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了过去。
张启夜被他刺得面皮一红,梗着脖子道:“那你倒说说,我错在何处。”
“于北周而言,璇玑公主虽然被册为贵妃,但始终是一个外人,可她腹中的孩子不同,北周正儿八经的皇子,若因为襄助别国而被杀,二哥……这名声可不好听。”
张启夜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名声好听有什么用,还能比国家存亡更重要吗?”他虽没什么大本事,这句话却是说得不错。
“这是自然,可是二哥别忘了,这把刀并不是落在他们头上——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张廷霄紧蹙了双眉道:“话是不错,但依我估测,北周不出兵的可能性只有三成,这样的计划风险太大。”
张启凌微微一笑,从容道:“单看朝堂,确实只有三成,可若是再加上东方溯,加上慕千雪不久前平定金陵动乱的功劳,这可能性至少要……”他伸出四个手指,“再加四成。”
“满口胡言。”张启夜低哼了一句,朝一直未曾作声的凌帝拱手道:“父皇,您别听他胡诌,区区一个质子罢了,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用处,老四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所谓质子,就是人质之意。
他话音未落,张启凌已是迅速接了上来,“如果质子无用,为何每一个朝代的史书之中,都有质子的存在。”
“这……”张启夜“这”了半天,始终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凌帝只是微微扫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向张启凌,许久,他道:“真有七成?”
“若无这个把握,儿子如何敢来见父皇。”顿一顿,张启凌又道:“据儿子所知,之前那个计划,也不过七八成的把握,两相权衡之下,虽说时间会稍久一些,但并未坏了大计。”
张廷霄心急如焚,原以为次张启凌不死也得脱层皮,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计划,且看父皇的样子,只怕真是被他给说动了心思。
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张启凌犯错,要他眼睁睁看着后者逃过,实在不甘心,但以他的立场,实在不便多言;正想朝张启夜使眼色,耳边突然传来凌帝中气不足的声音,“廷霄,你以为如何?”
张廷霄心中一凛,连忙道:“一切但凭父皇圣心独裁,儿臣不敢有异议。”
凌帝目光幽幽地道:“可朕现在想听听你的意思。”
见无法推却,张廷霄只得硬着头皮,违心道:“儿臣以为,四弟这番计划不错,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疏漏。”
张启凌淡淡道:“请大哥指教。”
张廷霄心思飞转如轮,“据我所知,但凡为质子者皆是男子,从无公主为质子的记载,万一……璇玑公主腹中怀的是一个女孩,此事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张启夜连忙附声道:“不错不错,皇子皇女看似只有一字之别,实则天差地远。”
张启凌垂目一笑,“此事根本无需担心,人在咱们手上,是男是女自然也由我们控制,别说北周,就连璇玑公主她自己都未必发现得了。”说着,他朝凌帝磕了一个长头,恳切地道:“儿臣之所以放弃原先的计划,并非贪生怕死,从踏进毓庆殿,向父皇磕头行礼的那一刻起,儿臣就知道,自己是东凌皇子,在做每一件事时都要以东凌的利益为先;只要东凌需要,只要父皇一声令下,儿臣随时都可以献出性命。”
“此次擅自平定金陵动乱,儿臣不敢说与璇玑公主下在儿臣身上的七虫七花毒没有半点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儿臣觉得先灭弱国,再平强国的计划更好一些。”说到后面,他声音微微哽咽,“儿臣愿领父皇责罚,只求父皇可以采纳儿臣的计划,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若得如此,儿臣死亦瞑目!”
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八章 勾心之争
第四百一十八章 勾心之争
殿内寂寂无声,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炭盆里烧着上好的银炭,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越发衬得殿内静寂沉郁。
张廷霄悄悄打量着闭目不语的凌帝,试图从那张满是皱纹的削瘦脸庞中瞅出一点什么来。
许久,凌帝缓缓睁开昏沉的双眼,落在神色平静的张启凌身上,沉声道:“你犯下大错,本该流放边疆,姑念在你带回璇玑母子又献计献策的份上,将功抵过,起来吧。”
张启夜闻言,急忙道:“父皇,这功归功,过归过,万万不可相抵,以免坏了法朝纲法纪。”
凌帝双眉微微一抖,仿佛不认识地盯着张启夜,令后者有些莫名,良久,他忽地笑了起来,“都听到了吗,去了一趟北周回来,咱们这位二殿下长进了不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二,依着你的意思,是要将老四逐出襄月城,他可是你的同胞兄弟,你就没有不忍吗?”
张启夜见凌帝出言夸奖,更加来了精神,也不理会张廷霄使来的眼色,振振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虽不舍四弟去受边疆之苦,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可因为一点‘不舍’,就漠视法纪。”
“好!好!”凌帝徐徐点头,寒意在眸中无声流动,“确实长了许多见识,正好,朕有一些事情决断不下,干脆你帮朕参谋参谋?”
凌帝的抬举,令张启夜受宠若惊,激动地道:“请父皇吩咐。”他虽然排行第二,但不论出身还是能力不得凌帝怠见,夸奖更是少有。
“好。”凌帝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有人贪好美色,勾引有夫之妇不说,更命人掳劫美人,豢养在私宅之中,其中有一妇人,性情刚烈,撞柱而死;此人并未引以为戒,只是命人草草掩埋,依旧寻欢作乐;多日后,那名死去妇人的家人发现蛛丝马迹,来府里要人,结果被乱棍打了出去,妇人的丈夫因此致残,无法走路,悲愤之下,上吊自尽;两条人命皆因他而死,老二,你说说,朕该怎么处置这个贪花好色之徒?”
张启夜额头早已冷汗涔涔,万万想不到凌帝早已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只是一直隐忍未发,他要是答一句“依法处置”,看凌帝的意思,自己只怕也得搭进去。
凌帝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启夜,“刚才不是说得振振有词吗,怎么又不说了?”他“啪”地一拍桌子,厉喝道:“说啊!”
“儿臣知罪,求父皇开恩,开恩!”张启夜吓得连连叩头,犹如捣蒜一般。
凌帝冷笑一声,“刚才还斩钉截铁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么轮到你自己身上,就变成开恩了?老二,你这说词变得可够快的。”
张启夜吓得面色煞白,一个字也不敢接,只是一遍遍叩头说着知错的话。
张廷霄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人,且留着还有些用处,逐道:“父皇息怒,二弟也是一时糊涂,还请您给他一次机会。”
“朕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