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深吸了一口气,“傅三绝对能查到这个地儿。”
烈日炎炎,整个屋内都弥漫着一股燥热。
玉祁深吸了一口气,眉眼低沉:“那该如何?”
“玉家附近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吗?风餐露宿也可,只要能藏住人。”姜嬛略一思考之后,便又说道,“这儿地不算大,我若是傅三,带的兵力如果充足的话,我会将玉家附近能围剿的地儿全部都给围剿,不会留下一个空子。”
“可那日我们见着,他只是带了七八个人。”玉祁又道,“所以他就算来了此处,应该也不会带多少人的吧?”
姜嬛摇摇头:“不一定,我今早估算了一下他们的脚程,最迟后日便会到,你明日赶紧准备好,我会提前在玉家附近找藏身的地儿。”
“万一,没有去玉家找你,那我便会在此等你。”姜嬛指着地形图上刚才被玉祁圈出来的地儿,“天下名医多得是,你若是无法得手,便退吧。”
“可你觉得我会甘心吗?”玉祁挑眉,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了一种锋利来。
“还有一种办法。”姜嬛笑着,敲着桌面,“像姬以羡他们投诚,反正他们都知道,你原是玉家人。”
玉祁点点头:“我若是暴露倒没什么,可是沈梨,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个事,我还没有问你。”姜嬛猝不及防的起身,一把揪住了玉祁的衣襟,用力一拖,便将他半个身子就压在了桌面上,“你如何得知,暖暖这个名的。”
被人这般揪着,拖在桌面上,玉祁倒是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极其温柔的一笑:“那你觉得这天下间,能认出你宜姜郡主,还知道你乳名的人,多吗?”
“若是多,你觉得你还会如此吗?”姜嬛反问。
“既然不多,我的身份不就很好的猜了吗?”玉祁笑,“别忘了,我也是大秦人。”
姜嬛揪着他衣襟的力道稍微松了些,玉祁顺着这力道,伸手一拂便顺利的脱了身,他笑着理了理衣领子:“等着我们回到大燕,你想问什么,我会告诉你。”
“只是现在,你不太适合知道。”玉祁笑,“我先去准备食物了,你就好生在这里呆着吧。”
语毕,玉祁便将铺开的地形图卷了起来:“我知道你过目不忘,你自个用木炭画画,刚好可以熟悉一下路线,晚些时候,我再来告诉你玉家的机关都在哪。”
好不容易强撑着精神将玉祁送走,听见房门掩上的声音后,姜嬛就再也撑不住,直接将自己裹成团,蜷着睡在了床榻之上。
这么一睡,醒来的时候,恰好正日暮西山,该用晚膳了。
姜嬛揉着眼从床面上爬起来,洗漱一番后,窈窕便蹦蹦跳跳的带着侍女走了过来。
别院之中,除了几个看门的护卫之外,清一色的都是女子。
虽是如此,却也不可小觑了这些相貌平凡的侍女,几乎各个都是中好手。
姜嬛同窈窕坐着,就瞧着那美酒佳肴一样一样的往上端着,呈着菜的是金灿灿的盘子,脚下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上菜的侍女,全都是玉祁所言的那种舞娘的打扮,露出肩膀,肚脐和脚踝,脚踝处挂着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极是清脆。
姜嬛有些不太明白的转头瞧着窈窕:“今儿为何这般隆重?”
“当然是为了欢迎您了。”窈窕歪着头可爱的笑着,双眼眯着就如同月牙一般,“我许久都不曾见到和我这般契合的人了。”
“还好玉祁将你给带了回来,要不然我觉得我在这儿都要闷出病了。”窈窕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双脚,笑眯眯的摘了一颗葡萄,“尝尝,这儿夏日虽然炎热干燥,可这葡萄却要比中原好吃。”
“谢谢。”姜嬛从她的手中将葡萄接过,“我还以为今儿这般隆重,是你夫君要回来了。”
窈窕听了,噗嗤一笑:“什么夫君呀?我与玉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给他我的身子,他给我他的宠爱和权力。”“不过,你与玉祁大概是不同的。”窈窕拍手笑道,“你们可曾成婚?要不,就在这儿我给你们主婚如何,按照中原的习俗,三书六礼,凤冠霞帔。”
姜嬛笑着颔首:“我与他是私定终身,你也知道他一路逃回来太辛苦了,还要照顾我,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与我成亲啊。”
“那这下便好办了,等着他们那边的事情一了,我便替你催促催促他。”窈窕有些羡慕的瞧着她,“你与我不同,希望你的结局也与我不同。”
外间已经很晚了,月升日落,白日的燥热终于散去,只余下了清爽的夜风,徐徐而来。
天幕之上星辰遥望璀璨,映衬着远处的零星的灯火。
用完膳,窈窕便命人将这儿的饭菜全部都撤了下去,她用手撑着头,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茫茫夜色,轻声道:“我许久不曾回过中原了,也不知道故乡景色是否依旧。”
“自然是一切如旧。”姜嬛又道,“窈窕,你是哪儿的人?”
“宁州。”窈窕笑道,“其实我以前不怎么喜欢宁州,我觉得那贫瘠,也无四物风景,我最向往便是大燕的长安,听说那很是繁华,只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便被人抓到了这儿。”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或许这就是命吧。”窈窕又道,“可我来这儿以后,我最想的却并不是那繁华的长安城,而是宁州,曾经被我嫌弃,如今却是万分依赖想念的故土。”
088打斗,重伤
远处似有火把燃起了一条一条的长龙。
窈窕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看着外面被映红的半边天,眉头紧锁。
姜嬛似乎也觉得出了不对劲,她起身走到了窈窕的身边:“发生了何事?”
“你瞧那。”窈窕伸手指了指,“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
姜嬛的眉心蓦然一跳,可还是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许是天干物燥,火烛倾倒,引起了走水吧,这个时节,本就容易走水。”
“不对劲。”窈窕敏感的摇头,“一定是出事了,我在这儿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大晚上有哪家走水,能映红这儿的半边天。”
窈窕反手摸出了别再腰间的匕首,将姜嬛一推:“你好生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瞧瞧,如果一会儿真的有事,那后面有个柜子,你躲进去等着玉祁来便是,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说完,窈窕也顾不上姜嬛,便直接领着侍女走了出去。
可还不等她走出这个院子,姜嬛就眼尖的瞧见了黑暗中逐一亮起的长剑,剑身明澈,如霜雪欺皎月。
火把逐一亮起,窈窕警惕往后退,就见那扇月拱门处,一时之间竟然涌进了七八个穿着黑袍的人,手中长剑的剑尖也指着窈窕。
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将黑袍利落的摘去,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下:“在下大燕铁骑,时九。”
姜嬛