嘴,紧张地道:“姑娘慎言!”
琴清拉下她的手,深深吸了口气,“言尽于此,你们走吧。”
夏月急切地道:“姑娘,您再想想,这可关乎两淮百姓的生计啊。”
琴清打定主意不想管这件事,冷酷地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慕千雪示意夏月退下,静静道:“是,就算他们都死了,你也不会少一块肉,但你扪心自问,真的能够安心吗?”
紫鹃叹息道:“你们不要为难我家姑娘了,她真的帮不了你们,快走吧。”
静默片刻,慕千雪起身道:“既是这样,我改日再来拜访姑娘,希望到时候,姑娘能够改变心意。”
在她们走到门边时,琴清突然道:“你真那么想帮扬州百姓吗?”
听到她语气有所松动,慕千雪心中一喜,连忙回身道:“当然!”
琴清眼中精光一轮,颔首道:“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慕千雪不假思索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琴清摇头,盯着她一字一字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条件,不过这个条件,必须要方公子在场,我才会说。”
谁也猜不透琴清打得什么主意,夏月冒雪去请了东方溯,在看到后者的那一瞬间,琴清目光温柔如山顶的那一抹朝霞,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她的深情。
“你的要求是什么?”东方溯问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门关起时的风,拂动琴清宽广的衣袖,犹如一只努力想要飞起,却不能如愿的蝴蝶。
她浅浅一笑,望向东方溯的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情意,“天下是否太平,百姓是否安好,皆与我无关;我只会帮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夫君。”
东方溯眉宇拧成一团,神色古怪地道:“你要我娶你?”
“不错。”琴清缓慢而坚定地道:“只要你答应娶我,无论何事,我都会帮你办到,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东方溯沉默片刻,道:“你知道,我是不会休妻的。”
“我知道,所以我愿为妾。”她的回答简单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东方溯定定看着她,半晌,叹气道:“多谢姑娘抬爱,但我还是不会娶你。”
“因为我是风尘女子?”琴清的目光很深,深到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你虽身在风尘,却出污泥而不染,远胜许多所谓的大家闺秀。”他的话令琴清有些许欣慰,但疑问仍在,“那是为什么?”
东方溯温柔凝睇于慕千雪,“我答应过我的妻子,终此一生,不会再娶,所以只能辜负姑娘的一番美意。”
“值得吗?”
听到这话,东方溯哂然一笑,“似乎有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而我的回答从来没有变过——值得!”
“我明白了。”琴清怆然苦笑,早在询问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只是不亲耳听到,总是不肯死心。
“那盐价的事……”
琴清走到窗前,光影投落在她脸上,透着一种单薄的苍白,曼声吟道:“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东方溯眸光冰冷地道:“我明白了,告辞。”
在他们离去后,琴清忍了许久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紫鹃心疼地道:“姑娘别哭了,像他这样有眼无珠的人,不值得姑娘为他难过。”
“不。”琴清推开窗子,痴痴望着底下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哽咽道:“他不是有眼无珠,而是已经遇到了最好的人。”
“方夫人?”紫鹃撇一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她算什么最好,就那姿色,连给姑娘提鞋也不配。”
琴清拭一拭泪,摇头道:“你错了,她虽姿色不出众,但聪明过人,心地善良,与她相比,我才是自惭形秽的那一个。”紫鹃不乐意地道:“姑娘,他们对你那样不好,你怎么还反过来帮着说话,以德抱怨也不是您这么个报法啊。”
琴清涩涩一笑,“我不是帮着谁说话,而是真的不如,我一直都知道为了那一口盐,百姓过得很艰难,可我从来没为他们说一句话,甚至连这个念头也没有过。”
第一卷 第七百五十三章 砸场
紫鹃不以为然地道:“这事本来就与姑娘无关,就像您说的,帮是客气,不帮是本份,没人挑得了刺。”
“别人固然挑不了,却难过自己心里那关。”琴清闭一闭目,再睁开时,目光温柔而坚定,“该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紫鹃听着意思有些不对,试探道:“姑娘打算帮他?”
“不错,这也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琴清的回答令紫鹃又生气又心疼,“先前姑娘那样委曲求全,他都不肯答应,还帮他做什么?”
“本就是我强人所难,怪不得他。再说,我这么做不仅仅是帮他,也是帮两淮千千万万的百姓。”
“奴婢知道,但……”紫鹃为难地道:“那个江大人一直想得到姑娘,这会儿开口,岂不正好给了他机会吗?”
“你以为我不开口,就可以安然无事吗?”琴清摇头道:“不,他早晚会耗尽耐心,只是迟早的问题。”
紫鹃被她说得没了主意,“那……那怎么办?”
琴清低头看着留在雪地里的那一串脚印,幽幽道:“生若流水,迹如浮萍,飘零不知所终;身随物役,心为尘迷,百年终归一梦。”
随着她的吟念,紫鹃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悲凉,犹如清明节时断时续的细寸,令人心中难过,“姑娘……”
琴清转过头,笑意和静温雅,“我没事,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她取过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红梅素手,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虽未达,却也愿意助他兼济天下,相信这也会是我此生最有意义的事情,紫鹃,你应该为我高兴。”
紫鹃难过地道:“奴婢知道,只是太委屈姑娘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您的心意。”
琴清微微一笑,“他不知,她却知。”
“他?他?”紫鹃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姑娘您在说什么?”
琴清正要解释,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隐约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龟奴无奈的声音,“姑娘,又有人要见您,这会儿正在底下大吵大闹。”
紫鹃疑惑地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天还没黑,就接二连三有人要见姑娘。”说着,她开门问道:“是谁?”
龟奴摊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