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故而无需避讳什么。
信王拨着茶叶浮沫的动作一滞,淡然道:“何出此言?”
“我也说不出来,但总觉得魏敬成似乎知道些什么,还有那个牢头,大哥,要不然先提审那牢头?”
信王轻啜了一口微烫的茶汤,“你我既非三司也非刑部,以什么名义去审牢头?”
东方泽梗着脖子道:“现在京兆府大牢里闹出了人命,就算不是三司刑部也可过问,还是说大哥想坐视凶手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信王搁下茶盏,凉声道:“阮娘之死蹊跷诡异,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如你所言,魏敬成很可能涉及此事,毕竟他与倚翠阁一向走得很近,如果冒冒然去查,很容易被魏敬成拿了话柄,到时候反而不好。”
东方泽挠一挠头,茫然地道:“那到底要怎么办?”
“之前在牢里那么聪明,这会儿却又糊涂起来了。”轻斥了一句话,信王道:“刑部尚书与我关系不错,我已经让人去叫他过来了,人是死在京兆府衙门的,魏敬成有着脱不开的嫌疑,所以此事交由刑部审理,顺理成章。”
东方泽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大哥有办法。”
信王自氤氲的茶雾中斜睨了他一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先想一想,不要总是毛毛燥燥的,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东方泽讪讪道:“我会的,多谢大哥。”“小人参见二位王爷。”进来的是一个瘦小老头,正是京兆府的仵作。
一见到他,东方泽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没?”
“回王爷的话,阮娘她……”
信王抬手打断他的话,凉声道:“在你答话之前,本王先提醒一句,此案涉及的并不仅仅只是阮娘一条性命,若有隐瞒或者欺骗,不止你要人头落地,就连你的家人、朋友也会受到牵连。”
仵作被他说得冷汗涔涔,佝偻着本就极为瘦小的身子战战兢兢道:“小人不敢,不敢!”
信王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扬一扬下巴道:“行了,说吧。”
仵作赶紧理了理思绪,一五一十地道:“穆王说的没错,阮娘是死于他杀,上吊只是一个伪装,死因是窒息,至于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三更前后,另外小人在她指甲缝里发现一些鲜血,小人怀疑她临死之前,曾抓伤过凶手!”
听到此处,东方泽精神一振,当即道:“我这就去将那些狱卒抓来。”
在他离去后,信王询问道:“阮娘生前可有被下药?”
仵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仔细想了想,摇头道:“阮娘体内并没有中毒的迹象,除了双手之外,也再没有其他外伤。”
也就是说,阮娘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写下那封绝笔书,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在信王思索之时,刑部尚书俞泯中到了,在听信王讲了大概经过,又看了书信后,拱手道:“敢问王爷,魏敬成现在何处?”
在示意仵作下去后,信王道:“本王让他在书房里待着。”说着,他低声道:“泯中,本王要你仔仔细细调查这件事,魏敬成、王宅、倚翠阁一个都不要漏了。”
俞泯中点头之余,隐晦地道:“王爷,您真觉得这倚翠阁是那位的?”
信王冷声道:“如果不是他的,怎么王良、魏敬成一个个的都冒了出来,这会儿还将阮娘伪装成自尽。”
俞泯中为难地道:“可就算真查了出来,咱们也无可奈何啊,总不能明着与那位对干?”
信王瞅着他道:“害怕了?”
俞泯中脸色一变,赶紧道:“王爷对下官有知遇之恩,只要是王爷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下官也绝不会有半点迟疑,下官只是担心王爷,万一被那位发现,只怕他会对王爷不利。”
信王垂目抚过刺绣精致的衣襟,“本王心里有数,你只管按本王说得全力追查就是了。”
见信王心意已定,俞泯中只得点头答应,过了一会儿东方泽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在他后面跟着那个牢头。
信王心思一转,已是明白过来,挑眉道:“是他?”
东方泽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牢头,没好气地往椅子里一坐,“大哥你自己问他。”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漏夜前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漏夜前来
信王朝俞泯中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走到牢头面前,仔细打量着,在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时,脸色一变,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只见牢头双手手背都有烫伤的痕迹,红红一片,皮都破了,“怎么回事?”
牢头有些哆嗦地道:“启禀大人,小人刚才有些口渴,就想去厨房讨些水喝,里面就一个小厨子,他拿了刚烧开的茶壶给小人倒水,哪知一不小心绊倒,茶壶落在小人手背上,一下就给烫成这样了。”
东方泽语气僵硬地道:“我去厨房问过了,和他说得相符。”这般说着,他又心有不甘地拍着扶手,恼声道:“早不烫伤晚不烫伤,偏偏就在我们去查谁被阮娘抓伤的时候烫了,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阮娘真不是小人杀的,王爷您要怎么才肯相信王爷?”牢头满面委屈的说着,瞧着还真有几分可怜。
“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都休想本王相信你。”东方泽眼珠一转,对信王道:“大哥,这样问他是不会说的,干脆用刑得了。”
一听这话,牢头浑身直打摆子,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听得人心烦,俞泯中对随他来的衙差道:“把他带回刑部,好生看管,若出了什么差池,本官唯你们是问;另外把尸体也带回去。”
在衙差带人退下后,东方泽气呼呼地道:“大哥,依我看,阮娘一定是京兆府上下串通杀害的,魏敬成他脱不了干系。”
信王盯了他一眼,“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得胡言,以免招人话柄。”
“可是……”
信王知道他想说什么,淡然道:“有俞尚书在,他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你不必担心。”
俞泯中也适时道:“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彻查此事,找出藏身于背后的真凶,至于魏敬成……”他犹豫了一会儿,对信王道:“他始终是正四品的朝官,是否带回刑部,还得请示过陛下才行,请王爷见谅。”
“本王明白,辛苦俞尚书了。”
“王爷客气。”这般说着,俞泯中又道:“若是王爷没别的吩咐,下官现在就入宫去见陛下,也好早日开审此案。”
未等信王言语,东方泽先一步道:“大哥,要不然我们与俞尚书一道过去,毕竟这件事,是咱们第一个发现的,陛下问起来,也答得清楚一些。”
信王思忖片刻,同意了他的提议,三人一道入宫见驾,他们刚一离府,柳师爷便立刻将这件事告诉被软禁在书房里的魏敬成,一听说他们进宫,魏敬成顿时整个人瘫软在椅中,冷汗一滴滴地自额头滴下,面色煞白如纸。
柳师爷强自镇定地道:“这件事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