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仪来威胁她?没读过书的人会有这样的伶牙俐齿?
堂中这个眸光咄咄逼人,说话句句带毒刺的人,分明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想到这,老太太后背一凉,嘶吼:“你住嘴!”
云初微恍若未闻,接着说:“侯府对外宣称我和云三姑娘是孪生,只因我出生时体质弱,所以不得已送去了乡下,这种事,本来再正常不过,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连府里伺候的老人都不晓得长房有两个女儿?莫非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云老太太眼睛一鼓,难道云初微早就知道真相了?
她绝对不允许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侯府就完了!
“来人,来人!”云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喊着,“把云初微叉出去,执鞭刑!”
“本侯的亲生女儿,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外面突然传来云冲沉怒威严的声音。
话音落下,一身锦葵暗纹绸缎袍子的云冲负手走了进来,视线在云老太太身上定了定,连行礼都自动免了。
老太太被他盯得心虚,“大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微微先前还没说分明吗?”云冲周身充斥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锐气。
在云初微看来,这样的云冲极其陌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云冲在府里一直是这副不苟言笑的形象,只是在她这个乖巧的亲生女儿跟前才会谈笑生风,柔情四溢。
云老太太掌管后宅多年,今儿还是头一回被自家亲生儿子质问,她怒咬着牙,脸部肌肉抽搐不停。
“赐婚圣旨上说了,长房嫁入苏家的只能是嫡女,微微是本侯的亲生女儿没错,但她没入宗籍,更没排行,便算不得嫡女,她达不到圣上的要求,所以,嫁入苏家的人选只能是云静姝。”
云冲语速缓慢却沉重,一字一句宣告了云静姝今后的命运走向。
本就脸色泛白的云静姝听得云冲这么说,一下子受不住,身形颤了颤,往后退了两步,撞倒了小几上的茶盏。
一阵碎瓷声响过后,厅堂内响起云静姝不顾形象地嘶喊声。
“父亲,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养在侯府十五年的女儿,父亲为何丝毫不念及骨肉亲情就这么亲手把她推出去?
“老爷!”
“大老爷!”
范氏和云老太太不敢置信的声音不约而同传来。
“你这是把静姐儿往绝路上逼!”云老太太怒不可遏,睚眦欲裂地瞪着云冲。
云初微回来这段时日,云冲几乎没来过内院,她竟不知,云冲心中的那杆秤早就偏向云初微那边去了。
这一大家子人的做法简直让人心寒啊!
云初微冷笑。
让云静姝嫁给苏璃是把她往绝路上逼,那么让她云初微去嫁就是天经地义吗?
云冲也不反驳云老太太的偏心太过,眉目间一片朗然,不疾不徐地道:“敢问老太太,云静姝是咱们侯府长房的真正嫡女吗?”
云冲心中含怒,连“母亲”这尊称都给免了。
毕竟,身为祖母,帮着一个冒牌货来诋毁自己的亲孙女,这种举动,想让人不心凉都难。
云老太太和范氏齐齐变了脸,云老太太道:“静姐儿自然是真正的嫡女。”她怎么可能捅出当年的真相来打自己的老脸?
所以这种时候,即便云老太太知道云冲早就从范氏嘴里晓得真相,她也绝不承认,只要她不吐口,云冲也不敢如何。
“既然是家族嫡女,就该明白自己肩负兴旺家族的重担,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眼下是圣上赐婚,身为嫡女,云静姝有责任有义务遵旨婚嫁。”云冲面无表情地道。
云静姝直接哭了出来,跪爬到云冲脚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父亲,你明知道女儿与三皇子两情相悦,为何还要如此逼迫我嫁入苏家?嫁给三皇子,分明比嫁入苏家更能光耀门楣,父亲为何如此不公?”
云冲连眼神都懒得投给她一个,“你说得没错,嫁给三皇子的确是比嫁入苏家更能光耀门楣,可那三皇子是天潢贵胄,得有富贵命的人才能享他的福,你算是有福,得他青睐,还得他御前请婚,只可惜,你没命享。”
这番话,云静姝只听得懂字面意思,范氏和云老太太却是全明白了。
云冲指的是云静姝本就不是真正的云家人,更不是什么嫡女,顶多算个冒牌货,所以她根本没资格嫁入皇室。
连亲生父亲都这样说自己,云静姝顿时心如死灰,自知求救云冲无望,只好转头看向上首的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开口为云静姝辩驳。
云冲眉目一冷,叱道:“让微微嫁入苏家这事儿,往后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及,关于云苏两家的这桩姻亲,便由上了宗籍的嫡女嫁过去,谁再敢有异议,休怪我翻脸无情!”
云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老太太哪里还有言辞来反驳?
心中虽然不甘,可不得不承认,云冲说的话在理。
因为嫡女出嫁当天要先去祭娘家的宗祠,而云初微的名字并没入宗籍,她没有资格出入祠堂,新娘到了苏家那头,同样还得祭苏家的宗祠,云初微这样一个在娘家都没有名分的人到了夫家,自然也进不了祠堂。
“父亲。”云静姝满脸绝望。
“怎么,你不愿?”云冲垂目,冷眼望着这个霸占了自己亲生女儿一切的冒牌货,脸色说不出的凝寒。
云静姝没答话,只是一个劲地落泪。
“你不嫁也可以。”云冲突然吐出一句话来。
云静姝的哭声戛然而止,绝望中破碎出一抹欣喜。
“即日起,把你从宗籍中除名,我会择日给微微上宗籍,如此一来,她才是嫡女,你不是,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嫁入苏家了,离了云家宗籍,你就滚出云家大门,今后想嫁谁,都与云家无关。”
这话,无异于一道闷雷狠狠劈在云静姝身上,她惊得连反应都给忘了。
范氏更是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堂中她那威风凛凛的夫君。
印象中,云冲虽然不苟言笑,却也是不轻易动怒的,可为了云初微,他动怒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今日还当着老太太的面放出了这般狠绝的话来,可见是真的触到了底线。
抹去眼泪,范氏忙道:“老爷息怒,静姐儿会听话嫁过去的。”
云静姝晃回神来,听到这句话,一时心如刀割。
她费心费力讨好云初微,到头来竟换得把自己搭进去的残酷结局。
为什么?凭什么!
云初微撩眼看来,正巧捕捉到云静姝那副想把她撕成碎片偏偏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她嘴角勾了勾,满心愉悦。
从今日起,所有的伪装,都结束了。
往后不管周围是人还是畜生,她都会以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